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呢?”
“旖倌……”
葛无忧和东方梦远在这时候一起走了进来。
张旖倌一看到葛无忧身上的伤和东方梦远那憔悴的模样,立刻变了脸色。
“你要再回香港去?”
“旖倌……”
“想都别想!”张旖倌雪白的脸,看不出一丝血色,她咬牙切齿地说:“要
我替你带孩子,而你却要跑到香港去送死?”
“旖倌……”葛无忧拉住她的手,并将之按坐在沙发上。“现在不是焕然可
以选择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
“把这些话留着去跟旖欢说!”张旖倌跳了起来,满脸的忿怒。“你已经答
应过我们,你不会再到香港去了;而且你说过要留在台湾,安安稳稳地照顾孩
子们。现在你却又反悔,你说的话到底能不能听?”
“这次到香港去,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回去报恩。”崇焕然试图解释。
“等我把事情解决了之后,我就会回来的,我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你回去报东方家的恩,那我们张家的呢?”张旖倌怒气冲天地瞪着东方梦
远。
“他们东方家对你有恩,我们张家的债,你要怎么算?”
“旖倌,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清算我吗?”
张旖倌冷冷地笑了笑。“不清算你当然也可以,只要你打消去香港的念头,
我们还是一家人。”
“旖倌……”
旖倌望着他那为难的神色,忍不住难受地重下眼;她心里明白,他根本不打
算听她的话。
旖欢总是骄傲自己的丈夫是个多么忠实的朋友;旖欢总是说男人有男人该做
的事,既然女人无力反对,还不如让他安心的去!
但是,她做不到……
天知道,她有多痛恨这种情况!
天知道,她多么害怕再来一次生离死别!
“旖倌,再帮我一次……”
“我已经死了一个姊姊了。”张旖倌颤抖地笑了笑。“我也只有一个姊姊可
以死,现在你还想要求什么?你还想再让我死一个姊夫?还是再死几个侄儿?”
梦远终于深吸一口气,勉强地微笑。“焕然,不要勉强了,你留在台湾吧!
张小姐说得对,你已经欠得太多了,而且孩子们需要你,我和葛无忧回香港去
就可以了,这件事你别再插手了。”
崇焕然痛苦地闭上眼睛,这种情况早在他的意料之内,只是没想到旖倌的反
应会这么强烈。
葛无忧看着张旖倌。“旖倌,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孩子没地方去吧?我
已经说过了,这件事焕然根本没得选择;如果你不肯帮这个忙,我们只好把孩
子寄放在别人的家里,他们是你的侄儿、是你姊姊的孩子呀!”
“少拿我姊姊来威胁我!”张旖倌咬牙切齿地怒视葛无忧。“如果连这些孩
子都留不住他,那我又何必帮忙?如果连他都不在乎,那我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反正他去了香港,回不回得来都还是个问题;如果回不来,这三个孩子早晚都
要成为孤儿,还不如早点适应没爹没娘的生活!”
“张旖倌!你真的这么无情?”葛无忧气得胀红了脸。
“你说得对!我无情,我无情也是跟我姊夫学来的!”她说着,并猛然转身
大步迈了出去。
“旖倌!”葛无忧不可思议地吼了起来。“你……”
“不必叫了,她不会回来的。”崇焕然涩涩地打断他。“旖倌就是这样的,
她说不帮就不会回心转意,这件事是没得商量了!”
“你这个小姨子的脾气,真是叫人不敢领教。”葛无忧愣愣地看着张旖倌的
背影。
“她发起脾气来,可真是六亲不认,说什么都没用。”
是啊!同样一张面孔,旖欢看起来平凡无奇,可是旖倌看起来却艳丽得叫人
移不开视线;同样的教养,旖欢温柔似水,旖倌却暴烈得令人难以置信。
“既然她不肯照顾孩子们,那么……”梦远勉强地微笑。“焕然,你还是留
下来吧!
我已经给你们添加了很多麻烦了,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那么糟。
“”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我不能坐视不理。“崇焕然无奈地挥挥手。”你不
必替我伤脑筋,我会想到办法的。“
“不必想了,乾脆把他们留给我吧!”
“凯罗?”
魏凯罗牵着崇宝的手走了出来。她的脸色仍然苍白,血红的伤口看起来令人
怵目惊心。
崇焕然连忙扶住她。“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好难看!”
“大概是没什么事了。”凯罗笑了笑;笑容牵动伤口,她忍不住将五官缩成
一团,打趣说:“不过很痛倒是真的。”
葛无忧让出沙发,让凯罗坐下。
她看着他们三个人凝重的神色,问:“怎么?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既然找不到人照顾他们,那就把他们交给我吧!除非你们不信任我!”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凯罗看看他们,然后转向崇宝。“喂!你和妹妹们先和我住一阵子,如何?”
崇宝点点头,根本不看自己的父亲,就直接说:“好。”
“孟先生他们……”崇焕然仍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孟齐和黎若星站在客厅的另一头,凯罗耸耸肩。“若星,我可不可以招待三
位小客人?”
