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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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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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公公一人在门口站着,“何事?”

“回禀圣上,刚刚明远回来了,他说有事禀奏。”

“明远?在哪儿?他人呢?”一听说是明远,皇帝激动了。莫不是春晓又出了什么事?

“走了……”公公小心翼翼的说。

“走,去凤栖宫!”皇帝一刻都不愿耽搁,也不坐轿子,脚下生风直奔凤栖宫。

到了凤栖宫的门口,他却突然停住了步子,后面跟着的公公没留意,差点撞在他身上。

他发现自己竟有些紧张,怕她有事,默念着千万不要有事,缓了缓气息,才又提步,向里走去。

进了前院,只见几名宫人正在说说笑笑的扫雪。

他们见着皇帝,赶紧收声行礼。

“皇后呢?”皇帝有些急躁。

“皇后娘娘在后院呢……”宫人们不知出了什么事,竟能让皇帝露出慌乱来,便更加紧张的小声应道。

“你们不用跟着。”皇帝吩咐了一句,独自向后院走去。

后院的雪没有经过踩踏,更为干净,厚厚实实的铺满了偌大的后院。

两抹身影,一个淡青,一个梅红,正站在后院正中忙活着什么。

皇帝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苍茫的雪白之间,他和她站在一起,竟是这么的赏心悦目,安静的像一幅水墨画,添一笔则多,减一笔则少……自己还是不过去了吧……知道她一直在身边,知道自己想见的时候还能见,知道这个皇宫里还有她的存在,是不是已经足够了?他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皇帝想悄悄的离开,却不放墙角站着一个灰蓝色的身影,已经发现了他。

“万岁爷吉祥!”站在墙角的荣德不知是不是故意扯大了嗓门。

站在后院中央的墨允和春晓同时转过身来,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春晓的脸冻得红红的,却分外讨人喜欢。

不能如愿,悄悄离开,皇帝的心情反而格外的好。

大步走上前去,为她拍掉肩上的雪花。见她的手露在外面,便自然的握住,放在嘴边,呵着气为她暖着。

皇帝这一连串的动作并不是刻意为之,让人看来,尤为亲切。

春晓抽出一只手,指了指地上,他们堆了一半的雪堆,已经及腰高。

墨允看着皇帝举止之间毫无做作,虽然现在和春晓的动作甚是亲密,脸上并无不悦,笑了笑,半弯下腰,继续把周围的雪往雪堆上推。

“这是?”皇帝不解的看着一旁笑得比谁都开心的荣德。

荣德还为开口,墨允倒是说话了:“皇上的童年,都是在书里度过的吧?这是堆雪人,民间的小孩儿每年下雪都会玩儿的游戏。”

皇帝脸色稍有尴尬,话虽不错,可未免也太不给他留面子了吧?!

“朕没玩儿过,却不见得不会!”皇帝不服气的回了一句。

春晓闻言忍不住笑,拉着皇帝指了指另一块空地。

“晓晓是想让朕也堆一个人么?”皇帝嘴角抽了抽,不过在看到春晓期待的眼神后,还是很跃跃欲试的。

春晓便不再插手,揣着手,面带笑意的看着两个大男人你争我抢的堆雪人。

她站的冷了,便跑跑跳跳,皇帝和墨允倒是越玩儿越热,手被雪冻得冰凉,额上却渗出些许的汗来。

皇上开始的晚,所以墨允堆好以后,他又忙活了一会儿才完工。

三个人站在两个大大的雪人跟前,竟都要仰着头看它们。

墨允的雪人儿,身姿飘逸,负手而立,眼睛处被塞了两颗淡红色很剔透的鹅卵石,乍一看,眼神竟有些飘渺,雪人的嘴角微微向上弯,像是带着笑。加上通体的雪白,很有些出世的味道。

而皇帝的雪人,相对墨允的则要“霸气”很多,膀大腰圆,胳膊还被皇帝削成掐着腰的姿势,雪人的脸更为搞笑,大大的眼睛塞了两块青玉,青玉颜色很淡,显得雪人双目无神,鼻孔朝天,嘴哈哈笑的成了个洞。

春晓指着皇帝堆的雪人笑弯了腰,墨允也是绷不住的猛笑,连荣德都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皇帝皱着眉头看了看他们,颇为不屑的开口:“这么标致的雪人儿都能让你们笑成这样?朕觉得和春晓还是挺有些神似的!”

