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低叹了一声。「他们没听到。」
听到她好像很懊恼的语气,他有点火大,电梯一到,他率先走出去,她连忙跟在他身后。
一整个晚上,他使尽浑身解数在应酬巴黎华人圈的名媛淑女,向她们大方的自我介绍,轻拥着她们的腰身共舞,有时说几个笑话,逗得她们花枝乱颤。
当他的舞伴一个换过一个,他以为她多少会有点在意,没想到宴会结束之后,她居然赞扬他。
「公孙先生,你今天表现得很好,现场有很多记者,我想消息很快会传回台北,到时令祖父一定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因为上次的被撞事件演变成打架生事,据艾力太太的说法,公孙老爷对这件事非常生气,很不能谅解。
车里,他双手搁在方向盘上,挑眉斜睨着她。「怎么,我跟那些女人跳舞,妳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当然有。」她微笑热切的说:「我觉得你相当有舞蹈天份,你把女士们带得很好,她们绝不会想到你是临时恶补的。」
他忍不住翻翻白眼。「就这样?」
「不止。」她露出真挚的笑容,望着他干净的俊颜。「你的交际手腕也进步了,我看到小姐们都乐于听你说话,这是好现象,如果你肯把我教你的礼仪都记住且运用得宜,相信很快就不必我跟你一起来参加宴会了,你可以独当一面。」
这种答案绝对不是他想要听的。
但他也知道,永远不会从她口中听到他想听的,诸如她嫉妒、她吃醋、她火大,叫那些女人去死、抱紧我……之类的话。
他把闷极了的情绪发泄在车身上。
他俐落的操控着方向盘,让车身在原地打转,引起四周一片哗然,根据这间百年饭店的历史纪录,没有人这么做过,他是第一个。
「你在做什么?」她的头好晕,他把车子转得好快,好像一个陀螺在打滚。
「看看车胎稳不稳。」他没好气的说。
好……好奇怪的理由,她家有数部轿车,而她父兄从没这么做过。「那……车胎稳吗?」她强忍着胃部的下适问他。
「满稳的。」他懒散的回答。
几名尽职的饭店守卫试图上前阻止他疯狂的举动,因为有些客人已经吓得纷纷走避,生怕被个疯子给撞到,而他不管,继续转他的。
「那么……可以走了吗?」她真的快吐了。
「可以。」才一说完,车身已经打直,并且像箭一般的冲出去,沿途又吓到数十名在饭店周围散步的客人。
她惊惶的看着他酷酷的侧脸,不明白这个晚上的他,为什么可以那么多变,她真的希望他能够稍微正常一点啊!
第五章
我得承认我的恐慌症真的好多了,这都是小彩霞的功劳,因为有她在身边,我不再畏惧恐慌症的发作,我听她的话,乖乖的吃药,也听她的话,不再对抗这个从二十五岁发病后就一直让我活得提心吊胆的老毛玻小彩霞耐心的陪着我一次次与害怕相处,我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被这个病给吓跑,会把我当神经病吓跑的女人都无知极了,哈哈,她们根本不知道恐慌症一点都不可怕,不过是心理作用,只要好好治疗,不用一年就可以摆脱病症,这些她们都不知道,哎,因为她们又不是小彩霞,那些女人跟杂碎一样,又怎么配跟我可爱的小彩霞相提并论呢?
透过偷偷掀起一角的窗帘,秦遇霞下自觉的微蹙着眉心,低头偷看着一楼门口那个五颜六色的棕发女人。
三十分钟之前,棕发女人按铃来找公孙河岸,她正在课室里讲解商务礼仪,而他丢下她跑下去,两人一直交谈到现在。
那个女人的打扮很惊世骇俗,头发编成黑人头,发上起码有二十种不同款式的小发饰,右耳戴着黄色的花形耳环,左耳戴着圈形的白色耳环,脖子上有条俗气的闪亮项链,一件艳红色的小可爱既露出乳沟又露出肚脐,肚脐上还有个令她昏倒的肚脐环,小小一件粉红色迷你裙连臀部都遮不住,两手戴着十几个七彩手环,手指头上有数个廉价的宝石戒指,而脚上--穿拖鞋,还是毛绒绒的冬季室内拖鞋。
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劲爆的女人是他的朋友吗?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大少了,她根本就一点也不懂他的世界,还以为自己跟他经过近两个月的相处已经是朋友了,没想到他的一个访客就足以将她的认知击倒。
他们--很要好吗?
倚着窗子,她忍不住这么想。
如果不要好,他们不会顶着大太阳还有这么多话要聊。
她的视线忍不住在棕发女人的身上巡视,发现对方的身材好极了,很肉感,是她很难达到的境界。
她努力的想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可是法文嘴形又不是那么好辨认,直到看到他塞了一把钞票进那个女人的手里,她愣住了。
他为什么要给她钱?
原来那个女人是来跟他借钱的……不对,如果是来借钱的,他就不必用硬塞的方贰,看情况,是他硬要给人家钱。
她的心蓦然紧紧一抽。
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他给别的女人钱,她的心为什么会咚地一沉,心脏像掉进深井里般的难受?
她连忙放掉窗帘,急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一颗心却还是狂跳不已,她没有勇气再去窗边偷看后续发展了,她怕看到那女人给他一记吻,挥挥手,笑着离去。
天哪!她到底在想什么?
