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如果你介意昨晚的事,我道歉。”他柔声说。
“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的问题,像傻瓜一样胡思乱想,是我太傻了,完全不关你的事。”她推开峻一,想走开,又被他握住了手臂。“芷倩……”
“别太靠近我,离我远远的!不然,我又会贪心地想顾及恒久,又想得到你的爱。别对我太好,这只是我个人的问题。有了赵匀,还发神经地爱上你,这是我自找的,一点都不关你的——”话未说完,她已经被搂进充满温暖的怀抱里。“别说了!”峻一紧紧地抱住纤细的她,有一种想把她珍藏在自己羽翼下的冲动。两人静静地互拥着,她的脸贴偎在他蜜色的皮肤上,传来阵阵温热。
“是我把我们之间的默契搞砸的。”他嘎声地说。
“是吗?”她揽住他健壮的腰干。
“是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神经,竟会爱上……雇主。”他的目光灼灼,烧得清亮。芷倩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爱他,他也爱她?
他猝然攫住她因愕然而微张的红唇,双手轻揉着她的秀发,伴随她身上特有的芬芳,他的冰山世界逐依消失,只剩下一团燎原的红火……她从他夺人心魂的热吻中活了过来,定定地看着他卓尔不凡的俊脸,迷醉地靠着他,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我一定又在作梦了!”她咕哝着。
峻一轻笑一声,揽着她坐在床沿,“去吃饭吧!我还得另外订个房间,以免——”他住了口,眼睛却说明了一切。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如果没有房间了呢?”她问。
“那……”他看着那张双人床。
“我不介意。”她脸红地说。床那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炽热的光芒在他的眼里闪烁。
她当然知道!就因为知道自己和他的未来是那么地不可期,就因为她对恒久和父亲还有责任,就因为她还是必须嫁给赵匀……所以她要他留下来,留在她身边,就算只有一夜也好!她轻触着他的脸,闭起眼睛凑上自己的唇瓣,主动地吻住他动人的眉眼、直挺的鼻梁,以及温润的唇……他觉得自己快被烈火焚身了!用力地抱紧她,两人跌落在丝绒的床被上,互探的舌尖诉说着两颗心交融的喜悦。她是他二十七年生命中的奇迹,将他从冰冷的自囚中解放:她是他一直在等待的生命之钥,开启他的感官、震撼他的心弦,在他冷酷的杀手与保镖世界中注入春天……“峻一……”她在他的狂吻中化成飞雪,绽放出朵朵火花。
浊重的呼吸声伴随着他的爱抚回荡在她耳边,裸裎相对的两人交缠在春色无边的月夜中,喃喃地互诉着永恒的承诺,在凌空与坠落的激烈狂啸中,她成了冰刀的女人!她几乎是被饿醒的。缠绵了一夜,加上前夜未吃任何食物便就寝,她四肢无力地瘫在床上,转头看了熟睡中的峻一一眼,正想悄悄地起身,就被一双大手从身后抱住。“啊!”她惊呼一声,来不及说话,身子已被扳过去,一具温暖的人体压住了她。“峻一!”她娇酣的抗议声被吻进他的嘴里。半晌,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深情地望着她。“我有没有弄痛了你?”粉颊再度染上酡红,她轻轻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算什么回答?摇头是指‘不会’,点头是指‘再来一次’?”他轻笑一声,话中有着万分的怜惜。“讨厌!”她轻捶他厚实的胸膛,脸埋进他的怀里。
峻一忍不住又狠狠地吻住了她迷人的双唇,再次品尝她醉人的甜蜜。
“峻一……”她的欲望又被挑起,既狂喜又害怕。今天就要结束香港之行,一旦回到台湾,她又是原来的宋芷倩,而他,还是她的贴身保镖,台湾正有着一堆烦人的问题等着他们。现实依然存在,她不能一直躲在他的怀里。
像是把握最后一次的接触,她热情激昂地配合着他的节奏,努力要记住他身体的每一道线条,在唇齿相接、吟哦的声浪里,再度迷失于他在她身上扬起的狂流中……久久,她在他的拥抱中回到真实世界,热潮从身上慢慢褪尽,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饿了吧?起来吃个饭,咱们得搭中午的飞机回台湾,没多少时间了。”峻一没发现她奇特的静默。芷倩顺从地起身,梳洗一番后,穿上衣服,伫立在落地窗前怔忡地出神。当他也打点好之后,来到她身后,开玩笑地说:“还在留恋吗?以后还有机会来的。”但不是跟你了!她痛苦地想着。她回台湾后就会和赵匀订婚,然后她再也不会快乐了。“怎么了?”峻一低沉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旦回去台湾之后,这里的一切便都成了回忆,我们之间再也不会——”“不会什么?”他警觉地问。
“我们永远只能当朋友,不能再……”她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不!就算回台湾,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笃定的语气让她条地转过身来。“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你不懂,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我得照着原订计划嫁给赵匀,那是既定的事实了。”她无助地低喊着。“你不会嫁给他!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女人!”他霸道地说,眼神锐利地盯着她。“峻一,我得保住恒久和‘海妖之泪’……”
“恒久没有任何财务上的问题,我已经查过了。你发现恒久一直处于危机之中,是因为你爸爸动了手脚,早已将他的资产转移到国外去了。”什么?她张大两眼,不能置信自己听到的事。
“不可能!”