春晓猛的止住笑,直起腰,指了指自己。

看到皇帝认真的点头肯定之后,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又去看墨允。

墨允赶紧摇头,“没有,没有那么丑!”

于是两人比赛的结果是,皇帝赢了,因为他堆得雪人得到三人一致的评价——丑!

看到春晓没事,皇帝就放心了,能够逗她笑,不管是说他没有堆过雪人也好,嘲笑他堆得雪人丑也好,他都非常开心,非常满足。

只要能看着她平安无事,开开心心,比什么都好。

既然春晓没事,那么明远找他是什么事呢?

第五十五章

没有用午膳皇帝就离开了,他以为他一回到书房明远就会出现,没想到直到他在书房用完了午膳,明远才赶了过来。

“皇上……”明远单膝跪着,头低着,看不见表情,却觉出些不对劲儿的气氛。

“出了什么事?”皇帝让众人都退了出去,才开口问道。

明远跪着没动,犹豫了一会儿,才迟疑的开口,“此事无关皇后娘娘,是曦嫔娘娘……”

皇帝心中猛地一抖,曦嫔?曦嫔出了什么事?他让明远去保护春晓,曦嫔如果不是有什么大事,他定不会两次专程跑回来禀报,只须告诉明青一声即可。

再加上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皇帝心中渐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问道:“曦嫔怎么了?”

明远猛地抬头,看了眼皇上,看到皇上非知不可的眼神,复而低下头,“今早一大清早,奴才看到曦嫔娘娘独自一人离开云曦殿。奴才觉得很奇怪,便跟了上去,发现……发现娘娘去见了一个人……”

明远说到这儿又停了下了,抬头看了看皇帝的脸色。

“说下去。”

“那人是,魏公子。”明远说完。偌大的书房,死一般沉寂,只能听到炭火燃烧殆尽的碎裂声。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皇帝坐着一动不动。

明远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皇帝不说话,明远就不能动,两个人似乎就要这么天长地久的沉默下去。

明远一直没有抬头看皇帝的脸色,他怕自己不小心一看,就会体会到“迁怒”这个词的厉害。

皇帝的眼神落在烧成浅灰色的碳上,脸上其实没什么表情,平静的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下去吧,保护好皇后,顺便留意云曦殿,若是脱不开身,随时可叫明青去帮忙。”皇帝终于开口了。

明远领命起来,晓是有武功的人,跪了这么久,脚也有些木了。不过他离开的速度可完全看不出这点了,几乎是一瞬间,就消失在书房里。

皇帝一个人坐在书房中,郁闷了。

虽然他不见得是很喜欢曦嫔,但怎么说曦嫔都是他女人,现在他的臣子竟和他的女人私相授受,即便是一个平常男子也难以忍下这口气,更可况九五之尊的皇帝。

魏公子是左相的儿子,也是他比较信赖,比较喜欢的年轻一代官员。魏公子在江湖上民间的口碑都是很不错的,而且他也确实在武学方面很有才能。

如果直接拉去砍了,虽是解气,但为了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他觉得十分不值。而且真相揭开,魏公子丢人,自己更是丢人丢到家了。丧失人才,颜面无存。百姓对朝廷,对他这个皇帝的看法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这么傻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终于先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脑袋里不再因为气愤嗡嗡乱响之后,他想出了办法。

那个女人,留着慢慢惩罚吧。

还沉浸在偷情爱河里的魏公子,当然不知道已经东窗事发。犹自构想着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的时候,等待他的命运已经来临。

那是第二日的早朝。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下面站着得众臣都开始心慌意乱,纷纷猜测,皇上摆出这么玄乎的表情,是不是说明有人要倒霉了啊?

