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五人的包围,他看出跑不掉了,赶忙露出谄媚地笑,抱拳拱手,道:“五位大爷,行行好,就将小将屁一样放了罢。”
他的声音颇是清脆,脸上笑容满面,加之鼻青脸肿,颇为滑稽可笑。
其中一个大汉捏着手指,关节啪啪作响,冷笑着道:“嘿嘿,放了你,那偷得我们的东西呢?!”
他约有三十几岁,生得很是魁梧,脸色黝黑,似是黑炭一般,容貌却甚是刚毅,一张国字脸,衣衫鼓鼓,身上肌肉虬结,似要挣破单薄的衣衫一般。
少年忙道:“东西已经当在了恒升当铺,小的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大爷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
“可怜你?!”那黑脸大汉冷笑:“那谁有可怜我?!若不交出东西,今天就活活打死你!”
“敢偷东西,打死他!”人们哄然叫道,显然这个少年甚不得民心,非是他们没有同情心,而是他们对于小偷深恶痛绝。
更何况,这个少年,也是这一带的害群之马,纠集了一帮少年,虽谈不上大恶,但强吃强抢,却也不时发生。
至于两天没有吃饭,众人皆是嗤之以鼻。
听到众人这般呼喝,少年却充耳不闻,只是可怜巴巴地瞧着那壮年大汉,满是乞求之意。
那黑脸大汉却冷笑,一挥手:“打!”
其余四人呼的扑上去,又是一番拳打脚踢,少年马上趴在地上,身子蜷曲,紧抱着头,一声不吭。
刘菁看得不忍,忙拉拉萧月生地衣袖,柔声说道:“大哥,救救他吧!”
萧月生点点头,他眼光犀利,已经看出,这个少年并非男儿身,而是一个少女。
她虽然挨了不少打,但重要部位已经护了起来,显然挨打的经验颇丰,况且,少年眸子灵动,显然是狡诈多智之辈,只是碰到实力过人之辈,只能挨打了。
况且,那五个人俱是身怀武功,只是却没有施展出来,仅以平常的拳脚打人,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但夫人开口,他却不能拒绝,便笑着点头,然后脸色转肃,淡淡说道:“诸位,请住手罢。”
那五人只觉耳边轰的一响,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萧月生地声音仿佛直钻进了他们的心里。
五个壮汉转身,瞧到了刘菁身旁的萧月生。
刘菁艳光四射,容光逼人,萧月生则是相貌平常,但站在刘菁身旁,却无法忽视,仿佛带着淡淡地威严,若有若无,增添几分神秘之感。
“不知他偷了你们什么东西?”萧月生走上两步,来到他们近前,瞥了地下的少年一眼,漫声问道。
领头的那黑脸壮汉顿时目光如电,射出两缕寒芒,投在萧月生脸上,缓缓掠过
看了半晌,他开口道:“阁下何方神圣,为何管此闲事?”
萧月生摇头,没有通禀姓名,淡淡道:“这个小兄弟所偷的东西,在下可以代为讨回,只须饶他小命即可。”
“哼!”那黑脸壮汉冷哼一声。回头打量了少年一眼,转回来望向萧月生,脸上带着怒色:“怪不得这个小贼这般大胆,原来背后却有撑腰之人!”
萧月生笑了笑,瞧了一眼刘菁,目光似在说。好人没好报。
他摇摇头,道:“尊驾误会了,只是见这个小兄弟可怜,看不过眼。管管闲事罢了,恒升当铺,在下还能说几句话,可以代尊驾取回失物。”
“果真?!”那壮汉将信将疑,伸脚踹了一下那少年,哼道:“小贼。是真的吗?”
