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兄……?”方山河也睁开眼,长刀出鞘。横在膝上,随即便要跃起出刀。
萧月生摆摆手,双眼深邃而沉静,盯着蒙面人,缓缓道:“你若有本事,不妨取走我性命!”
那蒙面人身形枯瘦,蒙着黑巾。一双眼睛狭长而锋利。与关高合有地几分相似,冰冷无情。似是看一个死人般看着萧月生。“好胆魄,纳命来!”他见小荷退开,再无顾忌,嘿然冷笑一声,漆黑无光的长剑顺势一刺,无声无息,奇快无比。
“铮……”寒剑出鞘,宛如龙吟,悠长清越。
蒙面人只觉眼前一亮,光华大盛,一道寒电在眼前一闪即过,随即喉咙微痒,内力顿时一泄,浑身力气顿时泄去。
方山河瞪大了眼睛,右手紧握刀柄,青筋贲起,想像着这一剑若是迎向自己,万难抵挡。
“砰!”蒙面人缓缓跌倒,长剑跌出手去,身子颤抖不已,喉咙间嗬嗬作响,却发不出声音。
“将他扔出去!”萧月生眉头一皱,略显嫌恶的一摆手。
小荷神情振奋,明眸闪闪发光,闻听萧月生之言,莲足顿时飞起,一脚踢出,此人顿时腾空而起,自庙门口飞出,消失于夜色之中,不知所踪。
“唉,还是差了一些。”萧月生左手拿起剑鞘,右手长剑缓缓插回鞘中,摇头叹息:“咱们只能换个地方了!”
地上已经留下了一大滩血,带着淡淡地腥气。
“老爷,还是快歇息一下吧。”小荷担心的望着他,他脸色苍白,气息粗重。
刚才的一剑,快逾闪电,他没用内力,仅是凭着臂力施展,但没有内力,无法封住对方地血。萧月生摇头一笑:“无妨,只是用力过度罢了。”
“萧兄好剑法!”方山河回过神来,赞叹连连,毫不掩饰心头的震惊。
“见笑方家了。”萧月生微微笑了笑,道:“如今我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又算什么好剑法!”
“谁都有个落难的时候,若不是萧兄你受了伤,哪轮得到这些跳梁小丑?!”方山河呵呵笑道。
萧月生但笑不言,闭上眼睛,调息了片刻,待脸色恢复,睁眼迎上小荷关切的目光,温声道:“咱们接着赶路吧!”
“嗯。”小荷忙点头,她也觉得此处不太安全,况且,有血腥之气隐隐冲入鼻中,大觉恶
方山河与他们路途正好相反,便在此告别。
萧月生坐在马车上,抱拳笑道:“若是方兄有暇,便来临安城观云山庄吧,在下扫榻以待!”
“一定叨扰!”方山河哈哈笑道。
“告辞!”萧月生微微一笑,马车轻轻驶动,越来越远。
马车缓缓在大道上行驶,此时,天色渐明,快要天亮,大道上已经有人开始赶路。
小荷坐在前面,驾着马车,玩耍着鞭子,转头对萧月生道:“老爷,那些人不会善罢干休地,咱们得快些赶路啦!”
“关高合若是不死,便不会追得太急。”萧月生微闭着双眼,淡淡说道。
“嘻嘻,我可是全力一掌,他怕是早就没命了呢!”小荷轻吐香舌,皱皱琼鼻,幸灾乐祸的道。
“既如此,那这些帮众定会拼命报仇的。”萧月生点头。
小荷点头,甩了一个响鞭,黛眉蹙起:“刚才那个人,又是哪一伙地呢?”
“我伙家遍地,说不定,真是冲着咱们来地!”萧月生道。
小荷娇哼:“那就让他们好看……鬼鬼祟祟,实在可恶!”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莫要再手软了,你不杀他们,他们可不会感激,只会更加卖力的杀你!”
