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找家稍微干净些的再进去看看吧。”
诚儿不知那朋友口中的极乐之处怎么就不干净了,但是辛巴不去,他一个人也无趣,于是打消了注意,两人又闲逛了一会儿,街旁的灯火越来越少,也就转回客栈歇息,等着天亮之后继续赶路。
两人睡下不到两个时辰,走廊里就摸过来两个黑衣人,手脚极轻,踩在老旧楼板上,甚至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前面那个身形瘦弱的静静伏在走廊最里面的门前好半晌,扭头冲着身后之人,微微点头,然后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支竹管,捅破门上木棱间糊的棉纸,轻轻吹了一股烟雾到屋里。
又等了片刻,两个扯住胸前的黑布掩了口鼻,迅速用匕首挑开门闩,闪身跳了进去,木门随后又被轻轻合上。
身形瘦弱的那人当先走到床前,伸手揭开锦被,在床上的两个小子身上点了几下,然后就把不远处的窗户打开半扇,立刻一股清冷的夜风吹进来,片刻就带走了屋中的淡淡香气。
他扯下鼻上的黑布,低声嘿嘿笑道,“苗师兄,这两个小子真是个嫩手,出门在外,半点防范都没有,就这般大睡起来。”
他旁边那人也扯下布巾,露出俊秀的面孔,正是白日酒楼里的那位师兄,不用说那身形瘦弱的就是那位师弟了。
苗师兄伸手把放在床里的两个背包拎出来,又点着桌上的油灯,放在桌下遮掩了大半的光线,然后低声说道,“富贵人家的孩子,知道什么江湖险恶,咱们还是快些查查吧。”
那师弟应了一声,坐到地上,借着灯光,揭开一只背包,把里面的水瓶和几只油纸包拿出来,打开一看是点心和肉干,他等了半晚,正觉肚中饥饿,就捡起一块肉干扔进嘴里,边嚼边低声骂道,“真是朱门酒肉臭,带个肉干都是牛肉的。”
苗师兄心急要找出令牌等有用物事,也没有答言,把手里那只背包统统倒空,翻检半晌,大都是些衣物吃食,银子倒是有两百多两,但是他想找的却一件没有。
那师弟把他那只背包里的银子也挪了过来,低声笑道,“这可真是两只肥羊,衣衫用物都是绸缎的不说,连现银就够四百两了。”
苗师兄皱眉点头,“也许是我多心了,这两小子恐怕真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子弟,与那女子无关。”
那师弟正伸手掂量那水瓶,嗤笑道,“看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这俩小子不会还没断奶吧。”
苗师兄却好似被提醒了一般,一把抢过,与那两只黑色的背包放在一起,皱眉细丝,半晌后说道,“这包裹和这水瓶如此奇特,我以前从没见过,想必一定是出自那女子之手,这两个小子就算不是那女子的子侄,也必定有些瓜葛。”
那黑瘦师弟一边吃着肉干,一边说道,“师兄说的有理,不如明日师兄先回蓉城打探一下家里人的下落,小弟跟着这两个小子,也再探探他们的底儿,沿途留下暗迹,如若师兄有用到这两个小子的地方,只管照着暗记寻来,咱们立刻拿下他们送去蓉城。”
苗师兄想了想,点头同意,“那就麻烦师弟了,我立刻赶赴蓉城,最迟五日后一定回来。”
黑瘦师弟轻轻拍去手上的肉屑,把眼前的雪花银,推了大半在师兄面前,“师兄此去必定少不了上下打点,这三百两银你带去,剩下的足够我用上半月了。”
那苗师兄也没有推迟,抓了银子放进怀里,刚要起身,想起师弟的小毛病,忍不住提醒道,“师弟,此事重大不说,你练的那赤血刀,也最忌女色,你一定不可贪欢与花楼,盯住这两个小子,如若他们与那女子没有瓜葛,就放了他们,如若当真如我所猜一般,为兄一家的安危也许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待事情了了,师兄请你去蓉城最好的娇花阁住上几日。”
