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了口,瞪着她,目光如火。
她的脸颊莫名其妙的发烫。「是谁?怎么不说了?」
她的心脏怦怦乱跳,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万一从他口中吐出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名字,她该如何是好?
「该死﹗」
他咒骂一声,粗暴的将她拉进怀里,灼热的唇压住了她柔软的唇瓣,火热得就像要将她吞了一样。
他热烫的薄唇辗转吸吮着她的唇,她浑身一震,心跳得更加剧烈,神智紊乱,完全乱了方寸。
他热烈的吻着她,双手收紧,将她牢牢拥在怀中。
这是个美梦,很美很美的梦,他老早就想这么做了。
不管头上细雨纷飞,他仍旧不愿放开她的唇,他的舌探入她口中,翻搅着她柔嫩的小舌,渴望与她亲密的感觉。
她闭着眼,酥软无力的瘫在他怀里任他吻着,心脏一阵阵疾速狂跳,感觉到他激动深情的吻着她的眉目、她挺直的鼻梁,直到他放开了她,她才作梦一般的睁开眼睛。
他盯着她,眼里的火焰像要把她烧了。「研研,有句话我想告诉妳,我……」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呼吸因热吻的激情而急促,他准备将沉潜已久的情意通通告诉她。
「不要说﹗」
她耳根潮红、脸颊发烫,没用的推开了他,反身于夜风中逃回屋里。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那个吻竟让她彷佛飘在云端上,像期待了许久而终于来到,令她再三低回留恋不已。
她疯了吗?竟然沉醉在他的吻之中,还有种飘飘然、如痴如醉的感觉,怎么会这样?
他们给别人的印象一直是死对头才对,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老是针锋相对,老是剑拔弩张,可是她却一任他亲吻她,一点反抗都没有。
她和他接吻,真的接吻了……
这辈子她就吻过两次,两次的对象都是他。
如果按照古代的讲法,她真的非嫁给他不可了。
第七章
第二天在早餐桌上,研研几乎不敢抬起头来,脸颊因昨晚的回忆而烫红,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和东堂在车子里独处,她就忍不住满脑子胡思乱想。
他会不会再吻她?
如果他再吻她的话,她要接受还是拒绝?
还有,昨夜他那样激狂的吻了她之后,他们算不算已经「在一起」了?
如果他们这样就算是在一起了,她的男朋友庄玮纶和他的女朋友万采瑄怎么办?
她要怎么开口向家里的人说,其实她和东堂……唉,该怎么说好?太难启齿了,别人也不会相信的,她真的一点主意都没有。
枉费她平时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对付敌人毫不手软,处理起感情的事却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唉,她真不该没事去招惹庄玮纶,现在她要怎么告诉他,她根本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只是必须要有一个男朋友,所以找了个男朋友来充场面,她喜欢的人其实是她的小管家,只是她一直不敢承认罢了。
天哪,感情明明是很简单、一对一的事,现在却被她弄得这么复杂,要怎么为自己解套,她真理不出个头绪……「二姊,妳跟这颗蛋有仇吗?」希希很疑惑的问。
「妳在说什么?」研研回过神来,顺着希希的目光往面前的餐盘一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荷包蛋被她无意识之中捣得稀巴烂,状极恶心。
「干脆加点沙拉夹土司好了,可能会满美味的。」希希这个美食专家很专业的建议。
「玛丽,帮我换一份。」
研研把餐盘交给菲佣,挫败的喝了口咖啡,差点吐出来。
妈呀﹗这咖啡怎么还没加糖加奶精,她是不喝黑咖啡的。
「研研﹗妳小心一点,别呛到了。」端水果出来的忠婶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替她拍了拍背。
「二姊,我觉得妳今天真的好奇怪哦。」希希盯着她研究。「我注意妳好久了,妳有时候自偷偷微微笑,有时候又发呆,我觉得妳一定有事瞒着我们大家。」
「胡说八道。」研研板起面孔教训希希。「小孩子吃东西不要一直讲话,小心噎死妳。」
说完,她眼神飘啊飘的,就是不敢与对面的言东堂相对。
他在想什么?该不会一觉醒来把吻过她的事都给忘了吧?
如果他忘了,或者戏剧性的撂下一句「让我们都忘了吧」,那她该怎么办?
「研研,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妳看起来气色很不好。」程程关心地问。
「没什么,我在想公司的事,所以……那个……有点心不在焉,你们……别理我。」研研含糊不清的说。
难怪说不能做贼,像她做了贼又不懂得掩饰,随便就被人抓到了。
「说到公司,我决定派研研和东堂到上海出差。」
钟自封突然闲凉地开口,这是他计策里的第三步,让他们这对未开窍的小笨蛋好好独处。
「上海?」研研瞪大眼睛,期期艾艾地问:「为、为什么?」
公司里的精英干部为上海的投资计画成立了一个特别小组,要勘查也是那些干部去才对,为什么独独派她和东堂去?
爷爷为人狡猾精明,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可能啊,如果爷爷知道了些什么,应该是忙不迭分开她和东堂才对,毕竟爷爷狗眼看人低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会反而凑合她和东堂呢?
