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厅中等待着她的到来。沐清漪有些无奈的道:“玉堂,不用如此拘束,坐吧。”
步玉堂淡淡一笑,完全没有看到沐清漪从容瑾的房间里出来的以外和惊讶,仿佛一切都再自然不过了。步玉堂笑道:“上下有别,玉堂不敢逾越。”
沐清漪挑眉道:“玉堂这是在提醒我么?”说起来,她跟容瑾相处起来当真是有些上下不分,肆意而为。倒不是她不想做个恭敬合格,幕僚,而是某人总是有办法撩拨的让人想要以下犯上。至于吃穿住行更是完全比照着容瑾自己的规格来的,在某些方面,容瑾的霸道和固执确实是跟他的雄心很相合。
以至于现在,她甚至听说过京城里流传着一些关于豫王和顾大总管的奇怪的小道消息。而皇城里一些老学究每次看到她的时候那模样,俨然就是在看一个以色媚主的佞臣。让人不由觉得好笑又好气。偏偏某人对此还得意洋洋,丝毫不知道收敛。
步玉堂连忙笑道:“不敢,顾总管这么说回头王爷还不拔了玉堂的皮?”相处这几个月,步玉堂自然了解眼前的少年的能力。若不然,步玉堂同样也是颇为自傲的人,即使是豫王府对他有活命之恩,他也不会甘愿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手下办事。如今两人能相处的如此自然融洽,自然是步玉堂认同了沐清漪的能力。
沐清漪忧心着容瑾,也不跟他闲聊了,直接问道:“玉堂这会儿过来可是有时?”
步玉堂有些无奈的抬手敲了敲脑门,笑道:“差点忘了正事,魏公子府派人送来了东西,我去清宁轩没找到你所以才过来的。”
沐清漪想起来之前在顺宁郡王府魏无忌所说的送他暖玉和冰蚕雪缎的事情,倒是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工夫魏无忌就已经命人将东西送来了。沉吟了片刻,沐清漪道:“既然已经送来了,退回去也没意思。就手下吧。回头送一份回礼过去,就送…前几日不是刚刚送过来了一些首饰么,送过去…给千凌姑娘。”
步玉堂也知道千凌便是魏无忌的未婚妻,点了点头起身办事去了。
沐清漪坐在花厅里垂眸沉思良久,听到里面传来响动才连忙起身奔了进去。
石室里,聂云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原本乌青的嘴唇已经多了几分血色,最重要的是人已经醒了。看到快步进来的沐清漪,聂云眼神微闪了一下,并没有开口说话。
容瑾坐在旁边,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耗损颇多。
“容瑾,你怎么样?”知道容瑾的毛病不喜人接近,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允许有人来把脉,沐清漪只得亲自上前轻声问道。
容瑾微微扬眉,道:“些许小事能有什么事儿?休息一会儿就好。”
沐清漪执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脉,确定却是没有什么问题才放心下来。问道:“聂统领怎么样了?”
容瑾斜睨了依然躺在床上的聂云一眼,道:“毒已经逼出来大半了。剩下的…要不去找解药,要不他自己慢慢来,花个一年半载再不济三年五载总有一天能全部除尽的。”
沐清漪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对聂云道:“既然不急于一时,聂统领先歇着吧,回头咱们再商量怎么解读的事情。”药王谷的解药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若是莫问情再次倒是容易多了,只可惜……
聂云有些困难的点了点头道:“多谢。”
容瑾警告的扫了聂云一眼,将自己靠在沐清漪身上,懒懒的道:“本公子累死了,本公子要去休息。这儿就让给他了,本公子要去清宁轩休息。”
“好,能起来么?”沐清漪好脾气的道,反正清宁轩那么多房间,哪一个塞不下容瑾?
