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花嫁(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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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花嫁(寄秋)-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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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去恨大堡做什么?丫鬟?侍女?小妾?”

    “找要娶她为妻,你大可放心。”

    放心?莫迎欢冷哼。“无媒妁之言、父母配婚、大红花轿,你要置她于何地?我莫迎欢的至交可不是见不得人的小娘子。”

    “这……我会托人上门提亲,待回到恨夫堡再行下聘之礼,绝不辱没丫丫。”还是她想得周至,女孩子确实心细。

    这些日子他担忧丫丫的伤势,烦恼着该如何说服她回恨天堡,竟忘了世俗之礼不可废。

    或许她不拘小节、率性坦然,但终归是个姑娘家,少了名份难免遭人非议。就算地嘴上隐忍不言,私下定是难堪不安。

    强颜欢笑非她个性,他要她一直保持纯真的心。

    “不行,先下完聘,订下白首之盟,我尚可考虑丫丫是否同行。”人心易变,她不放心。

    “时间上太匆促,此事我尚未禀告家中长者……”他话未竟,莫迎欢不耐烦地打断。

    “少来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丫丫或许不清楚,但请别当我是傻子,尉老夫人的势利眼人所皆知,你要是怕开罪长辈就不要招意丫丫。”

    “容忍作并不代表你可以污蔑恨大堡中的长者,她只是较注重门户观念。”尉天栩有些薄怒。

    她好笑地冷嗤一声,“表面功夫说得好听,若没有个既定名份,尉老夫人肯接纳丫丫入主恨夫堡,那是痴人说梦。”

    生意人嘛!消息显灵通。哪家哪户的虚实一探便知,尉家老夫人是个古板的老入家,向来看重门当户对之旧习,娶孙媳非大家闺秀不成。

    并非她鄙视穷入家的女儿,若是纳为小妾,她绝无二话,但守旧的观念难以更改,认为出身世家的千金小姐才堪配恨天堡堡主,正室之位自是留予敌人之后。

    因此,若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丫丫入得了恨大堡,只怕恨天堡容不了她。

    “请将不如激将,你这招下得毒,尉某佩服。”毒得他哑口无以反驳。

    “不是我爱批评恨天堡的是非,站在朋友的立场,我不愿丫丫受委屈。”她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不会让她受委屈,她将是我的妻子。”

    莫迎欢轻慨,神色变得凝重。

    “丫丫吃过不少苦,尤其早年丧亲的痛苦她始终调适不过来,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那份不安一直存在她心中。”

    尉天栩讶然地说道:“胭脂坊的老鸨不是丫丫的娘?”

    “燕嬷嬷是她的养母,丫丫要不是遇见我,今儿个你想见她,就得去胭脂坊一掷千金。”是她改了丫丫的命运。

    “你是说……燕嬷嬷养她是为了……赚钱?”他口舌干涩地不愿相信。

    “世间谁不爱白花花的银子,妓院不是善堂,小女孩养大了不接客,难不成要供菩萨?”

    “那她怎会……”他以眼神问出未出口的话。

    “你是想问,她为何做不成妓女,反而成为燕嬷嬷最疼宠的女儿?”见他一点头,莫迎欢继续说道:“说来话长,应该从那日谈起……”

    那日她上市集找赚钱的机会,无意间瞥见一位无助的小女孩托着腮,茫然地看着一群在玩耍的小孩,有一点点羡慕和悲哀。

    当年她还小,不懂得安慰人,未假思索地拉着小女孩加入她的行列,从此和云日初三人同玩同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她从小便鬼主意一大堆,知晓老鸨的意图就悄悄改造丫丫,让丫丫成不了气质出众的名伶。

    在潜移默化之下,丫丫的个性大变,再加上有她在背后捣鬼,燕嬷嬷不得不放弃训练丫丫的“重责大任”念头,真心当丫丫是女儿般养育。

    “丫丫有严重的自卑感,缺乏安全感,需要很多的关注会化解她的心结,你办得到吗?”