“嗯!”小荷用力点头。
两人在天明时分,到了一个镇子,径直进了小镇,这里依靠官道,也是繁华得很。
两人找了一家大酒楼,要了一大桌地好菜,痛痛快快大吃一番,又找了一间客栈,一洗前两日的晦气。
萧月生让小荷出去买了一些东西,颜料、药材、酒,等等,五花八门。
小荷有些不放心,来去匆匆,很快买了回来。
萧月生在屋内捣鼓了半晌,呈现在小荷跟前的是一些膏状的东西,黑乎乎的,闻着极香。
“老爷,这是什么好吃地?”小荷皱着琼鼻,嗅个不停。
萧月生指指跟前的椅子:“易容膏,勉强能凑合着用。”
小荷乖乖坐下来,忙不迭的点头,娇声笑道:“对呀,咱们可以易容呀……这下,他们可就找不到咱们了!”
萧月生淡淡说道:“一时权宜之计罢了……能混过这两天,等南云过来,便算大功告成!”
“小姐什么时候能赶到呀?”小荷忙扭头问。
“嗯……今晚不到,明天便会过来。”萧月生道,开始动手,醮上易容膏,在她粉嫩地脸上涂抹。
第三部 笑傲 第208章 云至
易容过后,小荷变成了一个面色枯黄,一脸病容的少年,萧月生则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叟,只是腰板笔直,威严之气仍旧难以抿灭。
两人换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间。
萧月生布下阵法,将房间布置成一个迷踪阵,外面的人经过时,总会不自觉的忽略过去。
屋子仅有一张床,入夜之后,烛光之下,小荷一直低着头,仅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不敢抬头望萧月生,明眸闪着羞涩的光芒,不时偷瞥他一眼。
萧月生坐在轩案前的椅子中,手上是一本游记,看得津津有味。
灯光跳动了一下,萧月生醒过神,转头见小荷坐在绣墩上一动不动,不由摇对一笑:“小荷,快上床睡吧!”
“老爷,你呢?”小荷低声问。
“我看看书,待会调息一阵,就不睡了。”萧月生似笑非笑。
小荷与他目光一触,顿时羞红过耳,低声道:“老爷,你受伤了,需要好好歇息,还是我坐着吧。”
“好了好了,快睡下吧!”萧月生摆摆手,不容置疑。
小荷顺从惯了的,见他神情坚决,便也听命行事,放下床幔,将外衫脱下,飞快掀开被子钻进去,只露着头,转头望向萧月生,隔着轻纱幔帐,他正低头看书。胡思乱想中,她慢慢睡了过去,睡梦中,做了一个美梦……
待她醒来,却见萧月生正盘膝坐在一张小几上,宝相庄严,似乎已经入定。
“小荷。该起床啦!”萧月生睁开眼睛,笑呵呵的道。
小荷忙挺身道:“是。老爷!”
忽然一惊。忙又缩回去,萧月生摇头一笑,解座下了小几,慢慢开门走了出去。
小荷看着他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心中莫名的有些失望。
两人没有在客栈里吃早餐,而是找了大街旁的一个小地摊。
这个小地摊临近大街。只是用一个苇席拦一块儿地方,桌椅收拾得很干净,这样的清朗天气,这样露天吃一碗馄饨。最是畅美不过。
周围众人窃窃私语,说是天狼帮已经疯了,满世界的抓人,昨夜挨家挨户,鸡犬不宁。
此时地情形,两人一个小子,一个老者。与天狼帮帮众所说十万八千里。自然不会有人注意。
萧月生等着馄饨过来之际,跟人攀谈了两句。打听了天狼帮。
在众人口中,天狼帮慢慢浮现其轮廓,天狼帮也叫神狼帮,龙头老大关高合,武功高强,纵横整个应天境内,无人能敌。
这个天狼帮,狠毒的很,做事从不留活口,故应天境外,甚少有人得知这一号人物。
这一次,他们却是惹到了硬点子,龙头老大关高合竟然受伤身亡,整个天狼帮像是炸了窝,群狼无首,便像是疯狗一般,到处乱咬,搅得这里不得安宁。
萧月生看了一眼小荷,点点头,看来,小荷地破玉掌威力不俗,真地将关高合打死。
“哼哼,这几年,天狼帮杀了多少人?这一次,可算是得了报应了!”有个年轻人一边捞着碗里的馄饨,嘴里大声感慨,旁边人疾忙伸手捂他嘴巴,小心看了看四周。
虽然关高合已经死了,但天狼帮还在,这个时候,他们正在四处发泄,若是乱说,可能惹祸上身。
“小兔崽子,你他妈敢再说一遍?!”一个大汉掀桌而起,怒气冲冲站起,大步三两步跨了过去,一把揪起那人的衣领。
见到大汉袖口的狼头标记,众人脸色一变,纷纷低下头,装作什么也看不见,噤若寒蝉。
“我再说一遍,又怎么着?……你们天狼帮报应到了!”被揪住领口地青年,约有二十岁出头,容貌憨厚,粗眉大眼,此时满脸通红,眸了中怒火熊熊。
“小郑,算了算了,快给这位大爷陪个不是!”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忙开口当和事佬。那大汉猛一甩手,给了小青年一巴掌,发出“啪”的脆响,高声喝骂:“小兔崽子,你好大的狗胆!”
