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如此负先生。朕岂能心安?!”理宗连忙摇头,一只手不太用力的摆了摆,示意拒绝。
他脸上沉肃,心下却微微沉吟,已有几分心动。如此,却也不失为一条高明之策,朝廷地这帮子大臣们就是一阵疯,稍稍一躲,避其锋芒,也就过去了。
“陛下大可不必不安。山人如今求仁得仁,得愿所求,已是足矣,只能再生其他贪念?!”萧月生淡淡一笑,然后缓缓散去笑意,只留嘴角仍擒着一丝笑意,话说得情真意切,煞是感人。不知不觉中,理宗便被打动。
不容理宗拒绝与挽留,萧月生探手入怀,拿出两件什物,一只碧绿玲珑的玉瓶,一枚手掌大小的方形白玉佩,乃是观澜玉佩,两件东西在明朗的殿内发出温润的光泽,极是可亲。
萧月生将黑瓷茶盏放回身侧的梨木茶几上,垂拱殿内本无茶几,是理宗特意让人自别的殿内抬过来的。
他一只手伸出,将温润可爱的碧玉瓶递向理宗,一边解说此丹地功用:“陛下,这瓶装有三枚驻魂丹,……此丹服下一枚,可将濒死之人延寿二十四个时辰,可用于应急。”
“这块玉佩,则是在下的信物,若陛下将来想念山人,可派人持此玉佩,前往嘉兴城南湖之畔的观澜山庄。”萧月生两手将这枚方形白玉佩递给理宗,郑重说道:“山人纵在千山万水之远,亦会赶至陛下身前,以叙方外之谊!”
“观澜山庄?”理宗接过玉佩,似是顺口问道。
一接住玉佩,触手之间,温润的气息顿涌入周身,浑身一暖,随即精神一震,他身为至尊,皇宫大内所收贡品,无一不珍,奇珍异宝见过无数,立知此玉佩非是凡物,定有其他神奇之处。
“呵呵,陛下勿怪,在下混迹于尘俗,亦有别名,名谓萧月生,观澜山庄便是在下暂居之所,只是平日里在下喜欢游山逛水,多是不在山庄的。”萧月生呵呵笑道,又端起了黑瓷茶盏,微啜一口香茗,将欺君大罪轻描淡写间卸去。
理宗胡乱点了点头,根本无暇怪罪,再说也无法怪罪,子虚先生能够说出这些,他心中已颇是高兴,而且手中之物更令他动心。
驻魂丹……,听其名称,便足以显示其狂妄的语气,能够让人多活两天,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到了他这个年纪,越发能够体会得到时光的金贵。
他微一沉吟,便知道这三枚驻魂丹重要,看了一眼另一手不停泛着温润之感的白玉佩,自练功后日益清明的头脑微微一转,便想到了子虚先生地用意。
以驻魂丹吊命,再派人持玉佩请子虚先生,以他之神通,定能令人起死回生,而三枚驻魂丹,能够拖住六天的性命,应该恰能往返观澜山庄一次。
“呵呵……,先生所赐,无异于赐朕一条性命,朕就愧领了!”理宗小心的将白玉瓶与白玉佩收起,放入怀中,生怕一不小心,便弄碎了,跌破了。
萧月生摆了摆手,端详了一下理宗,笑道:“陛下天纵之资,心法进境神速,自此以后,便不必禁欲,大可甘露普施,对陛下或对女子皆有益处。”
理宗大喜,自从修炼了子虚先生所传的心法,原本的力不从心之感渐渐消散。反而欲念大炽,每次修炼完毕,都是一柱擎天,坚硬似铁,其硬度更胜年轻之时。
欲望强盛,偏偏又要禁欲,对于一位颇好渔色,纵欲过度的帝王,其折磨不啻于憋着不让方便。其艰难常人根本无法体会。
出于对子虚先生的崇拜,坚忍过人的理宗凭着意志,终于还是挺了过来,其意志是一部分原因,更大地原因,却是他之心法修炼渐入佳境,其过程之美妙,不输于在女人身上所得地滋味。
萧月生看了下发陷入狂喜中的理宗,淡淡笑了笑。蓦然起身,冲理宗拱了拱手,笑道:“陛下保重,山人拜别,有缘再会!”
