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肩头。
“你要做什么?”
“不能再往前走了,有危险!”
闻声,将信将疑的雅灵督军止住脚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远处的一堆尸骸开始蠕动起来,不断拔高凝聚成人形,一个怪异含混地声音说道:
“愚蠢的生者,只有死亡才是你们真正的归宿。”
闻声,回想起拉尔夫·德尔那副能叫人呕出隔夜饭的丑恶嘴脸,罗正道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紧盯着正从软体虫类形态转换为类人形态的对手,很快他的目光中透出一抹森寒,接口说道:
“你们这些家伙,死了都不肯老实点躺在墓地里,我辛苦一下送你去见死神吧!”
罗正道作势要拔剑,只在下一刻他的手就被摁住了,诧异。地转头看了看萨莉尔·拜恩,雅灵督军同样双眼望着罗正道没言语,轻轻摇了摇头。明白了她的意思,罗正道苦笑着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尊重对方的观点和立场。在担负护卫任务的人还没战死的时候,绝对轮不到被保护人出手,这与战力高低无关,纯粹是各自职责问题,不管再怎么求战心切,罗正道也确实不好越俎代庖啊!
“毁灭冲锋!”
仅在一瞬间,犀利的剑影和杀气充斥在船舱内,那个被撞散架的蠕虫法师在萨莉尔·拜恩的幻影刀锋攻击下损失了构成躯体的一部分虫子,问题是这点物理伤害这对已非人类的它来说远称不上致命打击。仅在片刻之后,蠕虫法师发出了一阵音色干哑阴冷的讥笑,从附近的舱壁隔板上回收那些在刀锋下幸存的蠕虫,它嘴里喃喃地嘟囔说道:
“短暂脆弱的生命只是个幻象,唯有永恒的死亡才是真实,你们这些愚昧的生者无法理解真理。”
从表面来看,蠕虫法师们都是不死生物兼邪教徒,与这种疯子打交道,正常人是决计讨不到便宜的,因为双方的思路就不在一个次元展开。
这次行动罗正道搭乘的是一艘标准型巡航舰,此类战舰通常有三层甲板,分别是露天的上甲板,位于第二层的炮甲板和第三层货舱甲板,到了货舱甲板以下那就是储存压舱物和囤积笨重货物的底舱了。
如今遭到蠕虫法师攻击的正是位于第二层的炮甲板,这一层船舱里存放的是火炮和少量弹药,在敌人杀进来大肆屠戮手无寸铁的炮组成员时,幸免于难的幸存者们便已纷纷逃到了上甲板避难,这会负责白刃战的水兵队正在赶来增援。
当下的时代,新世界已是爆炸弹和燃烧弹大行其道,弹药殉爆俨然成了水手们难以遏制的恐惧根源,为此,海军和海盗都不得不尝试减少在易损部位储存的弹药数量。按照传统布局规范,实心石弹照旧放在炮门旁边的舱壁隔板里,一见火就会出事的石松粉和爆炸弹什么的只好往下挪地方,所以准备与蠕虫法师大打出手的罗正道不用担心出手没分寸把自家的船搞沉了。
在一旁看着萨莉尔·拜恩连续挥动军刀,却对蠕虫法师堪称诡秘的种种手段没什么好办法,再也耐不住性子的罗正道决定亲自出马,这回他毋须考虑责任问题了,你不行就得换别人来,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艾米!”
那头被罗正道豢养的宠物伪龙应声从狭窄的炮门钻了船舱,这小家伙懵懂地看着主人,不知没到开饭时间,召唤自己要干什么。见状,罗正道没好气地伸手指向伪龙艾米,大声喝道:
“激活——血脉复苏!”
