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临死前的一声惨叫,黑衣蒙面人如断线风筝,将竹屋撞破一个大洞,瘫倒在屋外地上,已然死绝。
“发生何事?”
“怎么会有惨叫声……”
“糟!好像是任丫头那儿传来的……”
突如其来的惨叫惊醒了医堂草屋内的众人,只要还能动的,大家纷纷飞窜而出,朝竹屋奔来……
情况不妙!退!
屋顶上剩余的七名黑衣蒙面人在变故一发生时,默契十足的以眼神示意,当下便要撤离。只是在众江湖人士眼皮子底下,想脱逃哪有这么容易,马上就被人给发现了。
“在屋顶上!”有人眼尖,马上喊了出来。
“围上去,看是何方毛贼敢来这儿放肆,找任丫头麻烦?”其余众人异口同声大叫,不让黑衣人有窜逃的机会,一窝蜂全围上去了。
霎时间,刀光剑影,此起彼落,兵器互击铿锵声与叱喝喊叫声交杂传出,不绝于耳。
而另一方面,越原早已护着任圆离开竹屋,退至一旁安全之处观战。
是她!是她的人寻来了……白着一张仓皇的脸蛋,任圆看着正在打杀的黑衣人,忍不住发颤的瘦弱身躯,若不是越原在旁撑着,早已瘫软在地。
还以为,还以为自己尚有几日的时间可准备,逃离追杀,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便寻来了……不行!她得离开!她得遵守与爹爹的约定,绝不……绝不将这条命赔给“她”……
“我……我得走……我得离开这儿……现在就得走……”捂着嘴,她发颤不已,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爹爹要我答应……不将命给她……我答应爹爹了……”
越原不清楚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只是见她神情狂乱,胸口不禁一紧,健臂一揽,将她牢牢拥在怀里。
“不许你走!有我在,你这条命没人要得走……”低声咆哮,意图吼醒她的神智。
“没、没人要得走?”心神一震,狂乱神态消褪,眼神逐渐清明,抬眸缓缓对上他。
“是!没人要得走!”坚定眼神直勾勾盯着她,语气坚决、毫不迟疑。“谁想要你的命,得先跨过我越某人的尸首!”
“为、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坚决说出这种……这追种宛如生死相守、不离不弃的承诺?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心思啊?
“因为——你这条命我要了!”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她粉唇上重重落下一吻,沉声威胁。“你这条命只能给我,不许胡乱赔给人!”哼!既然她有厌世之意,那么他就来索命,她不想要自己这条小命,他要!
“你……”什么叫做她这条命他要了?任圆呆愕,不解他是何意,正想问个明白时,竹屋那方蓦地传来惊呼声——
“糟!小心毛贼自尽,至少得留下一个活口!”有人见黑衣人无法突围,竟凶残的自绝而亡,连忙出声大喊,提醒他人要逮下活口才行。
可惜警告太慢,黑衣人默契十足,在第一个自绝而亡后,剩余之人亦纷纷效尤。在众人还来不及阻止下,已一个接着一个倒地,眨眼间,已全部死绝。
“搞什么?哪个组织的,如此视死如归?”远远的就听见“疯老丐”气急败坏地大呼小叫。
“过去瞧瞧!”拉着她往人群而去,心知她不可能透露消息,越原想由黑衣人尸体上找出线索。
围着黑衣人尸首的江湖人士本来还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却在瞧见他们两人一起走来时,全都瞪大了眼珠子。
“姓越的,你怎会在这儿?”“酒肉和尚”率先发难。
“没错!这么晚了,你怎还和任丫头在一起?你还顾不顾丫头的闺誉啊?”
“疯老丐”声援,万分不解怎么今夜里出事,他就那么凑巧的也在?
冷瞟众人一记,越原根本不想与他们多废话。若非今夜他惊觉来任圆房间守着,她早在这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让人给杀了。
哼!亏她还对他们有恩呢!一群人全睡死了吗?警觉性如此低,还说什么江湖高手?以后有没有脸在江湖上立足啊?
