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高兴一切典礼即将结束,马上就可以奔去莺莺燕燕们的小窝中,方世杰笑得更开心的同时,突然,天摇地动,他所站位置的地表,剎那间出现了裂痕并且逐渐扩大,一阵震耳欲聋的低鸣声从内传出。和大家一样,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状况下,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断的往下陷入黑暗中,周遭的人群渐渐的从头顶消失然后不见。
所有的一切,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在方世杰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时,他的身心似乎已失去了知觉,而最后一直萦绕在他耳边的是王大同如哭喊般受惊的叫着,“山神生气了……山神生气了……”清丽的天空,艳艳的红场,照得满山遍野更加郁郁苍苍。微凉的和风,潺潺的流水,使得湖畔野柳随风轻荡飘扬。
一片幽静的大地,只见两条小人影在里面忙来忙去,唏嗦的响声,破坏了原有的宁静。此时天气虽然舒爽,两人却因手中拖负的重物而在眉间流下汗珠。
“小姐,不是我要说你,而是……”小丫鬟春香边出力边喘息,还不自空出时间唠叨着。
“那就不要说嘛!”牛婵不耐烦的嘟着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春香要念的是啥?不外乎对不起庄主、对不起夫人、庄主会骂、夫人会生气……等些掉牙的老辞儿。
“可是,小姐,上回你捡只牛回来养,已经够离谱了,这会儿你又……”春香放掉手中原来分担的重量,附着胸口害怕的念着,“庄主知道会骂的!”
看,是不是就这句!牛婵翻翻白眼,重心因春香放手而不稳,整个身体连手臂夹拖的人一起摔坐在地上,她拍拍吃痛的屁股,狠狠的瞪着个头比自己还矮小的春香,“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呀!还不快点帮我把他搬起来。”“没人知道?”春香念归念,却还是帮忙牛婵将地上的人搬了起来,“这一次你捡的可是个人ㄝ!而不是像平常那些猫呀、狗呀、小鸟之类的地!”“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动物。”牛婵迈着沉重的步伐,“喂!你抱好他的脚行不行呀?!”
春香立刻将自己“负责”的后半部再往上托高一些,一段路下来她已累得喘息连连,“当然……不一样!小姐,这是人……ㄝ,而且……还是个男人,再说……他的穿著……打扮都……好奇怪,会不会……‘不会、不会!’牛婵虽然好动,却也很少如此劳动,喘气的声音比春香更大,‘动作快一点,一会儿大伙……午睡起来了,不想被发现……也难!’想到如果真被庄主、夫人发现,小命就会休矣的春香,不由分说的立刻拿出火灾现场的力气,只希望赶快帮小姐把‘捡’来的人搬回去。于是乎,又见这两条小人影,东倒西歪的拖扛着身材高脁却因她们个儿低力小,而使四肢不得不乱垂,造成体如败笔写出来之大字型的昏迷男子,笨手笨脚的消失在树林的尽头。这片大地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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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是近晚膳的时辰,也是市集最热闹的时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群穿梭不停。
沿途小贩的叫卖声,愿客买卖时的杀价声,客栈店小二的吆喝声,花柳青楼老鸨的拉客声……声声不息。
相形之下,市集尽头那座双朱门的大宅院,除了门旁左右那代表富贵与守护的白石狮,和随夕阳余晖而发出反光的黑度金字‘牛家庄’的门额外,就显得冷清多了。
原来这当儿,除了少数仍在忙碌的家丁外,其它人都已聚集在‘饱食堂’用膳了。‘大当家的,’牛二开口说话,虽然穿得是锦衣玉缎,但是一看便知是个大老粗,‘怎么小姐这两天都没来这吃饭,是不是又和你赌气啦?’被唤作大当家的牛大,正吃相粗鲁的用双手抓着一块大鸡腿,闻言之后,满脸横肉因思考而皱成一团,沾在落腮胡的鸡油顺势流了下来。他的衣着比刚才那位更光鲜,但由于本身缺乏气质再加上天生的长相,看起来实在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了半天,他粗声粗气的放弃,‘没有哩!’接着,便疑惑且带询问的用眼角扫过在座的十几位兄弟。
众兄弟在随他眼神一到的同时,便立刻放下狼吞虎咽,拚命摇头、摇手否认。‘我没有喔!’‘不是我、不是我!’