那少年早就放开了胳膊,好奇的瞧着萧月生。
心下奇怪,不知为何竟有人帮自己解围。
待看到了刘菁地美貌,不由目瞪口呆,神思不属,被大汉踹了一脚方才醒来。
他忙点头:“我并不认得他们。东西确实在恒升当铺。”
说着话,眼睛还偷偷瞄着刘菁。
萧月生看得不由好笑,暗自摇头。她既是女子,为何见到漂亮女子,仍要这般盯着看。
那壮汉眼睛一转,忽然冷笑:“嘿嘿,若想救得这小子,却要与在下较量一二,若是胜了,在下自然放手,若是胜不过我,那可别怨我心狠手辣了!”
“好一个无赖!”刘菁登时大怒,柔声叱道。
她只觉得这般五个壮汉,且身怀武功,竟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实在天理不容。
“不敢当!”那壮汉冷笑一声,没拿正眼瞧刘菁,只是斜睨她一眼,转头望天,倨傲异常。
萧月生轻拍拍刘菁的后背,点点头:“这般说,也合情合理,在下接下来便是。”
说罢,放开刘菁,上前两步,面对壮汉。
“帮主,杀鸡焉用牛刀,在下先试试。”旁边一个壮汉大声道,抱拳拱手,望向黑脸大汉。
黑脸大汉瞥了萧月生一眼,点点头,他心中没底,让手下试试深浅也好,低声吩咐:“莫使杀招,点到为止!”
这一招颇是高明,声音虽低,众人却都能听得到,要逼萧月生手下留情。
那壮汉点头,示意明白,他身形高壮,比黑脸大汉更壮实几分,只是满脸横肉,看起来不似好人。
他张开大长腿,三两步跨到萧月生跟前,抱拳道:“在下胡不归,领教阁下高招!”
他既通名,萧月生也不能失礼,摇头苦笑,抱拳道:“在下萧一寒,请……”
周围有人发出一声低呼:“萧一寒?!惊鸿一剑萧一寒?!”
顿时之间,他们议论声纷纷扬扬,越来越响。
场中几人也听得清清楚楚,那五位大汉脸色都变了,正在抱拳的大汉忙转身望向帮主,似是讨个主意。
黑脸大汉跨上两步,挡在属下面前,抱拳向萧月生道:“尊驾可是惊鸿一剑萧一寒,萧先生?”
“正是萧某。”萧月生点头。
“失礼失礼!”黑脸大汉赶忙说道,瞥了地下的少年一眼,摇头苦笑:“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望萧先生见谅包涵!”
萧月生摆摆手,淡淡笑了笑:“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东园帮蔡树荣!”黑脸大汉抱拳,恭声说道,与惊鸿一剑萧一寒相比,自己实在微不足道,宛如蝼蚁一般,自是要小心。
“东园帮……”萧月生沉吟一下,脑海之中并没有这个名字的存在,笑了笑:“恕在下孤陋寡闻,蔡帮主,不知丢了何物,在下可代为讨回。”
“是一枚玉佩,虽不值几个钱,但乃是在下夫人所赠,故……”蔡树荣忙道。
“原来如此,那好,请随我来,咱们去恒升当铺。”萧月生点点头,瞥了那少年一眼,不再理会,转身携着刘菁往回走。
恒升当铺在城东头,他们需得往回走,乃是萧府地方向。
蔡树荣也不客气,狠狠瞪了一眼地下的少年,转身跟上萧月生,其余四个大汉也跟上去。
看着他们离开,人群中议论纷纷。
“看起来,萧一寒也并非不尽人情嘛!”
“那是自然!”有人接口,哼声说道:“若是换了一个人,有他这般武功,若旁人觊觎辟邪剑谱。早就大开杀戒了!”
“不过,废人武功,与杀了人也没甚两样!”
“嘿,不会武功的人多了去了,照样生活得很好,我就不信。没了武功,便活不了了!”
“是是,他确实是慈悲心肠,不过。前两天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事?”
“就是南三骏之死,据说,便是他下地杀手!”
“嗨,那南三骏自有寻死之道,他们破不开阵法,竟想到去劫持林震南。要胁萧一寒交出辟邪剑谱,如此。才惹火了他,下了杀手!他们也不想想,若是这一招管用,还轮得他们使吗?!”
