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豆儿听了急忙摸自己的屁股,什么没摸着,他惊愕地嘟哝:“咦?怎么没了?”灰豆儿头顶传来嘻嘻的笑声,原来八戒大剩坐在他的头顶上呢。
灰豆儿生气地叫:“哪有尾巴长在头顶上的呀?”
八戒大剩嬉皮笑脸:“那你就是第一个呀。”
灰豆儿不停地爬,累得满头大汗,他苦着脸叫:“吃龙须面舒服,这爬龙须面可受大罪了。不知咱这龙须面是给谁做的。”
八戒大剩也叫:“谁要是不劳而获,白吃咱们的龙须面,让龙须面噎死他。”
灰豆儿说:“这么细的龙须面,一万根也噎不着人。要是刀削面,”他刚说到这儿,手里抓着龙须面突然变得又硬又粗,灰豆儿欢笑叫:“我一说刀削面,它马上就变刀削面了。”
这时,灰豆儿的屁股下面传来八戒大剩的声音:“不光有面,还有刀呢。”
灰豆儿低头问:“你怎么又跑到我下面去了?”
八戒大剩笑说;“你看你的头上面。”
灰豆儿用眼角向头顶一瞥,吓得叫一声:“妈哎。”原来他头顶上围着一圈面,两个雪亮的薄刀片正在脑门前飞舞,削下的薄面片,雪片似地掉进下面的沸水池里。灰豆儿急得大喊:“不做了,我什么面也不做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拽起,向上冲去。
“砰”,灰豆儿的头把屋顶撞了的大窟窿。他发现自己和八戒大剩一起冲出了大人参果的壳,又见到了明亮的天空,他们又回到原来的松树下面。
大人参果壳渐渐地变小了,五个小人从壳里走了出来。
小木匠对灰豆儿说:“其实你在里面看到的那些都是吓唬你的,是障眼法。”
小农夫说:“你要能坚持住就好了。你可以学会很多本领。”
小渔夫说:“现在你只学会了两样,做龙须面和刀削面,不过这也算是天下一绝了。”
灰豆儿后悔地说:“我们还可以再重新进去一次吗?”
五个小人一齐摇头说:“不行了。一个果子只能切开一次。”小人们说完,跳进人参果壳。人参果壳飞走了。
灰豆儿说:“真可惜,咱们不知道,他们在考验咱们。”
八戒大剩:“不可惜。”
灰豆儿问:“为什么?”
八戒大剩向草地上的石桌一指,笑嘻嘻地说:“你看,你刚才做的两大碗香喷喷的面正等着咱们去吃呢。”
一股香味儿从石桌飘来,简直太香了,两人都被引得流出口水来。连树上的小鸟都淌出了两滴口水。
石桌上真有两碗特别好看、香喷喷的面,一碗龙须面,一碗刀削面。
两个跑过去,灰豆儿激动地说:“这是我们做的面?吃自己做的东西一定特别香。”灰豆儿刚要去端碗,突然听到一个微弱、颤抖的声音:“饿死我了。”从树后面,颤颤巍巍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瘦老太婆。
老太婆用微弱的声音说:“饿死我了。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灰豆儿吸溜着口水,望着面碗说:“老婆婆,您吃面吧。”
老太婆看着龙须面说:“谢谢。”说着去端面碗。
八戒大剩忙问:“老婆婆,您吃多少?”
