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所碰上的同性恋者都很可爱,可以和你天南地北无所顾忌的聊,有时像个男人落落大方,有时撒个小娇发个嗲,让人乐于与他们接近。
“我真的不是……”他忽地住口,看着她发出爆笑声。“你在作弄我?”
“没……没有办法,你的反应太好笑,我相信你的确不善于与女人交际。”瞿小婴笑得上气接不了下气,摇摇手要服务生续杯。每天一大笑,她会永保青春健康,如长寿村的老妖婆越活越年轻。他为之失笑地跟着她扬开严肃的表情。“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小朋友都很喜欢你,拿你当偶像看待。”
“因为我疯疯癫癫不象个大人,老爱拿人开玩笑?”她拄着下巴睨人,像个无忧的小女孩。
“不,你有天生的热情,足以照亮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她给他的感觉是一道光,温暖而带着欢笑。
“喔,感谢你的日行一善,你可以去写诗了,感性与理性。”诗人和律师刚好是迥异的类型。
她知道自己有多少缺点,身边的人总是不厌其烦的纠正,热情大概是她少数的优点了,不过有人称之为过度活跃的顽皮。
不喜欢人群是一回事,看到顽劣不堪的人不出手教训她会浑身不舒服,一个不小心就踩过线地给人颜色看,管他是老人小孩,看不顺眼照样给他白眼。
“我是发自内心绝无虚假,你不该用看待笑话的态度抹煞别人的真诚。”他以凛然的语气纠正她,不愿好意遭人错置。
“得了,律师就靠一张嘴吃饭,你少跟我说教,我最受不了一板一眼的人了。”她表情天真的朝他吐吐舌头。
明明是快让人翻脸的言词,可是经她似嗔似怨的软音说出,很难让人生得了气,只觉得淘气得令人不忍责备她,一笑置之。
于靖霆略微丧地喝着咖啡。“你愿意去见我儿子一面吗?”
“我的工作很忙……”小孩子耶!她非常还受不够那些小恶魔吗?
“不会耽误你很久,只要一个小时就好。”他恢复律师的水准,以商讨案子的方式和她沟通。
若是把她当成工作上的对象,他的行为举止就会变得“专业”。
“我要做录影前的排练,还要开会商讨节目内容,背小朋友的名字,整理道具……”瞿小婴找了一堆借口推辞。
天晓得她一向随性的演出吓破了多少颗胆子,人人心脏虚弱地防着她突来之举。
“半个小时。”他明快的作了让步,目光如炬地散发自信。
他根本在强人所难。“我讨厌小孩子。”
“你……你讨厌小孩子。”他发出不可置信的惊愕声,像是听到台湾沉入海底。
“还有老人。”她一点也不怕形象破灭的说箸,反正她本来就红得莫名其妙。
当初她不过是想赚点打工费,以为是客串几集就下台一鞠躬,根本没打算以此为业,她的志向是当个海洋保育员,她很喜欢杀人鲸。
可是节目第一集播出就反应奇佳的大受欢迎,欲罢不能地由原来二十五分钟的小短片延长到一小时的带状节目,害她工作和课业两边跑快吃不消。
最后那一年的成绩是低空掠过,全赖同学的帮忙和老师们的放水才得以顺利毕业。
后来她就被节目绊住了,和熊哥签了五年的主持约,想走也走不了,只好继续和小鬼们周旋,当她放肆无为的孩子王。
不过她有一项坚持,绝不开放现场叩应和允许家长陪同录影,她不想在太多人面前演戏,言不由衷地只为讨好一小部分太宠小孩的父母。
她看过其他人主持的儿童节目还有一大堆阿公阿嬷,满场飞地追着宝贝金孙,现场有如菜市场一般吵得令人无法忍受,甚至有失控的情况发生。
所以她死也不肯妥协,维持她一贯的主持风格,谢绝闲杂人等的参观,关起门来好好地整顿无法无天的小魔鬼们,因为他们很好吓,不需要耗费太多脑力应付。
“呃!你的想法很奇特。”不敢茍同却也未说出口,他无权过问她的私事。
“吱!你直接说我怪人一个还比较能接受,我不依靠别人的目光过活。”如果可以,她希望人家不要看她。
才一讲完,她敏感地接收到几道注视的目光,眼角一扫她不客气地狠瞪过去,吓得几个跟在妈妈身边的小萝卜头赶紧缩回头。知道她的厉害了吧!小孩子不做小孩子的事干嘛东看西看,小心长针眼。
“啊!瞿小姐你也来喝咖啡呀!男朋友长得真帅,几时要请喝喜酒,我家小华最爱看你的节目,你本人比电视上好看……”
滔滔不绝的母鸡声让她头痛不已,瞿小姐虚应了两声连忙说电视台要录影,不作解释的拉起大律师往外走,连账都没付。
算是落荒而逃。
见鬼了,她干嘛抓着他一起逃亡?这岂不落人口实地表示自己和他有一腿。
呸呸呸,什么有一腿,她会被自己的想法气死,让人认出来是她一大失策,她一直以为她的观众群不超过十岁,忘了把陪同小孩看电视的家长算在内。
录影的时候她当然会打扮得光鲜亮丽像一棵圣诞树,不时变化着各种造型好诱拐笨小孩收看节目,而私底下她绝对是一棵黯淡无光的小星子。
她知道自己长相不差,但是偏向清纯可人,如同她所居住的茉莉居给人的淡淡印象,若她不刻意突显个人魅力,人家只会当她是邻家的小妹妹而已。
台上台下的她很难让人联想在一起,因此她才敢大大方方地素着脸四下走动。
没想到一天之内叫人认出两次,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真的很红的事实,日后不小心谨慎不成,她不想失去正常的生活作息,让人追着满街跑。