双颊立刻发烫,她掩面遮住火热的双颊,就在这时,双门推开,公孙河岸走了进来,他的手在脸上扬风,传达他的热意。
「热死了,这天气他妈的快热死人了。」
她双颊似火的看着他,心跳紊乱,脉搏快得离奇。
「妳怎么了?」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好奇的盯着她古怪热烫的容颜。
她的表情好奇怪,好像藏着什么秘密,这种表情他不陌生,以前他的跟班小弟若作贼心虚怕被他发现,就是这副表情。
所以,同理可证--「妳做了什么怕我知道?」双手撑着椅子两旁,他倾身靠向座椅里的她,炯然黑眸熠熠地盯着她问,而且是很近很近的盯着,近到几乎面孔对面孔,坐在椅里的她差点没跳起来,一时间手脚不知道放哪里好。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偷看他?
「快点说埃」他扬起眉毛。「妳做了什么怕我知道?」
她理不直、气不壮的看着他。「没有……」
「没有才怪。」他一下子就戳破她的谎言。「妳脸红成这样,分明是作贼心虚!快说,不然妳知道我是不会放过妳的。」
她清了清喉咙,红着脸说:「其实……也没什么,你下去之后,我觉得热,打开窗子透气,不小心看到你和朋友说话,你还给她钱……」
他打断她,简洁的自行浓缩她冗长的述说,「妳偷看我和妮可?」
这个答案让他乐得快飞上天,她居然会偷看他,这就表示她有点在乎他喽?他忍不住咧嘴一笑。
然而,她却懊恼不已的迅速否认,「你别误会,不是偷看,是不小心看到……」
他好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径自对她解释了起来。「其实我跟妮可没什么,她是我以前的邻居,大家手头都紧,不好过的时候互相帮忙,她很可怜,有个吸毒的老爸,还带着一个不长进的弟弟……」
她的脸越来越红。「你不必对我解释,我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那是你的朋友,是你的事。」
他饶富兴味的歪着头,笑睇着她,心情很好。「可是我想说,行吗?」
他炯炯然的黑眸里有笑意,继续说道:「妮可的弟弟昨天闯了祸,需要一笔钱解决,她不得已才来找我,可是看到我现在过得这么好,她又惭愧了,说不想接受我的帮助,所以我只好塞钱给她,如果没有那笔钱,汤姆肯定得坐牢,这样妳了解了吧?」
她的头垂得低低的。「我说过,我并不想知道。」
「可是我也说过,我想让妳知道埃」他一点也不想她误会他和妮可的关系,事实上,他知道妮可喜欢他,可是他对她没感觉,就算妮可脱光了送上门来,他也不会吃。
「小妞,妳干么一直低着头,地上有钱可以捡啊?还是妳的脸还很红,来,让我瞧瞧。」
本来是句玩笑话,但他一时冲动,没多想的就扳起她细致的下巴,接触到她瞬间慌乱的澄澈双眸。
她感觉到口干舌燥,本能的润了润唇。
天杀的!这个动作引爆了他对她的渴望。
他的喉咙逐渐干涩紧绷,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而且他一定是疯了,因为就在下一秒,他居然垂下头,不假思索的攫住了她的唇!
秦遇霞震愕的睁大了眼睛。
她目眩神迷、心狂跳不已,才刚刚意识到自己对公孙河岸涌现难以理解的感觉,他就毫无预警的吻了她……他疯了似的吸吮着她柔软甜蜜的双唇,手托着她的下巴,舌尖大胆的探进她芳香的唇齿之间,正当血液沸腾到极点时,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他天生倒楣,他竟把她的座椅给弄翻了!
瞬间,火热的局面变成一场灾难。
她连人带椅狼狈至极的跌在地板上,而他则失去了支撑的平衡,滑稽的撞上了长桌,桌上的手提电脑碰撞掉到了地上,砰的一声,小小昂贵的十吋手提电脑居然爆炸了。
两个人都愕然不已,也都同时眨眨眼睛,不敢相信所看到的画面。
「发生什么事了?」艾力太太率先奔进来,后头跟着至少十个人,都是听到不寻常爆炸声音跟进来的。
凌乱的课室令艾力太太傻眼,几名佣人连忙去灭小小的星火,扳正桌椅,清扫灾难现常艾力太太蹙着眉,轮流看着还在恍神的两人,表情非常头疼。「我想两位最好有个很合理的解释给我……不--」她相当坚持。「是一定要有个很合理的解释给我!」
噢!她真的受够他们了!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她的初吻居然终结得那样荒谬,一整个晚上,她都咬着嘴唇在自我反剩首先,她不该在意他和任何女人交谈才对。
再来,在他吻了她的当时,她就该当机立断的推开他,不应该让他继续吻下去才对。
最后,就算结局令她瞠目结舌,当下做不了反应,她也该在事后去对他说清楚才对,免得她自己一个人在房里心烦意乱。
总之她一开始就错了,错在她莫名其妙的在意他和那个叫妮可的女人,错在……「秦小姐!」
门外有人在叫她,认出是艾力太太的声音,她连忙去开门,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艾力太太来找她做什么。
想必艾力太太对公孙河岸给的那个解释一定很不满意,他说课室里有只蟑螂干扰了他们上课,所以他卷起袖子来捉,她也加入捕蟑的行列,一不小心,她踢倒了椅子,他撞到了桌子,电脑掉下来自己爆炸……如此简单。
这种故事连三岁儿童都不会信,更遑论是精明世故的艾力太太了。
「晚安,艾力太太。」她打开门,有点紧张的看着面色如常的管家。「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艾力太太提也没提下午的事,简短的说:「为期两个月的礼仪指导明天就要结束了,台北那边来了消息,希望秦小姐尽快将河岸少爷带回台湾,让他正式回到公孙家,老爷子很想早一点看到他。」
「原来是这件事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