“唧唧……吼!呼——”
伴随着罗正道一声呼喝,本来不起眼的娇小伪龙顿时浑身抽搐跟过电似的,它发出了激烈的惨叫声。
激活了来自祖先的红龙血脉,伪龙的身躯也随之膨胀了数倍,光是它背部就要比普通人头顶都要高出一截了,几乎是跟骑士们骑乘的重型战马差不多块头。不过要说变化幅度最大的,莫过于伪龙艾米的目光,它观察外部世界的眼神中不再流露出懵懂和天真,只有桀骜不驯与嗜血的战斗**。不动用魔卡的力量,罗正道的肉搏战力比起雅灵督军强得有限,况且蠕虫法师的一身邪门本领,天晓得有什么杀手锏,罗正道不想犯下用脸探草丛的错误,如果能由宠物代劳,自己又何必以身犯险呢?
“呼——”
霎时间,熊熊烈焰由伪龙艾米的口中猛然向前猛烈喷射而出,与此同时,待在上甲板的水手们都感受到了一阵龙威袭来,几个胆子比较小的家伙脚底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在罗正道的指令催促下,这头人工催熟版的红龙全力喷吐,一口龙息便把大半个炮甲板变成了热浪逼人的熔炉状态,若不是罗正道预先动了些手脚,只怕是这会连整条船都要一起炸飞了。饶是如此,如岩浆般炽烈的深红色烈焰从炮甲板的二十多个炮门一齐向船舷外侧疯狂喷射,明亮到不敢直视的强烈火光倒映在海面,此情此景仿如节日焰火般绚烂多彩,不禁使人怀疑有人在船舱里引爆了一颗凝固汽油弹。
“死掉了吗?”
又过了几分钟,灼人的热浪终于平息下去,泛着焦黑色泽的船舱里只余下木屑碳化后崩落的零星脆响和余烬发散袅袅的烟雾。保持着戒备姿态的萨莉尔·拜恩不无狐疑地打量着伪龙,心中揣测这家伙究竟吃了什么春药变得如此生猛,随后她转向罗正道问了一句。
闻声,起先闭上眼睛没言语的罗正道沉默了一会,稍后睁开眼睛说道:
“嗯,已经感知不到那股敌意了,刚才的那个蠕虫法师应该是死了。不,它不能死上两次,应该说是被消灭了。”
在狂暴龙息摧残下业已残破不堪的船舱自然没什么好看的,罗正道和萨莉尔·拜恩确信蠕虫法师已死,很快就折返回到上甲板,接下来收拾残局的工作有专业人士接手,用不着别人瞎操心了。
“快点,我们突围出去,别跟地精纠缠。”
罗正道向手下们下达了命令,他转过头凝视着岸边那些没能追上来的黑色人影,心下说不好是喜是忧,反正今天的这一关他总归是闯过来了。事情难道就这么简单结束了吗?怀着如此想法的人未免太小白了,一个小麻烦的结束,往往意味着新的大麻烦即将袭来,这是身在红尘俗世便躲不开的宿命。哪怕你是与世无争的高人隐士,照样架不住渴望从你身上收获利益的野心家们扑上来撕咬,不知多少人希望踩着别人的尸骨上位,在很多时候,冀望独善其身也是一种欲求而不可得的幸福啊!
外面那片战场已不再喧嚣,只剩下收尸队在搜索整片区域,打算找回战死者的遗体,素来冷血的地精第二帝国起码在这一点上做得挺契合人情。
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事情总会按部就班地展开,譬如说此时在距离战场不远的某处洞穴中,漆黑深邃的地下空间平添了些许恐怖气氛,数十根胳膊粗细的白色蜡烛安静燃烧着放射出黯淡光芒,这清冷的烛光反倒衬托得四周环境愈发黑暗难测。若是到这种氛围下拍一部电影,不管是拍恐怖片还是鬼片,那妥妥都是要票房爆红的大喜之兆哇!
第二百九十章 利益交集的各方
一个黑色人影站在好似布道讲坛的低矮设施前,面对着周围围拢过来的数十名同样鬼祟的黑影,声音沙哑地说道:
“……今天我们隐修会又失去了一个兄弟,威尔·尼达姆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必须铲除他。”
闻声,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了另一个干涩粗砺的声音,叹息说道:
“不,地精们比我们更急迫完成这个目标,这件事不需要现在立即去做,我们的目标不是杀死某个人,而是完成我主回归世界的大业。”
“囚神伟大!赞美我主!愿黑暗降临世界!”