轻轻的一声冷嗤,加上那记斥责意味十足的横睨,当场让在场一大半以上的人全挂上了尴尬笑容,毕竟这种事不用说出口,大家都心知肚明,直觉面子全丢尽了。
不甩众人的疑问,他迳自来到一黑衣人尸首旁,迅速拉下蒙面布……面貌平凡,无特征,是面生之人……大手继续在往下摸索,在尸体腰带内探到某一冰凉腰牌,然后他勾起了笑痕。
看来是找到有用的线索了!越原挑起浓眉,缓缓将腰牌抽出,一张刻着“玄”字的青色玉牌在月色照映下,一清二楚地映入众人眼帘,也让众人不由自主地讶异惊呼。
“不可能!玄梦宫没理由要为难任姑娘……”身为问剑山庄少主,亦为“玄梦宫”少宫主的沈聿激烈否认。
只见他震惊地猛摇头,话还没说完,横斜处忽地窜出一条白影,以着雷霆万钧之势袭去……
一切是来得如此突然,众人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听“砰”地一声闷响,沈聿已被一掌打得往后飞了出去,口吐鲜血瘫倒在地。而从头至尾未曾出声的“白发魔刹”则以睥睨姿态俯瞰,一脚足尖还点在他的咽喉处,只要稍加出力,有人便要惨死于足下。
“不要!”任圆见状,惊骇地奔了过去,慌乱拉住“白发魔刹”。“和他没关系,别杀他!”
“咳……咳……”身受严重内伤,沈聿咳出一摊摊鲜血,纵然气息微弱,亦不甘地瞪视“白发魔刹”,摇头否认。“不……不可能是‘玄梦宫’……”
闻言,“白发魔刹”森然残笑,杀意高扬,正要痛下杀手之际,蓦地手臂再次被人一扯——
“不要杀他!真的和他没关系……”仓皇直摇头,任圆误以为“白发魔刹”觉得是沈聿派人来为难她,欲杀他来报疗伤之情。
转头沉沉看了她苍白脸庞好一会儿,“白发魔刹”突然叹气,眼中杀机尽消,随即回头对沈聿讥讽道:“回去警告你娘,想杀丫头前先掂掂斤两,问问自己有没有本事拿她的一对儿女来抵!”话落,转身退开。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议论纷纷,虽无法理解为何问剑山庄庄主夫人、昔日江湖第一美人的玄梦宫宫主——凤水潋要杀任圆。但因黑衣人身上配戴着玄梦宫的腰牌,纵然沈聿极力呼喊不可能,倒也无法脱嫌了。
在一片吵杂声中,任圆却是神色死白,心中惊骇不已,不懂为何“白发魔刹”会如此肯定是凤水潋要对她不利?他……他知道些什么吗?
她慌了!难道“白发魔刹”道中事实?若真如此,一个隐于山野的年轻女子和江湖上名望极高的凤水潋会有何牵扯?真有如此深仇大恨到要派人追杀吗?还有,“白发魔刹”怎会如此肯定幕后主使者是凤水潋?况且他这人向来喜怒不定,杀机既起,就不可能听人劝阻而软下心肠,怎么可能任圆一句话就让他收手?看来他对她的态度不单纯哪!
