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曲非烟高兴起来,这些,她可听得懂,而且听得津津有味。
曲洋知道他要练功,便拉着满不情愿的曲非烟离开,回去屋中。
曲非烟嘟着小嘴,不想离开,想跟小荷一起,但爷爷的话又不能不听,只能嘟着嘴生闷气。
“老爷,非烟妹妹的确应该学习防身之术呀!”小荷有些担心地说道,秀脸布满担忧。
“你呀,就喜欢操心!”萧月生摇头一笑,温声道:“曲老这般做,自有他的道理。”
小荷想了想,低声问道:“若是以后非烟妹妹跟咱们一起,不如教她一些武功罢……?”
这一句话说得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因为自己也觉得,这说得有些不切实际。
萧月生却没有喝斥,而是淡淡的道:“你想教她武功,自己想办法,只要不将咱们的武功传出去即可。”
“老爷,这……?”小荷一怔。大是吃惊,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慢慢说道:“我若是抢一本秘笈,传于她便可,是吧?”
“不成,”萧月生摇摇头,微微一笑:“需得你自己首创。抢别人的秘笈,岂不丢我观云山庄地脸面?!”
“……是!”小荷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独创武功。这可不是什么简单地事情,要能脱出萧氏武功地影响。实在难极。
“已经准备好了么?”萧月生站在宋小离的跟前,温声问道。
“准……准备好了!”宋小离用力点头。
他此时正坐在床榻上,一身宽松地练功服,看上去神采奕奕,颇有几分勃勃生气。
“嗯。晚昨睡得好不好?”萧月生坐到榻上,小荷上前帮他脱下靴子,扶他到宋小离的身前坐下。
这些本是他伸手可及之事,但他却从不会去做,似乎不舍浪费自己的时间。
“很……很好!”宋小离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昨晚上是他一生中睡得最香甜的一个夜晚。一切都不知道,醒来时,天色大亮,麻雀叽啾作响,清脆悦耳,浑身神清气爽,舒服得不得了。
但想到自己地结巴。便又不敢说那么多。免得自己嫌自己嗦,很不耐烦。
“甚好。那咱们便开始罢!”萧月生点点头,温声说道。
“是!”宋小离大声喝道,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
小荷摇头一笑,这个小家伙,这般激动,也不必这么大声,震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
萧月生笑了笑,伸手缓缓按向宋小离地头顶。
宋小离并不知萧月生如何教自己武功,一直好奇不已,此时见他伸掌按向自己的头顶,莫名其妙,却也并不动弹。
手掌按在他百会穴,轻抚头顶,萧月生慢慢闭上眼睛,神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屋内顿时一亮,仿佛一道电光猛的照进屋子。
闭上眼睛之后,他的脸沉下来,渐渐的,神情越发郑重。
小荷站在萧月生身旁,见他闭上双眼,周身地功力顿时运转起来,玉虚诀缓缓流动,似是一条清澈的小溪。
玉虚诀之下,周身各个器官顿时灵敏万分,耳中可听得外面树叶落地的声音,鼻子可闻到屋内各种气味,眼中所见,地上的每一粒尘埃,仿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调动周身感觉,体会着周围的气息变化,以防有人忽然袭击,惊扰了老爷的运功。
观察周围地同时,她的心神一部分也附着在萧月生身上,看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慢慢的,宋小离脸上发出了变化,开始时,是一阵阵跳动,仿佛脸上爬上了一只蚂蚁,在不停的游走,脸皮也跟着游走。
渐渐的,脸皮跳动得越发的剧烈,似乎数只蚂蚁一同爬上来,到了最后,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神情狰狞,似乎在承受着酷刑,几乎要承受不住。
他地牙死死咬住,吱吱作响,身子也跟着颤抖下来,浑身上下,大汗淋漓,仿佛忽然之间一起自身体内喷涌出来,浑身笼罩在一层白雾之中,雾气腾腾,乃是身体里喷出来地汗气。
小荷看得有些担心,看了看老爷,却见他神色从容,脸色寂然不动,似乎陷入了最深沉的定境之中,不敢出言打扰,只能暗自担心。
渐渐地,宋小离的身体颤动得越来越厉害,似乎便要跳起来,但按在他头上手却巍然不动,似乎铁铸。萧月生神色肃重,宝相庄严,仿佛全身心皆敛入定境之中,不漏一丝一毫,达无漏之境。
“临!”蓦的一声沉喝,仿佛暮鼓晨钟,整个屋子仿佛都在摇晃,梁上簌簌落下灰尘,屋内的杯子,酒壶,脸盆。皆不停的嗡唆作响,久久不绝。
这一声断喝声响,宋小离的身形却蓦的静止下来,仿佛从未动过,情形说不出地诡异。
小荷闻得此声断喝,只觉周身内力蓦然停顿,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心神慢慢回复,玉虚诀恢复运转。清心诀流转不停,脑海中一片清凉。说不出舒服。
她转头一看,却见老爷正放下手,解座下榻,脚正伸到了靴子上。
顾不得看其他,小荷忙上前。弯腰帮他穿上靴子,低声道:“老爷,好了么?”