    “原来你的贪财并非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还是有一些难能可贵的优点。”她观察人微。

    “我的原则是因人而异,你可不在此限中。”言下之意,她乐于多压榨他。

    尉天栩用另一个角度重新审视她。“你的确是一位……奇人。

    “客气了,直说怪人吧!我早已习惯扬州城百姓的‘尊敬’目光,练就成百毒不侵。”莫迎欢从不畏人言。

    财大气就粗,指的就是她。

    笑贫不笑娼,有钱有势的富人即使作奸犯科、鱼肉乡里、为富不仁,穷人家也只能含泪隐忍。敢怒不敢言,所以她失志要成为大富婆。

    她的处世方针是——宁可我负人,不许人负找。十分霸气的宣言,可惜晚生了数百年,无缘与曹操较劲。

    “你刚说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只要我同意丫丫随你返回洛阳?”莫迎欢扬起算计的嘴脸。

    “你……你不是说不卖?”尉天栩觉得浑身发冷。

    “我有谈到价钱问题吗?你多虑了。”她放作天真地掀掀睫毛。

    “说明白。”他讨厌被戏弄。

    “性子真急,抹干净耳振听仔细。第一,你要保证丫丫在恨天堡不受欺凌,包括来自你的亲人、长辈。”

    “嘎!?”他顿时傻眼。

    “第二,不许纳妾再娶妻,除非丫丫主动下堂求去,否则你今生只有妻一人。”

    “这点不用你提醒,我已向丫丫保证过。”他不会自践诺言。

    “第三,她在洛阳没有朋友,你要用心注意她心情上的起伏,多陪伴她,不可因公废私,忘了她的存在。”

    堡中事务繁多,他哪能事事亲力而为。“我……我尽量。”

    “什么叫尽量。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会抽空陪她,若是忙得分身乏术时,定会找些人与她为伴,你该知晓我肩上的担子并不轻。”

    哼!勉强算他及格。莫迎欢郑重地交代他,“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你要及早将何表妹许配旁人。”

    “纤纤!?”干她何事?尉大栩一脸不解。

    “唷!叫得真亲热,舍不得呀!”风流鬼。

    “她的年岁是到了出阁的时候,你有必要将她列入要求中吗?”这女人真是怪得离谱。

    无关紧要的人都牵扯入内,她是杞人忧天。

    “听过情故吧!何家表妹可是尉老夫人中意的人选,不早点把这步棋封死,凡事都有个意外,我不拿丫丫的幸福下注。”

    尉大栩玩味的一瞟。“你真不是个普通人物,我很庆幸不曾与你为敌。”

    “好说、好说,我的要求不为难吧!”莫迎欢笑得十分阴险。

    “基本上是不难做到,尉某自当完成你的托付。”不过,她笑得太……不寻常了。

    莫迎欢两手一拍,正经八百地正正脸色,“现在该谈谈正事了。”

    “正事!?”她又要使什么诡计?他心存疑虑。

    “小女子不才,自愿担起媒婆一职,反正平白便宜了外人,不如让我小赚一笔媒人礼。”

    “你……你爱财的程度真叫人汗颜,难怪莫家会成为扬州首富。”连媒人钱她都不放过,他甘败下风。

    不到两个时辰,尉天栩再一次错愕,不敢小看她的实力,并且看紧自个荷包,以免落得金尽财丧,身无分文的下场。

    ☆☆☆

    “闭嘴,不许再哭。”

    三道无力的低吼声朝哭泣不止的人儿甩去,哭得正起劲的云日初损损鼻子,略带哀怨的迷蒙双眸仍垂挂两行泪,肩膀不断抖动。

    在短短两天内,莫迎欢大肆铺张借用恨夫堡在扬州城的商号,办了场相当盛大的宴会,一口气完成六礼中的五礼——纳米、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只剩下迎亲这一项,等下个月初七才在恨天堡举行,喜帖早已广发各界,造成既定的事实,谁都休想赖掉。

