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想着心思,沉默下来,萧月生与令狐冲说话,讲了一些武林秩事,逗大家解颐一笑。
喝了几杯酒,他们想要结帐离开,已经起身,恰有一个人走上楼来,吸引了众人地目光。
此人长得实在古怪,肥肥胖胖,却驼着背,脸上黑一块儿白一块儿,极是丑陋,令人忘而却步。
看到他上来,林平之露出嫌恶之色,在脸上一闪而逝,忙低声道:“咱们呆会儿再走罢。”
萧月生他们并无异议。也就坐了下来。
“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又有一人上来,乃是一个魁梧地大汉,却是潘吼。
他走上楼来,双目顾盼,凛凛有威,扫了一眼周围,见到了萧月生,忙摇了摇手。疾步走过来,道:“兄弟可曾见到田伯光那厮了?”
起身。指了指旁边地座位,摇头叹道:“被他跑了!替三子报仇了。”
潘吼坐到他指的位子。摇头叹气,咬着牙,恨恨道:“田伯光。田伯光!”
随即。萧月生将众人介绍于潘吼认识。
潘吼顿时转怒为喜,令狐冲的来头颇大,他可是闻名已久,没想到竟是这般年轻。连说了几句久仰大名。
令狐冲抱拳回礼。笑呵呵地说话,毫无架子。
见到仪琳。更是欣喜。笑道:“我是萧兄弟的结拜大哥。你是萧兄弟的义妹,那就是我妹子了!”
仪琳羞涩地上前见礼。潘吼在锦衣上摸来摸去,最终无奈地摇头:“唉。今儿个真不凑巧,身上没什么有拿出手地,改日再还上罢!”
仪琳连说不用。声音轻微。似是蚊鸣。在这个豪爽地大哥跟前,她有些拘谨。
又说了一阵话。几人起身,离开了回雁楼。
回到了小院中,萧月生便劝林平之,回去福州城,不要去衡山城里凑热闹,那里高手太多,一不小心,惹事上身,若是牵连了福威镖局,可是一件麻烦事。
林平之虽然有凑热闹地心,但见萧月生如此坚持,只能无奈地答应,回家去报个平安,心下也有些记挂父母。
……
傍晚时分,潘吼与令狐冲出去喝酒,这二人也都是好酒之人,凑在一起,很快便如故人,亲热得很。
潘吼将这一年来搜集地好酒显摆了一番,将令狐冲羡慕得心痒难耐,直说要见识一番是否在吹牛,潘吼便拉过来萧月生,让他作证,因为这些好酒都是两人一块儿喝的。
萧月生加入其中,讨论了一番,品评优劣,令狐冲更是心痒,最终肚子里的酒虫作怪,拉着潘吼一块儿出去喝酒去了。
萧月生没有掺合,留在屋中继续练功。
他坐在榻上,伸手一拂,将窗推开,看了看天色,夕阳余辉残照,西方天空云朵似锦,绚烂迷人。
他忽然一拍额头,想起一事,下了床榻,出了屋子,站在院中,大声将仪琳唤了出来。
仪琳住在小院地西厢房中,听得萧月生地呼唤,忙跑了出来,身上穿着宽大的衣,脸庞在夕阳下宛如染上胭脂的白玉。
“大哥,唤我什么事?”仪琳歪头问道,眸子如清水。
萧月生打量了她一眼,心中喜悦,笑吟吟说道:“你的武功太差了,仪琳。”
仪琳垂下头,低声道:“师父说,我练武地资质并不好呢。”
“嘿,你师父!”萧月生哼了一声,对于定逸师太,他敬而远之,消受不起,但看到仪琳抬头,忙又改口,露出笑容:“嗯,你师父地话倒不错,但一个人的武功高低,与资质好坏并无太大地关系。”
“真地么?”仪琳露出不信之色。
一个人地资质好坏,对于武功的影响可是大得很,像令狐大哥那般,就是天资极佳,否则,便是再怎么苦练,也难成为高手。
萧月生脸色一板:“大哥何时骗过你?!”
