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一暗觉好笑,高家兄弟的品味还真是惊人!
起身离开了丛林,他有了看手上的表,该去医院接芷倩了。于是他走到路旁,正想招来一辆出租车,忽听得身后响起一阵骚动,回头一看,数十公尺外一辆黑色轿车正以超高速向他冲来,巨大的引擎声在巷道中激起惊慌。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牌,利用车子接近的数秒间拔枪、射击。防弹玻璃弹开了子弹,车子直撞向他的腹部——
峻一轻巧俐落地跃开,回身再补两枪,命中轮胎,只见那辆车歪斜地冲上人行道,撞上消防栓,喷出了一大道水柱。他毫不迟疑地奔向前去,想揪住车里的人。车门乍然推开,冲出两名大汉,朝他开了好几枪,他连续几个后空翻,躲掉了子弹,却也来不及拦下那两名歹徒,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上了另一辆接应的车后消失了踪迹。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冷眼直视着拋锚在路边的车,心思飞快地转着。
很明显的,有人要杀他。
会是谁?和芷倩有关吗?会是同一个人吗?
他会查清楚的。不管是谁,一旦威胁了“闇之流”的人,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芷倩在病房里等不到峻一,坐在大门口旁的草地上发呆。这几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皮直跳,她害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整日情绪都低落到极点。
一个长长的影子靠近她,她警觉地抬头,看见了两眼跳着火苗的赵匀,他正双手扠腰,大剌剌地矗立在她面前。
芷倩暗自叹了一口气,他是她最不想遇到的人!从香港回台湾后,她就不愿再勉强自己去“巴结”贺古集团,只要有一丝机会,她根本不会再考虑嫁给赵匀。
“你在躲我?为什么?”他一看见她,心中就有气。打了许多通电话她都不回,去她家找她也不见,摆明了是不再甩他了。他还在奇怪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手下就来跟他报告,说是看见她和保镖在街头相拥,这股鸟气他怎能忍得下?她胆敢给他绿帽子戴,简直是活腻了!
“我累了,请你别来烦我。”她淡漠地回答,转头看着天边不远处的夕阳。
“你累了?该不会是被你的日本男人玩累的吧?”他语意恶毒,狰狞的脸像一头猛兽。
“赵匀,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堂堂贺古集团的少爷,怎么也吐出这种话来?”她也不弱。
赵匀狂怒地上前扯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拉起,狠狠地斥道:“臭婊子!在我面前一副圣女样,谁知道你早已被多少男人玩过了!还不让我碰你,你他妈的少在那儿自命清高。说!你和你的日本保镖是不是有一腿了?嗯?”
她不屑地轻一声,挣脱他的箝制说道:“凭你也想动我?别作你的春秋大梦了!你管我爱跟谁有一腿,反正不会是跟你,死心吧!我们之间完了,别再想利用金钱来逼我就范,我的事你再也管不着了。”
“去你妈的!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需要我时就利用我,不需要时就想把我一脚踢开?告诉你,门都没有!我今天用绑的也要把你绑回去。”他向前跨一大步。
芷倩惊愕地连退两步,低声喊道:“这里那么多人,我劝你别胡来!”
“人多又如何?对我而言都是垃圾!来吧,你是要乖乖跟我上车,还是要我用强的?”他丑陋的笑脸在她眼前放大。
“你想活命就安分点,我的保镖就快来了,他不会轻易绕过你的。”她心中焦急地呼叫着峻一的名字,希望他能快点出现。
“别指望你的保镖先生了,现在,恐怕他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赵勺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说什么?”一阵恐惧蓦地攫住她。
“走吧!你再拖延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你的王子是不会来救你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事?”她强自镇定。
“你说呢?他竟敢玩我的女人,未免太大胆了。不断了他一条腿,我就不姓赵!”
“太过分了!我根本不是你的女人!”她大喊。这个呕心的人渣!当初她怎么会答应要嫁给他?爸爸又怎么忍心要她嫁给他?
“等我玩够了你,你再大声叫吧!现在省省你的力气,等上了床再使出来吧!”他向停在路旁的车子招招手,车上立刻走下三个壮汉。
该死的混球!她咬牙暗笃,环顾四周寻找峻一的踪影。他从不迟到的,但现在她开始怕他是否真的遭了赵匀的毒手。
赵匀的三个手下已经伸手探向她,芷倩转身要逃,硬是被抓住了双手,一阵拳打脚踢,她的初级防身术立刻被打垮,人已经被拉扯到车旁,眼看就要被压进后车座——
“放开她!”一个极端冰冷的嗓音在赵匀的耳后响起,他想转身,一双手却被条地擒住,痛得他哇哇大叫。
峻一冷凝的脸孔散发着霜气,两道利眼像冰刀般要射入那三人的心脏。他们纷纷吞了一口口水,看着赵匀不敢妄动。
“峻一!”芷倩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事!
“你们还杵在那儿干什么?揍他!”赵匀气得大喊。
那三人才跨出一步,一把枪不知何时已对准了赵匀的太阳穴,而且上了膛。
“找死的话就过来。”峻一的表情高深莫测,但绝不是迟疑。
赵匀也被吓住了。这是个冷血的人,他没有温度的杀气从枪上直传到自己的脉搏,几乎要冻死自己。
“芷倩!”峻一示意她来到他身边,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砍昏了那三二个大汉,然后又把枪指着赵匀,凑上去盯着他吓呆了的脸,嗤之以鼻地道:“宋芷情是我冰刀的女人,谁敢动她,我就要谁的命。听明白了吗?”
