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我们拖太久了。〃坎南咒骂,〃我本来以为有过那个畸形儿子之后,他不会那么快想要孩子的。〃
〃我也是。〃可丽懊恼地垮下了脸,〃现在怎么办?爸爸。〃
〃怎么办?〃坎南突然站起来,开始来回踱步,〃既然麦氏已经有人回复法力了,那么就表示传说确实不假,那个女人的确是关键。〃
〃我们马上去抓那个女人来。〃可丽脱口道。
〃不!我们必须先查清楚,她到底是如何令他们恢复法力的。〃
〃抓她来问也是一样啊!〃
〃你认为她会老实告诉我们吗?〃坎南冷笑,〃要是她故意误导我们,拖延时间等待嘉迈来救人呢?〃
可丽一时哑口无言。
〃问题是……〃坎南突然站定,他低头沉吟,〃麦氏族人全都守口如瓶,我们如何查得到呢?〃
可丽咬了咬牙,〃幻术,只能用幻术来骗取了。〃
〃你疯了!〃坎南惊呼,〃你虽然知道方法,但没有真正的法力去控制的话,只会让自己坠落在永恒的幻境之中。〃
可丽诡异地盯着父亲,〃你可以救我啊!爸爸。〃
坎南的脸色刷地变得很难看。
〃我知道,这样我们都会失去青春的外貌。〃可丽面无表情地说:〃可是你别忘了,那是由浸泡血浴中得来的,我们同样也可以从血浴中得回啊!〃
坎南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血浴只能维持,不能恢复。〃
〃你错了,爸爸。〃可丽阴森森地一笑,〃动物的血浴只能维持面貌,而人的血浴却可以替我们找回青春。〃
坎南惊喘一声,〃你是想……〃
可丽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来轻啜者,〃一个月泡一次,顶多半年后就会恢复我们原本的模样了。〃
〃可是……〃
父亲一开口,她就猜到他的疑虑是什么了。〃我们可以找游客下手啊!到塞拉或离岛去抓,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了。〃她胸有成竹地说。
坎南仍是犹豫不决。
〃可惜有那个大地之镯在她手上,所有的咒术都对她无效,否则,我们就可以直接抓她来问了。〃可丽气恼的说。
坎南沉吟许久,终于无可奈何地点头。
〃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
雨婕淋浴完出来一看,嘉迈又不见了,连想都不必想,他肯定又溜到儿子那儿去了。套上睡衣,随便抓两下头发,她也跑到育婴室去〃缉拿逃夫〃。
嘉迈抱着奥烈坐在窗前的摇椅上,前后轻轻摇晃着,没有呢喃低语,也没有催眠曲,只是两眼盯着儿子猛瞧。
雨婕静静来到椅旁,她跪坐在长毛地毯上抬眼凝视,因他脸上那种欢喜安慰,却又哀伤怀念的复杂神情而黯然。
〃杭特比较像可丽而不像我,如果用格子呢包裹着,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婴儿。〃嘉迈的叙述平静中带些无奈。〃无论如何,他总是我儿子,我无法不爱他,并且希望他能活下去,只希望在他长大成人时,医学已发达到可以治疗他的畸形了。结果……〃他叹息,〃他还是没能活过两岁。〃
她抬手抚慰地摩掌着他的手臂。
〃我也常像现在这样哄他睡,可能是身体不好,他非常爱哭,我都要哄上好几个钟头,他才会渐渐入睡。
〃他死后那一年,我每天晚上还是习惯坐在同一个位置上想念他,直到半年后才改掉。那时,我几乎决定再也不要孩子了,我实在害怕会再生出一个畸形儿,而且再一次承受那种痛苦。〃
他停了一会儿,大手轻抚着奥烈的脸颊。
〃既然不要孩子,自然也不用结婚了,而几世纪以来,历代族长都找不到大地之镯认定的女人,我想也不可能那么巧会被我碰上。盖文是我姨表弟,由他来继承我的位子,应该也是可以的。之后,我一直是这么打算的,直到那一天;〃他转过头来看着她微笑,连奥烈也望着她直笑。
这孩子实在很诡异!雨婕心想。
〃你坐在草地上,就像个森林仙子,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无法制止自己的心为你澎湃颤动。虽然盖文警告我,至少要经过大地之镯的认可才可以。但是我想,即使大地之镯不同意,我也是无法放弃你了。就算天会击下雷来劈我,就算会再生一百个畸形儿,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要你!〃
奥烈忽然眨了眨眼,眼神暖昧极了。
见鬼!这孩子真的很诡异,雨婕又想。
嘉迈突然显得有些赧然,〃其实,说了这么多,我也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奥烈提醒我应该明白说出来,而我原以为你早已经知道的事——〃
奥烈?!