说罢,不待理宗反应过来,不等他说话,便跨步离开明黄的绣墩,径直向殿外走。
“慢着!”理宗忙大喊了一声,极是突兀。
他正陷于美妙的憧憬中,忽然听到子虚先生便要离开,顿时心中大急,忙不迭地伸手喝止。
“怎么?陛下还有何事吩咐?”萧月生停住潇洒的身形。转首笑问,脸上并无伤离别之意,显得洒脱之极。
理宗心中却有不舍,对于这位无欲无求的奇人,他只觉所欠良多,就这么任其离去。心中必然难安。
“唉——!先生有暇,定要常来宫中探望朕,陪朕叙叙话,还一直未曾领教先生的棋艺呢!”理宗目光殷殷,表情不舍与恳切并存,一边说话,一边将腰间一只龙形玉佩摘了下来。
“朝廷的诸位王公大臣杞人忧天,朕虽然恼怒。却身在其位,难以怪罪她们,先生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归隐云云,先生再也休提,朕还是会随时请先生过来地!”
他将龙形黄玉佩摘下,缓缓地,有些沉重走到了萧月生跟前,将玉佩递向他,缓缓说道:“此佩乃朕随身之物,先生若想进宫,可随时持此佩直接入内,无人能阻。”
萧月生并未客气,这可是件好东西,有时不啻于一柄尚方宝剑,再说,此玉佩他即使未摸到,便已经感觉出不凡来。
接住龙形玉佩,一股淡淡的凉意涌了出来,萧月生微一观看,便知玉佩中被加持了道家的祈福与祛病咒。
萧月生想了想,看来是茅山上清宫的手法,虽说论及神通,符箓三山的掌教真人与萧月生有天壤之别,但他们身为源远流长的古派,自是有其存世不灭的独特法门,并非是欺世盗名之辈。
萧月生抚摸了一下玉佩,收入怀中,淡淡一笑,也不再多言,只是对理宗拱手一揖,转身迈步,飘然而去。
理宗站在殿内,见他消失在高大的屏风后,便快步向前,却只能见到殿口微微晃动地毡帘,人影已杳,他不由怅然若失,隐隐有一种不详之感,怕是子虚先生再也不会见自己了……
萧月生迈步而出丽正门,对门旁的侍卫点头示意,他的等级观念尚浅,显得极为可亲随和。
城门的飞檐在阳光下依旧带着雄飞之气,丽正门上闪烁的铜钉散发着华贵,萧月生回头展望,感慨一番,转身而去。
这却是给那帮无事找事的御史们送了一份儿大礼,他可不是泥人儿,这帮御史老爷们上谏官家,本是职责,但对王子虚,顶多驱逐罢了,又何必要来个斩草除根呢?!不给他们点儿教训,自己于心难安呐!
