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她吃惊的是,流川峻一竟不吭一声地站了起来,顺从地走出餐厅。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她觉得自己又被他弄胡涂了。
“这才对!少了他,我们才能说些贴心话。”赵匀的手拢了过来,左手圈住她,右手轻拨着盘中的食物。
芷倩有点后悔让流川峻一离开了。赵匀对她的企图愈来愈强烈,她几乎要招架不住。
当初,父亲介绍她和赵匀认识时,她还非常反感,但是当她开始接手恒久珠宝的经营后,才发现父亲要她和贺古集团亲近的动机并不单纯。
贺古集团是国内少有的几家资本雄厚的家族企业之一,目前的总裁赵世元是赵家的长子,继承贺古不过五年的光景,他和宋矩方在商场认识,进而成为朋友。因此,往来久了之后,彼此都希望两家能结成亲家,将事业合并。
“你干什么?吃个饭还这么没规矩!”她想挣开他,反倒被他拥得更紧。
“我吃不下了。芷情,我想吃你。”语意暧昧,神色轻佻,他的色心又起了。
她心中一惊,用力地撞开他的箝制,条地站了起来,脸色不佳地说:“赵匀,放尊重一点,我们之间还只是朋友,没有任何婚约,别要求得太过分了。”说完,她几乎是逃出餐厅。
赵匀匆忙付完帐,跟在她身后来到停车的地方。
“芷倩,你怎么了?我们不是交往得很顺利吗?我们既然相爱,而且两家已预计年底要订婚,我以为我们可以再进一步……”他拉住她的手肘,一脸阴暗。
芷情定定地站在车旁,尽力平复翻腾不已的情绪。她得忍耐!这桩感情的交易全是为了恒久,她告诉自己不下千百次,选择赵匀是为了保住恒久珠宝和“海妖之泪”,她不能破坏这一切!
但是,她实在不能忍受赵匀一再的碰触!每当他色迷迷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时,她的手几乎要不听使唤地赏他两记耳刮子。她一点都不喜欢他!原以为假装去爱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没想到这比去恨一个人还要困难。
“等我们订了婚再说吧!在那之前,你无权做一些无理的要求。”她推诿地说。
“你根本是在玩弄我!我为了你放弃了许多女人的邀约,结果呢,你总是态度冰冷。与其要在这里忍受你的冷漠,我还不如去找个火热的女人来温暖我的胸口。”他想让她吃味,想让她嫉妒,凭他赵匀,要什么女人没有?宋芷倩能得到他的青睐,是她的造化。
“请便!”她没有挽留,连最起码的醋劲都没有。
“你给我听清楚!”赵匀气得握住她的手臂,把她的脸硬转过来面对他。“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过日子。但是我偏偏爱上了你,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你会顺从我的,因为除了贺古集团之外,没有人能救得了你的恒久!”他双手一用力,强行吻住她正欲辩驳的唇瓣,粗鲁地报复她的无动于衷。
芷倩气极地想打人,但双手被扣锁住,无法脱身。
这时,一只强劲的手条地抓住赵匀的后领,在他猝不及防时,一个勾绊,他使狠狠地跌躺在地上,头侧还撞上了停在一旁的车盖。
“你的风度太差了。”峻一冰冷的声音把他从情潮中冻醒。
“你干什么?我和芷倩的事你别管!”赵匀大声咆哮。
“我是她的保镖,你别忘了。”峻一挡在芷倩身前,双手插在口袋里。
“该死!你以为你算老几?我和她的事只有她能解决。她早晚要嫁进货古集团,你能保护她到几时?”
“在她嫁给你之前,她的安全是我的责任,谁都不能侵犯她,连你也不例外。”峻一的言词铿然有力,将赵匀这个公子哥儿震得无法出声。
峻一拉着芷倩的手臂,打开车门,将她扶进座位。再走到驾驶座外,一把推开犹在发愣的赵匀,冷哼一声,上车离去。
在尘烟之后,传来赵匀不满的吆喝声。
峻一猛踩油门,将车子开往寂静的郊区。一路上,芷倩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异常地沉默。
“就算恒久珠宝真的发生了财务危机,你也不需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对她的沉默看不过去了,他终于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芷倩蓦然抬头,水灵灵的眼睛里写满惊奇。
“你怎么知道的?”
“查的。”
商场上没有秘密,再黑的秘辛都能挖得出来。
“谁要你多事?”她烦乱地捶着自己的双腿。
“在我的印象中,你是个自信满满又不为任何事屈服的女人,一想到你在日本修理那位仁兄的精辣,真教我开了眼界。但是这一次看见你,你似乎被什么事情绊住了,那种感觉就像一颗珍珠蒙尘,看了让人难过。”他难得说那么多话恭维一个女人。
芷倩想起那件去年父亲帮她订下的荒唐亲事。就是因为跑到日本去抓那个男人的奸情,才会在东京遇上了流川峻一。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许多内情,总认为自己的生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然而,世事难料,太直的树苗长不成大树,你必须试着改变形状去适应外面的风雨……”
“就我所知,恒久珠宝的财务早在三年前就开始走下坡了,并非这半年才如此。”他若要得知各大富商的资料,只要一通电活,老四静羽在台湾的眼线就能帮他查得一清二楚。
“但我却是从日本回来之后,才真正发现事态的严重性。有人一直在扯恒久的后腿,同样的货色会出现在其它的同业手中。仿冒品一大堆,有的人还故意在背后中伤恒久的信誉。爸爸住院了,许多事落在我手上,那时我才明白恒久并不如外界想象的风光。爸爸是个鉴赏家,却不是个经营高手,因此他会和贺古集团攀关系、希望我嫁给赵匀,也是盼望恒久珠宝能找到强而有力的靠山,继续经营下去。”
“不惜牺牲你?”
