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有人却不懂得欣赏。
熊镇东猛然发出一声咆哮,笑容老早不见了,大脸上表情狰狞。
「商量什么啊?!」他怒叫着,被嫉妒蒙了眼,霎时冲动的想扑过去,当场掐死厉大功。
飞虎队的队员们,知道大事不妙,立刻发挥矫健的手脚,急忙扑了上去,强压住抓狂的熊镇东。只是,队长平时就力大无穷,生气时简直就像暴动的猛兽,非得几个大男人用尽全力,才能勉强制住他。
还没踏出门的署长,无奈的转过身来,深深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惋惜,自个儿走得不够快。
被压在地上的熊镇东,仍在狂吼怒叫。
「老大!」
「老大,你冷静点。」
「压住他!快压住他!」
「唉啊!」
挥动的巨拳,狠狠打中小蔡的下巴。小蔡哀嚎的飞跌出去,一旁的小柯,连忙上来补位,用尽吃奶的力气,压住熊镇东的手臂。
全身被制的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队员们不敢松手,而他喘着气,胸膛起伏,沾了汗的湿发,乱糟糟的落在眼前。
他双眼通红,瞪着眼前的男女,恨得牙齿几乎要咬碎了。
「你们这对奸夫淫──」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那双清澈的眸子扫来,冷冷的睨着他,竟逼得他把那个字吞了回去。他转过头,从鼻子里,气恼的哼了一声。
宜静注视着他,用最冷静的语调,像是教育无知的小孩般,缓缓的、缓缓的说道:「我已经跟你离婚了。」
「可是,这家伙还已婚啊!」
她嫣然一笑。
「那又怎么样?」她就是故意要气他!
如她所料,效果出奇的好。
熊镇东气得脸红脖子粗,额上青筋猛跳,几乎就要爆血管了。
咆哮声再度传遍会议室,他奋力挣扎,险些就要挣脱箝制。队员们卯足了力气,压住队长的身子,却封不住他的嘴。
气疯了的熊镇东,口不择言的怒叫:「妳、妳妳妳妳妳……妳宁可当这家伙的情妇、当这家伙的小老婆,也不愿跟我当夫妻,非要跟我离婚不可?」
宜静没有发怒,只是静静的提醒:「离婚是你提议的。」
他吼得更大声。
「那是因为,妳给我戴绿帽子啊!」
瞬间,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错愕得呆住了。
哇!这可是不得了的八卦啊!
关于这对美女与野兽的结合,虽然至今仍引人津津乐道。但是,关于他们离婚的理由,却是一个更大的谜团,警界里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去问两位当事人。
万万没想到,这个不解之谜,竟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由熊镇东自个儿吼了出来。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
宜静竟会给熊镇东戴绿帽子?!
事情的发展,出乎众人意料,在好奇心作祟之下,每个人都乖乖待在原地,一步也不肯移开,全都竖起耳朵,听着这对夫妻──噢,不,前夫妻──的争吵,想从中听出些蛛丝马迹。
被指控红杏出墙的宜静,不羞不气也不怒,表情仍是那么平静。她注视着熊镇东,笔直望进他的眼里,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从来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但是,大家都说,妳跟厉大功有一腿!」
「别人这么说,你就信了?」
「罪证确凿啊!」熊镇东的表情扭曲,只觉得怒火,烧灼得他的胸口都在发疼。「我笨,之前不曾信过。但是,我却亲眼从饭店监视记录里头看见,你们两个去开房间!妳是要说我看错了吗?还是要说我眼睛瞎了?」
受到严厉指责的宜静,垂下长长的眼睫,有半晌的时间,只是站在原地,既不动,也不开口反驳。
室内陷入沉默。
一会儿之后,平静的语调才又响起。
「眼见不一定为凭。这件事情,只是证明了,你从头到尾,就没有信任过我。」她抬起眼睫,从来澄净无波的眼里,竟闪过水光。「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丢下这句话后,她转身就走,迳自离开会议室。
她走得极快,不愿意让别人瞧见眼眶里,抑制不住的泪。只是,众人眼尖,偏偏都瞧得一清二楚,看见一滴泪水,悄悄滚出眼眶,滑下粉颊。
错愕的情绪,充塞在每个人的心头。
宜静哭了!
她掉的那滴泪,比熊镇东的指控,更震撼人心。
女性要在警界──尤其是飞鹰特勤小组,这种积极对抗犯罪的第一线单位里服务,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而宜静的表现,从来都是可圈可点,即使面对再大的危机、威胁,她都能保持冷静,从容以对。
从来没有人,见过她失态的模样,更没有人,见过她哭泣……
直到今天。
男人们的表情,从好奇、震惊,逐渐转为指责,目光有志一同的,全盯着被压在地上的熊镇东。
他被看得可不爽了。
「看什么?!错的又不是我!」他怒声咆哮。「偷情的又不是我,是她啊!是她跟厉大功啊!我从监视记录里,亲眼看见他们两个到希尔顿饭店开房间,要不是我去查案凑巧看见,这顶绿帽还不知道他妈的要戴多久!」该死,为什么回想起那件事,他的胸口就会揪得发痛?
飞鹰特勤小组的队员们,先是一愣,接着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现在,他们看着熊镇东的表情,全转为同情了。
「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他大声质问,双臂用力一振,终于挣脱了队员们的箝制,恢复自由之身。
被指控为「共犯」的厉大功,先是叹了一口气,才谨慎的问道:「熊队长,你指的,是在希尔顿饭店?」
「就是希尔顿!」熊镇东握紧拳头,全身的骨节,都在嘎嘎作响,双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妈的,他真该在昨晚,一枪就杀了这家伙!