黎若星无奈地瞪着她。“我说不行也没用,反正你都已经决定了;要是我不
答应,你一定会自己带着他们跑去我看不到的地方,那还不如把你留在身边,
我还放心一点。”
凯罗龇牙咧嘴地笑着,说:“看吧!一点问题都没有,反正我这个样子什么
地方也去不了了,乾脆留下来带小孩好了。”
崇焕然感激得几乎要落泪了。“真的很谢谢你!”
凯罗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说:“好啦!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回香港,明天就走!”
★ 寒寒 ★“凯罗,你为什么要帮他们?”若星不解地问着:“你为了他们已经
差点连命都丢掉了……”
“别问我,我自己也弄不太清楚。”她咕哝着,耸耸肩。“大概是缘分吧!
我总觉得似乎和他们特别有缘。”
“和谁有缘?是葛无忧?还是那个崇焕然?”
“都有。”
若星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凯罗,你是不是爱上他们之中的哪一个了?”
“可怕的问题。”她吐吐舌头。“你这样问,我怎么回答嘛?”
“照实回答喽!”
“我知道,我这样做会给你和孟齐带来很多的麻烦,说不定还会因为这样而
为你们惹来杀身之祸。可是……”
“别扯开话题,我问的不是这个。”
魏凯罗叹口气,她半躺在床上,表情十分迷惘。“我不知道!”她坦白地又
强调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
“说一句不知道,就想打发我?”若星不满地斜睨着她。“信不信?我找阿
俐来治你?”
“我真的不知道嘛!”凯罗冤枉地嚷了起来。“如果我知道的话,会不告诉
你吗?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上了某个不该爱的人了,我更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三个
孩子的老子,还是放浪不羁的黑社会头头!反正不管是爱上了任何一个,我都
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更何况他们回香港之后,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想
有什么用?“
“问题不在于他们回不回得来,问题在这里……”若星指着凯罗的心口。
“这种事逃避也没用的!不过,如果你要我选的话,我会选葛无忧。”
“葛无忧?”
“嗯!”若星笑了起来。“你不觉得你们很像吗?一个热爱自由,一个放浪
不羁,你们俩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嘛!要是葛无忧肯放弃香港的事业,那就更好
了,你们可以一起去流浪啊!”
“说得跟真的一样。”凯罗咕哝着,撇撇嘴;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想到葛
无忧,就会想到东方梦远。“葛无忧和东方梦远之间,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又不是瞎子。”若星理所当然地回答:“可是东方梦远大概是那种比你
还迟钝的女人,她和葛无忧、崇焕然之间的情帐怎么算都算不清楚了。”
凯罗瞪着她。“你明明知道,还叫我去□这浑水,我和你有仇啊?”
“就是因为我跟你无冤无仇,所有才跟你说这些啊!”若星拍拍她的手。
“凯罗,你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无所谓——不对,是目前无所谓,可是你总要
面对的,你不能一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果我可以呢?”
“那就会有遗憾。”若星笑了笑。“而我是知道你的,你这个人最不能忍受
的就是”遗憾“!”
若星出去之后,凯罗陷入了苦恼的沈思之中……
晚上突然决定替崇焕然照顾三个孩子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这么不顾后果的把危险往自己的身上揽?她和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谈
不上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今天莫名其妙地险些去了小命不算,现在还为了某种
莫名其妙的理由答应了替崇焕然照顾孩子……
难怪若星会问这种问题,事实上连她自己都在问为什么?
或者是——为了谁?
崇焕然和葛无忧的面孔直在脑子里打转!
她忍不住瑟缩一下!这种感觉简直比脑子里有小矮人在开嘉年华会还惨痛!
★ 寒寒 ★天啊!
混乱的一天终于过去了。记忆中打打杀杀的日子有很多,但像今天这样五味
杂陈的却还是头一次。像今天这样在短短几个钟头之内便走过人生悲欢离愁的
——从来没发生过!
他们三人渐渐地懂得了什么叫“恐惧”。过去他们个个是悍不畏死,更不知
道什么叫“恐惧”;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恐惧”!
“恐惧”是因为心有所□:“恐惧”是因为生命再也不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的……
“梦远……”
东方梦远站在阳台上,静静地凝视着小港口那宁静的夜色。
葛无忧走到她的身后。“就这样站在这里?随随便便一把长口径的猎枪就可
以要了东方会少主的一条命。”
“我还不打算死的时候,谁能要了我的命?”
葛无忧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挪了步子,更靠近她的身边。“傲气不减当年!”
“你不也是吗?”梦远看着遥远的渔火,轻轻地说着;说话的尾音将她拉进
时光隧道,她回忆起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当年葛无忧和崇焕然投到东方会的门下,葛无忧对她所说的第一句话是:我
将来会是东方会里最重要的一个人;如果你想统领东方会、统领整个香港,那
么你最好对我好一点!
桀骜不驯的葛无忧和稳重沈默的崇焕然,从一开始便截然不同;他们是完全
不同的性格和行事态度,但却有着同样的忠实和魄力。
很难相信他们居然已经认识了十年了……
“这次,我离开香港的时候已经知道事情不会像我们所想的那么容易,但是
却也没有想到会变得这么严重。”葛无忧倚在栏杆上,语气里有淡淡的歉意。
“如果因为这样而害了老龙头……”
“不是你的错。”东方梦远第一次这么轻柔地对他说话。“是我太固执了。
我从来没替爸爸想过,他不愿意我接掌东方会,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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