黑瘦师弟连忙保证,“师兄放心,小弟还分得清轻重缓急,师兄尽管去就是了,小弟一旦探知他们与那女子无关,就立即去蓉城与师兄汇合。”
苗师兄这才放心跳窗出去,转眼间消失在黑夜里,黑瘦师弟送走师兄,回身看了看床上的辛巴两人,笑嘻嘻揣好银子,抬脚刚走到房门口,突然想起两个小子醒时发现银子没了,必定会大喊大叫,甚至惹来官差,莫不如先把他们扔到一处逃不掉的地方呆着,待他们吃两日苦头,再逼问底细必定也容易许多,最重要的是,他不必时时盯着,这两日里也能找个温柔乡好好松散一下…
打定了主意,他就回身把两个背包装好,背在身上,然后一手一个提起辛巴和诚儿两人,跳出窗去,往城西飞奔而去。
他刚拐过街角,客栈墙头就又跳出两个人,一个身形魁梧健壮,一个干瘦灵巧如猴,正是负责看护辛巴和诚儿两人的憨牛和瘦猴。
两人紧紧随在后面,直到看着那人影跳进一家大院子,才小心翼翼跟到墙根儿下面,细听里面并没有狗叫声,瘦猴轻声说道,“笨牛,你找个暗处守着,我先进去瞧瞧。”
憨牛点头,“万一小公子有危险,你就打个呼哨唤我进去帮忙。”
瘦猴应下,纵身上了高墙,贴伏片刻,环顾一圈儿,整个院子漆黑安静得好似古井一般,只有西北角的一个房间亮着灯光,他就借着树木遮掩,潜了过去。
倒挂在屋檐上,点破窗棱纸,向里面看去,辛巴和诚儿被扔在地上,人事不知,而中间的方桌边则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那位黑师弟,对面那人红脸膛,络腮胡子,脸上堆满横肉,身材很是魁梧,看着就不像善类。
那红胡子眼里满是戒备,瞟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孩子,拱手问道,“这位英雄,深夜到此有何要事?”
那黑师弟回礼之后,笑道,“林大哥,莫要多心,兄弟范飞,江湖名号金刀公子,深夜来访,并无恶意,以前小弟在别的朋友处听得过林大哥的名号和营生,正巧今日路过此地,有些事情为难,就来求林大哥帮个小忙。
这两个小子是兄弟刚刚在街上抓的,与我有些用处,但是小弟有急事待办,一时不便带他们同去,听得大哥这里收些孩童,教授曲艺杂耍,就把他们拎来了。”
“哦,兄弟的意思可是要把他们卖到我这里做小童?”
范飞摇头,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小弟哪敢要林大哥的银子,这两个小子也是朋友所托,暂时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场,所以,先寄放在大哥这里,大哥也不必额外善待他们,做活打骂都可,只留着他们性命就行,这十两银子算是给大哥的辛苦银子,另外如若小弟十日后不来领回他们,大哥自管处置就是。这两个小子有些武功底子,学起杂耍也比别的孩子好调教,怎么样,林大哥可卖小弟这个情面?”
那红脸大汉扫了一眼在灯光下闪着幽光的银锞子,有些心动,他原本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不耐烦整日争斗就开了这园子,也没用什么本钱,戏班子是杀了个老板抢来的,小童们有从拐子手里贱价买过来,有些就是他直接在其它城池掠来的,平日看管极严,多两个也不必多费什么心思。何况还有银子拿,最后如若这人不来,他也白落两个小童。
“这事不会有什么祸患吧?”
犯飞摆手,“大哥放心,这两个小子家在花王城,千里之外,能有什么祸患?”