另一桌坐的是女眷,也纷纷表示自己的意见。‘我也没有呀!’‘昨天我还看到小姐从厨房端一些吃的呢!’‘前天午睡起来就没看到小姐了。’
‘前晚,我还撞见春香拿刀伤药哩!’‘哟——该不会是小姐受伤喽?’说着,大伙儿也都放下碗筷进行讨论,‘饱食堂’便立刻跟外面的市集一样乱烘烘的,好不热闹。‘一会儿问问小姐,不就知道了吗?’一直未出声的张克,挥了挥手中的纸扇,慢条斯理的替众人解决了问题。
原来牛大本是土匪窝的头子,现在在桌的兄弟即是当初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各人依入寨的先后秩序排名。
牛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宝贝女儿有啥不悦。想当年,也是为了她的将来,适逢官府追得紧,于是在干下几桩大买卖之后,便领了这伙弟兄们,在此成家立业,因而下属们还是习惯称他‘大当家’的。至于立什么业呢?毕竟霸王生意做惯了,自然,他现在经营的不是赌场就是妓院,外加客栈与酒馆。
然而,强盗换了衣裳还是强盗,除了抢和盗,其它事情一律没概念。张克便是请来帮忙治理财事、管理家务的师爷兼管家,他是牛大最宠爱的姨太——媚娘的远房表亲,年仅三十一,机警能干,白净的长相在这堆土匪中,倒显得斯文且堂堂。正在伤脑筋的众人,一听到张克的建议,皆释然大笑、一脸崇拜不已。
‘对呀!一会儿问小姐就知道了嘛!’‘还是张总管聪明,不愧是大当家的师爷。’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但是,问题又来了,谁去问呢?
小姐的脾气大伙儿是知道的,她平常就够古灵精怪了,更何况是心情不好时,这帮直肠子的家伙更个个不是对手,一个不小心,倒大楣的便是自己,因此,推了半天,没人愿意。于是,又一个众人需要思考的难题出现了……最后,商量半小时仍不得终,结果还是张克自告奋勇,而在大家祝福的眼神中,此次的‘家庭会议’圆满成功的告一段落。※※※
凉竹轩大清晨,牛婵坐在庭院中荡秋千,晃呀晃的用着早膳。一旁的园圃,繁花似锦,煞是好看。
一猫、一狗、一松鼠,正围成一圈,共吃着一盘食物;一只断角的山羊和头顶有只鹦鹉的小牛,则在另一边啃着干草,这群动物让凉竹轩显得热闹非凡。
但见春香一阵小跑步的冲进轩内,那紧张的模样与轩中一派优闲的牛婵和动物们的相比之下,更显恐慌。‘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春香气未平,声先出。
牛婵打了个哈欠,众动物也不当一回事的继续吃自个儿的饭。‘什么事呀?’牛婵懒洋洋的控挖耳朵,在这庄中,只有她让人家‘不好了’,倒还没人让她‘不好了’过。‘张……张总管过来了!’春香喘吁吁的发抖着,‘怎么办?怎么办?’‘他来干什么?’牛婵的声音总算有点人气了。
对于张克,她向来没好感,光看他那成年穿著不变的白衫,一副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嘴脸,她就反胃,更甭提他那一年四季,不管春夏秋冬,一律拿着折扇的驴样,让她觉得眼中都会生疮,还有他看她时的眼神,尽是邪气,令她浑身鸡皮疙瘩不由落满地。‘赶他出去!我不要他污了我这片地。’牛婵忿忿地将手中食了一半的包子去了给狗吃,大力大力的晃着秋千。这凉竹轩是因为从小牛婵就怕热,天候一闷,便浑身过敏长疹子,而这一出,她脾气就大,原本就难管教的牛脾气便更令人头疼,为了‘她安,众人则安’的大道理,牛大知道竹子凉爽,特别要众兄弟在这宅院最荫凉的地方为她搭建的。
