“好罢好罢,就把它们先放在那里!……为夫这次去临安,必去寻访张兰芝,让他到咱们山庄讲学,授夫人接花叠石之术!”萧月生忙笑道,将拭完手的丝巾递给了完颜萍,便要起身。
“那敢情好!……城里的那些夫人们对他可是推崇备至。只是这位张兰芝性子孤僻高傲,没人请得动,就看大哥的本事了?!”小玉站起来。走到他身旁,轻柔的帮他整了整衣襟,接着抿嘴轻笑:“公子爷莫望了代我们向谢姐姐问好哟!”
她见公子爷一直不提起谢姐姐的名字,颇是心虚地模样,看小叔夫妇是假,陪谢姐姐是真,便忍不扯去了他的幌子。
“知道了!”萧月生没好气的应了一句。接着闷闷地吐出两个字:“走了!”便陡然间在原地消失不见。
他气极败坏的模样,惹得诸女一通咯咯娇笑,大厅内满是清脆的银铃声。悦耳之极。
“小玉姐姐。正中要害呀!”小凤喘着粗气,笑得红晕满颊,赞叹不已。
小玉笑得颇是矜持,他知道公子爷的心便如那天上的浮云,任由他的性子来,怕是将来嫁入萧家门中之人越来越多。一张饭桌也无法容得下,那可就不妙得很。
萧月生出现在王府厅前,乍一出现,便听得淙淙的琴声时断时续,声音平和,听得出弹琴者漫不经心。却心定神宁,轻松自如。
他脑海中候然出现了谢晓兰地身影,她正在他的卧室外间,坐于轩窗前的书案前,一手按在瑶琴上,另一手拿着一卷书观瞧,纤纤玉指,不时拨弄着琴弦,似是无意为之。
萧月生倏然出现于卧室内。
在透窗而入地明媚阳光中,谢晓兰未穿裘袍,仅着一袭淡紫罗衫,将精致地面庞映得越发洁白如雪,细腻动人,鬓发如云,肌肤若雪。
半敞的轩窗之外,是几株梅枝轻轻摇动,梅花清香之气阵阵传入屋内,顺便吹拂几缕她云鬓之上的青丝,谢晓兰端坐案首,娴静中透着高雅。
“天山折梅手?呵呵,看得还很认真!”萧月生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书卷,虽端于她的身后,看不到封面,却无法阻挡他的目光。
谢晓兰猛地抬头,双手立起,护于胸前,周身真气勃然而动,刹那之间,已处于一触即发之态。
“是我!”萧月生忙轻喝。
“哎——!……吓死人了!”谢晓兰这才看清身后之人,放下了双掌,将掷于案上的书卷拿起,另一手拍着自己高高的胸脯,有些埋怨白了他一眼。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反驳,心下却微微发酸,看她刚才如同惊弓之鸟之态,定是已成习惯,心中怕是一直万分警惕小心,如紧绷之弦,随时待发。
“大哥回来得很早呐!”谢晓兰着他只是微笑,目光柔和,心中不由微微一甜,便耍起了口舌之利,使起了小性子。
“嗯,还行,吃过早膳了么?”萧月生装做听不懂她话中的讽刺之意,顺手拿了张绣花锦墩,坐到了谢晓兰身旁。
淡淡的梅花香气与她身上幽幽的清香混在一起,令他有一股清宁之感,精神大为放松,近看她地面庞,淡淡的红晕仿佛自内而外的涌出,雪白的面庞显得更为诱人。
“……”谢晓兰星眸瞥了他一下,没有说话,似是不屑一答。
“呵呵,那午膳呢?”萧月生抄手夺过她手中书卷。
每张泛黄的老纸上皆是简绘着一幅人像,画中人摆成某一姿势,其中红线绿线相随,旁边再有几行秀气的小篆注解。
“本想等大哥回来一起,可你那位管家老童说,这个时间,你一定不会回来进午膳了,让我别再等,这不,刚吃完没一会儿呢!”谢晓兰任由他夺去自己的宝贝秘笈,轻掠了掠鬓旁落下的青丝,温柔的说道。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脾气可不如他的笑容那般温和,不能过分相逼,惹他不高兴,小性子不能乱耍。
萧月生胡乱翻了翻这本天山折梅手秘笈,又被谢晓兰探手夺了回去,看到他这般不珍惜,她可是心疼得很,照他这般粗鲁的翻书之法,这本年岁已久的秘发,书老纸脆。一不小心,怕是会毁在他手。