容瑾也知道自己跟沐清漪的身高体型相差甚大,即使是想要耍赖也很有分寸,靠着沐清漪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压力,“扶我。”
沐清漪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无言的扶起他往外走,一边交代了无情和无心照顾聂云。
回到清宁轩,刚刚一坐下一丝血红便从容瑾的唇边溢出。
“容瑾?!”沐清漪顿时脸色有些发白。
容瑾摆摆手,拉着她的手笑道:“没事,一时真气逆行而已。”看到沐清漪还是不放心的盯着他,容瑾无奈的笑道:“清清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总不至于…为了救聂云,反而要搭上本公子自己吧?本公子没那么傻。”
沐清漪叹了口气,淡淡道:“你心里有数就成,回头还是找个信得过的大夫过来瞧瞧吧。”
容瑾也不在意,道:“我确实要修养几天,这几天要是还有什么宴会清清都推掉吧,就说我病了。过两天就该宫里赐宴了。到时候…一并推了也可以。”反正谁都知道九皇子身体时好时坏,有的时候就连祭天的大典他都不会参加何况区区一个过年的夜宴。
沐清漪点头道:“你安心养着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处理的。”
王爷进了顾总管的院子就再也没出来,豫王府里也没人在意。经过这几个月的调教,豫王府的下人们总算是有了一些样子,主子做什么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何况王爷和顾总管关系素来亲厚,清宁轩也是按照豫王府的主子的院落规格修建的,王爷暂住两天也没什么问题。
京城里,还因为顺宁王府闹刺客的事情而有些人心惶惶,秦王府和庄王府依然无时无刻的不在暗地里明争暗斗,这个冬天,西越皇城看似平静,私底下却也相当热闹。
转眼间,却已经到了大年夜。每年的大年夜西越帝都会在宫中赐宴,能够参与宴会的都是京城的皇子皇孙,王室宗亲,有爵位的权贵以及四品以上的朝中大臣极其眷属。
容瑾和沐清漪到达的时候,整个宫中已经十分的热闹喧腾了。大部分能够来参加宴会的人们都已经来了。这样的宴会,原本沐清漪是不必跟着来的,身为一个王府总管,她自然是没有资格与这些王爷皇子们共座出席宴会的。而如果是跟着豫王随身侍候的话,一个堂堂的大总管亲自跟着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一些。
但是沐清漪却与一般的王府总管不一样,她不仅仅是容瑾亲自请的王府总管,而且还是豫王的朋友。当初也说的清楚,只是暂代总管之职而已。九殿下的知交好友,就是客人,只要有豫王邀请自然是有资格的。
于是,豫王殿下便一脸理所当然的拉着沐清漪进宫来了。
举行宴会的在宫中专门用来赐宴的清和殿。金碧辉煌的殿内十分宽敞宏大,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地龙也烧的暖暖的,整个宫殿里温暖如春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外面漫天飞雪的寒冷。同时也不由得让人羡慕起皇家的权势财力,以天下之力供养一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也难怪那么多人想要那把椅子了。
“豫王殿下到!”