“难怪难怪,若换成是我。也会气得杀人!”
“他地武功这般厉害,谁还敢去动邪心思?”
“是啊,林震南算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竟能让萧一寒如此回护,真是羡煞人也!”
众人议论纱绝于耳,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散去,至于
着的少年,谁也不去理会。免得被他记恨在心,日
那少年眸子一转,瞧了瞧众人,身了站起,猫着腰,三下两下钻入人如中,消失不见。
……
恒升当铺乃是长沙帮的分堂,萧月生一句话,将枚玉佩拿了过来,还给了蔡树荣。
蔡树荣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萧一寒竟如此好说话,颇有几分不知所措,本以为会得到一番教训呢。
萧月生见他如此,呵呵笑道:“看众人这般凑热闹,显然那个小家伙平日不得人心,况且,蔡帮主身怀武功,下手却极有分寸,在下岂是那不明理之人?”
蔡树荣抱拳,苦笑道:“在下惭愧,不如由在下作东,去谪仙楼喝几杯,如何?”
萧月生乍看上去,威严凛然,令人难以靠近,但蔡树荣此时却发觉,萧一寒果然不是凡俗之人,对待自己这般小人物,仍如此平易,如此人物,不能不结识。
萧月生点点头:“如此,那就一起坐坐罢。”
转头对刘菁道:“夫人不必担心,那个小家伙机灵着呢,现在怕是早就跑得没影了!”
刘菁微带羞涩,即使如今武功高明,不惧别人,但对于陌生人,她总有些放不开,秀脸绯红。
听萧月生如此说,她明眸流转,瞧了丈夫一眼,微微颌首。
蔡树荣忙抱拳道:“萧夫人放心便是,在下等虽然揍了他,却让过了要害,仅是打那些肉厚之处,那小家伙只是受些皮肉之苦。”
刘菁垂首点头,秀脸通红,不去看他,心下羞涩。
萧月生摇头一笑,一伸手,示意前行,径直来到了谪仙楼。
他已经是这里地常客,门前地小二哥一见到他,忙高声叫道:“萧一寒萧大侠到……”
说着话,赶忙上前,迎了上来,将他们请到二楼,靠近一个靠窗地位置,正是他一直座的位子。
谪仙楼的这个位子一直是空着,即使二楼人满,仍无人敢坐,显示出他如今地威势。
坐到位子上,小儿忙过来笑道:“萧大侠,可是老样子?”
萧月生点头,手指轻叩了叩桌子:“再上两坛上好地女儿红。”
蔡树荣他们五人东张四望,似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其实,他们确实是首次登上谪仙楼,他们实在没有这份闲情雅致,只是今日遇到了大人物,怕落了脸面,方才在这里宴请。
很快,酒菜便已备齐,端了上来,众人开怀畅饮,伸筷大吃。
有了酒为媒,众人很快谈笑甚欢,萧月生也没有什么架子,并不因他们帮派甚小而轻视之。
交谈中得知,这个东园帮,乃是洛阳城东地一个小帮派,帮内三十几个人,真正有武功地,也就他们几个。
身为帮主,蔡树荣的武功在萧月生眼中,不值一提,但在别人眼中,已经颇为高明,对待属下也义气深重。颇得爱戴。
萧月生酒量惊人,喝起来也豪气万千,令蔡树荣几人大起知己之感,纷纷舍命陪君子。
一坛酒下去,蔡树荣已是醺醺然。露出了醉态,开始号啕大哭起来。似一个孩子一般。
萧月生苦笑,劝说了几句,方才明白,原来蔡树荣已经累了。不想再做这个帮主,他这两年来,辛苦维持,但力量微薄。仅在夹缝之中求生存,艰辛无比。
若是他自己。凭自己地武功,虽不至于出人头地。只要机灵一些,却也能活得快活自在。但如今全帮上下三十几个人地生计全担在身上。实在不堪重负。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