仪琳歪头想了想,摇摇头。
萧月生露出笑容,一伸手,温声说道:“把手伸过来。”
仪琳不知他要做什么,却并未犹豫,伸出了纤纤素手,宛如一块儿白玉。
萧月生抓过她小手,手指按在她脉门,不理她泛红地模样,微微一探,点点头:“内力倒不浅,我教你的小法门一直练着吧?”
“嗯!”仪琳用力点头,脸上红意未褪,仿佛清泉里掉进一粒朱砂,缓缓化开,袅袅不散,轻声道:“练着很舒服,很有趣!”
“那便好,”萧月生微微颌首,随即哼道:“你有这身内力,还会被田伯光抓去?!”
仪琳又垂下头,低声道:“他太快,我反应不及。”
萧月生无奈地摇头,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叹了口气,道:“练剑时需得用心才是!”
仪琳垂着小脑袋,有气无力的点头,一幅小女儿状。
萧月生实在硬不起心肠,只好放缓了声音,温声道:“好吧,大哥传你一套步法,你练好喽,免得下一次遇到田伯光时,再被他捉到!”
“大哥放心!”仪琳顿时高兴起来,用力点头如小鸡啄米。
这套步法并不复杂,仅是八步,乃是他根据奇门遁甲演化而来,带有阵法之效,可迷惑对手地五官。
仪琳练得不亦乐乎,直待天色放暗,夕阳沉下时才罢休,已经练得熟了。
第三部 笑傲 第30章 剑谱
吼与令狐冲二人喝得微醺,步子轻飘飘的,如踩云端满面,显然极是尽兴。
仪琳停下步子,上前堵在门前,道:“令狐师兄,你的伤还没好,怎可喝这么多的酒?!”
她板着脸,神情庄重,竟隐隐有几分逼人的气势。
令狐冲被仪琳庄重与认真的模样所慑,觉得她身上隐隐有师娘的影子浮现,想要还嘴,却也不能,只好苦笑道:“我没喝多少。”
“哈哈,是啊,妹子,咱们没喝多少。”潘吼忙上前打圆场,舌头却已经有些大了,神智却依然清醒。
被潘吼这般一说,仪琳便拉不下脸来,只能说道:“潘大哥,莫要让令狐师兄再喝醉了。”
“好好,听妹子的!”潘吼忙不迭的答应,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令狐冲飞快的溜了进去。
“我的好妹子快成管家婆了!”萧月生笑呵呵的道,轻拍了拍她刀削似的香肩,心头却是一片苦涩。
此时,他只觉得自己最好的宝贝将要被人夺走,却又无力阻止,无奈而苦涩。
对于仪琳,萧月生曾自思忖,可能泛及一些男女之情,却并不多,仅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完颜萍的影子,大约将她当亲妹妹一般看待。
只是,他这几世,一直没有过亲妹妹,也不知对妹妹的感情如何,自认为对仪琳便是兄妹之情。
“大——哥……”仪琳不满的瞧他一眼,道:“令狐师兄因为救我受了伤。若他地伤不好,我会一直不安。”
美人的一颦一笑无一不美,她这不满的一瞧,一双明眸波光流转,顾盼生辉,说不出的美丽。
萧月生怔怔瞧了一眼,忙收慑心神。脸色沉肃下来,点点头:“嗯,说起此事。为兄实在感激不尽,待日后再报答吧。”
“令狐师兄可不是贪图报答的人!”仪琳忙道。
“你这小丫头。为兄岂能不知?!”萧月生一瞪眼,拍一下她香肩,笑着叱道:“只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不贪图报答,那咱们便不报答了?!”
“大哥说得是。”仪琳忙道。如花似玉的脸上爬上笑容,还带着讨好之意。他们离开,她再次放松下来,恢复了本性,笑道:“那咱们怎样报答啊?”
萧月生想了想。却想不出来》说道:“日后有机会再说罢!莫偷懒。接着练!”
