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气势。
众人语重心长的说了几句,半晌后客套道,“族长,吉时到了。准备行礼。”
竖琴声响起,一连串银铃般悦耳的仙之乐萦绕在水中城内,回音屡屡。
在欢快的曲调中,族人高呼,“一拜天地——”
千水一族一百多人对着天地拜了下去。而言以槿静静的站在祭祀台上,淡淡笑着。他们两成亲却是别人拜天地,好奇怪的习俗。
“二拜族长——”
“三拜圣女——”
三拜之后,千水族人仍然匍匐跪在地上,“礼毕,夫妻交拜。”
千水净尘一步步走向他,银发似在流动,胸口发热,唇角笑纹渐展,长睫轻颤,绿眸水漾若星河。
一滴,两滴。经营的泪珠垂落,无声息的夺眶而出。心再一次疼痛起来,令他呼吸急促,原来这种感觉叫喜极而泣。或许他真的应该看看外面的世界,他想了解她。心中涌起的暖流很美好。
白衣,银发。映照在她眼眸,看着一步步走进的他,嘴角僵硬的撤出一抹笑,心中滋味难以言喻。
两人相视无言,千水净尘跪在神祗面前,准备行最后夫妻交拜礼,还没有垂头,便听到一声冷喝,“慢着!我不同意。”
一阵冷风席卷而来,言以槿抬眼望去,白衣胜雪,银发飞扬,黑眸冷冽慑人,俊美的脸上犹如千年寒冰阴沉冷漠,目光一扫,令她莫名心惊。除了一双黑眸,五官与千水净尘一摸一样。
“千水净心——”
“是千水净心——”
千水一族的人个个心惊担颤,看着千水净心脚步不敢挪动半步,甚至有人受不了他迫人的气势吓昏过去。从不与族人交涉的人,竟会出现在祭祀台上,随之带来的地狱办的邪气令众人预感到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哥,你来了,今晚是我及冠大婚,我刚还在人群中找你呢!”千水净尘笑盈盈到,缓缓迎上去,突然想起什么,墨绿的眸子闪过一丝异彩,“哥,你为什么不同意?”
“净尘你及冠之礼,我当然要来,只是这个女人不能成为千水一族的圣女。千水一族的血脉不能由她延续。她的存在只会让我们的族人逐渐走入灭亡。在场的族人们,我们千水一族一向与世无争,平平静静的生活。每一代族长无不是有绿眸才能担任。而她作为外族人,不仅打扰了我们平静无忧的生活,还迷惑族长。我们一向听从族长的话,但是关系到子嗣纯正问题就不能退让。这个女人身份不清不楚,我想大家如果愿意花时间了解她应该不难吧?她的命格大家能算出来吧?”千水净心声音沉重,咬字极其嘲讽。
族人们心中暗自思索,纷纷望向言以槿,或者掐指算,或者闭眼冥思,或者看五官……一时间不知所以然的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净心是因为这个才阻止。想必大家观察的都一样,她的命格我们看不透,猜不到。”
“这怎么可能?你们全都看不透?”千水净心冷声问道,面色越发阴沉,他走到她面前,惊奇的发现她保持镇定自若的神色,一点也不慌张。握了握拳,看向一旁的千水净尘,极力冷静下来。
言以槿浅浅一笑,到:“原来你就是净尘的哥哥。”
“滚下去,你不配做圣女。”千水净心怒道。
“哥,我只要她。”千水净尘粉嫩的脸上透着坚毅,互不相让的将她护在身后,绿眸怔怔的看着对面的哥哥。
千水净心目光犀利,阴冷、爆裂、邪肆,敏锐感甚强,吐字如冰,“你如果要她,我就杀了她。”
一语惊起千层浪,一时之间,气氛徒然变得诡异。
她见他下巴傲然扬起,脸色暗黑,衣袂随着他的动作随风而飘,嘴角不由划过嘲笑。这人不是一般的嚣张自负,挺直身子,迎着他阴寒的目光,“我不配做圣女,难道你要取而代之做圣男?”
