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至少需要一个时辰的早朝,如今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够全部解决。
在比如新皇登基之后,十分倚重自己作为大丞相的妻子。原本一个女人做丞相还有不少人抱着看笑话的心里,但是转眼间已经将近一年时间,沐相主持科考、整顿吏治、清理户部等等竟是一丝错误也抓不出来。反倒是趁机在百姓心目中树立了极好的声望。
再有过完年,西越帝的皇陵终于彻底修建完成,帝陵封土。容瑾虽然将梅妃追封为皇后,却并没有依从西越帝的遗愿将梅妃葬入皇陵。只是在西越帝的灵柩之中放了一副梅妃的画像。同样的,容循的墓中也只有他自己亲笔所画的梅妃的画像。而梅妃的骨灰却被容瑾埋在了彭城外的一处幽静的山上。
过完年,便又是新的一年。容瑾改年后为太和,虽然容瑾登基已经将近一年,这一年却为太和元年。
太和元年一月
刚刚过完了新年,整个西越皇城还沉浸在一片安乐祥和之中。京城中的魏府,虽然并不是高官权贵之家,却也是京城里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所在。只因为,这里住着的是号称天下首富之称的魏公子,魏无忌。虽然实际上魏无忌的财富缩水了将近一半,但是不知道为何容瑾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公布天下,甚至并没有大量的提取那份已经属于自己的财富。所以,魏无忌依然是天下首富。
京城里的权贵们都知道,去年太庙之变中许多地方都有着这位魏公子的身影,但是事后陛下却完全没有追究魏无忌的意思,甚至魏无忌依然出入皇城丝毫不受掣肘,所有的人心中便暗暗的琢磨,只怕魏公子与当今陛下也是有些关系的。因此也就更没有什么人吃撑了去找魏无忌的麻烦了。
将近午时的时候,魏府中却来了一位有些特别的客人。
魏无忌走进大厅,看着坐在大厅里悠闲的喝着茶的某人不由得挑了挑眉,道:“皇帝陛下怎么有空到寒舍来喝茶?”
大厅里,主位上坐着的黑衣青年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显露出几分嫌弃之意。点头道:“确实是寒舍,堂堂天下首富住在这种地方,你把银子都败光了么?”
魏无忌没好气的瞪着不请自来的某人,什么叫这种地方?他这宅子就算不是皇城里最好的,至少也是最好的之一。
“空荡荡,冷清清的。”容瑾不咸不淡的加了两句。
魏无忌一窒,有些怨恨的扫了容瑾一年。一个人住的地方能不空荡荡冷清清么?这大半年来,某人过的确实是比他滋润。即使被朝堂上那些老家伙气得想要砍人,下了朝不还有温香软玉,红袖添香么?
“我没请你来。”魏无忌没好气的道:“皇帝陛下大驾光临,总不是为了来嫌弃我的宅子吧?”
容瑾沉默了一下,问道:“你要启程去华国?”
魏无忌挑眉,“你倒是消息灵通。华国群龙聚首在即,我是商人,商人逐利,我自然要去。怎么?皇帝陛下打算跟我结伴同行。”
容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不去。”
魏无忌有些意外,沉吟了一下皱眉道:“你不去,那么就是……。”容瑾道:“清清去。你帮我保护清清的安危。”
魏公子瞪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容瑾,不由得气乐了,“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帮你保护沐清漪的安危?”
容瑾冷淡的撇着他道:“清清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保证你穷得连裤子都买不起!”
魏无忌半晌无语,以前他是不惧容瑾的威胁的。因为容瑾就是再闹腾也只能口头上威胁。但是现在,义父的产业他和容瑾一人一半儿,也就是说,他有多少钱,容瑾绝不会比他少多少。更何况容瑾还有整个西越支持着。若是容瑾当真执意为难他,至少在西越他还真有可能倾家荡产。西越可是三国之中最富有的国家,若真是倾家荡产,他可是亏大了。
“我帮你保护她,有什么好处?”魏无忌挑眉道。他是商人,不是活菩萨。
容瑾想了想,沉声道:“只要清清平安回来,你依然是天下首富。”
魏无忌眼神一缩,容瑾的意思是只要他保护沐清漪平安回来,之前义父留给容瑾的财产,容瑾还会如数的交还给他。魏无忌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神色漠然的容瑾。良久才淡淡的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没想到,沐清漪居然对你如此重要。其实…有夏修竹在,她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吧?”
“百密终有一疏,本公子要万无一失。”容瑾沉声道。
魏无忌揉了揉眉心,道:“义父留给你的钱我是不会要的。不如,换一个条件如何?”
容瑾淡淡的看着他,魏无忌摸摸下巴笑道:“叫我一声大哥如何?”
容瑾眼神一冷,射向魏无忌眼刀犹如实质。见他真的动怒,魏无忌连忙抬手认输,道:“我知道了,我保证沐清漪一个头发丝也不会少。行了吧?真是…你母妃也是我义母,叫我一声大哥难道亏了你不成?”