“这不叫牺牲!我一直很称职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譬如,替恒久做好漂亮的门面、与赵匀坠入情网,甚至积极地与贺古接触,准备合并的事宜。”
“你一直瞒着你爸爸?”峻一转头看着她。
“我不想让他太伤神,他的身体大不如前了。”芷倩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脑中浮现宋矩方那张日渐消瘦的脸。
“你忘了恒久手中还有一张王牌。”
“你是说‘海妖之泪’?”她回头迎向他不时瞥过来的眼神。
“一亿元说多不多,但好歹可以挽救一些颓势。”
“就是因为‘海妖之泪’,宋家的子孙绝对不能卖掉它。”她不敢,也不舍。
“如果它是传言所说的‘邪物’,宋家拥有它不啻是为自己埋下祸根。”静羽给他的资料中,对“海妖之泪”的来历交代得颇为详细。
“那是谣传!”外界对“海妖之泪”的风言风话,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哦?是吗?”他倒觉得很有可信度。“带着诅咒出土的宝钻”已使得宋家势力逐渐倾颓,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会让‘海妖之泪’在我手上转售,必要时,我会带着它嫁到赵家。”她信誓旦旦的说,这话却是说给自己听的。不知为何,心底深处总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一且在反抗命运的决定,但她不能去想、去听。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嫁给赵匀,不管她有多讨厌他!
“尽管你讨厌那家伙?”
“是的。”看着眼前笔直的路,她明白自己的未来是一条不归路。
芷倩的心头又沉重了几分……
“肇熙,你有得到进一步的消息吗?”宋矩方问着低头找寻资料的律师好友。
“没有。你的推测都得不到证实。”罗擎熙拿出一叠资料给他。
宋矩方拿起茶几旁的笔,顺手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矩方,你当真要连续瞒着芷倩?”
“是的。这是为了她好。”他顿了一下,又翻开另一份资料。
“可是赵匀在外面的风评并不好,芷倩和他的交往根本不如她说的那般平顺。”罗肇熙近日来看了一些八卦杂志的报导,得知赵匀和某个女影星走得很近。
“我有再多的钱也不够请一个保镖保护她一辈子。只有让她嫁进贺古,她才不会受到伤害。”他何尝不知道赵匀那个小子一点都配不上芷倩,但是只有这样做,他唯一的女儿才能活得久些。
“可是你说的那个躲在阴暗中的人一直没有行动啊!甚至就算芷倩嫁进赵家,也难保她不会加以报复。”
“你说她没有行动?我倒觉得她已经动手了。”宋矩方痛苦地握着笔。
“那些狙杀芷倩的行动,根本找不出和她有关的线索。”
“她是个可怕的女人,我二十五年前就知道了。”
罗肇熙叹了一口气。“她会变得这么可怕,完全是因为太爱你的缘故。”
宋矩方无言以对。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她真的不放过芷情,我死也不会原谅她——”宋矩方话才说到一半,就急急打住,因为他看见宋芷倩正推开门走了进来。
“不原谅谁啊,爸?”芷情微微一笑地走到他身边,轻吻了下他的脸颊。
“你怎么有空过来?”他换上慈佯的面孔。
“正好到附近办点事,顺道上来看看你。”她的笑脸背后有着轻愁。爸爸又瘦了!
“你的贴身护卫没跟来?”宋矩方探了一眼门外,没有那个俊伟日本人的踪影。
“我要他在车上等我。整天跟着我,会烦的。”
“噢?才四天就开始烦了?那个日本人不像会烦人的样子。”宋矩方回想起流川峻一的冷酷,那应该是一个不多话的男人。
“他管我太多了!”芷倩抿紧了唇。流川峻一不像以前的保镖,他的来历一定不单纯,只要他想知道的事,他一定查得出来,偏偏他想知道的事又特别多。
“那是他的职责所在。你忘了,是你爸爸我花钱请他来保护你的,他总得用点心吧!”宋矩方笑着说。
“他……实在不像个保镖。”流川峻一的言谈举止都有一种自然的领袖特质,他会愿意来保搜她,委实令人怀疑。
“他的确不是一个保镖。”耀肇熙插嘴道,“我也暗地里查过他的身分,他并非影子保镖集团的下属成员,而是‘闇之流’静山堂的负责人,掌管政治暗杀案件事宜。听说他是流川家族的老二,绰号‘冰刀’,是个令对手丧胆战栗的人物。”
“哦?”她不知道他真的大有来头。
“他肯接下保护你安全的案子,还真是奇怪。因为当初我们是发讯息给烈火堂,结果却教静山堂给接走了。”罗肇熙不解地说。
因为他要还我一个人情!芷倩暗忖。保护她的这种工作对他来说,实在是大村小用了。
“芷倩,你和赵匀之间处得怎么样?”宋矩方试探地问。
“还好。”她实在不想谈到那个姓赵的。
“你再一个月就要满二十五岁了,我希望你能在生日之前和赵匀订婚。”
“爸?”她不明白,她给自己的压力已经够多了,为什么爸爸还要这么逼她?
“早点嫁进赵家,我才能早点放心。”
“为何要这么急?我不想这么快……”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内幕吗?除了财务危机,难道还有其它的因素让爸爸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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