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是让你这贼人占尽便宜!”似乎早就看透好友那狡诈的心思,敖澔忍不住鄙视地横眼啐骂,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唉……既上了贼船,想下船又是谈何容易?只能认命的做牛做马了。
就是吃定他这种认真又执着的个性,某贼人纵然被骂,依旧笑意盈盈地优雅摇扇,一点也不在意,毕竟被骂又不会少块肉。
少爷又不是偷儿,为什么要骂少爷是贼人?敖少爷不只人凶,嘴还很坏!
躲在后头的喜福不满的暗忖,心中很是生气,当下偷偷探出头来,虽然极为害怕那张冷峻恶脸,却依然鼓足勇气地朝敖澔怒瞪一眼,好替自家主子出气。
哪知她这毫不具有杀伤力的瞪视,某恶脸人没有收到,反倒全落入上官秋澄眼里,让她深感有趣地失笑起来。
“怎么了?”对亲亲娘子的一颦一笑甚是敏锐,敖澔眉眼嘴角净是柔意地询问,与先前面对某贼人时的臭脸大相径庭,简直像是学过四川变脸的绝活。
“没什么。”噙着清雅如莲的浅笑,上官秋澄轻轻地摇了摇螓首,抱着在怀中蹦蹦跳跳,明显静不下来的儿子柔声道:“小家伙坐不住了,我陪他到花园逛逛去。”
“那我唤个丫鬟来抱孩子……”想到她行动不便的跛足,就算只是一丁点的劳累,敖澔也不舍得她受。
“不用了!”连忙阻止他叫唤候在远处的奴仆,上官秋澄噙着淡然浅笑转而对喜福问道:“喜福姑娘,可否陪我们母子俩一起逛逛花园?”
咦?是在问她吗?
喜福一时反应不过来,呆愣了一下后,迷惑而询问的眼神朝自家主子望去。
她要听少爷的话,少爷没说她可以随敖夫人去逛花园,她就不能去。
明白他这个笨丫鬟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憨傻性情,闻少秋点头笑道:“喜福,你陪嫂子去吧!”
得到主子命令,喜福马上点头称是,见上官秋澄自石椅上起身,她主动上前接过不安分的小娃儿,圆脸露出憨然的笑容。
她知道敖夫人脚不方便,抱着小娃儿走路肯定会更加吃力,还是她抱比较好。
“喜福姑娘,谢谢你了。”完全不把她当下人看待,上官秋澄柔声道谢,对这个性情憨傻又纯真的姑娘莫名有种怜惜。
“哪、哪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喜福深深觉得眼前的敖夫人虽然脸上有道可怕的刀疤,可却比她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还要美呢!
似乎觉得她脸红得很有趣,上官秋澄忍俊不禁又是一笑,向来性情清冷的她难得热络地拉着这抱着儿子的憨傻姑娘,一路往繁华盛开、蝶舞蜂喧的花园而去。
凉亭内,两个男人目送她们漫步至前方花园,抱着兴奋的小家伙追逐在空中翩翩起舞的小黄蜂,两大一小的欢快笑声随着清风荡漾飘散,令人见了也不禁勾起嘴角,满心愉悦。
好一会儿,两个男人噙着笑收回目光,然后互觎一眼后,闻少秋对敖澔对妻儿显露的柔情觉得很正常,倒是敖澔对他眸底不自觉的柔和而大感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波澜不兴地将话题转向生意上。
一时间,只见两人神色轻松地商讨着公事,直到许久过后,正经事终于谈完,敖澔这才想起 什么似的提起——
“对了!之前你要我帮你找的宅邸已经有着落了,我昨日去瞧过,房子格局方正,建筑 维护得当,虽然位处城西 偏僻了一点,但却清幽宜人,只要稍加打扫便可入住,加上原屋主急着搬迁江南,价钱甚是便宜,这几日你寻个空前去瞧瞧,若满意的话,我就去找屋主签约买下来。”
“行了!我相信你的眼光,你觉得可以的话,那肯定不差,就买下来吧!”潇洒地摇着扇,闻少秋 慵懒笑道,也不知是太过随便还是太信任,对购屋一事竟全权交由好友处理,自己连看也不看。
毕竟以往受害甚深,敖澔对他这种懒人个性也了解得很,当下只能泄恨似的怒瞪一眼,并恶意讽刺道:“怎么堂堂的闻大少爷连买府邸也得偷偷摸摸,假藉我的名义购下?该不会是为了日后被逼婚时,先找藏身处吧!”
