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赵起给每人发了一桶4加仑装的纯净水,又提供了十袋湿纸巾,让大家凑合着擦一下身子。
徐曼侬刚准备脱衣服,却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手上一顿,侧耳听了一下,却又没有声音了。心里暗想赵起这小子又在搞鬼,她又有点担心会有人在外面,她又特意走到门口前偷偷拉下拉链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背转身去开始脱衣服。
还剩下最后一颗钮扣的时候,隐约中,她又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一惊,不敢再继续脱衣服了,稍稍往外面挪动了一下身子,侧耳聆听。这一次,她听真切了,不止是一个声音,还是两个声音,分明是一男一女的声音,隐约好像是乔墨轩和郑郁的声音。
不会吧?他们怎么会跑来这里的?徐曼侬有些难以置信。
“徐曼侬!”
“徐姐姐!”
呼唤的声音间隔着此起彼落,听上去已经有些声嘶力竭但却固执地不肯停歇。
徐曼侬也顾不得是不是幻听了,赶紧重新扣好钮扣,迅速拉开帐篷拉链,循着发声的方向奔了出去。
赵起应该也是听到声音了,徐曼侬刚一现身出来,他便也紧张兮兮地跑了出来。见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奔跑,他握了手电便追了上去。
“徐曼侬!”
“徐姐姐!”
声音越来越近,声音中充满焦虑,还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
“乔大哥!”徐曼侬一边跑一边回应着。
“曼侬,你慢点!”赵起在后面为她照着路,不无担心地提醒她。同时颇感后悔地说:“早知道这样,就干脆让他一起来算了!”
徐曼侬喊了一声后,那边好像也听到了,这时更加惊喜地回应道:“曼侬,你在那里吗?”
“乔大哥!乔大哥!”徐曼侬更加急切地呼喊起来,脚步不停,迅速穿过树林,来到了之前开拓出来的上山的出入口,大声呼应说:“乔大哥,我在这儿呢!”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三)
赵起也跟着来到口子上,将手电往下面照了照。所照到之处,只有山石矮树,并不见有人的踪影。想来声音传递得远,只怕他们还在半山腰呢。
徐曼侬也是借着光线没看到人,劈手就从赵起手中夺过了手电,再次细细扫了一遍山下,同时大声喊话说:“乔大哥,你在哪里?看得到亮光吗?”
“我看到了!曼侬,你等我一下,我这就来找你了!”黑暗中,光亮的东西自然异常醒目,乔墨轩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精神明显振作不少。
徐曼侬听他这么说,暂时放心了一点。但转念一想他在黑暗中看不到路,心里不免又担心起来,试探着就要往山下走去。
“曼侬,你干什么?”赵起一把拉住了她,一脸凝重:“你在这里等着,他们马上就来了。你不许去!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放开我!让我去!”徐曼侬使劲想要挣脱他的手,但他却抓得牢牢的,神情冷竣,无比烦闷且酸溜溜地说:“这么迫不及待啊?看见他的第一件事是不是要抱着他痛哭流涕啊?”
“不要你管!”徐曼侬几度挣扎未遂,不由恼羞成怒起来:“我再说一次,放开我!”
“如果我不放呢?”他也杠上了。
徐曼侬恨恨地瞪着他,黑暗中他的表情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手上的力道让她感觉到了他的绝不退让。她一时气极,手上一用力,将他的手跟着拉了过来,并猛地张嘴咬了下去。
赵起的手微微动了动,但却并没有呼痛,反而是用力一扯,将她整个人拉到了怀中,紧紧抱住。
徐曼侬不料他突然出这一招,赶紧松开嘴巴,双手用力推他胸膛,想挣脱他的怀抱。但赵起的力气比她大多了,她不仅没挣脱开,还被他伸手在她背上摸来摸去的。
“放开我!浑蛋赵起,你在干什么?”徐曼侬双手用力,劈头盖脸地给了赵起一顿好打。
“别打了!别打了!我放!我放!”赵起这下是招架不住了,赶紧松开手来,并火速逃离至安全地带,带着某种示威性的腔调说:“你那么心疼你的乔大哥,我也不拦你了,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四)
这是第一次,徐曼侬在赵起身上看到退避三舍的神态。她怔怔地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心里竟生出了些微的失落之感。他终于还是忍受不了这样的她吧?他的耐心也都消耗殆尽了是吧?
唉呀,徐曼侬,你在想什么呢?她伸手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什么样的态度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在意个什么劲儿啊?
甩了甩头,将莫名衍生出来的失落感悉数甩落,重新将手电照向下山的路。正准备要探脚下去时,从光线的最尾端处冒出一个黑乎乎的头颅来。
“乔大哥!”徐曼侬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曼侬!”乔墨轩的脸从光亮中显露出来,他伸手遮住了射在他脸上的光线,激动又紧张地说:“你就站在那里,千万别动!”
“好好,我不动,你小心点!”徐曼侬忙不迭回应着,手电准确地为他照着前进的方向。
近了,更近了。十步……五步……三步……
徐曼侬的手早就伸了出去,单等着乔墨轩把手递给她,她便将他拉上去。不过,乔墨轩却转身将稍稍落后的郑郁拉了一把,并把她推到前面,说:“小郁,你先上去!”