“呵呵,天山折梅手。倒也颇是精妙!”萧月生笑了笑,这天山折梅手不知是谁所创,确实有其精妙之处,怪不得缥缈峰灵鹫宫可以横行一时。
谢晓兰小心将秘笈收入怀中,闻听萧月生称赞之语,不由翘了翘嘴角,忽然面色一变。轻呼一声:“哎哟,对了!老童说待你回来时,马上去找他。好像有什么事。”
“哦……二弟他们俩呢?”萧月生点了点头。却坐着未动弹,反而问起杨过与小龙女夫妇。
“噢,他们早晨便出去了,说是去探访城外的好友,晚上再回来。”谢晓兰轻拨了拨雪白如银的琴弦。
“这两个家伙,也不知陪陪大嫂。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他哼了一声,埋怨了杨过与小龙女一通。
“咯咯……别怪他们,是我喜欢安静,不让他们相陪,一个人独自坐在这里,抚抚琴。看看书,又悠闲又安心,多好?!”
她笑得极是温柔恬静,阳光透窗而入,照于她雪白的面庞,似有反光,如云鬓发泛出淡淡地光晕,竟显出几分圣洁之气。
“老童! ”萧月生笑了笑,似乎是招呼门外之人,声音不高,接着转过头来:“有老童在此,晓兰不必担心有人靠近。”
“公子!老奴在!”萧月生的话音刚落,老童柔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进来罢。”萧月生一抬手,房门忽然洞开。
“是!”老童那胖墩墩地身体轻飘飘的踏了进来,是到他们面前,对萧月生躬身一礼。
“那么多礼做甚!……说说,怎么回事?为何急着找我?”萧月生将谢晓兰身前的瑶琴挪到自己身前,背对着身子问道。
“公子,是荣王爷急着找您!上午已派人过来催了好几次!……看起来挺急!”老童躬着身子恭声答道,他嗓音柔和圆润,似男似女,又非男非女,带着独特的韵味,极是悦耳。
“哦?……很急?嗯!知道了!就说我还没回来!待晚上再说!”萧月生按着琴弦,想了想,做出了决定,便开始调弦。
“是!……老奴告退!”老童丝毫未顿一下,干脆的答应,知机的告退。
“哦,对了,去荣王府弄些好吃的,给兰夫人尝尝!”铮铮地琴音响起,为他的话伴奏。
“是!”老童飘然而退,房门随着他的离开,无风自动地缓缓合上,却是老童之功。
萧月生虽对着轩窗调琴试音,谢晓兰却扭着娇躯观察老童,仔佃观瞧之下,方知丈夫刚才所言不虚。
这老童地一身功力,实是高深莫测,远甚于自己,且其内息诡异难测,却又已臻以奇入正之境,声音中正平和,听着极为舒服。
“大哥,你认识荣王爷?”看着房门被老童凌虚合上,谢晓兰扭头着着丈夫,眨着星眸,透着浓浓的好奇。
“嗯。”萧月生轻阖双目,手指轻抹慢抚,琴声清和,如窗外那明媚的阳光一般。
“大哥——!”谢晓兰顾不得欣赏琴音,小手拽了拽他的袖角,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
“那一阵子为夫住在西湖旁的那座宅子中,平日里总在西湖边上垂钓,没想到竟遇到一个也好钓鱼地老头,又在无意中救了他一命,谁想竟是荣王爷!为报救命之恩,他便送了这座府宅给为夫!”在瑶琴清声伴奏之下,萧月生娓娓道来。
谢晓兰将他看了又看,似是有些不信。
“大哥,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会独自去西湖边上钓鱼?”她的星眸睁得颇大,深望着丈夫问。
“呵呵,没听过将相本无种么?……这个荣王爷是个上的亲兄弟,两人是燕王德芳一脉,已是没落,从小便是家境不宽,后来今上颇是神奇的坐上了皇位,荣王爷跟着个上沾光,锦衣玉食一久,可能会怀念幼时的时光吧!”他的话虽是猜测地口气,说的却是荣王爷的内心之语。
人一老,便极易怀念以前时光,荣王对小时侯兄弟二人去河边抓鱼的情景念念不忘,年纪大了,容不得抓鱼,便以钓鱼代替抓鱼。
“那既是他有急事大哥,大哥为何不赶紧去看着?”
