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鬼乌云- 第4节

　　第　6　章

　　“这是你家？”虞思齐跟着席元元进了门，看到狭小黑暗的客厅，不由皱起了眉。
　　“嗯。”席元元随口应道。关了门，开灯，给虞思齐倒了杯茶。
　　“一个人住？”开了灯好一点，虽然小，但很干净整齐。客厅只有一张大大的桌子和一张沙发。转过脸去，就能看到里屋，一张床，墙边立了一个小小的衣柜，床头是一台一看就是多少年的电脑，东西虽然都不怎么样，但一样的干净整齐。床铺得跟没人睡过一样。
　　“嗯。”席元元把外套脱了挂起来，指着桌子道：“这张桌子可以吗？”
　　“可以。”虞思齐把笔记本、画板、图纸和一系列工具都放在桌上，坐在沙发上－－嗯，很软很舒服。虞思齐的教养让他本能地回了一句：“这几天要打扰你了。”说完就后悔了，明明是她应该的，自己这么一说，立刻显得自己无礼了似的。想着，回头看向席元元。
　　席元元也正看着虞思齐。这个男生虽然看着比自己大，但明显地孩子气，坐上沙发之后那种很舒服地舒展一下又把自己蜷成一团的样子，很象……小狗。席元元面上不动声色，回道：“客气。我应该的。学长晚饭要吃什么？”
　　是的，二人的协议是，在虞思齐完成新图纸之前吃穿住行都由席元元负责了。一方面，虞思齐对于席元元的命书非常感兴趣，对那段糟糕经历也记忆清晰。第二呢，画图熬夜的话，阶梯教室可以用，只是晚上会冷，而且宵夜也无处解决。本来，也可以去小舅那里，只是……不想让小舅知道第一次任务就被自己搞成这样。听到这个死人脸学妹说自己有住处时，就第一时间决定来这里。
　　今天的课排得很满，等下了课，虞思齐就看到教室外面的抱着书苦读的席元元。当时第一感觉就是，这女生果然还是傻的吧？下了雨的秋末的冷可以说是渗到骨子里的那种，这人竟然还是早上那套就在外面站着背书。走过去，刚想叫她，才想起来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席元元并没有让他难堪，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了两个字：“走吧。”说完，就在率先离开了。虞思齐只是笑了笑，好奇地看了一眼一直被席元元压在一沓书的最下面的那本黑色命书，赶上席元元并肩往校外走去，一点也不在乎身后诧异的目光。
　　“你会做什么？”虞思齐缓过劲来，一边打开本本，一边问道。
　　席元元愣了一下，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做一顿饭了。想了一下，还是答道：“一般的家常菜都可以。”
　　装做无意地扫了一眼厨房，虞思齐开口报菜名：“年糕炒腊肉，肉末茄子，豆腐鱼汤，嗯……再炒个青菜吧。就这么多了。”
　　两个人要吃这么多吗？！席元元心里很想骂人，这些菜虽然看着不起眼，一个人做起来却很有些麻烦。而且，恐怕这一顿是自己一周的菜钱。倒霉，眉头微耸，还是道：“好，那我去买菜，学长请随意。”
　　“好。”虞思齐头也不回，开始在本本上敲密码，听到门响，才突然加了一句：“哦，对了，我熬夜是要吃巧克力的。”几乎可以听到外面突然摒住了的呼吸，虞思齐心情很好地开始哼起歌来。
　　听到关门声，虞思齐立刻跳起来，一把拿过那本黑色的命书。比自己想像的轻呢。虞思齐掂了掂，难道是自己认错了？可是，看看封面的金色字迹，应该不会啊。有些忐忑地慢慢打开来。看了一页，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再往后看却是一团灰色的迷雾，什么都没有。面无表情地，虞思齐把命书慢慢地合上，放回原处。
　　坐回沙发上，虞思齐拿起手机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电话。
　　“怎么，齐齐，做好了？”响了两声，手机里传来男声清朗的笑声。
　　“不，我不是要说这个。”虞思齐也挤出一点笑来，下意识地按了按额头：“小舅，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缺钱还是又骗上了哪个小女生了？”虞思齐的小舅显然心情很好，开起了玩笑。
　　“不，小舅，你听我说，别打岔。这事，很重要。但，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我妈。”虞思齐终于还是打算说出来，声音郑重，完全不象平日里的温和有礼。
　　虞思齐的小舅听他这样，也是一愣，停了一会儿，才沉下声音来，道：“好，我答应，你说。”
　　“我今天，看到命书了。”
　　“什……么？！”恒远大厦十七层顾林联合建筑师事务所里老板办公室里，顾知微拿着铅笔的手突然顿住，看着落地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一会儿，才再次发出声音：“在哪儿？”
　　“学校。不过……很奇怪，跟记载的一点也不一样，很轻很薄，而且并不是无主之物。”虞思齐既然打算说出来，也就索性说得很清楚。
　　“确实是命书吗？没认错？”顾知微眉头也皱了起来，起身慢慢来回在房间里踱步。
　　“是……应该是。”被顾知微这么一问，虞思齐也有些犹豫道：“黑色金字，我打开看了，确实是‘天字’没错。不过，我只能看到第一页，后面的全是灰雾，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里，顾知微轻轻吁出一口气，微微点头，道：“主人是谁？”
　　“一个学妹，叫席元元，历史系的。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想了想席元元青白相加的脸，虞思齐心道，如果非要说特别之处的话，那可能是表情比较僵吧？
　　“跟着她，找到……”顾知微还没说完，就突然听到电话那边一个女声：“学长……”愣了愣，才道：“先这样吧，晚上我要出差，一周后回来再找你。再见。”说着就挂了电话。然后慢慢坐下来，这么多年了，以为是传说呢，竟然出现了？！
　　“这么快？”虞思齐刚才被吓了一跳，笑起来都有些僵硬。
　　“你忙，做好饭，我叫你。”没回答虞思齐的白痴问题，席元元只是点了点头，就进了厨房。很久没有好好做饭，看到手上丰富的食物，突然兴奋起来，既然已经这样了，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吃一顿。

