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从地下冒出的这人正是天佑的三哥天宏。因为不放心小弟的安危,怕梅晓芳与星魂老祖闹疆,所以暗中跟来接应。他施展真身穿阻之术,钻入厅内地下已有一段时间,发现星魂老祖已经觉悟过去之非,这才找茬答言以便现身相见。当然,他的所言所行,多少要带有几分捉弄人的味道,这么好的机会要是白白放过去,那他也就不是他了。
从大厅的石板地面中钻出一个大活人,已经让众人惊骇万分,等到再看清他的象貌、气质,大家全傻了。要不是小天佑欢呼着跑过去投入他的怀抱,不依不饶地撒娇耍赖,真不知他们要傻站多久。
“老天!真身穿阻,我算是开了眼界!”星魂老祖惊呼出声,也松了一口气。
“唔……”
梅晓芳也松了一口气:“张少侠,难怪江湖上给你取了一个百变神魔的尊号,确实真有神魔的本领手段,天下第一人你当之无愧。”
“老人家过讲了。”
天宏谦虚地对梅晓芳说道:“再晚不过是机缘巧合,武功和法术小有所成,距离大成境界还差得远呢。至于其它方面,那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老人家天下第一人之誉,再晚万万不敢担当。”
转对星魂老祖:“到是宇文老人家能够及时悔悟,断然决定收手修真,勇气令人佩服,善意可感天地。再晚这里向老人家贺喜,向在坐的宇文一族贺喜,为江湖感到高兴,为天下百姓苍生高兴。正如老人家所说‘即往虽不可追,来日尚属我等’。只要宇文一族能一意至诚与各派修好,我想明理的人是绝不会抓住过去不放的,这点再晚亦可帮忙向各派解释。”
“老夫代表宇文一族先谢过少侠。”
星魂老祖总算省过神,连忙招呼天宏和其他人:“大家别站着,其它话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说,免得一会饭菜凉了还得热。”
因为宇文媚的关系,说起来天宏应是重孙辈,加上首次正式见面和刚刚解除敌对状态,所以在星魂老祖和梅晓芳两人面前,他自称为再晚,称对方为老人家。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在江湖中的名望,星魂老祖和梅晓芳两人可真不敢以老祖宗自居,因而称他少侠。他们彼此的称呼听起来虽然有些别扭,显得不伦不类,但在目前的场合下,却是再恰当不过了。
对于星魂老祖的邀请,天宏还真不好拒绝,当下也不客气,在客坐主位坐下,天佑和杨小娟坐了他的下手。
趁丫环给众人斟酒之机,天佑轻声问:“三哥,你不是不准备来吗?怎么又来了?”
对面的梅晓芳闻言也问:“是啊,少侠,可是怕老东西不开窍?老身几人有危险?”