老太婆说:“不多,只吃一根面条。”
八戒大剩笑嘻嘻:“一根?不多不多。”
老太婆颤颤巍巍地用筷子夹起一根龙须面,这龙须面好长好长。灰豆儿和八戒大圣看着他把龙须面放入嘴中。
老太婆一吸溜,龙须面丝“嗖嗖嗖”地进入她嘴中,灰豆儿和八戒大剩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细溜嘴。
碗里的龙须面一点儿一点儿减少,都快被吸没了,原来整碗面就是一根面条。不仅如此,这一碗面被吸光了之后,面条的另一头还连着刀削面。“吸溜吸溜”眼见刀削面也被吸光了。八戒大剩忙去抓,可是也只抓着一个空碗。
八戒大剩吃惊地叫:“哇,这老婆婆真能吃,比大肚汉的肚皮还大。”
老太婆抹着油光光的嘴唇笑眯眯地说:“真是香极了,简直比猪尾巴就酒还香。”
八戒大剩大吃一惊地说:“啊?你不是老婆婆,你是太白金星。”
老太婆现了原形,果然是太白金星。他笑眯眯地地看着灰豆儿。
灰豆儿惊慌地问:“你是来捉我的?”
太白金星说:“不错,我是来捉你的,但现在下不去手了。”
第一部分龙须面和刀削面(3)
八戒大剩笑说:“对对,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你老头吃了我们的龙须面,自然不好意思来捉我们了。”
太白金星忙皱着眉头说:“不对,不对。我是没想到这小妖真有同情心。把自己舍不得吃的面条给我,这样的妖精我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八戒大剩说:“这么好的面条你也从没遇见过吧?‘巴咭巴咭,两大碗全吃了。”它学着刚才老太婆吸溜面条的样子。
太白金星不好意思地说:“小老儿刚才是太馋了。不过这小妖的面条做得实在是太好,超过了玉皇大帝的厨师。真没见过这样的小妖。”
八戒大剩厉声说道:“别老一口一个小妖,人家有名字,叫灰豆儿。”
太白金星忙说:“是,是,灰豆儿,灰豆儿。”他望着灰豆儿叹口气说,“可惜,就是我不捉你,别人也会来捉你。因为用照妖镜一看,就能看见你带着妖精影子。”
八戒大剩说:“我把那照妖镜打碎了,不就照不着了吗?”
太白金星:“天下照妖镜多着呢,你能全打碎吗?”
八戒大剩:“能,我挨着个儿打。”
灰豆儿愁眉苦脸:“你光打碎镜子不成。”
八戒大剩点头说:“对,还得打碎制造镜子的工厂。”
灰豆儿:“我是说,看有没有办法,去掉我的妖精影子?”
太白金星说:“好,好,还是小妖,不,是灰豆儿,还是灰豆儿的主意好。不过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经过千辛万苦。。”
灰豆儿说:“再苦我也不怕,我一定想办法去掉这妖精影子。”
太白金星:“这个样子下去可不行。人们要是看见了你,一定认为你比那大熊猫还值钱,会把你送到宠物博物馆里去,你最好变成个小孩子。”
灰豆儿问胖胖胖胖:“你能帮我变化吗?”
胖胖胖胖说:“我自己变化毫无问题,但连你一起变,恐怕你要受些苦。”
灰豆儿说:“没关系,只要能变成小孩,受什么苦我都不怕。”
胖胖胖胖又对太白金星说:“金星老头,你也知道我这三十六变是从猪八戒那里来的,他变化的本身比不得孙悟空,只能变些粗大蠢笨的东西,等我钻进灰豆儿尾巴根儿里,变化了,烦你您老用这钉耙背稍加修理修理。”说着抖出九齿钉耙。
太白金星接过九齿钉耙说:“没问题,你变化好了。”
胖胖胖胖缩成一个小点儿飞进灰豆儿的尾巴根处,叫一声“变”,灰豆儿变成了一个超级大胖孩儿,呆头呆脑,一副傻呼呼的模样。
太白金星笑道:“果真是又胖又傻。”
胖胖胖胖的声音:“金星老头,别净看笑话,快来帮忙。”
太白金星用九齿钉耙的背儿敲大胖孩的屁股。“嘣嘣嘣”,屁股处传来八戒尾巴的声音:“这坏老头,别处不敲,专门敲我藏身的地方。”
但随着太白金星的敲击,大胖孩一点儿一点儿变小变好看,最后变成一个挺漂亮的男孩。
变成漂亮男孩的灰豆儿对太白金星说:“谢谢,谢谢。”
胖胖胖胖的声音:“不用谢他,吃了咱们的龙须面,还把我的屁股打肿了。我们走也。”说着,呼啸一声,漂亮男孩飞走了。
第二部分绿太阳(1)
我在树下等雁儿。我一直都觉得那年夏天很怪,透过一块圆圆的绿玻璃,我看到太阳是绿的。透明的风从太阳刮过来,从鸟儿翅膀下刮过来,穿过知了的喧嚣,把翻过篱笆的那一片绿荫,染成清凉的绿色。
我在等雁儿。
轻盈的脚步声……一双柔软的小手捂住了我投向绿叶丛中青杏儿的视线。我迫不及待地扯下蒙在眼睛上的手,叫:
“——雁儿!”