「因为商城是钟氏的重要投资,我不放心让别人监督,你们两个亲自走一趟我才能安心。」钟自封理所当然的说。
「可是爷爷,难道研研和东堂不能轮流去吗?」程程烦恼地问。
如果他们两个都去了上海,那她铁定逃不过天天被困在公司的命运。
谁来救救她?她真的怕透了那些烦人的文件和张牙舞爪的股东。
「不能。」钟自封很肯定的回答。
「噢——」程程痛苦的搁下刀叉,没心情吃早餐了。
「大姊,」希希十分同情她,不过也很庆幸自己不必被逼到公司去上班,否则她同样会疯掉。
「你们两个自己好好讨论,这几天就出发,越快越好,商机很重要,错过就不得了……」
钟自封边说边站起来,神气活现的拄着他的古董拐杖到花园去散步,漂亮的黄金猎犬立刻跟着主人。
研研知道自己逃不过与言东堂的单独相处了,她拿起公文包,抬头深吸了口气,很快走出屋子,坐进等候多时的房车。
她假装看报纸,一下又翻翻财经杂志,眼睛不时瞄瞄车窗外,心里重复想着,他怎么还没来、他怎么还没来……如果他来了,他们会谈些什么呢?
「代理总裁,请。」
司机打开右后方的车门,言东堂的长腿跨了进来,研研一阵紧张,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不该穿短裙,这使得她很不自在。
车子发动了,缓缓驶上公路。
「研研,礼拜三我们出发到上海,妳的工作暂时交代给严副总应该没有问题吧?他可以胜任。」
「这么快……」研研赶紧敛神听他讲公事。
直接跳到公事,他对昨天的事情绝口不提,她好象松了口气,毕竟这种事满尴尬的。
可是他不提,她又有点怅然若失,这样彷佛他毫不在乎似的,唉……她真的好矛盾。
没关系,暂时不要想太多,他们就快一起到上海去了,她想她会有机会厘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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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虹桥国际机常
十一月的上海,平均温度只有十二度,研研穿著俏丽时髦的驼色长大衣和深咖啡色麂皮长筒靴,高窕亮丽的她一走出机场就引人注目。
言东堂自然更加显目,他优雅修长的身影搭配深色系西装及大衣,就像从男性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儿。
「代理总裁、执行长,这边请。」钟氏集团在上海办事处的总务主任客气的将他们送到饭店,替他们办好入住手续。「明天我再来接两位到徐汇勘查,要是有什么需要,打这个电话找我。」
总务主任一走,言东堂就牵起研研的手,一切极为自然,就像他一直以来就习惯这么牵着她的手。
「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研研心猿意马的被他牵着,两人走出饭店,在咖啡厅、酒家菜馆林立的街上与人潮擦肩而过。
他紧紧拉着她的手,他的手掌修长厚实,相当温暖。
「你不是没有来过上海吗?怎么好象对这里很熟似的?」研研忍不住问他。
他淡淡地道:「都是中国人的地方,再怎么不熟,问也问得出路来。」
她看着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很佩服他,也很崇拜他,他就是有胆色,这点秦士统或庄玮纶怎么也比不上。
她,真的没有理由不喜欢他。
她,也不想找出不喜欢他的理由。
其实她,根本就喜欢他好久好久了,久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都不知道,或许是少女的别扭让她对爱情却步吧。
当高二那一年,他吻了她,反而令她将他推拒于心门之外,那不是不喜欢他,而是震撼……震撼得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让她误以为那是被侵犯的感觉,所以她白痴的打了他一巴掌,让他的自尊受挫了。
他懂吗?
唉,他不懂吧。
因为连她自己都到现在才搞懂,他又怎么会了解奇怪的少女情怀呢?明明喜欢,却会恼怒,还会反应过度,这真的很奇怪。
「这家餐厅看起来不错,如果妳没意见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吃。」
研研根本来不及弄清楚餐厅是吃什么的,就被他带着走进去。
这是一栋三层楼的仿明清建筑,名叫绿波廊,在二楼的座位可以眺望豫园和湖心亭的景色。
在服务生的建议下,他们简单的点了锅烧河鳗、蟹粉豆腐和八宝鸭三道招牌菜,研研还兴致勃勃加点了枣泥酥、桂花拉糕、萝卜丝酥饼等小点心。
「妳吃得完?」言东堂黑眸里有着浓浓的笑意,很怀疑。
研研露齿一笑。
「尝鲜嘛,你刚刚没听服务生说,柯林顿当总统的时候也在这里吃过饭,我们算是误打误撞,但与有荣焉。」
菜送上来了,或许是味道页的很道地,研研吃了很多,连点心也一并吃光光,还很不文雅的打了个饱嗝。
走出绿波廊,夜色已经完全降临了,上海的夜晚比白天还要迷人,炫丽辉煌、霓虹交错,领事馆、洋行等百年欧风建筑更显壮丽。
「吃了这么多咸的东西,想不想去喝杯咖啡解解油腻?」他把她的小手再握得紧一些。
研研抬头看他,嫣然一笑。「你相不相信,我刚刚正这么想。」
她刚刚正在想,好想喝杯热咖啡,没想到他就提议了,他们也算有默契不是吗?
他看着她,眼里渐渐泛起不可自拔的柔情。
他真的很喜欢她这样,和平的和他相处,带着笑意和他说话,不要像只刺猬,不要动不动就对他冷嘲热讽,不要一看到他就别开眼去,也不要三不五时就弄出一个男朋友来刺痛他。
当年的他心高气傲,她的一巴掌让他再也不愿意试图接近她,以至于让他们的感情渐行渐远。
他们曾经陌生了好久好久,那些日子令他倍受煎熬,他真的不愿意再重温恶梦。
那天夜里她允许他吻她,在他心里,他们之间那个深藏的疙瘩已经去除了,他再也不会错过她,再也不会……「你在看什么?」研研有点慌,撇开眼,赶紧低下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
他的眼神令她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