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越过她看向远方。「真的不恋眷调香的工作?在这一行妳是天才。」
「天才也有想飞的一天,狭小的框框关不住我的想望。」她很同情他,一个英气焕发的权威者竟也落得后继无人的下场。
「妳……」他似乎想说什么又觉得多说无益。「罢了、罢了,就随妳。」
一直到此刻,风夕雾才发现她握住心爱男子的手握得有多紧,都出汗了。「谢谢。」
「妳居然跟我说一声谢谢?!」老人的脸上露出被击垮的苦笑,一下子像老得承受不起任何重量。
「我会带她回法国看你,你不会失去一个爱你的孙女。」他不会让她有任何遗憾。季靳用生命起誓。
流利的法语由季靳的口中滑出,令祖孙俩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好,我把她交给你了,希望你能给她我所不能给她的。」看到她获得幸福,他也该知足了,过去亏欠她太多了。
「谢谢。」关于他的信诺。
「很奇怪,我竟然比较喜欢你这句谢谢。」老人笑了,刚硬的线条竟柔和下来,此刻的他像个邻家老爷爷。
他没再说什么地领着两个孙子离开,视线所至的残破家园,竟异常觉得它非常可爱,是个适合养育孩子的好地方。
「咦?外公,你躲在树后干什么?」风夕雾忍住不笑出声音,免得他恼羞成怒。
「我……我来看看风景不成呀!」赵老铜别扭的不看她,心里是欣喜她的留下。
「外公,我好爱你哦!」她笑着上前挽起他的手,不让他脸红的挣开。
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她觉得自己是最受上苍厚爱的幸福人,她永远都会爱着他们。
起风了,坟上的海芋动了一下,似在说--
回家了。
懂爱的人。
尾声
华灯初上,小巷在昏黄路灯笼罩下,散发出一种寂寥的氛围,维也纳森林木质招牌上的小灯没亮,酒馆里头一片闇暗,可木门上原本「整修中」的告示居然不见了。
季靳朝里头探了探,看不到什么,身旁的风夕雾失望的一屁股坐在酒馆前的台阶上。
「唉,又没开。」这是他们第三次来酒馆了,每次都是这样黑抹抹的宛如废墟。
「有人来过。」季靳一脸疑惑,「告示被撕走了。」
「搞不好只是有人恶作剧。」她不以为意的说,「好啦,今天照样无功而返,我看我死心好了,吃不到Kin的拿手料理、喝不到Hermit的专属调酒、看不到James的阳光般笑脸也没关系,失望多次也习惯了。」
她的语气很哀怨,充满责怪他的意思,谁叫他把他们说得太好了,每次都只能用听的她不满足啦。
他撇撇嘴,「那家伙的笑脸不看也罢!」
两人离开小巷,漫步街头,忽然,季靳脚步一定,这声音……好耳熟!
前头一间似乎还在装修中的餐馆,里头灯火大明,不时传来桌椅搬运碰撞声响,间杂有某人的喳呼声--
「欸欸,小心点,这可是Narcissus那家伙最爱的钢琴耶!要撞坏了一个角角,你们是想害我今年冬天被送到哈尔滨去是不是!」
人冻冰雕,从台湾来的参展作品。
季靳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牵着风夕雾的手,走了进去。
熟悉的钢琴被置放在角落,James刚好走到里头去,他径自坐下,修长手指抚过琴键,随即,萧邦的离别曲徐缓流泄。
James冲了出来,「Narcissus!」
真的是绝无仅有的奇事,季靳竟对他展露一记笑容。指下轻盈跳跃,曲风一变,换了首贝多芬第九号交响曲里头的旋律--快乐颂--这也是特例,在维也纳森林的Narcissus很少弹奏如此轻快的乐曲。
他真的很高兴,离别的哀伤在此刻让重逢的喜悦冲得极淡。
一曲稍歇,James的另一半夏洛琳抱着把海芋走进来。「蔚杰,你要的花来了……这是……」
季靳站起身,微一颔首,「Narcissus,维也纳森林的钢琴师。」
重逢,就从这一刻响起序曲,新的故事、新的人生,将在全新的维也纳森林开始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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