雨婕下意识地转眼过去,和儿子大眼瞪小眼。
〃我娶你不是因为你是大地之镯认定的女人,也不是因为你能找回麦氏的法力,更不是因为你能替我生下正常的孩子。而是因为我爱你,女孩,全心全意的。〃他柔和的言语中是满心的挚爱。
雨婕至身一震,嘴巴猛地张大,奥烈突然开始咯咯笑。
啪!拼图终于完成了。
见鬼!他当然必须告诉她,而且早就该告诉她了。就因为少了这么一小块,她的拼图大业始终无法完成。
过去她一直在追求一个美满的家,和亲爱的家人,但是她却忽略了男女主人之间的爱,才是这个家的基础。
所以,虽然她结了婚,麦氏族人也成了她的家人,他们善良正直,而且全都敬她、爱她;最后她又添了一个诡异,但漂亮可爱的小块头,一切原该是毫无暇疵的完满,可她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直到听见他的爱情宣示,心中骤然涌现的惊喜满足,才使她幡然省悟。拼图中缺少的,原来就是这最重要的一块,她再也不觉得有所缺憾了。
至于她,她当然是爱他的,这一点她绝对肯定,只是不清楚自己是何时爱上他的。
是头一次见面时吗?还是他追求她那一段时间?或者是他向她求婚时?也可能是新娘夜?在生命之泉共浴时?也许是…
〃婕?婕?婕……〃
〃呃?〃从沉思中猝然惊醒,雨婕愣愣地望着他,〃干嘛?嘉迈困惑地凝眸着她,〃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失了神似的。〃
〃哦!也没什么啦!〃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她在想什么。
眼角一瞥,那个诡异的小子还在对着她猛笑,她葱葱玉指一伸;直直地点上儿子鼻尖上。
〃我在想,你说是这小子告诉你的,可他到底是怎么告诉你的?〃
嘉迈蹙眉,〃也不算是他告诉我的,应该说是他让我知道的吧!〃
雨婕狐疑地斜睨着他。〃你是在跟我打哑谜吗?〃
嘉迈不由失笑,〃不是啦!只是…没有亲身体会,是很难让你了解那种感觉的,〃
雨婕打量他两眼,〃那为什么我就感觉不到?〃
〃我是医者,医者本来就有感应的能力,虽然现在我的能力道不是很强,但是你和奥烈都是我最亲密的人,只要你的情绪波动大一点,即使再远,我都能感觉到,而且知道你在哪里、做什么事等等。而奥烈虽然是贤者,但他毕竟还小,能力有限,所以只有我能感应到他所要传达的事。〃
雨婕瞪着儿子,心理更是怀疑了。
〃哦?那请问族长大人,令郎既然似乎都懂得别人心理的想法,那他必定也懂得言语,为什么他不乾脆自己说出来就好了哩?难道贤者都必须如此故作神秘才够派头吗?〃
嘉迈摇摇头,〃不,他不懂,他感应到的只是情绪和影像。并不是想法。臂如我们难过悲伤或高兴时,并不会生硬地想着:哇!我好高兴!或哦!我好难过吧?而是自然产生一种情绪波动。
〃另外,当我们碰触到太烫的东西而跳开,那是一种感受,还有飞掠过我们脑海里的影像,甚至记忆等等,再加上贤者与生俱来的高深智慧,他便能知道我们到底在想什么了。〃
〃真复杂。〃雨婕咕哝逍:〃那他又怎么知道我会变成一只母猪的?〃
嘉迈才刚一愣,奥烈便突然咯咯大笑起来。嘉迈警告地瞪他一眼。
〃他有预知能力,但现在只能预知到他所碰触到的人事物。而且,他的感应大也有限,只有碰触到他的人,他才能感应到对方的一切。〃
〃是吗?〃雨婕又盯着奥烈片刻,接着不怀好意地冷笑两声。