    如今期已届,名份上有了保障,尉天栩一行人准备启程返回洛阳,莫迎欢和云日初特来送行。

    因此云日初才哭得淋沥哗啦,怎么哄骗都停不了,鼻头哭得像酒糟鼻。

    无法置信的尉天栩揉揉额角,除了丫丫和莫迎欢,还有人漠视他的怒气,当他是纸糊的老虎。

    扬州三奇花,他今日算是开了眼界,见识到她们异于常人的……本事。

    “莫大小姐,你不是一向很厉害,怎么偏对她失灵了?”尉天栩嘲笑她的无能。

    莫迎欢假笑地担捏杜丫丫刚长肉的脸颊,得意地见他忽沉的怒色,利用他心疼杜丫丫的弱点达到报复目的,谁叫他出言不逊。

    “你捏疼她了。”真想掐死这小妖女,地好不容易才将丫丫养胖些,她竟又对丫丫施展“毒手”了。

    “尉堡主紧张过度了,这是我们之间的小动作,表示交情够。”她又乘隙捏了杜丫丫一把。

    尉天栩气不过,一个跨步地抱起社丫丫远离她的魔掌,恶狠狠的眼半眯,警告她少造次。

    “天栩,捏两下又不会少块肉,欢欢损人的手劲不会痛。”其实她疼得很。

    这两人斗法,吃亏的便是她。

    “丫丫,你别偏袒她。”他倏如春风般轻抚她泛红的脸庞,一抹怜惜借由指尖传给她。

    “我……”

    “干么,你吃味呀!好酸哦!别害羞,嫉妒就明说,我顶多笑上一年。”莫迎欢根本不让杜丫丫开口。

    尉天栩傲慢地勾起后角。“笑话,我会对一个女人吃味?你也自负得无法可管了吧!”

    “噢,原来你是笑话呀!”她故作恍然大悟地位高喉咙一喊。

    四周立即传来细微的窃笑声。

    “莫迎欢,银子不想要了?”以利相诱,他稍微徽扳回一些颜面。

    讲到钱,莫迎欢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马上堆满一脸谄媚。

    “尉大堡主武功盖世、威风凛凛、气度非凡,非我辈等佣俗之物能望其项背,这样的奉承你满意吧!”巧言令色,鲜矣仁也。尉天栩乘机嘲讽她,“银两的面子可真大,能让莫大姑娘卑躬屈膝。”

    杜丫丫愁眉苦脸地拉拉他的手臂,“我可是先提醒你,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小人加女人呢!如孔老夫子的名言——难养矣!

    小心报应在眼前。

    “丫丫呀!在恨无堡‘做客’要懂礼,人家赏你一巴掌,你一定要还加倍的利,否则人家会笑作小家子气。”

    “有我在,谁敢动她,你不要枉做小人,挑拨离间。”一不慎言,尉天栩犯了莫迎欢的大忌。

    倏地折断一截新放芍药,莫迎欢笑容可掬得令人惊艳,那一抹炫丽使人沉醉,他猛地一惊,有种大难临头的战栗感受。

    “丫丫呀!千万个要太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此番前去洛阳要睁大眼睛,刚果遇到个好男人要抓牢,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没有人会怪你的。”

    “呃!你……”杜丫丫呐呐地缩着头。

    “还有呀!有舍必有得,旧的不会新的不来,不要傻傻地信守烈女不二嫁,有更好的男人就要把握。”

    一旁的家丁、仆从听得一楞一楞的,张大嘴巴忘了阖,两颗黑珠子都突了,觉得这论调太伤风败俗,但猛一想却有几分道理。

    堡主为人深沉、冷峻,终日冷脸睨人不懂情爱,任谁家的女子见了都会心惊。

    “莫大小姐,坏人姻缘三代穷,你想和可爱的银子道别吗?”冷言冷语由尉天栩的齿缝渗出。

    她可亲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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