真想避免戴鸭舌帽出门的困扰,她最讨厌麻烦事了,要是真得伪装才能出门,她会不惜背上恶名地拆散怜怜和人妖情人好利己,打工妹应该安于本份地为全大厦住户服务,不该沉迷于恋爱。
“瞿小姐,你走得太快了。”真怕她走出火花,他不赶时间。
“小婴,别再拗口地叫我瞿小姐,感觉好像叫别人似的。”听了怪别扭的。
“呃!小婴,你急着要到什么地方去吗?”瞧她走得飞快像捷运,过站不停。
对哦!我何必匆匆忙忙。“你怎么不早点提醒,害我多走了些冤枉路。”
走着走着就走过商圈,她是来大采购而不是快跑比赛,差点忘了重大任务。
瞿小婴不觉突兀地拉着他往回走,在外人眼中如同一对小俩口在逛街,她一向没有性别之分,不管对方是女是男一律一视同仁,作风非常男孩子气的大而化之。
殊不知她的举动已引起于靖霆的一丝不自在,想要她放手又不好意思开口,任由她东扯西扯地扯向大型购物中心的生鲜部。
“你自己开伙吗?”虽然他不常进厨房,但是对她挑选食材的草率实在有些心惊肉跳。
怀疑是否有自杀倾向,看都不看一眼是否拿到过期食品就往推车里扔。
“废话,你当我逛着好玩呀!咦!你怎么还在?”抓抓头,她当真以为和空气对话。
他苦笑地一望两人交握的手。“我走不开,你的手……”
“啊!抱歉抱歉,习惯动作。”她赶紧松开手,放他自由。
“你常常牵别人的手?”手心空空的,有一刹那他感到失温。
“工作嘛!有什么办法,谁叫我搞的是儿童节目,一大群小鬼一围上来我就沦陷了。”所以她讨厌孩子。
原来如此,她指的是小孩子。“你没发现我手特别大吗?”
“拜托,逃命都来不及了谁会管你大不大。”仔细一瞧,他的手是很大。
不含半点意图地执起他的手一比,两人的手心相贴才知差别甚巨,他的手指修长又干净,指甲剪得短短的几乎见肉,给人一种踏实感。
反观她的五指粗粗糙糙的,尽管有造型师为她修护指甲,可是每回一录完影她就会东抓西抓地破坏指甲表面的美观,一如她本性的。
修修剪剪,剪剪修修,指甲已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因此直摇头的导播会要求摄影机在拍到她手部动作时拉违镜头,不至于造成画面的不协调。
含蓄的说法是破坏画面,其实是有碍观瞻,大家都看不下去了,只好想办法掩饰她小小的“缺陷”。
“你说得太严重了,刚刚那位太太不过和你交谈两句。”有件事他一直挂记在。
她翻了翻白眼。“是她说我听,你不晓得长舌妇的功力有多深,她可以说到地老天荒。”
“因为你是公众人物,人们很少在荧光幕以外的地方瞧见你,难免会兴奋地想同你多聊几句。”他瞄了一眼她刚丢正点的健康食品,很自然地做了一件他绝不会做的事。
“喂!你干嘛把我的玉米片放回架上,那是我早餐的必备品。”她又伸手欲取下。
于靖霆阻止地一挡。“过期了,而且光吃玉米片当早餐不营养。”
“方便就好,难道我该期待小精灵为我准备三餐吗?”反正又吃不死,顶多拉肚子。
正好减肥。
他差点脱口而出他为她煮三餐,话到口边才想到两人不熟。“以你的收入请不起菲佣吗?”
莫非像他家老是让人待不住,有个挑剔的母亲气无数的佣人。
“不是请不起而是没必要,我住的地方就需要女佣。”标榜人性化的电脑管理员会处理一切杂事,除了添购民生物资。
而且以前还有个任劳任怨的高价女佣,只要有钱什么都好办,上至跑腿买三餐,下至倒马桶秽物,一千元以上有去无回,但一千元以下请自行料理。
一个死要钱又敢开狮口的下大系花,宋怜怜是也。
“你住在哪里?”他随口一问,基于疑惑心态,住宅环境和请不请女佣有何关联。
瞄了他一眼,瞿小婴避开不谈。“你儿子几岁了?”
“八岁。”看出她的防备,他也不好追问下去,名人的住所通常秘而不宣,怕受打扰。
“你很疼儿子喔!”二十四孝新版,孝父孝母满街都是。
于靖霆顿了一下,思索着儿子的情况。“他昌佧安静的小孩主,不爱说话。”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算是打发时间。
“于青峰,他很喜欢你,喜欢到令人意外的地步。”连他都觉得很难相信。
平常不理会人的小峰会因为她的缘故开口,为了她和奶奶闹翻摔杯子,时间到就守在电视机前,张大眼睛等着她出现。
答应儿子的要求是不忍总书记他失望,心想一个儿童节目主持人不难请到,透过电视台邀请应该会有所答覆,尤其他提出五位数的车马费。
直到他的秘书第五次满脸气愤地说她不打电话了,他才知道对方给了她钉子碰,而且口气凶恶地要她少烦,摆明的不接受任何邀请。
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她自己走一趟,可是依然吃了闭门羹见不到人。
本来他打算今天再去一次电视台,若是再无法顺利见到她本人就到次为止,改送儿子其他的生日礼物。
没想到他刚赴完一个客户的约要离开,乍见她由身边走过,便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希望能和她好好的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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