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拉我呀!」巧手抢回自己的绣裙。虽然知道小红是为了她好,可是她怕小红太用力就不妙了。
「退下。」胤烈的声音冷冽低沉。
小红不安地回望金映蝶一眼,便匆匆地起身,人影一闪,就隐没在门边,消失前还不放心地回望了下。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他的嗓音冷淡,黯眸中却闪烁着笑意。
「不敢当,是四爷大人有大量,不与小女子计较。」金映蝶谦淡地一笑,模样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胤烈步至窗边,用两指托起她动人的笑脸。
「住得习惯吗?」
金映蝶挪开他的大手,浅浅笑道:「不习惯,一点儿都不习惯,这儿没有帐薄,没有商船,没有苦力,更没有白花花的银两银票,少了铜臭味,映蝶觉得好不习惯呀!」
听她将自己形容得肤浅,胤烈轻笑了两声,曲指滑过她嫩如凝脂的香颊,柔声道:「你曾为了塘民,一掷千金,眉头都不皱一下,也曾为了救助移徙的流民放了很多土地供他们开垦,不取分文,我说对了吗?」
「不对。」金映蝶忍住他指端滑过脸颊而产生的炽热战栗,灵活的眼珠子轻松地转了圈。
「嗯?」他挑起俊眉,愿闻其详。
「你错了,我不是政客,也不是大善人,怎么会花了钱而不求回报呢?求利息,求税收,五年、十年,总要他们还清。」
「为了金家庄,你简直不像个女子。」他俯首对上她水亮的明眸,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颊上。
金映蝶一窒,片刻之间竟忘了如何呼吸。
「不像女子就不像吧!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人,过了半百,青灯古佛,也是逍遥自在。」
「可惜了上天的杰作。」他一双长臂将她锁在窗台间,脸庞撩人地俯在她的颊边,高挺的鼻尖触弄着她白嫩的耳朵。
「四爷,会痒……」她轻声抗议。
「是吗?」他置若罔闻,流连她的耳沿不去。
「真的……好痒。」金映蝶偏着小脸,不经意贴触到他脸庞的肌肤,竟是出乎意料的光滑。
「那这样呢?」他继而含住她柔嫩的耳垂,张牙轻咬后,舌尖放肆地点弄着她敏感的软肤。
「不……不行。」这种拒绝连她自己听了都不相信。金映蝶低叹,任胤烈侵吞了她的理智。
他一手揽起她纤弱的腰肢,在她的耳边低语,「我从来没有如此地想要一个女人。」
「那是因为你有很多女人、侍妾、女宠,你才不会想要别的女人呢!」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酸溜溜地。
他却听出来了,唇边扬起邪恶的笑容,「原来我努力了那么多天却得不到你,就为了这原因呀!」
多日来,他夜夜来访,而此刻在他怀中的小女人总会用一大堆理由要他打退堂鼓,不教他的欲望得逞。
金映蝶不屑地冷哼,益显娇俏,雪颜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登徒子。现在还是白天呢,为什么不晚上再来陪我下棋?」
下棋?!天知道他痛恨极了下棋。他有足够的谋略才智赢得棋局,却总毁在她的媚术之中,毁了他一世英名。
一夜复一夜,她已经吊了他的胃口。
「不,今日的胤烈是愚夫,不想再用脑子了。」他伏在她纤细的肩膀上,贪恋地吸取她馨香的气息。
金映蝶听出了他的不对劲,柔声问道:「你从来不是愚夫,否则我的棋艺如此厉害,你总能出其不意赢我。」
媚术加上棋艺她只能偶尔险胜他一局,他真不愧是曾经叱咤沙场,教敌人闻风丧胆的狠角色。
六年来,他力保幼主继位,巩固势力,作风强硬,只怕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万劫不复之境地。
当年,先皇下令,以胤烈为首三人,任幼主之辅政大臣,其余两人分别是陈朝光、汉英,三人原本同声一气,相安无事,但日子一久,难免产生嫌隙,政权逐渐不隐。
胤烈身为王爷,其优雅的身份教其余两人不服,所以两年前曾发动兵变,要胤烈交出摄政王的权位。
面对乱局,胤烈快刀斩乱麻,铲除了陈、汉两人的势呼及其党羽,自此朝中大臣无不服从于他。
内乱、外患环伺,胤烈今日的地位,多少鲜血在底下蔓延成河,所以他无情残酷,只为了让自己在歼灭敌人之时不会手软。
冰雪聪明的金映蝶深深明白他的无奈,若她是一般的女子,绝对会不迟疑是投入他的怀抱。
但她是金家庄的支柱,一场风花雪月之后,她该如何自处?胤烈与她各自有着沉重的包袱。
「今日午时,我六皇弟将在午门斩首示众,是我下的命令。」他埋首在金映蝶的肩头,语气沉痛。
金映蝶倒抽了口冷息。
天啊!手刃血亲,那将要背负多大的罪名?他的良心势必遭受更大的谴责。
「为什么?」虽知不该提起他的痛,但她还是问了。
「他为了自己的私欲,用莫须有的罪名杀了褚家九族百余条人命,原本只想将他贬为庶民,却又发现他结党营私,意图篡位为王,勾结敌邦,欲在重阳之日起兵。」
金映蝶无语,静静地抚着他的发。
胤烈自嘲一笑,「是我太残忍了吗?」习惯了残冷无情,但在弑亲时,他的心仍旧震荡不已。
「不,你只是做该做的事。」金映蝶不愿承认自己对他的心疼,但实际上她的心此刻早已为了她而隐隐揪疼。
「或许他罪不至死。」
金映蝶不回应他的话,只是淡淡地说道:「在金家庄,凡有二心者,若自愿求去者不拦,但若起了反叛之心者,割舌挖眼,断其四肢筋脉,令其流落街头,以乞食为主。」她语气顿了一下,抬起明灿的星眸反问道:「与你六皇弟的死相比,何者比较残忍无道?」
胤烈一愣,唇畔扬起不敢置信的笑容,「金映蝶,好一个金映蝶,今天我总算是见识到了。」她的安慰并非柔声细语,却比任何方法都来得有用。
金映蝶妩媚地笑了,纤手玩弄着自己柔细的发丝,水灵灵的眸光无比慧黠,教胤烈心荡神驰。
「倘若你真的是一只蝶儿,那将会是多美丽炫目的黑凤蝶。金映蝶,你总是教人惊奇不已。」胤烈识才、惜才,看出了金映蝶是个充满传奇的奇女子,更加让他想拥有她。
「四爷过奖了。四爷今夜要不要陪映蝶一同弈棋?我保证不会在桌下用脚偷偷碰你,也保证不会露出憨憨的笑容勾引你,好不好?」金映蝶用手推开他,将他俊挺的脸庞看得更分明。
「不,我拒绝。」他淡淡地说,唇边扬起一抹微笑。
「为什么?」她已经让步了不是吗?