　　第　7　章

　　席元元一边择菜一边小声地哼着歌，心情很好。刚才去买菜又随手做了几件所谓的“好事”，说起来是功利性的缘由，现在却成了习惯。刚才听乌云说，又长了一分的时候，不是不开心的，但更开心的却并不因为分涨，而是一种因为别人的笑脸带来的一种莫明的愉悦。这是不是人说的“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虽然，还是习惯性地没笑，但手脚都感觉轻盈许多，眼睛也亮了起来。一回头，却看到乌云在自己肩头玩自己的头发。看样子是抱着自己的头发当滑梯在玩呢，一下一下爬到上面滑下来，再爬到上面爬下来。嘴里还嘿嘿哼哼地为自己的动作加油还是喝彩？只是，这样的感觉很不舒服，总觉得头皮
　　“下来，乌云。头发都被你揪光了。”席元元手上有灰没办法把乌云拿下来，甩了下头，道。
　　扑通一声，乌云没抓住，掉在了地上。很不情愿地又跳起来，拽着席元元的衣角就往上爬，口气怨怨：“坏蛋，刚才我提醒你做好事的时候，就随便我爬，一回来就翻脸不认人。”
　　席元元听着好笑，这小鬼真是个小孩子脾气，别扭得很。一点不顺着他，他就叽叽歪歪，不过好的是，也就一会儿，下一刻又被别的东西吸引去注意力就忘了。从没照顾过孩子的席元元，虽然没想过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乌云，但并不讨厌就是了。最少，最少……这么几年来，他的到来让人不再感觉自己是孤独的。
　　“哎呀，痒死了。乌云！”乌云没有手脚，爬这个词根本不合适，完全就是随时变形，或抱或揪地贴着衣服就滚了上来，所过之处不轻不重，让席元元大是吃不消，几乎是苦笑着扭腰躲着它的攀爬，最后无奈伸手把他揪下来，叹气道：“说吧，今天你怎么这么不乖？折腾个没完，有什么事？”
　　看着乌云把自己拧成麻花状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席元元又在心里叹口气，果然自己并不是铁石心肠，才与他相处几日就已经学会不自主地叹气了。放低了声音问道：“说吧。”
　　又拧了一会儿，乌云才别别扭扭，斯斯艾艾说出来：“我想吃……”
　　“诶？”席元元一愣：“吃什么？你连嘴都没有，能吃什么？”说着，把乌云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确实就是一团灰雾，什么都没有。
　　“吃你……”
　　“什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差点把席元元炸得跳起来，好一会儿才眯着眼睛道：“你能怎么吃？连嘴都没有，我就算割肉献血，你也吃不了啊。”
　　“不是啦！”乌云在席元元手里扭了扭，道：“是功德值太低，我的元力使不出来，需要一点你的气才能继续出来活动。你能渡点气给我吗？”
　　“渡气？”听到这个词席元元放下了一半的心，只要不是要她下刀子就成，不然想什么办法都得把这家伙丢掉。语气缓和许多，问道：“怎么渡？”
　　“亲……嘴……”乌云说得怯怯地，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听到席元元耳朵里却远没有乌云想得那么严重。毕竟，乌云在席元元眼里又不是人，甚至连生物都很难称得上，这样的东西，亲一下跟亲碗亲筷子区别不大。只是哦了一声，席元元就问到重点：“你又没嘴，怎么亲？”
　　“把我放在你嘴上，吹气就可以了。”乌云见席元元如此表现，心里一闷，猜也知道席元元心里是怎么想的，不把自己当人……这感觉还不是一般地郁闷呢。
　　席元元没答话，直接把乌云送到嘴边，就开始吹气。
　　虞思齐在客厅本来是偷偷观察着席元元做饭，却不料席元元之后的一番举动完全让虞思齐瞪圆了眼睛也想不明白她是在干什么。一个人自言自语，还难得地有表情地对着空气抓来抓去，最后还往自己手心吹气。
　　“这学妹是疯了吧？”这是虞思齐认识席元元以为第二次有这个想法了。或者……是这个命书会影响一个人的精神状态？
　　一直到席元元做好饭，给他盛到手里，虞思齐还处在思维混乱中。好久才缓过劲来，一直用眼角偷瞟席元元，试图找出她的问题。
　　饭菜很好吃，有妈妈的味道。虞思齐从小吃妈妈做的饭的机会极少，此时大呼过瘾，也不由多添了碗饭。
　　两人吃完饭，收拾好，坐在沙发上。
　　“吃了饭先休息一下吧。直接工作对消化不好。”席元元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便也给虞思齐倒一杯，递过去，不咸不淡地道。
　　“元元。”虞思齐本就是嘴甜的人，此时对席元元好奇，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拉近距离，直接不问席元元同不同意，就叫起了呢称。
　　席元元愣了一下，感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道：“什么事？”
　　“你的这本书真奇怪，在哪儿买的？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虞思齐装天真的本事是打小练来的，说“以假乱真”都是低估了他，应该说只要他愿意表演，怎么看都比真的还要真。现在，他就在对席元元眨着小鹿般清澈的眼睛。
　　“哦，捡的。”虞思齐的表演算是白费了，席元元眼皮都没抬，一边喝茶，一边捏着手上的乌云玩得开心。看着乌云在手上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脱的样子，席元元有种恶趣味的快感。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