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里面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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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里面哪有你-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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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是一直睡了两天两夜?”    
    我说可能吧,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如果在这个时候死了,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吧,没一点痛苦。    
    周洁瞪了我一眼说:“你不会说点好听的?饺子都把你的嘴塞不住?”    
    吃完饭觉得有了点精神,端起周洁早已沏好的茶喝了一口,在她的追问下我大致说了去棠城的经过,她忿忿地说:“这个蓁子,怎么是这样子?要不我再去找她谈一次?她总不会不见我吧?”    
    “算了吧大姐,你去更说不清了,她本来就在怀疑我,你去她以为我心虚,让你来做说客。就让她一直想着去吧。”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说:“就这样过去吧,全当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就这样放弃?”周洁说:“你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就不可惜?”    
    “可惜又有什么用?爱情也是需要尊严的,如果爱情失去了尊严,就算结了婚,也长久不了。”    
    “你呀,就知道胡搅蛮缠。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有点晕,身上忽然有点冷。”    
    周洁伸手在我额头上试了一下说:“还在发烧,你躺床上去,我给你找点药。”    
    我说:“家里根本就没药,你知道我从来不吃药的。大姐工作室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子非去M县采访了,听说那里有个豹子乡,乡长为了完成任务,搞了一次公选坏人的活动,结果有一个村子全是坏人。估计他今天就回来了。”    
    “好啊,又逮着一堆往枪口上撞的,子非回来你让他到我这来。”    
    下午我输液的时候蓁子打来电话。她问我:“你在做什么?”    
    我没好气地说:“做爱做的事。”    
    周洁在家里给我没找到药,下楼请了诊所的医生来给我输液,顺便要走了蓁子的电话。我知道蓁子现在来电话一定是周洁给她说了什么。    
    蓁子沉默了一阵说:“你身体怎么样?”    
    “就这样,活着,还在呼吸。”    
    “我听周姐说你在输液,很严重吗?”    
    “死不了!”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我不由冷笑几声,说:“我是谁啊?我凭什么生你的气!”    
    “周姐说,她相信你没作什么事。”    
    “她相信我没作什么事又管你什么事?”    
    “……”    
    “说吧,你还有什么事,没事我挂电话了。”我口气很冲。    
    “……谷子,要不要我过去陪着你?”蓁子试探着问我。    
    “用不着!”我冷冷地说。其实在刚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我已经怒火上升,心中的期待一旦成为事实,反倒就成了怨恨,我心想如果不是你那样绝情,我至于躺床上输液吗?    
    “你这么不近情理?”    
    “我就这样!”我一字一顿地说。    
    “不像个人。”    
    “是!我就不是人,人里面哪有我?”话刚说完我就狠狠地把话筒砸在了话机上,看着断成两截的话筒,心里的火气又烧起很多,复又抓起话机,使出全身力气砸在墙上。


第二部分第28节 流产(1)