红脸大汉这才点头,收了银子,范飞眉开眼笑的起身又在辛巴和诚儿两个身上拍了几下,彻底封了他们的内力,然后告辞出了门,留下那红胡子,伸手剥了辛巴和诚儿身上的锦缎衣衫和靴子,然后一手一个抓着衣领,扔去了西厢的一间屋子。
瘦猴跳出院墙,向憨牛打了个手势,两人又跟着那范飞走出两条街,同时轻身上前,左右夹击。
他们两人都是经过无数次打杀拼斗,在梵天宫里也是排得上号的好手,若不然也不会被欧阳派出来做保镖,此时同时对付一个二流身手的范飞,自然十拿九稳,范飞淬不及防之下,刚与憨牛对了一招,就被瘦猴点住穴道,僵在原地。
瘦猴伸手摘下他背上的背包,摸出他怀里的大半银子,然后捏着嗓子,尖声说道,“兄弟对不住了,赶路缺盘缠,在兄弟这里借点儿啊。”
说完给憨牛使了个眼色同时退进阴暗处,几个纵跳跑远做个样子,然后却又立刻绕回来躲在了路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憨牛低声问道,“侯兄,咱们不去救回小公子们了?”
瘦猴盯着那僵硬站在路中央的黑师弟,说道,“首领和夫人说了,不到危机性命的时候,咱们不能出手。”
憨牛伸手摸摸背包,“那我把这包裹给小公子送去吧?”
瘦猴摆手呵斥道,“你这笨蛋,首领和夫人放小公子们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吃些苦头,也明白一些世事道理,你把包裹送去了,他们照样有银子花,日日吃香喝辣,还怎么吃苦?”
憨牛嘿嘿笑道,“我是惦记小公子,不知那院子里是做什么?”
“好像是个曲艺班子,我记了门上的名字,明日咱们打探一下再说,一会儿你去盯着这小子去哪里落脚,我猜他出不了这清河县,那姓苗的不是说还要回来汇合。我去那曲艺班子看顾两个小公子,天亮时,咱们在客栈碰头。”
憨牛应下,两人就不再多言,过了不到两刻钟,那站在街心的黑师弟,终于冲破穴道,重新恢复了行动,跳着脚的大骂起来,“哪个找死的,黑吃黑到大爷头上了,等我抓到了你们,一定点你们的天灯。”骂了片刻,他也知这么久,人必定也跑远了,再难追回,也就自认倒霉收了声,摸摸怀里,好再,那两个江湖同道还算懂规矩,给他留了五十两银,也够找个美娇娘舒服上两日了,于是抬脚向着花街而去。
憨牛和瘦猴随后各自分开…
再说辛巴和诚儿两人,白日骑马赶路疲累,又吸了迷药,睡得极沉,完全不知道他们已经换了住处。
一个梦里正挥剑杀上匪徒山寨,为民除害,一个则抬头挺胸,听得江湖老前辈夸赞其为后起之秀,江湖救星,两人都是嘴角带笑,美得可以。
结果美梦正酣,猛然却觉身上一凉,两人骨碌碌爬起来,惊见眼前站了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脚边放这一只红木桶,手里一条蛇皮鞭子正被抻得啪啪作响,再看四周,空旷的大屋,除了身下的木板床和一些烂稻草,再无一物。
辛巴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水,死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前这一切还是没有改变!
诚儿也同样有些发懵,扭头看看辛巴,问道,“咱们不是在客栈里吗,这是做梦?”
辛巴尚未开口回答,那大汉却哈哈笑起来,狠声说道,“小崽子们,天亮还不起来干活,居然还敢要大爷亲自来叫,你们可真是有功啊!”说着挥手一鞭就抽了过来,辛巴和诚儿立刻惊跳起来,脑子彻底清醒了。
两人同时出口怒问,“这是哪里?你是谁?”
大汉一鞭落空,心中恼怒,瞪圆了眼睛,“这是哪?这是曲丰园。至于大爷我,是你们的班头儿,以后你们干活儿如果敢偷懒,这鞭子就抽死你们!”
“你敢!”辛巴大怒,指了他鼻子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打本少爷,我折了你的手臂!”
诚儿也骂道,“到底是谁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我劝你痛快把我们送回去,否则要了你的狗命!”
“呵呵,”那大汉好似听了什么可笑的事,怪声连连,“你们是大爷我花银子买来的,还想走去哪里啊,别做梦了,还要我性命?看大爷我先给你们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