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
我无法回答,只好道︰“不知道!”
那位朋友话题一转︰“卫斯理,根据你的理论,诸神都是外星人,那么,记载中的
那个‘帝’,自然也不会例外了!”
我也知道他想说甚么,就应了一声︰“是!”
那位朋友忽然激动起来︰“你看,人是多么糊涂,多么麻木!”
我又好一会没出声,这位朋友虽然没有明言,可是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是
说,有某一类外星人,派了许多潜伏者,潜伏在每一个人的身体之内,人有甚么行动,
甚至思想,这些潜伏者会定期作出报告!
道家典籍中的一些记载,竟然可以作出这样的解释,这很是令人惊诧。但仔细一想
,这解释岂非很是合情合理?
我苦笑了一下︰“你的设想很好,不知道田活是不是也作同样的设想,又或者他已
经有所发现,有机会,我会去问他。”
那位朋友却道︰“不要等有机会了,他还和那位公主在一起?我去找他。”
我呆了一呆︰“你也在研究这方面的课题?”
他答道︰“不是。”
我吸了一口气︰“那,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去,因为他们的研究工作,不见得会欢
迎外人去打扰!”
我的话,说得委婉之至,那位朋友叹了一声︰“我知道,可是我另有目的。”
我好奇,问了一句︰“甚么目的?”
他的回答,令我一时之间,会不过意来,他道︰“我要找一个人!”
我呆了一呆,无法在“找一个人”和“尸虫”之间,取得任何联系。
他又叹了一声︰“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仍在想︰要找一个人,可以有几百种办法,仍然不明白那和我们刚才的话题,有
甚么关系。
那位朋友想是知道我不明白,他道︰“若是田活已研究到了尸虫的存在和活动,那
么,尸虫定期报告人的行为,自然也知道这个人在何处,尸虫知道,那么‘帝’也知道
,通过他们,我就可以找到我要找的人!”
听了他这一番话,我不禁呆了。
这算是甚么办法?哪有人做事,这样绕弯子的?而且,一切全是那么虚无缥渺!
我呆了好一会,才道︰“若是有人,要从伦敦到巴黎去,他采用的路线是,先从伦
敦飞到美国的佛罗里达,然后乘坐太空穿梭机,到太空和俄国的太空船会合,再经由俄
国太空船返回地球,到达俄国的太空基地,然后再由基地到莫斯科,从莫斯科搭火车,
转赴巴黎,你认为如何?”
我以为,我这样一问,一定会令得那位朋友哑口无言了!
谁知道他一分钟也没有考虑,就道︰“若是其它的路线,尽皆不能,也只好这样。
”
我不由处摇著头,这位朋友要进行如此曲折的路线去找一个人,在我看来,大可不
必,因为找一个人,毕竟只是找一个人而已。
于是,我道︰“只不过是要找一个人,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那位朋友呆了片刻,长叹一声,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情绪。
我自告奋勇︰“我有一个朋友,找人是他的专长,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那位朋友闷哼了一声︰“你说的是那位郭大侦探?哼,他找了足足三年了,屁也没
找到!”
我呆了一呆︰“你没有找错人?”
那位朋友把小郭的全名,他侦探事务所的地址、联络电话,一口气背了出来,一点
也不差,果然就是在我故事之中,经常出现的小郭,郭大侦探。
我大是奇讶︰“这太怪了,我和他经常见面,怎么从来也未曾听说过他有找不到的
人,而且,找了三年之久,真不可思议。”
那朋友叹了一声︰“是我要求他严守秘密,不得和任何人说起的。”
我闷哼了一声︰“那也不成理由!”
我和小郭之间,实在不应该有任何秘密,更何况,找一个人,三年找不到,那对小
郭来说,是一桩严重的大事,他早就应该来和我商量了。
那朋友道︰“遵守顾客的秘密,他是一个好侦探!”
我冷笑︰“三年时间,找一个人也找不到,无论如何,不能说是好侦探。”
那位朋友立即冷笑一声︰“我给你三年时间,你要是能把这人找出来,我算你本事
!”
我听了之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应道︰“我甚么时候挂了招牌出来专门找人了
?我有没有本事,也不必你来算!”
本来好好的对话,说著说著,变成了这个样子,眼看要不欢而散了。
那位朋友还在道︰“我知道你也找不到!”
我冷笑︰“对,我找不到,你循田活的那条路去找好了,祝你成功!”
那朋友又长叹了一声,忽然又道︰“如果我求你帮助呢?”
我立即回头︰“不接受,我不替人找人,小郭才是专家,他三年找不到的人,我三
年也不会找到!”
那位朋友第三度长叹,我忍不住道︰“你要找的,是甚么人?”
那位朋友对我的问题,倒是立即有了回答──我敢说,没有甚么人,可以料到他的
回答是这样的︰
他道︰“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甚么人!
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实在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而那位朋友,还生怕我没有听懂,又道︰“我不知道,卫斯理,我真的不知道!”
我把要冲口而出的一句话,硬生生吞了下去,发出了“咽咽”地一声响,然后我道
︰“嗯,你不知道自己要找甚么人?”
他大声答应︰“是!”
我道︰“那真是困难得很,我──”
他不等我说完,就道︰“是,太困难了,就像一个拳头,跟空气搏斗一样。”
我居然笑出声来︰“很好的比喻,是太困难了,我更不能帮你了!”