「花费脑力精神,牺牲睡眠时间,却连一点甜头都尝不到,那我倒不如回到女人的芙蓉帐中,让她们伺候我。」语毕,他挑眉笑睨着她生气的小脸,觉得有趣极了。
「好!那你就去吧!」金映蝶气冲冲地挣脱他的胸膛,转身走到内室中,坐到炕上气恼着。
她不该生气呀!但一股酸溜溜的滋味硬是不受控制地在她的心中泛开。她苦笑,那酸味儿连自己都闻得到呢?
胤烈盯着她的背影,薄唇抿起一抹邪恶的笑,半晌,他深邃的眼眸闪过诡谲的笑意,转头离去。
第三章
斩立决!
胤烈的命令狠得教人心底发毛,虽是杀鸡儆猴的手段,警惕那些有叛离之心的人,但只要想到被斩的人是他的至亲时,就教人深刻感受到胤烈的决断无情。
六王爷被处死的消息,震撼了许多人,带来的反应却是两极,有人更加誓死效忠胤烈,因为其刚正不阿,教人打从心底佩服;却也有持相反的看法,深觉胤烈利用杀掉六王爷来巩固自己的势力,其居心可畏。
风风雨雨,胤烈早就不在乎了,冷冷地听着丹恪的回报,唇边一抹幽远的轻笑不减。
「行了,到此为止。」胤烈大手一扬,不想再听下去了,心底十分清楚那班大臣们的想法。
「是。」丹恪退到一旁待命。
胤烈起身步下阶梯,不疾不徐,尊贵的气势不可言喻,他轻嘲地笑道:「不杀人,难道要把脖子洗干净等人砍?丹恪,传本王的命令下去,整顿三军,小心戒备,可能随时要打场硬仗。」
「是。」丹恪衔命离去。
莫怪有人会对胤烈心生恐惧,他一手掌握朝中生杀,一手握住三军兵符。可怕的是胤烈赏罚分明,严求纪律,并且以身作则,教兵将们无不心悦诚服,在他们的心中只认得胤烈,惟他的命令是从。
「爷,古拉国使者求见。」
胤烈神情一敛,坐回上位,「带进来吧!」
古拉国位在极北方,多年来两国一直有往来,尤其古拉国盛产上等毛皮珠宝,长久以来都是中原市场上的抢手货。
「小臣梅文典参见摄政王。」
胤烈冷淡的眸光注视来人,只见眼前的年轻人面白如玉,五官斯文清秀,中等身材,谈不上有何特殊之处。
「梅文典,这姓氏在古拉国中倒是不常见。」胤烈眸光一沉。
「是的,小臣的父亲是中原人,母亲是古拉国人,二十多年来都待在塞外,不曾回过中原,小臣也就在古拉国中谋个一官半职,官禄虽然不是很丰厚,但还算能糊口。」梅文典面带温和无害的笑容。
「嗯。」胤烈轻轻一哼,目光幽黯,打量着梅文典。
梅文典看似平静,其实内心忐忑不安。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教人慑服的男人,让人不由得想顺服于他。
「小臣此次前来,是代吾王献上一点微薄的心意,并且希望摄政王能让小臣留在中原,学习中原的农耕纺织,好让小臣回去教导人民。」梅文典说明此次来意。
胤烈淡淡一笑,「古拉国的地理环境与我邦相差极多,只怕你学得技术之后,不能应用。」
梅文典愣了一下,「摄政王所言极是,但小臣这趟回去只怕很难交代,能否请求摄政王让小臣在天策府中小住几日,学一些中原礼俗?」
胤烈锐眸冷冷一眯,站起身来,审视了下梅文典呈现上的宝物,那是一只上好的紫翡玉镯,缀饰着雕工精巧的黄金。胤烈眸光一黯,伸手将之握在掌中。
「王爷,这是吾王一点心意。这镯子出自我国第一巧工恰克耶之手,恰克耶有自信这天下之大再也找不到比这镯子更上乘的作品了。」
胤烈审视了一会儿,发现这紫镯精工而不俗,触感温润,透着淡淡不容亲近的气息。他久闻恰克耶的巧手,只是感到不解。
「舒隆钦难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