越原一直暗中观察着,而一连串的变故发生,让他诡奇感遽增,心中的质疑不断加大、加深……
“咳……我……我回去找我娘问……问个清楚……”费尽心力,挣扎着努力站了起来,沈聿痛苦地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道。
夜色中,众人无言;任圆黯然;“白发魔刹”则冷哼一声;唯独越原却泛起了笑。
“顺道帮越某人带句话,就说任圆的一条命现下归我越原的。想杀她,先来找我商量,我越某人与圆儿在此随时候教!”嘴角虽是带笑,却隐含浓厚杀气,话中挑衅意味十足。
闻言,沈聿无语转身,拖着踉跄步伐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圆儿?”来到她身边,越原唤回她茫然怔忡的心神。
抬头见是他,任圆不知该说些什么,心潮翻涌的瞅凝许久,能道出口的竟只有一句谢。
“谢谢……”想谢他的方才的救命之恩,却在话才出口,心口一阵恶寒再次直窜五脏六脾,让她身子承受不住地瘫软……
“圆儿!”惊吼一声,越原飞快接住,发现她不仅痛苦地发颤、痉挛,而且浑身像块寒冰似的冰冷,简直没一丝温热之气。
第一回见到她时,也是这般模样!到底她身上有着什么痼疾?
“圆儿,你哪儿不舒服?我该如何帮你?”紧紧抱着她,想以自己的温热暖和她,越原眼底净是担忧紧张。
其余众人也被吓了一大跳,纷纷围了过来,尤其“白发魔刹”更是一马当先来到她身边。一瞧她发病模样后,竟怒意勃发、恨声咒骂。“是寒玄掌!早知凤水潋这般对你,方才我就一掌杀了沈聿,为你出气!”
寒玄掌?这可是玄梦宫的独门绝学,唯有宫主才能修练的阴寒武功!看来圆儿确实曾遭到凤水潋的毒手哪!
越原闻言,刚毅的脸庞霎时间一凛,呈现出凶狠森气……对一名完全没武功的弱女子下此毒手,凤水潋真是好样的!这笔帐他替圆儿记下了!
看来今晚那些黑衣人果真是玄梦宫的人了!在场众人一听是寒玄掌,全都惊疑地面面相觑,心中同时浮上了相同的想法,唯一纳闷的是——凤水潋没道理要追杀任丫头啊!
“我……我……药……”颤巍巍抖着小手欲往怀里掏药,任圆使尽力气,身子却无法自主。
“药?”瞧她细瘦的手一直想往怀里探去,越原恍然大悟,无暇细想,大掌忙不迭地就要往她胸前衣襟内取药。
“放肆!”一声冷斥,另一只修长大掌从中截住,制止他越礼行为。“你把丫头当什么?由得你胡来吗?”“白发魔刹”怒眼瞪视,大有将他的手剁断的意味。
“救人要紧!再说在场谁有资格出手取药?”反掌一翻,甩掉阻挡的大手,越原反瞪回去。
没长脑子!“白发魔刹”嗤哼,不理他的瞪视,沉声大喝。“银欢!”
“我、我在这儿!”从打斗一发生,就被人给拖离竹屋,一直到现在还被人给挤在后头的银欢这会儿可出头了,急忙拨开层层人墙,终于让她给挤到任圆身边来。
“帮你家小姐取药!”“白发魔刹”一脸冷然地命令。
“是!”应了声,银欢总算在两个男人的瞪视下,探手入任圆怀里取出药瓶,飞快地倒出丹药喂她服下。
一会儿后,但见任圆原本痉挛、僵直的发寒身躯在服药后,情况逐渐好转,身子虽然依然冰凉,却没了方才那种可怕的寒洌。
“小姐,你觉得怎样?”银欢小脸上充满忧虑。
“好……好多了……没事的……”气息微弱不稳,任圆却还出言安慰。
没事?这女人在逞什么强?越原拧眉,认为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睡上一觉来恢复精神。
心中想定,二话不说将人抱起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想带丫头去哪儿?”“白发魔刹”再次闪身截住他的步伐。
“回我那儿休养。”这老魔头是怎回事?连连阻止他的行动!
“我不准!”将清清白白的姑娘带回自己住处过夜,不怕引人非议吗?不由分说,“白发魔刹”冷声阻止。
“请问阁下是以何身分说不准?”又不是圆儿的什么人,他有何资格阻止?越原危险地眯起眼眸。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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