容瑾轻哼一声,起身出门去了。
看着容瑾离去的背影,魏无忌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下来,慢慢的只剩下了一丝孤寂。他自小便无父无母,被义母捡回来。本以为从此有了一个家了,谁知道还没过几年安稳日子又逢剧变。如今连义父和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千凌也都不在了。这世上,大约也只剩下容瑾和自己还有些关系了。
魏无忌不由得响起了那个笑容温婉却仿佛气度天成的白衣女子。容瑾跟他一样寂寞,但是容瑾何其有幸能够有那样的一个女子陪伴身侧……。
“清清…。”皇宫里,容瑾烦闷的挥退了走来走去收拾东西的宫女们,搂着沐清漪不肯撒手。离别在即,沐清漪同样也很是不舍,只得任由他搂着,低声道:“我很快便会回来。”
容瑾坐起身来,认真的道:“清清此去千万要小心。我已经跟魏无忌说好了,他会跟着你们一起上路的。”
“魏公子?”沐清漪蹙眉,道:“魏公子事务繁多,何必劳烦他?有修竹在我的安慰并不需要担心。”更重要的是,她居然都不知道容瑾是什么时候去找的魏无忌。
容瑾摇头道:“不行,华皇对你恨之入骨,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夏修竹一人也独木难支。”
沐清漪无奈的揉着眉心道:“你忘了还有庄王要跟我一块去。”
容瑾直接翻白眼,“他能自保就不错了,你还能指望他保护你么?”
“我们不是要去打仗!”沐清漪咬牙道,容瑾委屈的道:“我知道啊,如果是要去打仗,我直接派三十万大军保护你更放心一些。不只是魏无忌,天枢,天权,霍姝和太史衡都会陪你一起去。还有寒雪楼暗中保护再加上明面上的侍卫,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保护你平安回到西越总是没问题的。”
沐清漪微微皱眉,“天枢天权各有事情要忙,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容瑾摇头,道:“天阙城的人要转到明面上来总需要费些事情。这次正好是一个机会。等到你们从华国回来,天枢和天权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皇城了。他们只会感谢你。”
沐清漪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容瑾干脆利落的打断了,“总之,去华国的人选听我的。不然就不许去!”
与他双目相对,瞪视了半晌,最终还是沐清漪败下阵来。知道他担心自己的安慰,沐清漪也不忍再多说什么。其实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沐清漪也打算找个机会出去走走。并非她不想时时与容瑾相守,而是他们并非寻常百姓,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沐清漪早就发现了,容瑾对于自己的安慰实在是担心的太过了。很多时候甚至恨不能将她时时刻刻都放在眼前看着一般。若是不能让容瑾对她放心,将来容瑾当真上了战场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不知道了。容瑾…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也应该相信我的能力。这世上…能杀我的人并不多。”
闻言,容瑾不由得一怔。他怎么会不知道?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其实越不会随随便便的轻举妄动。比如说华皇,如果今天的沐清漪仅仅只是沐清漪的话,他自然可以毫不犹豫的将人碎尸万段。但是如果清清是西越丞相,就算华皇心里恨得吐血,也绝不会轻易动清清一下的。但是…关心则乱,他怎么能放心清清一个人到那样危险的地方去,还要面对心怀叵测的华皇和个哥舒竣?
“我知道了,清清一切小心,无论什么事,必须以你的安危为重。”容瑾点头,沉声嘱咐道。
沐清漪轻叹一声,认真的点了点头。蓦地想起一件事,道:“我还想再带一个人去。”
容瑾挑眉,并不说话。只要清清想要的,无论带谁去都可以,除了他特意安排的那些人以外,其他人自然也是随他挑。
沐清漪淡笑道:“云月封。”
容瑾皱眉,“他不是在奉天府当主簿么?带他去有什么用?”沐清漪淡笑道:“论武功,他自然是没什么用。但是若论智谋的话,应该比你选的人都有用。”容瑾不以为然,论智谋清清一个人就足够用了,他选人当然是以武力为主保护清清的安全。不过多一个人帮清清出谋划策也是好的。
“清清看重他,就带他一起去吧。”
云月封很快便被召入了含章宫中。一个八品的芝麻小官,在这文臣武将满街走的皇城里可说是半点也起不了眼。半年过去,大多数人早就将这位去年的金榜榜样给跑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下官,云月封参见沐相。”书房里只有沐清漪一个人,云月封神色肃然,恭敬的参拜道。
“起来吧。”沐清漪搁下手中的折子,淡淡笑道:“这半年,云大人在奉天府过的如何?”
云月封道:“多谢沐相挂记,下官一切安好。”
沐清漪挑眉笑道:“你堂堂金榜榜眼,按理说应该从此平步青云,却被我一句话发配到了奉天府做个刀笔小吏,心中当真无怨?”
云月封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原本是有的,不过…经步大人开解,下官多谢沐相苦心。”
沐清漪不由笑了起来,“你倒是不怕说实话。倒也算不上什么苦心,只是若是贸然用你,将来再让你坏了我的事,还不如不用的好。这半年…可想明白了?我问的…不是步玉堂说的,而是你自己先的。”
云月封抬眼看了沐清漪一眼,很快的又低下了头,沉声道:“回沐相,下官想明白了了。”
“说说看。”沐清漪挑眉。云月封沉声道:“沐相是想告诉下官,凡是适可而止。不必太过看重旁人的看法,只要选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坚持的走下去便是。下官不喜欢的人,依然会去记恨报复他们,但是下官绝不会因私废公。请沐相明鉴。”
沐清漪沉默的打量了他良久,淡淡道:“看来云大人现在已经选定了自己要走的路了。本相还是想问问云大人,为何参加科举?”
云月封毫不犹豫的道:“为了出人头地,为我母亲争一口气。”
“云大人小心可嘉。”沐清漪赞道,“本相不日便要启程前往华国参与三国会盟。云大人可愿同行?”
云月封惊讶的抬头看向坐在书案后面的白衣女子,沐清漪笑容温文和婉,但是清丽的眼眸中却带着令人无法回避的锐利锋芒。云月封沉默不语。沐清漪和华皇的恩怨,如今西越和北汉华国的情势,云月封虽然蜗居在小小的奉天府里,却也还是了解的颇为清楚的。这一趟的危险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云月封不说话,沐清漪也不着急。只是平静的打量着云月封,许久,云月封方才长长地吐了口气,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