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怀疑、我的生活状态、我的无病呻吟、我的喊叫。
走到一家首饰加工店,在一堆坚硬无比而又踏实的泛着冷冷的光芒的稀有金属当中挑出一对最朴素的耳钉,让工作人员在我的耳朵上穿了两个洞。我无比坚硬的身体,现在终于有了出口,没有流血,痛感是迅速的,白驹过隙般就消失了。
我付了钱,拨开我的长发,看我的耳朵,没有伤口。我后悔疼痛来得这么迅速,消失得又这么飞快,所以,原有的悲伤并没有因痛觉方位的改变而得以顺利转移。
往学校走去,去看毕业生的最后一场跑步比赛,交通系对机械系,3000米和5000米,年年咬牙切齿。大声地为他们喊加油,我有太多的力气,没有发出来。想着毕业的人们,飞远了,也许一辈子也见不上几面了,心里也还是会有温暖。
金哲给我打电话,约了在教室见面。然而,我没法结束我的苦闷,爽约。晚上去看他,他生气了,手机关机。
我看着他,我在道歉似的讨好他。他扔过来一段程序让我抄。他坐在我的身边。我安静地抄代码,那些可怜的机器语言,我宁可和它们对话。
他忽然转过来问我:“为什么说来看我却没有来,也没有给我电话?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我知道你在等我,但是,我不想出现。”这句话我放在嘴边没有说出口。
他看到了我的耳钉,问:“你不是最讨厌穿耳洞的吗?你到底怎么了?”
我慢悠悠地边晃动我的脑袋边说:“没有什么,想要找一点让身体疼痛的感觉,想穿就去穿了。”然后低头抄代码。
他想要拿出我放在袋子里的日记本,我敏感地抽回。里面有Q的名字,那些都是敏感的字眼,虽然Q只是我从小到大的邻居。
我只是笑,然后停下笔来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翻日记本。
他拿开我的日记本。于是我在桌面上拿着一枝钢笔打着转儿。
“你说话啊。”
“我不知道能说什么。”我慢悠悠地说。
“真是好答案。”他说。我知道他真的生气了。我终于得意扬扬地庆祝我的行为得逞。我们开始往操场走去。
我走在操场,我对他笑:“我常常是说去看你然后没有去的,Talk is easy啦。”他不说话。
我不明白,不明白。这是我一直问自己的一个问题,我不想见到面前这个人,我想远远地逃开他的视野。可是,当我一个人时,他的笑脸又会在我的脑海里出现,因为他不开心我会难过,因为他的快乐,我走路也会笑。可是,我见到他,我就会有强烈的心理暗示,暗示着我在走入爱情的迷潭,我不要。我的心很累,我对着天空大喊一声,压抑而又仓促。
第二部分我也许是在无病呻吟
我把日记扔在地上,不足挂齿的一本东西。
“你不给我看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抽回去?我也没想看你日记。”
“我只是怕你看了会不开心。”
“都过去了,以前是以前。”他说,“你穿得像一个忍者。”
“我想我要在黑夜里,一定像一个独行侠。”
他转身走回教学楼,我跟在后面。
他弯身系鞋带,我停下来看着他的背脊,心里难过得一扯一扯,因为有人对我生气了,而我无法摆正自己的位置。我的思维受到了别人话语的影响,我的逻辑受到了别人的干扰,所以,我觉得自己在失去理智,同时开始怀疑并推翻自己的判断,我无法自己作出决定。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快乐,是否要继续和他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对一件事情想得这样久过,心情也从未这样的失落过。耳朵能感到我的心跳,心却无法掌握脚步的频率。我真是可怜。彻彻底底的可怜。
他走慢我便走慢,他走快我便走快。
他起身飞快地跑回了教室。
我在原地慢慢低头一步一步走向另外一个方向。我的鞋擦着地板发出很重的声音。
我心里太难过,我也许是在无病呻吟。我对事情的看法太悲观。
相比之下,我也许只知道离别的含义。而恋爱不仅是柏拉图,还要面对很多东西,如果说一个人的思维可以经历足够的考验,那么就不会有《毕业了我们一起分手》这本书的出现。到我写下这篇文字的时候,我的思路没有一点的头绪,正如我今天晚起,冒着大雨进考场,考完一科计算机,外面依然下着大雨,然后我拿着我的准考证和一枝笔走入茫茫雨中。没有人为我打伞。
而我的心不管怎么样,都会沉寂在一种无足轻重的无病呻吟当中而无法自拔。这也许就是我的大学恋爱,像鸡肋,却又无法潇洒地说Bye。我们缺乏经历,贫乏而又富足,而我们的精神状态,是一种青春期后的狂躁与无主题诉说类的盲目癫狂,我们要像个真正的成人般为我们的行为和思维负起全部责任。然而,我们难过的时候,会很安静地想起家里的温暖,我们是可怜的孩子。
从篮球场往回走的时候,我低着头无法思考。有人从我身边走过去,又回过头来走到我的身边。我在想这个人会不会是金哲,转头一看,却是Q一张脸笑得一塌糊涂:“张小嘻,哈哈哈哈哈哈。”他见到我时,好像从未这样高兴过,“好久没有看到你,最近你真是神出鬼没啊,交了男朋友也不用这样吧?见到你的几率比我捡到钱包的次数还小,不如你报一个比分给我,我去买球彩,中了我们平分。”
我继续以原有的速度往前走,缓慢地,鞋底拖着地。Q就在我旁边,学着我的姿势,面对着我一步一步地倒着走:“同学,你怎么了?不会是恋爱了变体虚了吧,你怎么变成这样啦?张小嘻同学可是一看到奴隶我就会唧唧喳喳,唧喳个不停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安静了呢?最近怎么样啊?最近生活的各方面都还不错吧?啊?”说着,他就自顾自地笑起来,接着又说,“必然不错啦。也不看我们奴隶主身边的男生,个个都很优秀英俊哈,不用看其他人,光看我就知道啦……”
Q还在我的身边自说自话,一秒钟也没有停止过。我不知为什么心里哽得难过,有些想哭。我忽然停下来,抬起头看着天。据说这样不会让眼泪流下来。
Q突然不笑了,停下来问我:“张小嘻,你怎么啦?”
