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和未知前路的冒险之间,他只有选择前者。
叹息,从他的唇角溢了出来,在黑暗中形成了一片无法挣扎的绳索将荆棘紧紧的裹在其中,永远无法挣脱。荆棘无奈的趴在魏延的床边,将面孔陷进了一片洋溢着消毒水味道的绵软中。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在一片空白中,只记得自己在那双紫色的陷阱中仓皇而逃。可是,无论他怎么逃,怎么走,他还是走出那诡异的魔魅。
日子过得很缓慢。
荆棘知道日子过得缓慢的原因是,在魏延吃掉南真紫鹭给的药后飞快康复的期间,那个为他制造了慌乱的女人却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始终没有出现过。越是这样,荆棘就显得越发心神不定。
“荆老大,你这些天怎么了?干嘛总是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魏延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地里,他始终以为自己只是因为水土不服而痢疾到昏迷里几天而已。奇∨書∨網所以自从他恢复了最基本的生理活动后,就呱噪得像个鸭子一样,天天缠在荆棘旁边絮絮叨叨。
荆棘看着坐在床边的魏延,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为什么闷闷不乐?这个恐怕只有他和南真紫鹭才明了了,他想,任何一个人处在他这个角度都不可能还乐天的出来。此时此刻,他就像一只暴露在阳光下的弱小的猎物,而那个人隐藏在暗处的恐怖猎人到底是谁他都不知道,更何况,还有一个至今还不知道什么居心的神秘女人在旁边捏着把柄。这种随时被人注视的感觉真是差极了,可是更让人觉得糟糕的是,他完全不能把这样的感受告诉魏延。莫名的,荆棘打了一个寒战,就好像被角落里的毒蛇盯住了一样的恐怖。看着魏延那张没有心事的面孔。荆棘第一次觉得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你在装什么深沉啊?”魏延从床上挑到了地上,扭了扭腰肢:“我又不是美女,可是不会被你那忧郁深刻的眼神而吸引的,更何还是一个有女人的男人。”魏延开朗得有些没心没肺,“对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出院啊?我在这里都躺得快发霉了,我觉得自己身上都臭了。”说着他的头转向荆棘的方向,一脸厌恶的坏笑:“你也很臭了,荆老大。”
“看来,你已经恢复的不错了。”一个极为特别的声音凭空出现在了病房里,那腔调里有着难耐的慵懒和娇媚的甜腻,让人忍不住侧目,这样特别的腔调参杂在那略微清脆的声音,形成了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荆棘抬头就看见那扇虚掩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一个缝隙了,斜斜的靠在缝隙间的女子就是那个让他几天都寝食难安的南真紫鹭。她的一双眼睛细细的眯着,从那道细细的缝中射出了明亮的光,如同针一样扎向了他的身上,赤裸裸的窥探着他的内心。
荆棘的眉毛皱了皱,目光转移,想去拦截南真紫鹭的那嚣张的窥探,却没有想到,她的媚眼如丝,抽回了那样暧昧的目光,懒散的看着魏延。她的脸上挂着让人嫉妒的悠闲,脸颊也比前几天愈发的圆润起来,看来这些日子她过得实在是滋润。荆棘的心里突然泛起了生生的恨,于是他的目光愈发的凌厉了起来。
“哇哇哇,你是护士吗?”魏延看见南真紫鹭的一瞬间出现了微微的呆滞,然后立刻跳了起来,几步就跑到了南真紫鹭的面前,只差没有口水长流了。“哇哇哇,原来云南有这么漂亮的护士啊。你是不是负责我的护士啊?你放心我不想出院,只要你一直负责我,我就一直住在这里……”魏延毫不保留的展现出来了一个男人碰见美女时该有的正常表现,哪怕他现在的样子猥亵的让荆棘都想上去给他两个耳光。
南真紫鹭很帅气的伸出了食指竖在了魏延的前,立刻就成功的阻止了猥亵男的滔滔不绝,她仔细的看着魏延的脸,仿佛是在研究一件什么珍宝。魏延对于南真紫鹭这样的专注实在是非常的受用,他仿佛感受到了一段充满异域风情的爱情即将在他的身上开花结果。
荆棘却没有魏延那么没有心肝,他静静的看着南真紫鹭的目光在魏延脸上的流转,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南真紫鹭此时此刻正在看那个蛊毒的蔓延情况,并不是什么情感的交流。
“美女,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魏延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荆棘冷冷的声音传来:“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吗?”
南真紫鹭目光婉转,她那双紫色的眸子抬了起来,然后轻飘飘的落在荆棘的身上。嘴角上翘起了一个异常美丽的笑容:“你觉得呢?”
她的目光像水,恬静而深沉,包容一切。他的目光像火,愤怒而暴烈,无坚不摧。这样的对视,注定是势不两立。
像两个无畏的斗士一样,两个人穿着最坚固的盔甲,站在命运的角斗场上,为自己生存下去的权利做最重要最惨烈的搏击。
南真紫鹭的嘴角一直带着暖暖的笑意。
可是,在这样的明媚的夏天里,那突如其来的寒冷却包裹了整个丽江。
又,下雨了。
正文 第九章 面对
魏延看了看南真紫鹭,又转头看了看荆棘,似乎感觉到了房间里诡异而危险的气氛,下意识的朝屋角缩了缩:“你们认识吗?”
荆棘闷闷的哼了一声,表示认识,便不再说话。而南真紫鹭则看着魏延温暖的笑着:“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听到南真紫鹭这样的问话,魏延开始仔细的感觉起身体里没有有什么异常。荆棘也紧张的看着魏延,他实在是很紧张魏延会有什么问题。
过了几分钟,魏延一脸的认真看着南真紫鹭说:“护士美女,我觉得我浑身没有什么不舒服,健康得不得了,只是觉得躺得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浑身难受。”说着他看着南真紫鹭笑:“当然,我觉得我还需要调养一下,你看你会一直照顾我吧?”