在场的那些黑色人影齐声呼喊,无限虔诚地高举起双臂,这绝不是旧世界搞集体活动时,那种大家走过场式的起立欢呼鼓掌模式可与比拟。说不得,这一幕场景中充盈着殉道者式的宗教热忱和强烈的仪式感,偏偏又不知为何透出了一股子诡异气氛,这二者反差之大,足以令不明前因后果的旁观者脑袋过热烧断神经回路。
和平只是一种廉价的虚幻假象,战争从未真正停息下来,那些没有发生战争的日子,要么是大家正在积极备战,要么是大家正在准备开战。
在罗正道的眼中,不久前爆发的这场兴师动众的大战只为证明自己的活力和绝不妥协的对抗决心,几乎谈不到有什么战略层面的价值,不过作为当事的另一方,地精第二帝国日子可就难熬得多了。
毋庸讳言,菘蓝河三角洲要塞区被摧毁的事实使得地精沦为世界各国的笑柄,这条终年水量充沛,流域面积辽阔的滔滔大河势不可免地成了海盗们扎堆前来淘金的乐园和令地精不断蒙羞的心病所在。菘蓝河那复杂多变的出海口同时存在着多条可以通航大吨位海船的水道,没了要塞炮的威胁,纯粹靠舰队来执行长期巡逻封锁任务太难为地精海军了。地精大舰队是一支机动部队,需要随时候命处理突发事件,长期驻扎在菘蓝河等候要塞修复工作这是不现实的要求。
地方镇守府的地精警备舰队的武器装备性能尚可,问题是水兵的经验和战斗力不是花钱就能买来的,拜不差钱的土豪优势所赐,地精警备舰队在硬件条件方面尚算看得过眼,指挥官的能力和兵员素质就叫人不敢恭维了。
在暴发户式的崛起之前,一直处于被清剿状态下的地精在主大陆钻了几千年山沟打游击,与茫茫大海隔绝已久,占领主大陆后短短几年时间发展下来,光靠砸钱能培养出什么样的海军,效果只能说存疑。一言以蔽之,从矬子里面拔大个,举凡是四肢健全会游泳,能连续几天待在颠簸起伏的甲板上不吐得昏天黑地,距离拉近到能看清海盗鼻孔再开炮时不至于把炮弹打了飞机,这就算大致符合地精海军的选拔条件了。
什么?你要问按照这个套路到底能优选出什么样的海军官兵,想必那答案不说,所有人也都清楚了。
罗正道故意向外散播出小道消息,星辰大海一带的海盗团伙三五成群地趁着夜色摸进菘蓝河水道来捡便宜,哪怕是逆水航行,最蹩脚的水手用一整夜时间也足够摸到迁界禁海区域以外的地区。
对于以罗正道为首的海外流亡贵族开出价码,无限量收购人类奴隶的消息,海盗们那是门清得很,赚钱不上心,干什么事能用心哪?正因如此,海盗们摸到了地头是什么都要,东西当然得抢,连人也不能放过,反正他们的行踪诡秘,地精陆军追不上战舰,空骑兵在夜间的出勤率又偏低,层出不穷的袭扰事件把菘蓝河下游大片区域搅成一锅粥。加倍糟糕的是,其他地区的海盗也不甘寂寞,看出地精大部分精力被牵扯在菘蓝河流域,干脆不浪费时间赶路了,索性就地趁乱下手捞一把就跑。
一时间,海盗侵袭的警讯来自四面八方,几乎没有哪座沿海港口没被海盗骚扰过,面对着如此风雨飘摇的动荡局面,标榜武勇无敌的地精朝廷和军部,乃至于扯皮专业户元老院都坐不住了。当下这个烽烟四起的乱局,是逼着它们非得拿出个对策不可,怎么也不能看着海盗们在自家地盘上肆意撒欢吧?
“释放部分人类奴隶?呃,是我的耳朵有毛病,还是你的脑袋出了问题?”
“是啊!这是要跟无毛猴子学什么宽恕吗?”
“背叛!战士们流淌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