千水净心仿佛被她看透灵魂一般,手不由自主的轻颤,敏锐的目光透亮透亮,紧抿的唇呈现红紫之色。手一抬,朝着她脸上扇去。
言以槿抬手挡住他,眼中寒光如履薄冰,开口低声道,“看来我猜对了。你还不明白吗?你只能是他哥哥。你的感情无法被世人认可,你这样只会令他难堪,难以接受还是其次,毕竟他不懂你的情。”
千水净心身子纹丝未动,惊愕的看着她,女子压迫之感慑人。他垂首,眼角水雾成冰,微启唇想要开口却轻轻打颤,无法被世人认可几个字已说明她知道。她竟然知道他!!!
言以槿从他走上祭祀台就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千水悠悠反对她,是因为嫉妒不甘。而他眸中伤痛萦绕不散,只身向前,无人阻挡的火燎之势。遇上他的眼时,才恍然大悟。
“你——”千水净心眸光一深,面上毫无血色,仍是冷冷道,“胡说八道。”
言以槿凤眸一眯,淡淡一笑,“你似乎比净尘还要紧张。如果我不配做圣女,那谁配呢?我不介意推出,你说呢?”
“你认为拜了天地就是我族的圣女?看来你这半年白来了。我们千水一族的圣女只有诞下麟儿才是真正的圣女,三年后吐过没有生下银发绿眸的麟儿,你的位置就会被其他人代替。子嗣的繁衍,血脉的正统,以圣女的身份成为族长的女人,但是没有诞下麟儿,三年后圣女就会成为千水族人共同的女人。你真的要成为圣女吗?”千水净心语气中包含着不可辨驳的气势。浑身隐隐透出一股肃杀,眼眸泛着深谙的情愫。看似心平气和的劝解,但气定神闲之下已然成为两人的恶战。
言以槿笑容不见半分,似笑非笑道,“倘若是别的女人成为圣女呢?你就会同意?”
千水净心斜望了千水净尘一眼,胸腔一痛。微微勾唇,清澈的眸子闪烁着冷酷决绝之色,一手抓住言以槿的手腕,一用力将她纳入怀中,“我当然不会让你成为圣女。”
俯视着祭祀台下的族人,高声喝道:“各位千水一族的族人们,我们族人一向最明事理。半年前是我将昏迷的她带回家,我以为第一次邂逅是天神的指引,让我两再续前缘。她芳心暗许,我血气方刚之下,彼此缠绵。今日是族长及冠大婚,圣女的人选她根本没有资格。她早已是我的女人,怎么能嫁给族长成为圣女。在我身下缱绻承欢,如今失身的她岂能成为圣女祠?世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对她仁至义尽。为了族人,我不得不抛弃男人的尊严,将事实说出来。”
千水族人面面相觑,惊愕的看着言以槿,心中掀起波澜巨浪。诧异抽气声一片,心思各异。她竟然想一女侍二夫?行过苟且之事后又迷惑单纯的族长,这样的女子比蛇蝎还恶毒。顷刻间斥责声不绝于耳。
“你这女人真是薄幸,想不到风姿卓越的气质下,蕴藏着一颗丑陋的心。”
“真是不知廉耻,这样的女人不配做圣女祠。庇佑千水一族的神,神明厚赐特行祭礼以敬族长及冠,尽心尽力的延续血脉,思泽绵延。再拜以告我们的罪。”
“千水一族不允许谎言的存在,内心丑陋的灵魂不应该自私,不应该卑微恶劣的欺骗,不插手世俗的族人无可宽恕你的罪恶。”
“……”
刹那间,水中城被染成妖冶的红,嗜血的色彩笼罩在四周。千水族人惊心动魄的看着千年难遇的神迹。
惊愕,恐惧。
喜悦,敬畏。
漫漫长阶之下俯身跪下,祈求神的宽恕,虔诚的为言以槿犯下欺骗之言求神祗的指引。
^奇^言以槿站在祭祀台上与千水净心对峙,淡静的气质透着五分慑人,两份潇洒,三分嘲讽。身形优雅的一步步走在祭祀台上,衣袂在风中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白衣飘飘,纤细的身姿线条柔美,高昂着头,冷眼看着众人。转身回眸盯着千水净心,“尊贵的千水一族,具有纯洁高尚气质的你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还真是无人能及。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伟大的哥哥有多龌龊,又有多无耻。千水一族为了血脉纯正必须近亲成婚,可是没有一条族规允许不伦之恋。”