我沉默一会儿,估计声音不会很奇怪了,就声音大大地对他说:“白痴,看不出来啊,我在看星星。”
Q抬起头说了一句:“今天晚上哪有星星?”
我大吼:“你笨哪,你那样看当然看不到啦,星星是要心地特别善良而且体重低于50千克的人才能看到的。”
Q站在我身边,看着我,问:“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低下头来,转过脸去看他,心里想着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就是不能说。然后,我对他笑了一下。再然后撩开头发,在他面前手舞足蹈地跳起嘻哈舞步,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地做着鬼脸说:“你看你看,我今天刚刚穿的,漂不漂亮,看得出来耳钉的形状不?你这么笨当然看不出来啦,是两朵蘑菇哦,哈哈。你看,我活蹦乱跳四肢发达的怎么会有事?不要胡乱猜想啦,脑袋大也不要这么浪费脑细胞吧。我当然不会有事啦,我好得不得了。你要做什么就赶快去做,我什么事也没有,现在要回寝室睡觉了,有空没事就养养膘,晚安啦,Byebye了哈。”说完,我继续往前走,目视前方,头也不回。
第二部分为什么总是要拒绝我
Q追过来,我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地走回寝室,然后将手伸向身后,对着Q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声音高高地说:“Bye啦,Q奴隶。”
最近头脑昏晕,脑袋空空,我不见金哲。我常常要看很多的书,看得累极了,便什么也不想做,绕着操场走3圈,头脑空空,思维困乏,什么也想不起。不要想家,不要谈恋爱,只要自己一个人,听好听的歌,看好看的杂志,过热热闹闹的生活,这样才不会受到伤害。只是有时,难过会一层一层地泛上心头,就好像我一个人抬起头孤孤单单地看落叶。我想我在无病呻吟,我一定要改变我现在的状态,为此我很主动地作出努力,我剪了短发,清清爽爽。
走在操场上,看到金哲。他看我一眼,别过头去,遂又回过头来细细打量,忽然捧着脸大笑:“好傻啊,樱桃小丸子,你的康夫哥哥呢?”我细细低头一笑。还好,我还是我,没有人会认不出我。原来,我还是会害怕改变的,通过这么小的一件事便可看出来,我是胆小鬼,我承认。
金哲电话约我晚上出去散步,我提早到操场。操场上,有一群人在为一个男生过生日,高高兴兴的。有人扯着嗓子一边弹吉他,一边大叫地歌唱。我忽然有种冲动,便弯下身来做俯卧撑,想要释放出全身的力量。
金哲从过生日的人群中走过来。我穿过我的手臂斜斜地看到他。他站在我的面前,低着头看我,一言不发。我停在那里,双臂没有一点力气,我忽然就瘫倒在地。他冲过来,拉我起身:“你跑到哪里去了?找到你好难。”
我笑一笑:“我有自由。”
金哲站在我面前,低下头去。我让他离开我,离开这个地方,我需要静一静。他不肯走。我坐在地上,开始摇起头来。金哲问:“真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不想。”
“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
“你为什么总是要拒绝我呢?这一点很致命。”
“你走吧,我现在无法作出决定,没法理清头绪,但愿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都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而不是我。”
“是你自己告诉我要对自己诚实的。”
“你想要说的事情远远出乎我的预料,我不能控制了,所以慌张了。”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这一次,金哲真的往回走了。我停在中间坐在地上,在空旷的地方抬头看星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哭不出来,没有眼泪,我是个迟钝的人。我多么难过。
看了很久,站起来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穿过草坪,忽然听到金哲叫住了我,声音急急地:“我一直在看着你呢,我一直在你旁边。”可是,我却不知道。我想,只要你在旁边,我就怎么都会安全。
22
Q一路发短信过来:恭喜恭喜,早生贵子。我喜上眉梢,被嘲笑的样子很蠢。所以说,女孩子谈了恋爱之后智商就会下降50%,看来此言不假。
我不损他,依然是抿着嘴看着他,微微地笑着。
他低了低头,压低声音说:“这家伙,没救了。主啊,可怜可怜她吧,阿门。”我低着头微笑。
之后,Q就总是会常常没空。很久没有看到他。偶尔给他打了一次电话,我的号码却上了对方的黑名单,即是未接听就自动过滤那种,但会有我打过电话的记录。可怜可怜,我摇头。
一日,Q肥胖的身躯从我的教室门口一晃而过,我冲出去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显然被我的音量吓倒了,回过头来看着我,愣在楼梯上。太阳光照在我们身上,照出一层耀眼的光圈。他停下来,冲我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