林杰却跟着开口发问:「是八月二十九号那天吗?」
熊镇东转头,瞪着林杰,浓眉紧拧。
日期没错。他去办案,调出希尔顿饭店的监视记录,就是在八月二十九日那卷记录上,看见了几乎让他疯狂的画面。
只是,为什么连这家伙也知道正确日期?难道他们偷情的事,所有人其实都一清二楚,只有他这个做丈夫的,被傻傻的蒙在鼓里?
阿华也开口了。
「熊队长,监视记录上,他们是一同走进1522号房吗?」
熊镇东迅速转头,换了个对象,继续怒瞪。只是,他强烈的本能,陡然嗅出,有某种不对劲的气味。
「是1522号房,没错吧?」阿华再度追问,表情在严肃中,又带着无奈与同情。
那股不对劲的气味,愈来愈浓了。但是,他拉不下脸来,还是硬着头皮,凶巴巴的回答:「是又怎样?」
熊镇东得到的反应,是飞鹰队员,全体一致,为他摇头默哀。
「他妈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他气怒交加的质问,一手扯住林杰的领子,猛地把他抓到眼前,用力的摇晃。「给我解释清楚!」
「好好好好……」被晃得头昏眼花的林杰,差点要吐出刚吃下的午餐。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平伸,试图安抚这个大家伙。「我说、我说,我现在就解释给你听。」
熊镇东瞪着他。
「呃,可以先让我站着吗?我不习惯悬空说话。」林杰提出要求。
巨掌一松,林杰双脚一落地,立刻闪到五公尺外,就怕又被逮回去,像块腊肉似的,吊在半空摇啊摇。
「说!」
炸雷似的声音响起。
林杰先拍拍胸口,才看着熊镇东,慢条斯理的宣布。
「熊队长,八月二十九号那天,希尔顿饭店的1522号房里,不只有宜静跟我们队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他很好心的补充解说。「那天,我们整队十几个人,全待在里头,监听楼下一桩军火交易的进行。」
熊镇东的脸色一僵。
「这一切都有办案记录可查。」厉大功徐声说道。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才会分批进饭店。」阿华分析着。「熊队长,你没有看完全部的监视记录吧?所以才会只看见,宜静跟队长一同进房间的画面。」
没错!
他是没看完全部的监视记录。他只看见,宜静跟厉大功走进房间,就气得没了理智,当场冲回家,对着宜静咆哮怒骂,甚至冲动的要求离婚……
「既然是办案,那她当初为什么没告诉我?」他握紧拳头。
林杰耸肩。
「因为,你相信眼见为凭啊!」
会议室内,再度陷入沉默,只听得到熊镇东粗重的呼吸。他抬起头来,环顾每个人,看见一张又一张充满同情的表情。
有生以来,他未曾从别人的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恼羞成怒的他,怒瞪着所有人,大声咆哮着。
「现在是怎样?你们的意思是什么?」他又吼又嚷,掩饰心里的焦虑与不安。「难道,我搞错了吗?是我搞错了吗?」
大伙儿都选择保持沉默,只有以冷酷无情闻名于黑白两道的飞鹰副队长江震,难得开了口。
「对。」
那个字,像是锐利的刀子,重重捅进熊镇东的心窝。
晕眩袭来,他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一句惊天动地,简直像是野兽踩到捕兽夹时所发出的绝望哀嚎,顿时响彻云霄。
「宜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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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流压境,气温不到十度。
乌云盘据不散,大雨哗啦啦的直下,从清晨下到午后,仍没有要停的迹象。雨水落在肌肤上,冷得椎心刺骨。
这种鬼天气,最是适合负荆请罪!
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熊镇东虽然脾气暴躁、头脑简单,但是一发现自己犯了大错,还能立刻做出正确判断,决定低头道歉。
于是,飞鹰总部的台阶前,一大清早就出现了庞大的「路障」,每个人踏进总部前,都会多瞧上一眼,有的同情、有的不以为然,有的还会丢下几声冷笑。
所有反应,熊镇东都照单全收。
风潇潇、雨濛濛,他跪在飞鹰总部前,一动也不动,乖乖的忏悔。
弄清楚来龙去脉,知道误会宜静后,他简直想掐死自己。只是,在惩罚自己之前,更重要的是,他得去道歉──他得去求宜静原谅才行!
冷雨一阵又一阵,淋得他全身湿透,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在这种冷风冷雨里,跪上一整天,肯定也会受不了。
但是,他忍着、受着,跪在原地,就是不起来。
熊镇东心里有数:他该罚!
刺骨的寒冷,倒是让他的脑子清楚许多。有生以来,他首度愿意承认,自个儿嫉妒厉大功。
就因为嫉妒,当他在婚前听见,厉大功与宜静之间,曾有情愫的传言,才会格外的介意。他很想问她,那些传言,是否都属实?对她来说,他是不是只是颗烟雾弹?
偏偏,他又问不出口。
当初,会对宜静一见钟情,的确是因为她的美色。但随着时间流逝,相处的时间渐多,他才发现除了美丽,她的正直、她的善良,她偶尔流露的温柔,或是娇柔软弱,更加的吸引他,让他无法自拔。
而她在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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