搞得原本想就“龙嗣”问题,再纠缠一下的大臣,谁也不敢先开口了。

“众卿家是不是已经没有事情启奏了?”皇帝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的臣子。

“呃……”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想让别人再找个鸡毛蒜皮的事,扰乱一下视线,可谁敢再这个时候,摸一下龙屁股?于是只好认命的齐声说:“无事启奏。”

“既然众卿家没事了,那朕有件事,要和大家商量商量。”

还是来了,还是来了!大臣们都在心里默念,倒霉的千万不要是我,千万要是他。

“自从马将军从北疆调回,副将提为将军之后,北疆一直少一位副将。”皇帝扫视了一眼群臣,最后将视线停在左相之子,人称魏公子的魏贤身上,“左相乃将帅之才,虎父无犬子,魏公子现在的盛名可是要盖过你这爹了!只是从未在战场上锻炼过,徒有名,却无功啊!”

左相闻言抖了抖,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虽然年轻人是应该多锻炼,可是放到自己身上,是自己的儿子,总有些舍不得。更何况,他已年过不惑,就这么一个儿子,北疆现在没有战乱,但游牧民族也总是挑衅不断,万一这唯一的儿子在北疆出了什么事儿……不敢想啊,不敢想!

魏贤倒是很识趣的站了出来,走到最前面跪了下来,“魏贤一直很向往能够上战场,奋勇拼搏,谢皇上给臣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皇帝哈哈一笑,“魏大人,你老了,魏公子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有对魏贤说道:“好,既然你有这份心,现在有有这么个机会,朕就派你去边疆历练一番吧,没有功勋,就不要回来见朕!”

“是!”魏贤慷慨激昂的应了声。

“魏贤听封,朕封你为北疆左副将,即日起程,前往北疆!”皇帝的手狠狠的拍在金晃晃的龙头扶手上。

左相也在魏贤身边跪了下来,无论愿意或是不愿意,圣旨一下,就已经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两人叩头道:“谢主隆恩。”

皇帝点头,当然,在这件事情上,从皇帝决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余地了。

魏贤走的很急,只带了二百精兵。因为皇帝下的旨是,即日起程,于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向宫里那位对他日思夜想的娘娘告别。

皇帝驾临云曦殿的时候,曦嫔娘娘还不知道魏公子已经离开皇城的消息。

外面通传“皇上驾到”的时候,她正在剪窗花,不知是心虚还是激动,剪子一划,竟把她细白的手指,剪了一个大口子。

“呀!娘娘!”身边的宫女惊叫了一声。

她使了个眼色,捏紧受伤的手指,就起身迎驾。

自从皇后进宫以来,这是皇帝第二次到云曦殿。第一次是她在御花园见了春晓,被吓晕的那次。她一直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她还活得那么好,并且过了这么多年,辗转了这么多地方,她竟又压在她头上。真是白白让她对他们师徒愧疚了那么多年!

“叩见皇上。”她把捏着的手一松,纤白的手指上,鲜红的血喷薄而出,滴落在淡色的衣裙上,显得触目惊心,尤为可怜。

“爱妃这是怎么了?”皇帝看着她手上的伤口,关切之话,口气却异常冰冷。

曦嫔许是没想到皇帝的语气竟会如此冰冷,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看皇上,见皇帝似笑非笑的表情甚是陌生,忙答道:“不小心划的。”

“冬季天寒,伤口不易愈合,曦嫔怎的这么不小心呢!”若刚才那句话只是口气有些冷的话,那么现在这句,就是明显的在责备了。

曦嫔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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