他第四度长叹,这一次,我没有理睬他,因为我已认定他头脑多少有点毛病。
他声音听来沮丧:“和你对话,总是愉快的,对不起,占据了你的时间。”
我忙道︰“千万别那么说,与君对话,得益良多。”
他又叹气︰“若你有兴趣……对我要找人的事有兴趣,一切资料,全在小郭那里,
我给你一个密码,你对他说出密码,他会把一切告诉你。”
我道︰“我会考虑。”
他道了谢,这次通话,算是结束了,我看了看时间,讲了七十四分钟之久。
虽然通话的内容颇有意思,但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一直到几天之后,我和白素正在
闲谈,红绫带著她的鹰,也来参加,说著说著,就说到了这件事上。
我是将之当成笑话来说的︰“有人委托小郭,找一个人,可是委托者不知道那是甚
么人!”
红绫先是怔了一怔,接著就轰笑了起来,我也跟著笑,白素却不笑,反倒瞪著我们
。
我立时问︰“不好笑?”
白素微笑了一下︰“找一个‘不知道是甚么人的人’,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红绫学著我的口吻︰“说得过去么?”
白素点头,我和红绫齐声道︰“试举例以说明之。”
白素略扬眉︰“例如美国联邦调查局,十多年来,就一直在找一个不知道是甚么人
的人。”
我一听就知道她是指甚么人而言,我道︰“你是说,那个专寄邮包炸弹的人?”
美国有一个狂人,专寄邮包炸弹给人,十多年来,炸死了三个人,也炸伤了十多个
人,可是全无线索,连他是何等样人,也不知道。
白素点头,表示我说对了。我道︰“这个例子不好,对这个人,不能说不知道,因
为至少知道他的行为之一,是专寄邮包炸弹,而不是完全不知道。是有资料的。”
白素仍然微笑︰“你怎知你那位朋友要找的人,一点资料也没有。”
我道︰“他没有说。”
白素道︰“你也没有问,是不是?事实上,他也说了,他说,一切的资料,全在小
郭那里。”
我无话可说,确然,那位朋友如此说过,过了一会,我才道︰“他这样说,是想引
起我的好奇,向小郭询问详情,我才不会上当。”
白素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她忽然道︰“我曾听你提及过那位朋友,他可算是一个
奇人。”
我道︰“不是普通之奇,而是特别之奇──我至今为止,没弄清他究竟是干甚么的
!”
白素笑︰“你自己是干甚么的,也没人弄得清,理会他人作甚!”
我伸了一个懒腰︰“说得也是。”
这类家常闲谈,随时可以结束,在闲谈中,我知道我误解了那朋友“不知道”的意
思──照白素的理解,不是完全的不知道,那就很寻常了。
既然属于寻常的事,自然更不会引起我的兴趣。
世事就是那么奇怪,有许多事,就算你没有兴趣,可是由于种种原因,兜兜转转,
还是会找到你头上来的。
在那次闲谈之后,我既没有去找小郭,那位先生也没有再打电话给我。
过不了几天,陶启泉忽然“御驾亲征”来找我。由于陶启泉的财富,越来越多,地
位也越来越高,和他来往的,几乎都已达到了国家元首级的人物,所以有一次,他邀我
一起到南美洲去,我就答以‘你御驾亲征,我就不当开路行锋了。’,陶启泉有点啼笑
皆非,我倒觉得这样形容,颇是恰当,所以就一直这样说他。
这次,陶启泉和温宝裕一起来的,温宝裕一直在他的集团之中,负责一项很特别的
工作,替陶氏集团负责搜集各种奇珍异宝,包括艺术品在内。
他们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还没有坐定,陶启泉就说明来意──一秒钟也不
浪费,那是他做人的宗旨,这种做人方式,确然很有道理,因为,浪费了一秒钟,就是
永远的损失,不论用甚么力量,也不论用多少金钱,都找不回来了。
陶启泉开门见山︰“我们的工程人员,在中亚地区,找到了一个大油田,初步估计
,优质石油的蕴藏量,是阿拉伯半岛的七倍。”
我已经略有耳闻这个消息,这种能源的新发现,是人类的喜讯,所以我由衷地道︰
“恭喜你。”
陶启泉吸了一口气︰“可是,开采之后的利润分配,却谈不拢,我提供的条件,已
经再好也没有了,可是对方总觉得我拿了大份,他们吃了亏。”
我当然知道他的“对方”是哪一方面,我摊了摊手︰“不错,他们又土又贪心,甚
么都不懂又想多捞油水,确然是最难缠的对手!”
陶启泉盯著我︰“我把情形大致向你说说!”
我一听,连忙又是摇头,又是摇手︰“不必了!不必了,那种事,我一点兴趣也没
有,你不必对我说。”
陶启泉道︰“我有事要你帮忙啊!”
我忙道︰“对不起,我想不出我有甚么可以帮你之处,不如另请高明。”
陶启泉恼怒︰“你还没听清是甚么事,就一口拒绝,这太不够意思了!”
在我和陶启泉对话期间,温宝裕东张西望,忽然又全神贯注,去看墙上的一幅画,
像是画上会有宝石掉下来一样。
我想,陶启泉的指责,也有道理,
就点了点头,他道︰“勘察、探测的经过不说了,那算是小投资,对方也肯定我出
的力多,问题是开采,一切资金,全由我出,并且养他们的技术人员,估计投资要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