说着,他又一巴掌甩出,想来个正反。
“啪”的一下,清脆响亮,他地手掌被青年握住,两人双手握在一起,一下一上,你要按下去,我要抬起来,拼起了力气。
憨厚青年明显不支,却并不服输,脸庞憋得通红,手却慢慢的被扳了下去。
“小郑,还是算了,陪个不是,大伙儿求个平平安安。”旁边的中年男子苦口婆心。
憨厚青年只是摇头,死死的盯着两人扳着地手掌,却冷不防又一掌蓦的扇过来,耳光响亮,是那个大汉冷不防甩起了另一只手。
众人纷纷“嘘”了一声,待大汉扫视,忙又低下对,装作没看见,明哲保身。
萧月生与小荷静静坐在那里,没有如众人一般的低头,而是笑吟吟的望着那边,似是在看戏。
“老爷,要不要帮他一把?”小荷见憨厚青年左右脸各浮起了巴掌印,有些不忍,低声问道。
萧月生打量着那边,轻轻摇头,压低声音:“等等看,不到紧急关头,不必出手。”
小荷点点头,紧盯着那边。
被扇了一巴掌,憨厚青年大怒,猛的发力,挺身直头,用头撞了过去。
那大汉措手不及,没有想到他敢反击,一怔之下,头撞到了他鼻子上,鲜血直接流淌下来,刹时染红了前襟。
小摊上顿时一片寂静,人们目瞪口呆。
“小兔崽子。做死!”大汉勃然大怒,拔刀挥出。寒光一闪。斩向憨厚青年的脖子。
“嗤……”小荷弹指神通出手,一道莹白棋子蓦然射出,正中他背心。
大汉身子忽然僵直,由动至静。一动不动,长刀举在半空,缓缓脱手,跌落下来。差点儿插在他脚背上。
这般诡异的情形,让众人呆了片刻,随后纷纷望向小荷,默然不语。目光颇是怪异。
小荷仗义出手,在他们看来,却是自取灭亡,天狼帮虽然没有了龙头,却仍旧实力雄厚,一惹上他们,不死不休。
憨厚青年性子倔强。血气方刚。但见到刀斩过来,只觉脑海一边空白。半晌之后,惊魂稍定,看了一眼地上地长刀,慢慢走过来,苍白着脸,竭力镇定,抱拳向小荷道谢。
此时,热腾腾地馄饨端上来,送到萧月生二人身前。
小荷拿起竹箸,递给萧月生,然后摆摆小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必客气……我要吃饭了!”
她嗓音略粗,已不似女子声音,除了没有喉结,看不出破绽,但她所扮的是一个少年,喉结尚未长成,倒也司空见惯。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憨厚青年忙问。
小荷摇摇头:“算了算了,你也快吃饭吧……吃完了赶紧离开,被人盯上可遭了。”
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