天宏实话实说:“老人家所说多少有点,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二十天前西北战事爆发,边关吃紧,当今圣上三天前带四十万大军御驾亲征,传旨令我尽早脱身前往相助。再有就是媚妹她们六个,这两天已快分娩,我也得赶回去照应一下,否则有个三长两短,必然悔恨终生。”天宏后来所说的两点原因,前者令众人大吃一惊,后者又让他们担上了心。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西北风起
(更新时间:2003…4…23 12:29:00 本章字数:9177)
大明朝的北疆,基本上是以阴山、贺兰山、祁连山为界,往南是大明的锦秀河山,往北则是以蒙古部落为主的域外藩帮。元亡之后,蒙古分为瓦刺、鞑靼和兀良哈三部,彼此互不统属,经常相互攻袭,皆想把另外两部吞并,成为大漠之主。
在三大部落中,以鞑靼实力最强,基本为亡元旧部,由于曾在内地生活过一段时间,尝过花花世界的甜头,所以南侵之心不死,总想着有朝一日能重返中原。瓦刺实力次之,永乐初又分裂成马哈木、太平、把秃孛思三部,首领分别被明朝封为顺宁王、贤义王、安乐王,对明朝时而献贡,时而侵扰。兀良哈的实力最弱,全靠明朝的支持才未被其他两大部落瓜分,内设朵颜、泰宁、福余三卫,为明朝羁縻卫,和鞑靼、瓦刺与明朝的藩属关系不同。
此次战事,由鞑靼、瓦刺联合西面的帖木儿汗国突袭哈密引发,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接连攻占哈密、沙州、安定三卫,肃州、凉州、宁夏中卫相继告急,惹得明成祖火起,率四十万大军御驾亲征。
要说西北各部落彼此矛盾重重,加上国小人稀,本来无力南侵,而在有心人的刻意策划下,竟然存同置异,拼凑几十万人马悍然攻城略地,威胁大明王朝,其中因由,只有少数主事人心知肚明。大众虽然不知真实内幕,不知因何而战,却知战争既是灾难也是机会,灾难属于平民百姓,属于弱者;机会则属于官僚显贵,属于强者;当然,有时也会出现一些意外,出现策划者意料不到的变化。
在陕西平凉至兰州的山道上,挤满了向南逃难的平民百姓,扶老携幼,拖家带口,有的甚至赶着家畜,鸡呜狗叫,马嘶驴咬,要多乱有多乱。问他们何处有战事,可曾见过藩兵,为何举家南逃,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大家只知藩兵要打过来了,不逃准倒霉。其实,藩兵还在几百里外呢。捕风捉影,人云亦云,避凶趋吉,这就是大众心理,有时能帮你躲过灾难,有时使你自找麻烦。
此时此刻,也有不少向西赶路的,其中除了急驰而过的传信官差,几乎全是提刀携剑的江湖人。江湖人不把血腥当回事,只把战争当机会,当成是发财的机会、改行从政当官的机会,或者是其它只有自己心里清楚的机会。
在西进的江湖人中,有七骑特别引人注目,为首的是一白衣少年,十七、八的年纪,黑脸、浓眉、宽额、鼻若悬胆、目似晨星,如果不是脸黑,当属十全十美的人才。其余六人皆为三十左右的壮汉,鞍旁悬有兵刃,其中两人带剑,两人带刀,另外两人带的是江湖人很少使用的丈八蛇矛枪。六名壮汉似是仆从,其中两人虽与少年并行,却有意无意地落后半个马身,七人跨下都是口外列马,不仅能赶长程,而且可冲锋陷阵。
看到前面不远的路边有个茶棚,行在右侧的壮汉对少年说道:“公子,咱们是不是休息一下,饮饮马,再往下走就要翻越六盘山了。”
“好吧,就按你说的。”
少年回应,随即收缰令马减速,接着又道:“武兄,你们注意到没有,咱们一路过来,前后见到十多个往西的信差,却没见到一个往南的,是不是有点怪?”
“哦,公子不说不注意,经您一说,真的有些怪。”被少年称为武兄的壮汉皱眉回答,“按理往南往西应该差不多,只有往西而没有往南的,其中肯定有问题!对了,会不会是有人在半路拦截南行的信差?”
“很有可能。”少年回答,接着又分析道:“从南行百姓的神情看,即使有人拦截南行的信差,也是秘密进行的,不然老百姓看到一定会惊慌。你们地头熟,想想看对方可能在什么地方下手,咱们一会顺路收拾干净,免得将来耽误大事。”
“我想多半是在六盘山上。”武兄回答,接着又补充道:“顾名思意,六盘山山道六盘,一侧是陡峭悬崖,一侧是茂密树林,平时劫匪出没十分猖獗,此时难民却能安全通行,其中必有问题。”
“此即所谓‘欲盖弥彰’,大家多留心,看看咱们能不能找出对方的线索,发个利市。”由于已近茶棚,少年住口,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从后跟上来接马的武兄,领先走向茶棚。
茶棚面对官道,背靠山林,棚外树林中坐卧着不少歇脚饮茶的难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棚内,六张桌子有四张坐了人,看到少年七人进来,脸上表情各异。
坐在靠里一桌的是五个年轻人,其中之一不知是谁惹了他,先是鼻中“哼”了一声,随后没好气地说道:“神气什么劲?绣花枕头一个。”
由于对方没有明指冲谁而发,少年七人只当没听见,在靠门的一桌落坐后,由那位武兄向赶过来招呼客人的小二吩咐茶点。小二刚转身,里边的那桌又转来一声不屑的“哼”声,仍是刚才的那位年轻人,随之又以威胁的口吻说道:“叫什么茶,惹得本公子火起,一会有你们喝的。识像的就快点滚!”