南真紫鹭勾了一下嘴角。伸出了素白的手,朝着魏延的胸轻轻的一推,就看见魏延一个人猛地朝后退去,几个踉跄倒在了床上。
魏延愣住了。他无法诉说刚才的感受,胸口上似乎还残留着南真紫鹭那双柔软手掌的触觉,可是,他无论也不明白,这么一双柔软无力的手似乎是带着魔力一样,就这样轻轻一碰,他的身体里似乎就升腾起了难以描述的痛苦拉扯,这种痛苦让他无法在站立在地面上,任由它把他推出去了老远。
荆棘也愣住了。看着魏延的身体在被南真紫鹭那双像棉花一样柔软的手碰触之后就出现了这样的异常,眼前突然出现了那天他将她丢出后抬头时看见的无心笑容。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瞬间将他包裹了起来,一阵阵透骨的寒向他的身体无情的侵蚀。接着,在这样闷热的夏天里,荆棘的身体再也无法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南真紫鹭轻轻关上了房门,她静静的靠在那扇有些斑驳的门上,笑得甜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魏延的额角上突然渗出了冷汗,一张刚刚恢复血色的面孔透出暗淡的青来,他一把按住了胸腔,快速的喘息起来,看着南真紫鹭的目光也从讶异瞬间变成了防备的恐怖:“为什么我的胸口会突然这么疼?我喘不过来气了!”
“魏延!”荆棘一把扶住了魏延的肩膀,一双眼睛瞪着南真紫鹭,怒火几乎将她烧得尸骨无存:“你做了什么!南真紫鹭!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是不是一直再骗我!其实就是你做的,是不是这样!”
南真紫鹭轻轻拨弄了一下长发,然后笑了起来,缓缓的朝两人走了过来,就在两人都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魏延就发现自己的下颌被人猛的按住,双唇不自觉的张开了,接着一颗泛着腥甜的丸子顺着他的食道划了下去……
荆棘一把抓起南真紫鹭按在魏延的嘴上的手腕,大怒:“你给他吃了什么!”
南真紫鹭皱了皱眉毛,也不回答荆棘,只是看着魏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魏延听了南真紫鹭的话,半天才反应过来,惊慌的摸了摸刚才不舒服的地方,仔细的感觉了一下,吃惊的看着她:“不,不疼了?!”
南真紫鹭笑了笑,然后她的手就那么轻轻一挥便从荆棘的禁锢中抽了出来,动作快得脸荆棘都没有感觉发生了什么,就发现手掌已空成一片。
“我怎么了?”屋子里泛起了一种极为尴尬的安静。好一会后,魏延的声音打破了这样的安静,他看了看神色有些别扭的荆棘,又看了看一边一脸无所谓的南真紫鹭终于问出来这个让他一直都不敢深想的问题。依然是安静一片,魏延终于愤怒的大叫:“我到底怎么了!!”
荆棘看了看魏延,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点起了一只烟。“荆老大,我不是痢疾是不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痢疾怎么可能昏迷一个礼拜??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魏延一把抓住荆棘的手臂,激动的摇晃着。
荆棘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一双原本骄傲的眸子黯淡得看不出光彩。他的嘴唇一直在颤抖,他现在才知道其实他也是个胆小鬼,要是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命悬一线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他不敢想象,他不敢告诉魏延,因为他对生命的敬畏。
“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魏延的瞳孔突然收缩了起来,情绪异常的怪异,他一边晃动着荆棘,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看起来有些癫狂。
南真紫鹭看着沉默的荆棘和情绪激动的魏延,微微笑了起来。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平时总是说些临危不惧的大话,可是生命真正受到威胁的手又变得如此的丑陋。她苦苦的叹了一口气,人性的弱点,在一枚小小的蛊的面前就暴露无疑。她看着两人的目光里流露出了一种悲哀,他们还可以这么坦白的表示出自己的恐惧,而自己,自己呢?
“你要死了。”南真紫鹭的嘴唇里流淌出来的似乎永远都是冷酷。
魏延抬头看着南真紫鹭,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荆棘突然就跳了起来,他冲到了南真紫鹭的面前,双拳紧握,脸上有一种深沉的疼痛:“你,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他的目光中除了悲伤和愤怒外只剩下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
南真紫鹭看着荆棘的脸,苦笑着:“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告诉我一个理由好了。”
“有时候,不知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荆棘低下了头,没有力气。
南真紫鹭摇头:“我觉得有时候,知道真相其实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看着荆棘抬起来的眼睛的说:“你不告诉他的原因是不是怕他承受不住预知死亡的恐惧?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呢?”
荆棘的眼睛里浮现了一丝光芒,他扭头看着魏延。
南真紫鹭看着眼睛里一片命令的魏延笑:“我刚才说,你要死了你听明白了吗?”
魏延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费解的笑:“什么时候死?”
南真紫鹭坐在了魏延的旁边说:“几十年以后。”
魏延楞了一下:“你说什么?”
南真紫鹭看着魏延那张惊讶的脸笑得舒缓:“如果你愿意和我找到那个方法的话,几十年以后你才会死。”
正文 第十章 倾听
漫天的繁星,亮得通透。
这是一个隐藏在大研古城深处的一个小院子,看起来和一般意义上的四合院有着相似的特点,不过却又和北方的四合院有着许多细节上的不同。推开那泛着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