自己的出现,定难逃御史台那些家伙的眼睛,结果他们定会上书直谏,而理宗怕是因为自己地离开,仍在烦恼,他们这次恰恰撞到了枪口上,无量寿佛,愿三清祖师保佑他们吧!萧月生心中坏笑了一声,身形一闪,蓦然消失。
夜晚的西湖,与白昼相比,仿佛美女妆前与妆后,绝然不同,相差极大。
天气极好,随着渐近立春,夜晚的轻风慢慢褪着寒意,渐趋杨柳的温柔,华灯初上,西湖之上笙歌丝竹已是此起彼伏,湖面上的画舫灯笼盏盏,宛如繁星镶嵌于墨玉之中。
萧月生悠悠然地躺在红漆椅上,摇椅则位于画舫的第二层,夜风掠过湖面,挟着淡淡的幽香与袅袅的丝竹声,穿过敞开的轩窗,将屋内的粉红帷幔吹起,轻轻飘舞。
萧月生所处地房间是画舫第二层的最前一间,布置得精致典雅,书香气极浓。
这艘画舫在西湖众人的画舫中,鹤立鸡群,极为醒目。
它属于临湖居,是萧月生买令人制造,专门供几位夫人游湖赏景之用,在西湖诸多画舫当中,当属极为出众,共有两层船舱,整个画舫被涂以乳白漆,绘成浮雕状,仿佛汉白玉筑成,极有坚固与凝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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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神雕 第198-199章 势慑
整个临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萧月生根本不怕出风头,只要有足够的势力支撑。
临湖居本就神秘莫色测,以前的地头蛇南山帮退避三舍,自是没有不开眼之徒,官面上,又有当今天子的嫡亲兄弟荣王爷罩着,无人敢掠其峰,即使是当初的贾似道,见其画肪奇异,有心买过来,但在心中掂量了一下,仍未去招惹他。
乳白的画肪在灯光如繁星的西湖上极为醒目,湖水荡漾,画肪却极为沉稳,红红的灯笼沿着船舷与舱沿密密悬挂,灯笼将整个画肪的轮廓勾勒了出来,更显得流光溢彩,华美灿烂。
“姐夫,好悠闲呀!”屋内的房门被推开,一身水红襦裙,步摇轻颤,环佩叮当的崔雪语嫣然微笑移着莲步进入。
正在窗口吹着夜风、举杯邀月,轻酌微啜的萧月生虽不必转头,便能洞察周围,却仍旧装做未发觉,转头望去。
崔雪语正婷婷玉立于门口,窗口夜风吹入,轻纱慢轻舞,水红的袂裙款款而动,明眸亮晶晶的望着自己,他不由微笑了一下:“雪语怎么过来了,不打牌了?”
“嘻嘻……,听若男说,姐夫的牌技极是高明,小女子很想领教一番呢!”崔雪语嘻嘻一笑,灵巧的玉手捂着樱桃小嘴,微红的烛光中,一泓清泉般的明眸眨动了几下,透出慧黠之色。
萧月生晃动着手中花纹古拙的白玉杯,摇头笑道:“你们几位姐妹们自己玩儿吧,我……就不去掺合了。”
若是自己的诸位夫人们玩牌,他自然坐拥花丛,怎么都要掺上一脚的,顺便一逞手足之欲。
但参加之人是谢晓兰的好姐妹们,自己掺合进去,便有些不便,打牌之际。难免摩摩擦擦,碰肩触头。与诸位妻子们,则是香艳的享受。若是换成是临安四花,则有些过分了,束手束脚,玩起来也没甚乐趣,不如自己看风景,自斟自饮呢。
“姐夫放心吧。不会让你赋诗的!咯咯……”崔雪语笑得如杨柳随风拂动,又如乱颤的花枝,娇美动人。
崔雪语虽是娇俏可爱,声音如黄鹂,动听之极,说的话,却是刀刀见血。犀利无比,因要摆姐夫的派头,又不能大失身份地白她一眼,萧月生无奈,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下。
“姐夫。快点儿,请移大驾吧!”崔雪语见自己未来的姐夫端坐未动,变催促道,她心中可是跃跃欲试。
都说酒后吐真言,诸葛武侯地观人八法中,亦有酒醉之法,观其真性情。
临安四花艳绝天下,仅在临安城。官妓家妓便几乎达万数之多,身为花魁,岂能是寻常女子?!
当代的妓女,类似于后世地演艺明星,由专门的教司坊培养,个个通经史善词文,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临安四花身为个中翘楚,更是难得一见的才女。
她们阅人多矣,除非动情,否则,往往一眼即能看透眼前人的深浅,只是面对这个未来的姐夫,她们却心中无底,总觉得他宛如古潭,又如无垠大海,难以揣度。
见到谢姐姐对他用情如此之深,她们有些担忧,自是要想方设法,一试这个未来姐夫的深浅虚实,要探其虚实,自是要多多接触,最好能够罐醉他,观其言行举止。
“我就不去了吧,免得你们不能玩得尽兴。”萧月生并未运读心术神通,不知她们地算盘,只是摆了摆手,呵呵一笑。
“姐夫,我可是大伙儿派过来请你的,……我们可是诚心诚意的想增进我们的了解……咯咯,这话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