哼,这些年来,敖、闻两家在生意场上亦敌亦友,有时竞争、有时合作,可两家合作的事业,除了台面上众人皆知的那些之外,尚有一部分是好友以个人名义私下与他合伙,别说外人不清楚,就连掌握闻家大权的闻老太君也是毫不知情的。
老实说,他并不是很明白为何好友要如此做,毕竟再怎么说,他是闻家唯一香火,而近两年来,闻老太君也逐渐将家业慢慢移交给他这个嫡传金孙掌理,是以怎么也想不通好友私下另创事业,拓展财源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疑惑归疑惑,事实上,他也懒得去问闻姓贼人心底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但若能乘机拿来冷嘲热讽,发泄一下心中怨气——就如今天这般,那么他也不会客气就是了。
“逼婚?”优雅的摇扇动作顿止,闻少秋挑高了眉梢,笑容可掬的俊颜下有着敏锐的警觉。“什么意思?”
咦?他不知道?
像似察觉到什么有趣的是,敖澔原本黑到发亮的脸终于笑了,而且笑得邪恶至极,让人见了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见状,闻少秋不由得一阵暗惊,可脸上却故作镇定。“少装模作样,你知道些什么?还不快说!”
“我说闻少爷,你可知你家老太君买下那套翡翠首饰是要干什么用的?”心情瞬间大好,某冷脸人难得笑得如花般灿烂。
“不是老人家看中意了,买来自己戴的?”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闻少秋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不不不!”敖澔戏谑意味十足地摇着食指。“听说闻老太君买下那套翡翠首饰,是要拿来送给未来孙媳妇当见面礼的。我说兄弟,你未来日子就等着被逼婚吧!当然,到了大喜那天,念在我们同列为京城两大公子,又是好友 一场的份上,贺礼我不会吝啬的。”
记恨很深,说到后来还把当初对方曾说过的话,完完全全、原封不动的奉还。
哈哈,想不到姓闻的也有这一天!
想当初他被自家老爷子逼婚时,还生受了这姓闻的一阵揶揄调笑,虽然后来他与秋澄夫妻感情鶼蝶情深,还有了个宝贝儿子,结局甚是美好,但回想起当时这贼人的取笑嘴脸,他还是满心不爽,如今现世报可不就来了。
始终挂在脸上的慵懒笑容僵了,闻少秋怀疑的质问:“这是你怎会知道?”
连他自己都没听说的事,敖澔是如何得知的?
“想当初不知是谁曾说奴仆之间的小道消息多,有什么风吹草动,不用一时三刻便满城皆知,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故意顿了一下,敖澔咧嘴微笑反问:“是谁说的,想必你比我清楚,不需要我提醒吧?”
呵……正所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他终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种感觉真是痛快!
想起许久以前,自己也曾对敖澔说过类似的调侃话诘,闻少秋完全无话可说,不过倒是确定了一件事——敖大少爷真的很会记恨!