“你……你敢与尹贺帮为敌,你……有种!”赵匀声音发颤,没有多少喝阻力量。
“若你的弟兄们有不满的地方,叫他们来找冰刀,我乐意奉陪。”
他说完,手上使劲一砍,赵匀当场痛得晕过去,无力地倒在车旁。
峻一收好枪,拉着芷情的手穿过了马路,拦了一辆车离开现场。
“他没事吧?”她回头瞄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四个大男人。
“小小的教训,死不了。”峻一冷冷地爬梳一下垂在前额的头发。“你呢?你还好吗?”
芷倩吁了一口气,靠在他的肩膀上,摇摇头。幸好他赶来了!否则她不知道龉龊的赵匀会如何处置她。想起他口出的秽言,她不禁起了一丝战栗。
“这几天你别离开我的视线。”他伸手拥紧了她。
她知道,只有在峻一的怀里她才真的安全。
“你刚刚遭到袭击了吗?”她仰着头看他。
“嗯。本来我以为是那个要杀你的人派来的,看来只是赵匀的手下而已。”
“你有没有受伤?”她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下巴,担心地问。
“我没事!”峻一抓住她的手,低头轻吻着她的额头。
“我最近老是有不好的预感,心里毛毛的,我真怕会出事情。”
“别乱想!”他轻拍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高墨查到的事。
“爸爸可能不会醒来了。后天还要做一次切除手术,但医生说癌细胞已经侵入了内脏,没有多少希望了。”泪水滑下了她的脸庞。
峻一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无法接口。
“他为什么要瞒着我所有的事?我一点都弄不明白,他有什么目的?我是他的女儿啊!他有事为何不找我商量呢?为什么?”芷情喃喃地诉说着。
“或许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比较好些。”
“可是我觉得目前的状况对白己一点都不好!我好象是一只站在实验室里任人宰制的兔子,傻傻地等着被解剖……”
“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的。等事情告一个段落,我要带你一起回日本,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在承诺,这辈子他只要她!
芷倩无言地笑了。
跟着他?她从来没想过会爱上一个日本人,而且还是个保镖。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他能带自己走得远远的,不再回来!然而,现在她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她一定要亲自查出那个一直躲在黑暗中的人。
她有种直觉,那个人就快现身了!
子夜时分,“海妖之泪”静静地躺在保险室的玻璃柜中。芷倩打开了灯,明亮的光束照映在一颗水滴状的蓝色彩钻上,那就是价值一亿多元台币的顶级宝钻。它的来历成谜,被喻为邪物,但有许多人仍争相一睹它的风采,甚至不顾一切想拥有它。
她静静地欣赏它绽放的璀璨光泽和纯净的湛蓝,那有如海洋的精华被剽窃得来,一种不该在人间出现的美丽正隐隐闪着魔咒的色彩,企图虫感人心,造成纷争。
峻一终于明白“海妖之泪”之所以耀眼非凡的原因了。看过它的人,再外行也会被其瑰丽的绚烂所震慑。
入夜之后,他本来是要伴着芷倩回醒石居的,但芷情突然要他一起到恒久的保险室看看“海妖之泪”,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不过还是陪着她来到这里。
一走进保险室,他立刻就看出宋矩方为了这颗天下至宝所耗费的心力。十公尺见方的小斗室都是经过特殊防盗设计的铜墙铁壁,每一面墙的厚度一定超过五十公分,外加精钢熔铸,而且整个房间是一体成型,除了大门,没有漏洞。
四面墙上还有特制的橱柜,里头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石珍品,但最重要的,是独自放置在房间正中央、玻璃立柜中的主角——“海妖之泪”。
“这就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芷倩忍不住嘲弄地笑了。宋家三代下来,到她算是根绝了。宋矩方只有她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来继承香火,这传家之宝谁来传承?
“的确让人爱不释手。”峻一走近玻璃柜,紧盯着那块“妖石”。
“宋家并不因拥有它而富贵绵延,爷爷那一代曾经发生过财务危机,传到爸爸手中,它已经夺走了宋家三代男主人的命了。”她想起外界对它的传闻。
“那是迷信!”他向来不相信怪力乱神,“闇之流”的人只相信实际。
“我本来也不相信,但是现在我开始相信了。”
峻一走到她身边,轻触着她的唇,“我宁愿相信奇迹。”
他倾身吻她,深情地拥住她。能遇上她是他生命中的奇迹。
久久,她抬头望着他柔和的眼神,摇摇头说:“我们宋家一定是被诅咒了。峻一,我要你回日本去。”
他眯起眼睛,双手扶着她的肩,“为什么?”
“你跟在我身边太危险了。那个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愈来愈清楚地相信,他的目标不只是‘海妖之泪’,还包括我!”她烦乱地伸手捂住脸。
“那我离开你,你不是更危险?”
“反正他只是要对付我,我不要你做无谓的牺牲,大不了,把我的命给他……”
“不许说这种话!”峻一条地抱住她,他不会让她离开他身边的。“你是我的人,我冰刀要保护的人从没有出过差错,别太小看我的力量。”
“我是怕……万一……万一那个人是我认识,而我又不能让你伤害他,到时候你一定会左右为难,我不要你扯进来……”她对心中模糊的答案有着万分的恐惧。
“当我决定到台湾当你的保镖开始,我就和你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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