    南子非没能返回兰州,他打来电话说,在他进入豹子乡台家村时,整个村里的男女老少全都跪在村口等候能给他们伸冤的记者。就是这个村子,所有的人都被选成了“劣迹人”,用当地方言说就是“坏怂。”    
    子非说,民心不可欺啊,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过有公选坏人的事,这回碰上了,就一定要给这些乡官亮个相。    
    我知道这些事时已到下午,周洁带着禹华和公孙篱一起到来我家,顺便买了菜,他们准备和我一起聚餐。    
    看见被我砸碎的电话,公孙篱想问什么,却没敢说,悄无声息地打扫着地上的狼籍。周洁瞪了我一眼说:“你又发啥神经了?”    
    我装傻:“没有啊,我神经很正常的。”    
    “还没有?那电话是咋回事?”    
    “哦,那是它遇到不能承受的暴力之后撞墙自杀了。”    
    禹华和我拉呱了几句出门而去,趁公孙篱也不在的时候,周洁问我:“蓁子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电话机就是因为她身亡的。”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脾气?她怎么说了?来吗?”    
    “不改了,都半辈子过去了,还改什么脾气呀。她想来,被我拒绝了。”    
    禹华回来时提着两瓶白酒,还带着一部新电话机,他专门去给我买那玩意。我起了床,公孙篱已给我们几个人沏好茶水。周洁给禹华说:“他这样子你还去买酒?”    
    禹华挠挠头说:“我看老大这样子,心里很难受,就想跟他喝两杯。”    
    “没事的,”我向周洁笑笑,拍了下禹华的肩膀说:“哥哥死不了的,放心吧,今天跟你好好喝几杯。”    
    在吃饭时我却没能喝上酒,周洁和公孙篱在背后收拾了一顿禹华,她们强烈抵制我喝酒。没办法,我只能望酒止谗,饭吃得很热闹,我的家也成了临时的会议室,周洁又说起南子非采访的事,我给禹华布置了把这个新闻做大的方案,安排他明天就去M县协助子非。    
    公孙篱吃饭时神情黯然,不停地看我,眼睛里满是忧郁之色。    
    他们走后我却陷入极大的落寞之中,没力气出去走动,电视也懒得看,躺在床上,没一点睡意,胡思乱想中,总会在大脑中冒出和蓁子的事,一想起和她就此结束,心里就不由升起隐隐的疼。    
    天黑的时候公孙篱打来电话,天南海北毫无主题地跟我胡扯了几个小时。我问她吃饭时怎么老看我,她说自己看见我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心里就难受,就想哭。    
    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心说这丫头不会是喜欢我了吧。嘴上却说:“那你就哭出来啊,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压迫你的家伙终于病倒了,可以幸灾乐祸一回?”    
    “哎呀!”公孙篱急得在电话那头直跺脚:“谷哥你咋这样啊,人家都急死了,你还这样说。”    
    “嘿嘿,那你哭什么啊?长哭当歌,庆祝我生病?”    
    “你这样说我不理你了啊,谷哥你能出来吗?我陪你去黄河边转转。”    
    “我没一点力气,怎么出去?你挂了,我给你打过去。”    
    “那就算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就在电话里说吧。”    
    和公孙篱通完电话,我打开手机看时间,已过了12点,准备关上睡觉,却有短消息进来,是蓁子发的,她说:你在跟谁打电话?几个小时都给你打不过去。周洁又给我电话了,说了很长时间,我答应她原谅你这一次,明天我去兰州看你。    
    好不容易找到的好心情又被这条消息破坏得支离破碎,我咬着牙给她发消息说:“我用不着你的原谅!也用不着你来看我!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请自便!!!    
    消息发出去,火气冲上来,怕她又打来电话纠缠,索性关了手机,拔了电话,想睡觉时,怎么也睡不着。从这个夜里,我开始了失眠。    
    此后的几天我都没去上班,身体恢复时也懒得搭理工作室的业务,在内心里,我失去了工作的激情。那几天,办公室就剩周洁跟公孙篱两个人在干活,她们一天写不了多少东西,就翻检着一些库存的文章应付媒体的供稿任务。夜里睡不着,到天亮的时候我才能迷糊一阵,然后就赖在床上一直到中午睡得腰疼时才肯起来,下楼去吃一碗牛肉面,再随便找个地方去喝酒,直到把自己灌大。醉生梦死的感觉真是不错。    
    喝醉时我以为我在嘲笑天下人,酒醒后才发现自己被天下人嘲笑。    
    那天我去黄河边喝了半天啤酒听了几场秦腔,回家时已有几分醉意,路过南关什字,看见草坪旁边的啤酒摊忍不住又坐了过去。刚坐定,就有一个服务生端来一大扎冰啤,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是我要的吗?”    
    他指着另一个座位上的人说:“是那位先生让我给您送来的,账已经付了。”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见是若智和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在喝酒,眼睛却没往我这边看。我懒得理他们,只管端起啤酒猛灌。    
    想抽烟,拿出烟盒却发现已经抽完,招手喊来服务生让他拿包烟,对方过来问我要什么烟,我说就拿黑兰州吧,他正要去,我又喊住他说:“拿两包吧,给旁边那位先生放一包。”    
    服务生拿了烟过来说:“先生,请买一下单,一共是36元。”    
    我去掏钱时,却摸空了,钱什么时候飞的都没察觉。看着服务生眼巴巴地等我付账,沉吟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没钱了,麻烦你去让那位先生买单。”    
    若智没推辞,替我付了钱。片刻,服务生又过来问我:“那位先生问您是不是丢钱了?”    
    “是啊,他单买得不情愿吗?”    
    服务生一笑说:“他不是这个意思。”    
    对面大厦顶上有一块巨大的招牌,字是本省一位著名书法家的墨迹,其中的兰州二字遒劲无比,我漾出些啤酒,用手指蘸了,看着那两个字在桌面上比划起来。连着写了几个,总是不得要领,低头看写的字,竟然全是“蓁子。”我忽然有些愣怔,长出了一口气,拿酒杯抹去字迹,重新蘸了酒液书写,努力写完一个繁体的兰字,第二个却又无意识地写成了蓁字。我摇摇头,抹去那些字,猛喝了一口酒,扭头望着草坪发呆。    
    忽然听见兰百大楼门口一阵喧闹,回头看时,见刚才跟若智喝酒的那个胖子揪着一个小伙子的耳朵从商场里走出来,站到若智面前。    
    若智似笑非笑地盯着那小子看了好一阵说:“你个毬娃娃,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挖光阴?”    
    “没有啊大哥,我在商场里浪着呢。”    
    “你再说一句没有!”若智漫不经心地端起了盛满啤酒的大杯子。    
    那小子点头哈腰地陪着笑:“大哥,我不敢说了,你让我走啥。”    
    若智冷眼看着他说:“你给我放聪明些,拿了谁的东西乖乖还回去,别让我剥你的皮!”    
    待他转过身来,却走到我面前,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小街痞,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放在我面前说:“实在对不住啊大哥,兄弟我有眼不识泰山,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啥。”    
    看着他的嘴脸,我想起刚坐在这里时,这小子就在我背后转来转去,却没想到是他偷了我的钱,身手也够可以。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钱,又抬头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这个小贼忙掏出烟向我递过来,陪着笑说:“够着呢大哥,我一分钱都没敢动,家你抽个烟消消气啥。”    
    我移开目光说:“滚!”


第二部分第29节 流产(2)

    酒喝完我已经有了八分醉意,离开时也没向若智打招呼,摇摇晃晃地穿过人群,我不知道该去那里。走到清华小学门口,我再也压不住翻涌而上的恶心,忙对着一个垃圾桶狂呕一番,浑身的力气也顿时散尽。吐完了,就势坐在道牙子上,头埋在双臂间,爬在膝上,不想再动。    
    神思恍惚中,我看见自己掏出了心脏,狠狠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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