她慢慢起身,〃我现在郑重宣布,〃她指着奥烈的鼻子,〃对,不用怀疑,就是你这个混蛋小子,从今天开始,你老娘再也不碰你了,懂吗?〃
她傲然转身向门口缓缓走去,〃也就是说,你要是肚子唱空城计了,就让你老爹替你找牛奶、羊奶、猪奶、鸡奶、鸭奶,什么奶都可以;可就是……〃她半迥过身来,〃别猜想你老娘的奶,understand?〃
语毕,她昂头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父子俩愣愣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半晌,嘉迈才徐徐转向儿子。
〃这不能怪我,是你自找的。〃他慢吞吞的说:〃好吧!儿子,你想喝牛奶还是羊奶啊?〃
***
当嘉迈回到卧房时,雨婕看似已经熟睡了。
嘉迈静静脱去衣服,再悄悄钻入被窝里,从她背后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她却猝然转过身来窝在他坚实的胸膛里,脸颊靠在卷曲的胸毛上柔柔磨赠着。
〃我也爱你,嘉迈。〃她羞赧地细声呢喃。
嘉迈顿了顿。〃我知道,女孩。〃
雨婕摩擦的动作倏地停止,〃你知道?〃她惊讶地低呼。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激烈的反应,但嘉迈还是决定老实说:〃是的,女孩,我早就知道了。〃
她仰头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可是,连我自己在前一刻都还懵懵懂懂的,你怎么会……〃
她骤然顿住,继而大吼。
〃我要亲手宰了那个诡异透项的无聊小子!〃
***
〃来,奥烈,这是稀释的羊奶,你喝喝看。〃
奥烈很不满地瞪着奶瓶。
嘉迈失笑,〃好啦、好啦!等你妈咪气消了就还你原来的奶瓶,OK?〃
正在摺叠婴儿服的茱莉笑问:〃夫人到底在气什么,怎么连奶也不肯喂了?
奶嘴靠在奥烈唇上老半天,可他就是不肯开口,嘉迈无可奈何地拿开奶瓶,并轻叹一声。
〃我也不太清楚,她就是莫名其妙的发起火来,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如果族长不介意的话,〃茱莉小心翼翼地觑着族长的脸色,〃也许你可以把经过的情形告诉我,让我来猜测夫人到底是为什么生气,你们男人毕竟比较不了解女人的心理。〃
嘉迈非常同意她的说法。女人心,海底针,男人是永远摸不透的。
听完族长的详细叙述,茱莉沉吟了好一会儿:〃我想……〃夫人应该是还不能适应奥烈居然有这种特殊的能力,尤其自己的心思居然被一个才两个月大的小娃娃看得一清二楚,对她来说,真的是很难以接受的,另外……〃
她抿唇笑了一下,〃有些时候事情不能讲得太清楚,那会严重破坏原有的心情与气氛的。〃
〃抱歉,你说的我大致能了解,可是……〃嘉迈困惑地皱了皱眉,〃后面我就……不太……〃
茱莉笑笑,〃这么说吧!如果情人节时,你特意订做了一样别致的礼物,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可她却淡然告诉你,她早就知道你要送她什么了。族长,难道你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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