“嗯,就看他的造化了。”萧月生点头,转身看了宋小离一眼,微微一笑。
他没想到。这个宋小离虽然资质愚钝,乃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但毅力之强,却也是远超常人,令人赞叹。
他所使用的,乃是灌顶之法,源自佛家的手法。但万法一源。到达顶点之后,一法通。百法通,萧月生使来,游刃有余。
但这种法门,不仅对于施术者要求绝高,对于受术者,也非幸福之事,仿佛一根电钻钻入了脑袋上,不停的往里钻,这种痛苦,绝非寻常人能够承受得住。
宋小离自幼结结巴巴,受尽人们的冷眼,但好在喜欢骏马,由于有这一个喜好,支撑起了他地心灵,使他虽然受尽冷眼与艰辛,仍能够保持正常,不至于变得扭曲。
但这种自小的磨炼,也将他的毅力锻炼出来,使他承受力过人,毅力超群,能够受到这般大地痛苦,仍未疯掉。
“老爷,刚才看他,好像受了很大的苦?”小荷小心翼翼地问,她心中实在好奇的要命。
“受得了这一番苦,他也有资格享受了。”萧月生笑了笑,起身出了屋子,对跟在身后的小荷道:“做一些好吃的罢,温补一些,待他醒来,定会饿得厉害。”
“是。”小荷轻轻点头。
宋小离只觉得自己在地狱中走了一回,仿佛受了千刀万剐之刑,拔舌地狱之苦。
开始时,脑袋微微刺疼,慢慢的,越来越痛,到了后来,眼前一片发黑,想要晕过去,却一直保持清醒,死去活来,恨不得一刀将自己杀了,不再受这份苦。
但一想到萧先生那温润地眼神,带着鼓励与信任,便勇气大增,紧咬着牙,几乎将牙咬碎,苦苦支撑,胸口有一股温暖的气息,支撑着自己,让自己不致于发疯。
仿佛经历了一百年之久,痛苦慢慢的减弱,仿佛海浪退潮,一点一点,越来越轻,到了最后,消失无遗。
蓦然间,他眼前一亮,仿佛一道闪电在夜幕中出现,天空裂开一个缺口,一片大亮。
眼前无数字符与影像同时涌现,混杂在一起,穿梭不停,一片混乱,想要认清,顿时觉得眼花缭乱。
他毅力惊人,明明看不清,却更想看清,越来越觉得头晕,到了最后,眼前一黑,终于昏厥过去。
他慢慢的倒下去,身子微微抽搐,看上去颇是吓人。
小荷身形一晃,来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探手一查其脉,秀脸神情一松,他并无大碍,只是心神耗得厉害。
内力缓缓度过去,滋润着他的身体,让他平静下来,然后留下一阵幽香,飘然离开。
半睡半醒间,宋小离觉得似乎有一个仙女来到自己的身边,她冰清玉洁,身上带着幽幽香气,好闻得不得了。
但他想看清仙女地脸,却怎么也看不清,仿佛有一层薄雾笼罩在脸上,而且,眼睑仿佛千斤之重,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睁开。
随着仙女的靠近,他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度进自己体内,在身体中慢慢的流转,似是一股涓涓小溪,小溪过后,一片清凉与舒适,差点儿呻吟出声。
很快,这股清凉气息流遍了身体,便消失不见,身体仿佛炎炎夏日浸在清凉的泉水之中。说不出的舒适与慵懒。
慢慢,眼皮越来越沉,他想要睁开眼,看清仙女的容貌,却越来越模糊,渐渐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脑海中浮现一幕一幕情景。是自己在练习招式,一招一式地练,演练一段时间。便停下来打坐,内力充盈无比。似是一只小老鼠,随着自己地心意,不停的流转周身诸经脉。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却如此清晰。仿佛上一辈子,自己便是一个武林高手。
不知经过了多久,这些影像越来越淡,渐渐地,再次陷入黑暗,这一次是真正的进入睡觉。
当他醒过来时。睁开眼睛一看,一片光明。
怔怔的想了一下,忽然闻到一阵幽香,这个味道,他熟悉得刻入了骨子里。
他一直以为,这是自己做梦罢了,没想到。真的能闻得到。猛的转身一看,映入眼帘地是小荷那温柔如水秀脸。
这一瞬间。他觉得这张脸庞亮得辉眼,仿佛散发着白玉似的莹光,整个人都沐浴在这莹光之中。
他不敢直视,忙低下头,低声道:“小荷姐姐……”
“饿了么?”小荷柔和的声音响起,轻声问他。
“没……不饿。”他忙摇头,满脸通红,仿佛夕阳下地西边天空。
恰在此时,“咕噜咕噜”声响了起来,颇是响亮。
宋小离脸红如血,更不敢抬头看人,心下羞愧,自己说了谎话,当面让小荷姐姐识穿。
小荷“噗嗤”一笑,抿着嘴斜睨他,笑道:“就是嘴硬,快吃了这碗粥罢。”
说着,将一碗雪白的粥端起来,送到他跟前。
宋小离忙伸出手,低垂着头,小心地接过来,仍不敢看他,又伸出手,接过小荷递上来的勺子。
小荷有些奇怪的瞥他一眼,故意将勺子横移了一下位置,宋小离的手也跟着横移一下。
小荷更加奇怪,兴趣大生,将勺子递给他,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托着莹润地下颌,津津有味的打量着他。
宋小离虽没抬头,却知道小荷正在盯着自己,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大感兴奋、激动,却又有几分羞涩,不敢说话。他确实饿极了,虽然不好意思,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三下五除二,转眼之间,一碗粥被他喝完,香气四溢,仿佛整个嘴到腹部都回荡着诱人的香气。
喝完之后,他更加不好意思,低着头,将碗双手端上去,头都快垂到肚子了。
小荷接过碗,笑道:“小兄弟,你觉得如何?”
宋小离声如蚊蚋,低低说道:“很……很好,多……多谢姐姐……挂怀。”
他心中激动之极,从没有人这般关切自己,况且,还是这般一个美貌无比的仙女。
他此时已经知道,刚才自己所见到的仙女,并不是美梦,而是真地,是小荷姐姐在自己昏迷时帮的自己。
“你呀,跟我家老爷学武,可有的苦头受了!”小荷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露出怜惜之色。
“你已经昏过去两天两夜了!”小荷轻声说道,亲眼见过宋小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