郑郁今天本来还在暗自庆幸着,乔墨轩终于不用跟着去那莫名其妙的荒岛上冒险了。谁知乔墨轩药效失效醒来后,仍然执意要上岛。船上留下来待命的工作人员都不肯为他放行救生船,他还动手和人家打了一架。郑郁见他去意坚决,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帮着他一起武力制服了船长放了小船。
上了岛后,一路上追寻着开路出来的痕迹,忍着饥饿与口渴,差一点还迷失了方向。幸好碰上了去而复返的那几人,明确了前进方向。得到正确指引后,乔墨轩更是精神大振,片刻也不停歇,一路寻着开路留下的痕迹,紧赶慢赶,总算是追赶上了徐曼侬。
这一刻,郑郁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悲苦吗?怨恨吗?嫉妒吗?不,她没有力气去做这些事了。她觉得身体里只剩下一口气在苦苦支撑着,只要一阵风吹来,她便会立即倒下去一样。
于是,徐曼侬伸出来的那一只手,仿佛是上帝伸出来的援助之手般,她想也不想地就伸出手去用力握住。
徐曼侬刚一接触到郑郁的手,只觉得她手里一片滑腻汗湿,差点要抓不住的感觉。她用力将郑郁往上一拉,后者这一借力,上来倒是上来了,但她却陡然变成了无脊椎动物一般,直直地往前一冲,竟是将徐曼侬给生生地压倒下去。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五)
“郑郁!”徐曼侬惊叫一声,赶紧将她推开,喘着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时乔墨轩也已经上了山顶,猛可地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看到那两人倒在地上的情形,他赶紧冲上前去,先是焦灼不已地抓着徐曼侬问道:“曼侬,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徐曼侬顺了顺气,既感动又略带怨言地嗔怪说:“乔大哥,你怎么还是跟着跑来了?”
“你还说呢,你这丫头!”乔墨轩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追赶着,心里就存着一口气,他一定要当面问清楚,她为什么宁愿选择和赵起一起去冒险而不惜给他下迷药。“曼侬,你为什么……阿嚏!”乔墨轩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陡觉空气中散发出强烈的刺激性气味,熏得他眼里一阵刺痛,鼻腔里无法畅通自如地呼吸,跟着变得有些头重脚轻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的刺激对于本就疲惫不堪的乔墨轩简直是致命的,只见他身体摇晃了一下,紧接着便“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他的脸上,还挂着一丝苦笑:为什么每次和她相见的时候,他都是如此狼狈?为什么每次明明近在咫尺了,他却没有力气抓住她呢?曼侬,到底是你在折磨我还是老天的捉弄呢?
“乔大哥!”徐曼侬也是大感惊慌,伸手想要捞住他下落的身体,却力有不逮,跟着他一起跌落在地。
不远处的树影后面,赵起悄悄探出来一个头。他脸上表情沉重,心里既有报复后的快感,又有深深的苦涩之感。刚才他故意将徐曼侬抱住,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她衣服口袋中摸了两粒超级鬼椒,白日里他见她放在那里的。然后又假装轻薄她的样子,侧开头闭了气将鬼椒捏破,在她背上上下下擦了好几个来回。甚至后来他自己都受不了了,赶紧远远地避了开去。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因为刚才郑郁将徐曼侬压倒的时候,顺便也将她口袋中的若干鬼椒全部压破了,郑郁也是受到猛烈的刺激而昏厥过去的。紧接着,乔墨轩也不可避免地倒下了。
而徐曼侬一时还没明白这其中的症结,又是摇又是喊地想把他弄醒未果,既害怕又心疼地抱着乔墨轩坐在地上,一筹莫展手足无措。
请对我说那三个字(一)
徐曼侬先将乔墨轩放下,转身去掐郑郁的人中,试着想将她弄醒。奈何郑郁本来就体力透支,加上受强烈气味一激,这一昏厥过去,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是醒不过来的了。
“来人啊!救命!”徐曼侬转身看了一眼茫茫四周,不得不高声呼救起来。他们驻扎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况且林深树幽,她这一嗓子喊出来,应该是很容易惊动营地中的人等。但她连续喊了几声,竟然没有一个人应声。她料想是刚才惹怒了赵起,这人一向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一定是他故意充耳不闻,还制止了其他人的行动。
徐曼侬有些欲哭无泪,有山风吹过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郑郁和乔墨轩都衣着单薄,且饥乏交加,只怕更加难以抵挡急剧下降的气温。
求人不如求己!不能坐以待毙!
徐曼侬迅速冷静下来,她在乔墨轩面前蹲下身来,将他的两只手分别搭在自己肩上,左手抓着他未受伤的左手,右手使劲撑在地面上,想要将他从地上背起来。
乔墨轩个子既高,体重也沉,徐曼侬脸上憋得通红,几乎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两条腿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她使劲咬着牙关,喊了一声“起”,颤颤巍巍地勉强站了起来。正当她刚刚松了一口气时,却听“咚”一声,她一个重心不稳,笔直地朝前扑倒了下去。
徐曼侬“唉哟”叫了一声,这一下摔得有点狠了,况且乔墨轩还压在她身上。她却顾不得替自己按摩痛处,反而是紧张兮兮地抱住了乔墨轩,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啊乔大哥,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着了?你疼不疼?我真是没用啊乔大哥……乔大哥,我们再试一次,嗯?”
徐曼侬说完,重新摆正姿势,依然是抓了乔墨轩的双手搭在肩上,准备重新将他背起来。
“徐曼侬,你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扔到山下去!”黑暗中,赵起的声音如救星般适时地响起。接着,一件女式的棉质T恤衫照着扔了过来,落在周围不远处。赵起的声音忧伤而无奈,又带点命令似地说:“把这件衣服换上!换好了说一声,我来帮你救他们!”
徐曼侬真是既惊且喜,绝望的心里又燃烧起希望的火花来,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他的声音美妙如天使。听他说叫她换衣服,她这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赶紧将放在一旁的手电给摁灭了,迅速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换上了赵起给她的衣服,然后将原来那件被鬼椒污染过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