十分难得的容瑾换上了一身绛紫色绣着四爪龙纹的锦衣,锦衣外面罩着一层淡淡的淡紫色纱衣。与容九公子平素喜好的装扮截然不同,却是皇子王爷出席正式场合必穿的礼服。
原本有些随意挽起的长发规规矩矩的以一顶青玉冠挽起,要将缠着精致的玉带,整个人身上少了那份让人不安的阴鸷和邪气,更多了几分添加皇子的尊贵。
走在容瑾身边的沐清漪依然是一声白衣寻常的白色锦衣,她本就是一介庶民,以豫王好友的身份前来,自然也用不着什么正式的袍服。一身白衣神色淡然,即使在一群玉带锦袍的权贵之中也丝毫不减风采。
沐清漪抬眼望去,倒是还有一个人跟自己一样——魏无忌。
魏无忌显然来了不少时间了,坐在庄王的下首,看到他们进来含笑朝沐清漪举了举被。魏无忌也是一身常服,月白色的云纹锦衣,与坐在他旁边的一声浅红衣衫的千凌倒是相得益彰,俨然是一对璧人。
宴会的座次安排也很有些意思。皇子中年纪最长的容瑄坐在右边第一位,他对面左边第一位坐的却不是三皇子容璋,而是皇长孙容淮。容瑄后面坐着的自然就是魏无忌,而容淮的下面坐的却是容瑾。再往后才是容琰,容璋等皇子们按照序齿各自落座。于是沐清漪和容瑾就正好坐在了魏无忌的正对面。魏无忌的左右两边是容瑄和容璋,沐清漪和容瑾的左右却是容淮和容琰。
对于年纪小了自己一半的弟弟和自己的侄子却坐在自己前面,容琰似乎也没什么不满,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甚至还不忘含笑和沐清漪打了声招呼,倒是端王妃的脸色有些郁郁,倒是也没有说出什么失礼的话来。
沐清漪坐在容瑾身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大殿中的人。这还是她来到西越之后第一次完全的看清楚西越皇室中的众人。旁边的容瑾早就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了,稍微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倒也正符合他刚刚生病了的传言。
“子清……”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后面一些的东方旭摸到了两人身后。沐清漪莞尔一笑,“东方公子怎么来了?”
东方旭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沐清漪旁边的位置。前方皇子王爷的本就是可坐三人的长桌,大多数的人都是带着嫡妃和嫡长子落座的。也幸好沐清漪跟着容瑾过来了,不然的话,容九公子只怕就要成为全场唯一一个孤零零的王爷了。
“九…他怎么一副没睡饱的模样?”东方旭望着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某人,再看看那俊美无俦的睡颜不由得心中痒痒的。眼前这要不是恶名在外的九皇子殿下,说不准东方公子就要伸出罪恶之手在那白皙如玉的脸上恰两把了。
沐清漪淡笑道:“王爷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东方公子怎么在这里?”
东方旭皱眉道:“你不知道,宴会还要好一阵子才会开始呢。陛下现在也不会这么早过来。若是中秋什么的还可以出去逛逛,这大雪天的谁出去啊。我原本说晚一些再来反正也不会迟到,偏偏家里老头子和我娘不同意。喏,那是我爹娘。”
循着东方旭的目光望去,靖远侯和襄城公主的位置也算是靠前,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靖远侯本就是武将出身,本身也才四十多岁看上去倒像是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般。襄城公主一看便知道是一位外柔内刚的美丽女子,察觉到他们的目光还含笑对沐清漪点了点头,顺便狠狠地瞪了东方旭一眼。
东方旭脖子一缩,叹气道:“果然是别人家的儿子都是好的,我娘喜欢你呢。”
听着他哀怨的声音,沐清漪不由摇头浅笑。
东方旭是一刻都不能安静,戳了戳沐清漪的手臂问道:“子清,那个…顺宁郡王是不是跟你有仇啊?他在瞪你。”
沐清漪瞥眼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慕容煜,淡定的道:“他嫉妒我长得比他英俊潇洒。”
东方公子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道:“果然是好大的仇恨。”嫉妒什么的,确实是个好理由。
旁边被他唧唧咋咋吵得睡不着的容瑾懒懒的睁开了眼睛,“东方旭,没事就滚远一点。”
东方旭苦着脸,幽怨的道:“本公子不是在等王爷你醒来么?谁知道我伸手去戳你你会不会把我给拍飞啊?”
容瑾坐起身来,淡定的盯着他,“你为什么要戳我。”
“……”东方旭默然,“你听错了,我是说如果我叫醒你的话。”
“继续说废话。”容瑾淡淡道。
东方旭脸色微变,连忙靠近容瑾压低了声音道:“今晚小心一点。”然后以飞快的速度朝自家公主娘亲的方向奔了过去。九哥发火什么的,实在是太凶残了,他一点也不想再领教一次。
听了东方旭的话,容瑾皱了皱眉。抬眼扫了一眼大殿里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