她那帮土匪师叔,别的不行,四肢却很发达,这等蛮力粗活根本难不倒他们,为了讨她喜,没有三两下,便用着不知从哪偷来或抢来的上等大批竹子,弄出了这么一块小天地给她。牛婵特别贪图这栋竹宅的清凉,三不五时便窝在这儿,除了吃饭、顽皮、捣蛋外,反倒很少去主宅,众人因此得以轻闲,想着平安就是福,自不会前来干扰她,免得她又突然想到而四处惹事闯祸。
于是,不知何时,这凉竹轩已变成大伙的禁地,平常除了春香外,就连她老爸牛大也很少来此这访,更何况是其它的人。
所以,春香会害怕也不是没有道理,尤其来的又是小姐最讨厌的人——张克,‘小姐,该不会是庄主发现什么了吧?所以派张总管来查看。’
可能是想与从前撇清,除了以前那伙弟兄,其它人,即使是他的爱妾,牛大规定他们一定要叫他‘庄主’,而且也没让他们知道他以前的底细。
牛婵还是一副无所谓,好象事不关己的样子。春香不由得急得跳脚,‘小姐……张总管好。’
话末说完,张克已出现在轩园的门口,因此,春香只好硬生生的将原来要说的话改口。
张克也不进来,只是站在那摇着扇,一副风度翩翩的露着他自觉最具魅力的微笑看着牛婵,‘小姐,你早。’
他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只要得到牛婵,以庄主对她的疼爱,便等于得到这属于附近最大的宅院和万贯家产,因此,动不动他便会出现在她的眼前,并摆出最酷的‘破司’,施以‘欲擒故纵’之术。孰不知牛婵对他这番苦心只觉反感,从不给他好脸色看。在几次软、硬钉子都给他尝过之后,他还道她只是一般女孩家的害羞。
‘站在那别动!’牛婵大声嚷嚷的伸出食指比着,见到他那一身白衣她就有气,从没看过有人这么不要脸的长相,还自以为是潘安再世,‘我累了,要回屋内休息了。’说着说着,人已推开竹门,然后不怀好意的冷哼,‘小乖们,替我好好送客!’但见一干动物,立刻蜂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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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张克临走时的狼狈样,牛婵和春香忍不住的笑成一团。‘哈哈……我看光是那一身白衫上的猫爪、狗脚印就够他洗了!’牛婵笑得捧着肚子倒在地上,两腿猛向空中踢,‘更别说……他头上的鸟粪、腿上的狗尿、脸上的口水……哈哈!’
‘还有,大山吃掉他的……木扇和……一只鞋。’春香眼泪都溢出来的提醒牛婵,‘大山’是她捡来的山羊。
‘对呀!对呀!’牛婵继续踢着脚,‘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心中冒出他拿着那半截扇摇呀摇的蠢相,又是一串爆笑。
‘嗯!嗯!’躺在床上的大男人突然传来几声低呜。牛婵立刻坐了起来,连站都来不及的就用膝盖‘走’到床边;春香则胆小的在她的身后,两人瞪大眼睛期待着,可望了半天,床上的人却不再有动静。‘小姐,你看他是不是死啦?’春香担心的问。
‘呸!’牛婵一巴掌打上春香的额头,‘死人会“嗯”呀?!有没有大脑呀你!’‘是、是。’春香吃痛的摸着前额。
牛婵望着这皮肤比她还白晢、细致的男人,也开始有那么一点点操心。打从她自后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