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镶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
掌柜见我选中,忙笑着说:“姑娘好眼力,这支簪子是吴江最有名的张景顺张师傅亲手制成,这宝石是从波斯国进来的。”
“多少钱。”
“承惠整一千两。”我准备取钱包,这才记起身上没有钱,以往全是月沣付帐,霍无言安排一切,并不需要我用钱,我也没想过要问月古人要些钱来花。这这……怎么办。我的脸腾得一下红起来。
掌柜看我没有出声,以为我觉得价高。忙强调说:“姑娘,这簪子张师傅只做了独一件。看在姑娘第一次来的份上,九百两,不能再少了。”
安静见我仍没动静,以为我嫌贵,便道:“这簪子真不错,我买,送给你。”
“不,不用。”想拉安静离开,哪知安静已经取出钱袋,准备掏钱。我的脸更红了,恨不得钻到地下。
“这个……”安静翻了翻钱袋,忽然尴尬地说:“早晨换衣服,忘将银票取出来。”我一听心里窃喜。“这样吧,掌柜的,簪子你给我存起来。我先付定金,即刻便派人来取。”说罢安静预付了十两银子,又写了个封条。
从首饰铺出来,我的兴致被浇掉了大半,神情沮丧。我发现自己到目前为止,其实还是分文皆无,一无所有。完全丧失了独立生活的能力。
“钱,我一定还你。”
安静听我这么说,笑道:“海潮,你这么在乎?”
“当然,我和你并不算很熟,我怎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真这么想?那好吧。”
我还是没什么情绪,安静劝慰我说:“前面有茶楼,我们去喝茶听曲,好不好?开心点,钱是小事,快乐最重要。”见他这么说,我只好打起精神,和安静走进一座叫桃花饮的茶楼。里面茶客不多不少,有歌女拨弦哼唱小曲。听不真切,倒也颇有韵致。
我们到了二楼雅座,临窗坐下。我对茶没什么要求。安静便自行做主点了茶和茶点。
“云之飘渺在什么地方?离这远吗?”
“在大魏王朝的西南部,那儿有点类似我们四川一带,离此约有一千二百多里,路不太好走,慢的话要走两个月。”
“大魏王朝的皇帝叫什么名字?”
“海潮,记住,下次不能在公共场所这么无所忌惮问起和谈论皇帝”安静压低声音叮嘱我。
“现在的皇帝叫公上钰。”
“我记住了。”
“你来到大魏王朝多久了?”这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安静刚要回答,忽然目光一紧,盯住了楼下某处,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楼外墙角有一段白色裙裾一闪而过。
过了良久,安静才将目光收回,眉头轻蹙,缓缓旋转着手中的茶杯。我在旁没有说话,我知道他的背后一定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经历和故事。
“海潮,对不起,我有事要办,不能陪你游玩。先送你回去。以后再找你。”安静沉声说道。
“好。”
安静把我送到小院门外,便匆匆走了。单老伯为我开了门,院内空无一人。不知月沣和心烈他们在不在家。
我问单老伯:“月公子出门了吗?”
“你回来了。”月沣边说边从正屋的门内走出来。
我微弱一笑。“我回来了。”
“吃饭了吗?”月古人今天话很多啊,以往都只是点头而已。
“吃过了。”我没有胃口吃饭,只能慌称吃过了。走到屋角,去瞧摆在角落石墩上的素心兰。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充满了惆怅,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我就象眼前这盆素心兰,无依无靠,不,我还不如它,它有自然雨露就能活着,甚至活得很好。我呢,我本是现代世界里一位人格和经济都独立的女子,现在却被迫成为古代里依附旁人生活的寄生者。
不知何时,月沣站在了我身边。
“你早上走的太急,银两都忘记带了。”月沣道。
“嗯。”我记起刚才在首饰铺的一幕,眼中升起一片雾蔼。月沣略吃一惊。轻声问道:“阿喂,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走累了,请容我回房休息。”
“等一等,”月沣说着取出一个长锦盒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打开盒子一看,正是刚才我看中的簪子。我抬起头呆呆望着月沣。难道他刚才跟踪我和安静?!
“送给你。”月古人眼中闪动着几许期翼。
“你怎知我喜欢这枚发簪?”
“心烈一直跟着你们。”
“为什么?!”我的心里冒出一丛火苗。
“我答应过你,保护你的安全。”这……我一时语塞。
“我不能收。”
“为什么?”
“我……并没有帮你做过什么。而且一直以来都是吃你的,用你的,花你的钱。所以我不能收。”
“不需要你做什么,这是我送给你的。”
“那我也不能收。”
“为什么?”
“因为,我和你不过是彼此认识的陌生人罢了,我怎能收陌生人送我的东西,并且它还很贵重。”不知我的话是否说得太重。不过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我感到屈辱: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月沣接过我递回去的盒子,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温和的也冷冷的。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回房去了。
一个下午我都没再出门,关在房间里发呆,又躺在床上睡了很久。安静也没再来找我。晚饭我吃的很少,瑞娘有些担心的端着剩饭出去。我恹恹的,提不起劲。翻开画着素描的本子,一张张翻看。然后取出炭条,在本子上画起了那盆素心兰。专心的画画让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画完后,意犹未尽,又在旁边提了首小诗,签上了一个“潮”字。
瑞娘这时进屋来点灯,我问她:“月公子他在干什么?”