雁儿今天特别好看,睫毛下扑闪着逗人的光影,身上被绿荫染得白中透绿——我对自己说:今天的太阳是绿的。
“雁儿,你看这是什么?”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圆圆的绿玻璃在雁儿面前一晃,这是当交通警察的爸爸从废红绿灯上给我找来的。
“用这东西看太阳——太阳是绿的。”我得意地宣扬着。
“小吉哥,快给我看一下,给我看一下嘛!”雁儿过来抢。
“别!”
我赶紧把绿玻璃藏到背后说:”你要跟我玩,我就给你看——到绿河去看,那才叫棒呢!”
“小吉哥,我不能和你去玩了。”雁儿登时像一棵霜打的草。
“怎么啦?”
“喏。”雁儿用脚踢了地上的筐一下。她爸让她天天拔猪草,这么大的筐,什么时候能拔满?家里的大猪一天得吃两筐草,拔不满筐要挨打饿饭蹲草屋的。
“雁儿,我帮你!”
“好,满筐咱俩就可劲玩儿。”
我和雁儿一起走出绿荫,走进村边的玉米地,一会儿就被高高的玉米秸吞没啦!
这么深的玉米地,风丝儿都没有,捂得人喘不过气来,野菜又实在不多。我的手拔疼了,衣服湿到了后背上,这真是一个苦难的营生。可跟雁儿一起干活,我很兴奋。雁儿头上粘了许多玉米花。
“小吉哥,你不累吗?”筐已见满,雁儿缓一口气问。
“不累!”我帮雁儿,累也不觉得。
“你呢?”我也问。
“不累,我爱拔草!”
“爱拔草?玉米地里多热呀!”
“我喜欢绿的,这里比家强。”
“扑楞楞”,玉米地里惊起了一只大绿鸟儿。我俩的目光被它翅膀牵到了远处,远处的玉米地更深更绿。
“嗥——”
更远处传来了什么叫声,在这沉寂的玉米地里很是吓人。雁儿说,这是野兽叫,远着呢,不用管。于是,我们继续拔着。
“平常就你一个人来,不怕吗?”我突然问。
“怕?爸整天嚷,丫头片子什么好东西,狼吃了才好呢!”
我的眼睛湿了,心像火燎,拔得更猛更快了。头不时碰到玉米秸上,震落玉米花子,也震落花上的虫子,等我觉察,虫子已从脖领儿滑到脊背上了。
“哎呀妈呀!”我尖叫起来。
“快脱衣服!快!”
我吓麻爪了,手都不好使了,忙扯衣襟往两边一拽,扣子一起迸落,还脱不下。雁儿手快,她提起我的衣襟往我头上一套,顿时露出了脊梁。雁儿伸手从我背上拨下那只虫子。
我惊魂未定,又给雁儿看了光上身,脸红极了。
“怕我看吗?”雁儿也有点羞涩。
“不怕!”我鼓足勇气。
“这就对了。”
“……”我热得喘不过气来。
“快往外钻!”雁儿把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