^书^千水净心拧眉直视着她,那双明澈清明的眸子里映着他惊慌的神情,心被无数针刺穿一般,疼痛渗透五脏六腑,她说不伦之恋?他自问将那种情感隐藏的很深,一直都无心无情,无欲无求,却不知道他爱的人不是容貌精致的女子,而是他绝美的弟弟。在她面前,积蓄的所有的情感从四肢百骸中溢出。伸手掐住她白皙的颈脖,力道似要将她捏碎。
^网^言以槿眼眸散发出幽冷的光,“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的感情如何。但是我讨厌被人污蔑,侮辱我的话你最好澄清,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她一手捏着他的手腕,一手用手掰开他的坚硬的手指。
“哥,放手——”千水净尘迅速的冲了过来,绿眸聚集空气中的所有的水雾,一眼便透出星辰的精华。纯美的高贵的气质在看向言以槿的时候荡然无存,浅浅的笑意中流露出委屈。背对着千水净心,小心翼翼的摸着她被掐红的脖子,轻声问道,“槿儿,疼吗?哥是坏蛋,哥欺负你,我再也不理他了。”
千水净心顿然感到无力,面对任何人淡漠处之,而此刻竟不知如何是好,如此闹剧,异样的陌生。缓缓呼出一口气,口中的腥味浓烈开来,从喉间到心底苦涩难当。抿紧唇,沉默不语,眼神始终不离千水净尘。
幽怨的绿眸,令他情何以堪?手紧拽,视线渐渐模糊,心已碎,脸色朦胧不清。蓦地转过身,声音低哑道,“请原谅我的情不自禁。我没有恶意,只是一时间五福接受而已。他很单纯,从小到大什么都不懂,我缺宠溺他,害他十六年来都活在空白中。他的改变我看在眼里记在心底。其实他比拟想象中更可爱,更成熟。至少在他不知所以的情况下第一个担心的就是你,最在乎的也是你。”
“你知道吗?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习惯抱着他睡,习惯他依偎我,也习惯在他身边。他咿呀学语时,第一声叫的不是哥,是“心”。我陪着他走路,陪着他长大。这十六年来我的生活中只有他。千水一族的族长必须是银发、绿眸。而拥有绿眸的人睁开眼睛的那刻就能窥探未来。”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是上天的眷顾,同时也是地狱的开始。千水族长每一代都活不过双十年华。及冠成婚后面临子嗣问题,延续血脉是族长肩负的重任。由于之前很多族长都是因为过度使用他们的能力,导致英年早逝。活到二十岁的族长迄今为止没有一个。净尘是千水族最后的神子血脉。所以从他出声那刻起,我就让他一直沉睡。让他保持婴儿时期的纯洁的心灵。”
“直到你的出现,他对你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吸引。没有你在身边他会噩梦连连,寝食难安。我第一次看到你喂他讲故事时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命运真的难以摆脱。即便我花了这么多年堂他只知道吃睡,也阻挡不了千水一族的衰败。有时候我拼命告诉自己,你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你爱怎么折腾就让你去,只要不伤害到他。可是看着他渐渐懂事,慢慢成长起来,心里痛的要死。”
“或许有点恼怒,有点不甘,有点憎恨,有点嫉妒。我言尽于此,人生苦短,希望你真心相伴在他身边。无论生老病死,无论灾难劫数,今生今世彼此守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千水净尘深吸一口气,蓦地回头,恍若无事的看着他,眼中的阴冷散去,嘴角微翘,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原本我很恨你,将心底的话全部说出来之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