瑞娘一愣:“公子下午就出门了,一直没回来。霍总管说公子不回来吃晚饭,今晚千秋阁的老板请公子吃饭。”
哦,水如烟?好,看来他们大有进展。
无所事事,整理了一下衣物。天渐渐黑了。我对瑞娘说:请准备一下,我想洗澡。
洗完澡回到房中,觉得轻松了很多,世上不如意的事有许多,我们可能无力改变什么,但至少还能调整自己的心情。来到这个完全不同的时代,只有我去适应它,不能让它来适应我。所谓人格、自尊心是否应该放一放?我差点忘了这次旅行的目的,攀好金主,吃好、喝好、玩好、乐好,最后回到现代。
“你长的也不过如此。”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屋角某处传来。我吓得寒毛乍起。“谁,谁在那儿?!”屋里的灯光很亮,我偏偏看不到说话的人。
一位身着白色长裙、高挑的女子从床幔暗影中走出来,她轻挥了挥袖子,床畔两盏灯就灭了。屋里顿时暗淡下来。女子走近我,我吓得退了一步:“你不是鬼吧。”
扑哧她笑了:“胆子只有这么一丁点儿大,更不足取。”女子眼中充满了轻蔑。她长得很美,与水如烟的美完全不同。同样是美女,她却平添了一份神秘,玫瑰红色的双唇娇艳欲滴,流露出内心火一般的热情。骄傲的嘴角,浅淡的笑意,媚惑的眼神里隐藏着许多我看不懂的情愫。她象一朵风中狂舞的花,足以叫人眩晕失态。(怎么我遇到的都是长得比我好看很多的大美女,我不服!)
“你是谁?”看到美女,我胆子稍大了些。
“我是谁,你不知道?”女子的眼中突射的目光如寒冰利箭。
这话好象近来也有人这么问过我,“我不知道。”
“凭你一个不知道,就敢抢我的男人!”听到这句,我差点晕倒。这哪是哪儿,难道她是月古人的又一倾慕者?这么酷的明珠?
“据我所知,我在这儿只认识四位年青的男子,一位年纪大的男子,不知姑娘你指的是哪位?”我打算与眼前的“明珠”开个玩笑。
没想到我的玩笑话竟激怒了女子,我还没看清楚,一把小小的银色匕首已横在脖子前。
“现在,你还不知道?”她轻轻的问。
“我……”从小到大都没遇过这种情况,只在电视里看到过。里面被刀逼着的人要不就是被英雄所救,要不就是跪地求饶。我心里强烈呼唤月古人,田心烈和霍无言,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们都跑哪去了。难道真要我跪下求饶?冤枉!心中真是恨死了月沣,你为什么长得那么美!那么招人。倒霉受伤的总是我!
“你这么对我,他就会喜欢上你吗?”我只好采取心理战。
“他喜不喜欢我是我的事,你敢动他,我就让你死。”
“我只是帮月沣找他的明珠姑娘,对他绝无非份之想。”我简直佩服自己能在命悬一线的时候,心平气和的说话。
脖子一松,“月沣?你说你喜欢的是月沣。”拜托,大姐,我哪个字说我喜欢月沣了?!咦,刀子松动了?难道她喜欢的不是月沣?
“那你为什么和安静在一起。”
什么?!原来她指的是安静。
“安静?他他他……是我的一位同乡大哥。我们多年未见,叙叙旧情。”我脑筋转得飞快。
“同乡”女子手中的刀子仍片刻不离我的脖子。“你叫什么名字?”
“FLY AWAY”
“你说你是他的同乡,那你们家乡有一首乡谣你会唱吗?”
“哪一首?”不会是国歌吧。
“我不知道名字。他总是唱给我听。”
“那我怎么知道,乡谣太多了。”
那女子想了想,“我哼个调子。”然后就轻轻哼唱起来。没想到她的哼唱竟很好听。我紧张的听着,啊!是那首“YESTERDAY ONCE MORE”,安静啊安静,幸好这首歌我能凑合着唱下来,不然你就死定了。
“我当然会,是我们家乡很有名的乡谣。”啧啧,什么时候英语成了我们这些穿越时空人儿的母语了。真真令人扼腕叹息。
“那你快唱。”
“你刀子还放在我脖子上,我怎么唱。”刀终于离开了我的脖子。我长舒一口气,便唱了起来。唱到后面忘了词(我从没完整唱过这首歌),含糊着唱完。反正她也听不懂。但她却听得出神。
我唱完后,她喃喃地说:“他有一年多没有再唱给我听了……”女子有些幽怨的表情打动了我。
“你喜欢安静大哥?”我赶紧加上大哥二字,唉,恋爱中的女人真可怕。她点点头,我忽然喜欢上这位敢爱敢做的女子。
“安静大哥喜欢你吗?”不会是她单相思吧。女子恶狠狠地瞪我一眼:“他当然喜欢我!”我瞧着她白色衣裙,心中一闪,难道安静今天在茶楼盯着的便是这位女子?
“那你担心什么,你这么凶,安静大哥会慢慢不喜欢你的。”
“你知道什么?!我不过是不肯把解药给南宫家的人罢了,谁让他们伤了安静。”南宫的人伤了安静,此女子这样做应该算是帮安静出了口气。“他却因此生了气,一年都不再理我了。”
“是吗?安静大哥的气长得是有点过份。”我忙进一步讨好她。
女子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正在此时,空气中有扑扑两声,刚才已灭的灯全被点亮。女子一惊。
只听月沣温和的声音一字一句传了进来:“凤若飞,四方城并未得罪过你。”
“明月公子,我不过是来看望一下安神医的同乡小妹。打扰了。”说着向我微一致意,然后一个转身飞向院内。
“不送。”月沣在院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