仪琳吐了吐舌头。娇笑着跑开。到东南院角地假山下。接着走自己的步法。
她自幼生活在白云庵,在定逸师太身边。虽然清丽绝俗,言行举止却难免带着几分暮气,刻板、认真。
但毕竟天性难抑,遇到了萧月生之后。心怀松开,顿时变成了一个活泼天真的少女,再经萧月生妙趣横生地话语一撩拨,笑的次数比她以前所有地加在一起都要多。
只是在别人面前。她马上变回了原本的自己,白云庵的小师太,端谨庄重,讲究佛家威仪。
……
晚膳他们四人聚在一起,直接让客栈地人送过来。
小院西南角有一片竹林,竹林旁有一座凉亭,坐在凉亭中,前面是微风徐来,簌簌作响的竹林,后面是一座假山,曲径通幽,假山之下是小河,可听到淙淙的流水声。
这间天字雅院,也就潘吼财大气粗,一般人实在住不起。
坐在小亭中,四人边吃边喝边说话。
小亭四周挂着一排排地宫灯,呈花瓣状,照得亭中亮如白昼,在明亮而不失柔和的灯光下,乳白色地轻纱幔帐随风微微飘动,如烟似雾,它们自小亭上面垂下,将整个亭子包住,免得蚊虫上前叮咬。
到了白天,这些轻纱便会撤去,晚上若想到亭子里乘凉,则可唤人围上。
仪琳仍旧一身宽大的灰色衣,胳膊肘处隐隐泛白,已经洗得颇久,宽宽大大的衣却无损她的美丽,一张俏脸在灯光照耀下,宛如半透明地羊脂美玉,温润而细腻,令人恨不得上前摸一摸
石桌上摆满了菜肴,仪琳身前是四盘素菜,一碗清汤,萧月生三人跟前则是八个鱼肉混杂地好菜,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大哥,咱们要快些走了,我师姐她们一定很担心!”仪琳轻手轻脚的吃饭,宛如小猫吃食。
萧月生正要举杯,一听她这话,手便顿住,点点头:“那倒也是。”
随即,他举杯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杯,冷哼道:“让她们担心一下也好,省得下次再将你弄丢了!”
对于仪琳的几位师姐,萧月生极是不满,他本是喜欢迁怒
况且这一次,确实是她们照顾不周,竟让田伯光在她下掳去了仪琳,若仪琳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会先杀田伯光,再出手重惩这些人。
“大哥,真地不怨师姐她们!”仪琳急道,轻咬下唇,一双明眸变得湿润。
萧月生一看不妙,急忙举手,连忙说道:“好好,不怨她们,不怨她们!”
为了此事,仪琳已经为师姐们分辩了很多次,但萧月生偏偏就是怨上了她们,她怎么说改变不了,即使她地性子柔弱,也不由大是生气,跟他焦急。
见话奏效,萧月生暗吁了口气,忙转开话题,道:“那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快些赶去衡山城。”
“可是,咱们也不能一道走。”仪琳又说道。
“为何?!”萧月生登时不悦,粗重的眉头微微耸动。
仪琳看了他一眼。蓦地羞红过耳,垂下头,低声说:“师父说,跟着你不学好,要尽量躲你远点儿。”
“扑哧!”潘吼差点儿将嘴里的酒喷出来,忙转过头去,身子微颤。似是强忍发笑。
令狐冲在一旁也差点儿忍不住发笑,定逸师太这番话可是极损,似乎将萧月生说成了一个大灰狼一般。
萧月生转头瞪他们二人一眼。脸上没有笑意,转回头,粗重地眉头微皱。对仪琳道:“不成,你一个人走。我可不放心!”
“可是师父她老人家……”仪琳不由迟疑,她也想跟大哥一起。
“定逸师太那边,我自会去说,不要紧。”萧月生皱着眉头。安慰她道。
有了这些话,仪琳顿时心怀大定,忙点点头,低头继续吃饭。嘴角噙笑。胃口大开。
有仪琳在,令狐冲不能喝酒,即使潘吼为他求情。仪琳也紧咬牙关。坚决不松口。只能以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