“你最好相信,我托高墨查了有关恒久的一切,他说你爸爸正有计划地把恒久弄垮。”“为什么?”她不能相信这种事。
“不清楚。只有宋矩方知道原因吧!我怀疑他弄垮恒久的第一个理由,就是要逼你嫁给贺古集团的少东赵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芷倩慌乱地绞着手指。
“或许你可以当面问他。”他想揽住她、想给她力量,但他什么也不能做。“在没看到证据之前,我不会相信你说的!”她拚命地摇头。
峻一叹了一口气,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乔萱的照片及相关资料,递给了她。“这些是昨天下午我去查出来的,我想,它们可能和你最近一连串的事故有关。”芷倩迟疑地接过来,摊开看个仔细,脸色逐渐惨白。
“她就是乔萱,宋矩力的情人。你看出自己和她的关系了吗?”他知道揭穿事实是残忍的,但被蒙在鼓里却比残忍更残忍。她简直不敢相信,就像在看着自己的“死讯”。乔萱在报纸上的照片,与她在镜中看到的自己如出一辙。难道她会是乔萱那个失踪了的婴孩?不!不会的!太荒唐了!她明明是宋矩方和叶赞华的独生女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和乔萱扯上关系?“这是骗人的!”她快疯了,怒不可遏地大喊,“这绝不是真的!”
峻一上前要抱她,却被她狂怒地挣开。
“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一定是你故意骗我的,对不对?”她朝他斥道。“芷倩,冷静点。”他扯住她的手低喝。
“峻一,你……你为何要找出这些过时的资料?为何要破坏所有的一切?你才让我飞进梦幻的天堂,为何又立刻将我推进残酷的地狱?”她哽咽低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救你。”他抱住她。
“救我?”芷倩抬眼看他,脸上尽是让人不忍的痛楚。
“是的。救你离开这个是非恩怨,让你不再苦恼烦心。”他想告诉她,他多么喜欢在日本初见时,她气势凌人的模样,看到她陷在家族的仇恨中,他的心都被她拧痛了。“再痛苦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是宋家人,就要分担这一切。”
“或许有人并不这么认为。”他若有所思。
“什么意思?”
“我们心里有数。要杀你的人肯定就在你身边!”
“难道是因为我的身分?”她怀疑。
“知道你真正身分的人都有嫌疑。”他想起车子被动了手脚的事,那绝对可以证明杀手能够在芷倩身边来去白如。“我……我不知道该信谁。发生了那么多事,你教我如何面对?”她滔滔地流下泪来。“回去问你爸爸吧!我想,从头到尾他一定知道得最详细。”
是的,只有宋矩方能给他们答案。如果他还有余力的话。
像在印证峻一的疑惧,电话铃声在此时刺耳地响起。芷情犹豫地接起话筒,便听见罗肇熙紧张的声音。“芷倩?是你吗?”
“罗律师?”她惊愕地抬头看了峻一一眼。
“我和你的秘书找了你两天了。她说你没留下任何讯息就到香港出差,也没告诉她你下榻的饭店,害得我一家家问,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他的声音焦急万分。“有什么事吗?”她也紧张地询问。
“你爸爸陷入昏迷了,你最好快点回来。”
这个消息让她脑中空白了五秒钟,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爸爸怎么会……
“喂!你在听吗?矩方他已经是癌症末期了,他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你担心。你快赶回来,我有许多事要转告你。”“好!好!我立刻回去,我……”她失措又无助地听着罗肇熙切断电话,然后拿着话筒发呆。峻一接下她手中的话筒,帮她挂上,轻轻地拥住她。
“别想了,先回去再说!”
怎么会这样?才三天,她的世界全变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给她完整的答案?
望着昏迷中的宋矩方,芷倩默默地掉下了眼泪。他形同槁木的手臂上插满针管,两眼凹陷,原本一个风度翩翩的人,如今成了风中残烛,怎不令人鼻酸?“炬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但他坚持不让你知道,不希望你为他担心。”罗肇熙站在病床的另一方说道。“我是他女儿,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他应该知道我有多爱他!”
“他是好意。他要你把心思放在恒久珠宝上。”
“恒久快倒了。”她试探性地说着,抬头看着他的眼神。峻一说罗肇熙可能也知道不少事,她可以问问他。“别这么说,有你在,恒久是不会垮的。”
“为什么?因为我会嫁进贺古集团?因为往后就可以靠赵匀他老爸的钱来支撑恒久?”她的眼神变得尖锐。罗肇熙轻咳了一声,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要你嫁给赵匀不全是财务上的问题。你和赵匀结婚,可以确保你的安全。”“安全?”她扬起一道秀眉。
“贺古有能力保护你免受狙杀的危险。”
“是吗?”
“至少矩方是这么认为。”
“为什么?”芷倩想知道最终的答案。
罗肇熙发现自己很难避开她犀利的追问,芷倩的倔脾气他是领教过的。
“听着,芷情,有些事或许你爸爸有难言的苦衷,我不能替他回答你的问题。”“什么苦衷?我爸爸的苦衷和乔萱有关吗?”她直截了当地把关键说出来。罗肇熙蓦地瞪大了眼睛,瞪目的表情代替了他的回答。
“没错吧…我爸爸竟然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婚外情!他和我妈到底过的是怎样的婚姻生活?而我却被蒙在鼓里!”她很激动。罗肇熙果然知道许多事,可恨的是,爸爸对她的信任竟比不上一个外人。“不是的,你爸爸不是故意要瞒你,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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