见向来总是一派慵懒潇洒的某贼人,如今却是一脸的瘪样,敖澔更是大乐,报老鼠冤报得爽快至极。
“你就笑吧!”斜眼横瞪,愈看愈觉嫌恶,闻少秋懒得理他,当下连声招呼也不打,径自起身迈向花园,准备去找他那憨傻纯真,视他如神的笨丫鬟。
“哈哈哈……”果然,有人非常的顺从民意,马上爆出不客气的大笑,随即满心愉悦地跟着起身一路尾随,朝有着爱妻娇儿嬉戏玩闹、笑声不绝的花园而去。
第三章
“啊——噗嘟嘟……”
“嘻嘻……哈哈哈哈……”
姹紫嫣红、百花争艳,一块乾净白布摊铺在花圃中,粉粉嫩嫩的小男娃躺在上头不断发出尖叫与笑声,而让他如此兴奋的“罪魁祸首”就是用那张圆脸顶在小家伙圆圆鼓鼓的肚子上蹭啊蹭,嘴里则不停发出“噗嘟嘟”之类的怪声。
看着喜福像个天真的孩子般与才八个月大的儿子完成一团,上官秋澄清澈透亮美丽眼眸满是柔和笑意,直到许久过去后,小家伙终于认输般边笑边往自己怀里爬来,她才抱起儿子,并满心疼爱的在粉嫩脸颊亲了一口。
“啊答噗……”发着没人听得懂的怪声,圆圆的小胖手很坚持的朝“玩伴”指去。
“呵……璇儿也想姨姨亲亲吗?”柔声轻语,上官秋澄不愧身为娘亲,非常能够懂得儿子的“天书”,当下转而对喜福笑道:“喜福姑娘,你快些亲他一下,否则这小家伙是不会罢休的。”
“好!”连忙点头,喜福开心地接过小家伙,并在那奶香味十足的小脸蛋上重重地香了一口。
登时就听“啵”地一声响,逗得小人儿又再次咯咯发笑,一颗脑袋直往她的胸前钻去。
“喜福姑娘真有娃娃缘。”微笑赞叹,上官秋澄很清楚儿子可不是任谁都愿意亲近的,只有他自己喜欢的人,才会玩得这么疯,平常旁人想逗他,他还不理人呢!
“我喜欢小娃娃!”仿佛这就是她有娃娃缘的最佳理由,喜福红着脸憨笑又道:“小少爷真可爱,喜福好喜欢。”
只可惜再怎么喜欢,小少爷终究不是她的,她没办法带他一块回去。
看透她单纯的心思,上官秋澄失笑安慰,“放心!你成亲嫁人后,也会有自己的小娃娃的。”
也不知是因性情憨真,亦或是打小在闻少秋的羽翼下成长,生活与接触的人事物皆极为单纯,喜福至今对男、女之事尚一知半解,当下不懂为何成亲嫁人后便会有小娃娃,但以前在灶房里工作的小红姐姐嫁人后,过了一年确实就生了个小娃娃,所以她想也许男的和女的晚上一块儿睡觉,就会有小娃娃了,至于是怎么有的,又是如何有的,她还不清楚就是了。
心中愣愣想着,她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乖乖的点着头。
就在这时,原本总是裂开无牙粲笑的小家伙却突然小脸一皱,发出石破天惊的哇哇大哭声,一颗小脑袋更是直往她柔软的胸前蹭去,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喜福慌了手脚,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只能连忙稳住怀中不断扭动哭得可怜兮兮的小人儿,求救的眼眸直朝孩子的娘望去……
“这小祖宗是在哭闹些什么呢?”
蓦地,一道好听而熟悉的慵懒嗓音扬起,随即打横窜出一双健臂将她怀中的小家伙抱了过去,让喜福不由得诧异转头,乍见是自家主子,她结结巴巴地叫了起来——
“少爷,我……我不知道……我没欺负敖小少爷……小少爷原本还在笑,可不知为什么,就……就突然哭了起来……”紧张解释,深怕主子误会了是自己弄哭了小娃娃。
“我当然知道你没欺负他。”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可当她眼前那片略显凌乱的衣衫映入眼底时,闻少秋眉头不自觉微皱,随即将还在哭闹不休的小家伙塞进尾随而来的敖澔怀里。“喏!自己的儿子自己哄。”
一来就见儿子哭得小脸满是泪水,当爹的人一颗心都揪疼了,不舍的柔声劝哄。
而上官秋澄则连忙上前察看,就见小家伙舍爹亲而直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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