虽然他仍没点明指谁,可刚点过茶的只有新到的七位,目标非常明显。武兄忍不住“噌”地站了起来,两眼一瞪就要暴发,可恰在此时却有人先发了言:“师兄,这种人天下多的是,跟他们生气何苦来。再说凭那六个粗人,也不值得您出手呀,如果一会他们敢惹事,小弟一个也就打发了。”与此同时,这边发火站起的武兄,也被同桌的白衣少年拉着重新坐了下来。
眼看一场将起的风波就此消隐,偏偏有人不同意。
靠里的另一桌,坐着一个七十许的老人、一对三十七八的中年男女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这时小姑娘突然发话道:“爷爷,瑶瑶只听说南方乌龟多,怎么咱们北方也多起来了,是不是天气暖和,前两天又下了雨?”
小姑娘的话音刚落,与之邻桌的三个公子装的青年之一已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而同桌的另一位却笑着接过了话茬:“小妹妹看错了,不是乌龟而是沙龟,专在大漠上跑的那一种。本来有三十六只,如今不知怎么只剩下六个,别看它们现在缩头,真要发起威来,可厉害哪。”声音娇媚,暴露出了女扮男装的身份。听笑声,与之同桌的其他两人同样也是“西贝”货。
武兄从声音认出了发话者的身份,忍不住再次“噌”地站了起来,这回白衣少年也未伸手拦阻。只见武兄冲着刚才发话的姑娘斥责道:“曲小雪,我们兄弟平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你们三番两次的找我们兄弟的麻烦,今天你不把话说个清楚,咱们没完。”看来他真的发了怒,脸涨得彤红,两眼睁得象铜铃,怒视着对方,配上一副落腮胡和雄壮的身材,真能把胆小的人吓晕。
可惜,曲小雪却一点不怕,冷笑着回敬道:“武大侠既然刚才在别人面前当乌龟,这时又何必冲着我曲小雪发卑气,我们姐妹什么时候敢惹你们三十六铁骑?有本事就去找硬茬碰,欺负我们弱女子算什么英雄!”
“你……”
武兄刚说出个“你”字,就被别人打断了。
“对啦,有本事冲着本公子来,冲人家姑娘摆什么威风?”说话的仍是那位开始肇事的青年,说着起身冲武兄走了过来,护花的架式十足。
武兄见情更怒,说声“你算什么东西!”抬手冲着走近的青年挥出,犹在走近的青年当即被一股无形的暗劲向后猛抛,撞破茶棚后墙摔到外面去了。不仅如此,与被摔者同桌的其余四人也被暗劲撞得跌向后棚墙,桌翻凳倒,碎杯、碎碟、糕点、花生、瓜子和茶汁横飞暴溅,连靠里的其它两桌也跟着遭了池鱼之秧,众人四处躲避不迭。
“好功夫!”四人桌中的老者在喝彩的同时,抱着小姑娘躲出门外,一对中年男女的动作也不慢,紧随老人闪身出棚。
“要死啦!”曲小雪与另两个“西贝”公子动作慢了些,衣袖和长衫后襟溅上了茶汁,站在棚外一边抖水,一边责骂。
“老天爷,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茶棚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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