“呵呵……不急,不急……” 萧月生阖上了双眼,手指拨动加快,琴音变得甚急,他神念之下,荣王府便已在脑海。
谢晓兰知晓丈夫这般姿态,便是不想再多说,虽仍有满腹的问题,却只能怏怏的住嘴,从案上拿起一本地理志,听着琴声,慢慢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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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宴求
午后,两人足不出府,便在这颇深的府内相伴而游,萧月生带着谢晓兰观着了王府所有处所,这座王府的后花园,其精妙远非观澜山庄可比,假山相叠,活水相统、其中轩榭芳亭,荷池曲廊,极尽曲幽之妙旨,深得园林三境中最上境之法门。
“夫人,这次未将慕容业送回老家,夫人定是心中不快吧?”
夕阳之下,一袭青衫的萧月生沐浴着霞光,迎风而立,衣裾飘飘,宛如仙人,此时他正拍着朱褐栏杆,望着脚下池水中的涌涌鲤鱼,微微笑问。
他们所在之处,名为芙蓉亭,是一雕梁飞檐的八角小亭,建于一片荷花池上,凌水而立,此时虽不是观荷之时,池中成群的鲤鱼却仍是蔚为一景,微微泛动的池水,西山之日在其中扭曲变形,霞光如蛇。
“没有!”谢晓兰一只酥红小手拿着一袋粗纸包,另一手一掠轻风吹乱的青丝,笑了笑,“此仇妾身定要亲自动手,待将宫内秘笈修成,那老匹夫便不是妾身对手!”
说罢,自粗纸包中抓了一把饼屑,如天女散花一般,用力甩上天空,撒下一片金黄,惹得水面顿然沸腾,一片红色,群鲤相逐。
这座荷花池水极为清澈,池下的红鲤纤毫可见,其翻动之态,生机盎然。
霞光中,她明眸闪闪,容光若雪,细腻的嘴角处微现一抹弧线,显出心中的杀意,萧月生本欲取笑她自称妾身,此时知机的未出口。
“呵呵,如此甚好!”萧月生也自她手中纸包内抓了一把金黄饼屑,随手甩了出去,“为夫从不认为,将仇人杀死。是最好的报仇之法!”
“哦?”谢晓兰转过头来,轻风自脑后拂动她的青丝,她明媚的目光中透着好奇。
“一死百了,且只是临死前的短痛,自此便是大解脱。”萧月生转过身。背风倚着半身高的朱褐栏杆,另一手按上身旁朱褐圆柱,对其颜色一半深一半浅并未挑剔,在柱子上轻打拍子,随风漫吟:“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吟罢,眯着眼睛,迎着夕阳地霞光,眉间带笑的望着谢晓兰。
他那微带沙哑,又透着苍凉的声音,向宽阔平坦的池面上缓缓弥散、声音与他平日里的清朗毫不相同。不似出自同一人之口,但以此音吟出,苍凉之感如同轻风一般,无处不在。扰人心田。
诗经中地这首苕华,出身书香门弟的谢晓兰自是通晓,她黑白分明,光彩夺目的双眸转了一转,已是了然于胸,不由抿嘴一笑。“大哥,你的心好毒!”
眉宇间的一丝冰她杀意,却在一笑中涣然消散。
“如我如此,不如无生……咯咯……咯咯……没想到大哥却是读书之人!”谢晓兰笑得有些花枝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