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在同一家外资企业工作,我想我的朋友会认识你的朋友的,所以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
西门小新非常肯定地对宋坚强说:“你朋友也不认识他!”说这话时,西门小新简直有点儿咬牙切齿。但是宋坚强嘴里还是说:“那说不定的,那说不定的。”
他一边说,一边没趣地往刘海兵那边走过去了。但是没一会儿宋坚强又转了回来,把食品包交到西门小新手上,然后指了指西面,用手一推眼镜就大踏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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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小新估计他生了气不愿再送自己,于是就回学校去了。西门小新也没挽留,问题是西门小新也没有理由更没有兴趣去挽留。现在站台上就剩下刘海兵和西门小新。
刘海兵搂着包朝西门小新憨憨地一笑,然后转头缩着脑袋看着江的下游。他没有生气,他还要送西门小新。要让刘海兵生气一定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西门小新还是想试一试。“听说你被派出所抓过一次,有过光辉的拘留史,给我讲讲,你犯的什么罪?是流氓罪吧?”西门小新上前两步,很认真地问道。
刘海兵愣了一下,然后严肃地对西门小新说:“不是流氓罪,是打架,把人打成脑震荡了。还是上初中的时候。”西门小新不打算再追问下去了,因为刘海兵好像一下子来了谈兴。西门小新及时地转身到一边去站着。宋坚强又走了回来,西门小新感到很意外。他一边走,一边低头整理着他裤子的拉链。西门小新看到宋坚强头顶正中的头发已经掉光了,像一块越来越近的模糊的光斑。西门小新搞不懂年纪轻轻的宋坚强会是一个谢顶,难道是遗传。西门小新不想搞懂,他没有这个兴趣,因为宋坚强不是他感兴趣的人。西门小新回头看了看刘海兵,他并没有感到意外的意思。宋坚强一直就没有走,他要送西门小新送到底。西门小新问宋坚强刚才去哪里了,宋坚强指了指自己的裤子,意思是说去厕所了。西门小新突然也有想上厕所的冲动。
按照宋坚强的指点,西门小新半天也没有能找到他说的那个厕所。西门小新就想随便找个僻静的没人的地方把问题解决掉。但是他把火车站都转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
总有人从一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西门小新!西门小新不能再转下去了,因为三三两两等火车的人都已经注意到自己,他们在关心西门小新要干什么。
最后没办法,西门小新只好回到原来地方。“去了这么久?”宋坚强对西门小新说,“厉害啊。”西门小新有点儿发懵,西门小新不知道他说自己厉害是什么意思。西门小新对宋坚强说:“我没有找到那个地方。”宋坚强和刘海兵都乐了,他们说:“就这么大的地方,你用鼻子闻也应该能找到啊!”
第二部分第11节 神经质
在宋坚强的陪同下,西门小新沿着站台的右侧再次去找厕所。没走多远,宋坚强就从后面拉住了西门小新,一指旁边的一扇门,说:“就这!”
门上没有挂牌子,西门小新上前拉了拉门,没拉开,门好像被从里面销上了,得等一下。宋坚强提着食品包,他的身体往护栏上一靠,他好像也准备陪西门小新等。西门小新对他说:“你先过去吧,我一个人在这等就行。”宋坚强对西门小新说:“没事。”他是这么说的:没事。这时西门小新听到厕所里一阵水响,西门小新知道快了。但是等了半天也没人出来。西门小新轻轻地敲了两下门,然后又站回来继续等。但是过了半天,还是没人出来,宋坚强在一边笑起来。
西门小新在犹豫是不是上前再敲两下门。这时过来了一个叼着香烟的汉子,留着稀疏发黄的山羊胡,手里握着一团报纸。他有些狐疑地看了西门小新和宋坚强一眼,然后上前拉了拉厕所的门,当然是没拉开。但是他随即就对门的右下角踢了两脚,又使劲地拉了一下门,见鬼!门开了,里面什么人也没有。西门小新很想向他表明,自己比他早到,有优先使用的权利,但是又觉得理由不够充分。于是,西门小新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门。“算了,再等会儿吧。”宋坚强对西门小新说,“你很急吗?”西门小新没有缓过神来,他没有回答宋坚强的问题。一股恶臭从厕所里散发出来。西门小新不得不往候车室那边挪一挪,宋坚强还待在原处。后来西门小新干脆走动起来,往候车室那边一直走过去。
候车室里有几排长椅子,坐满了人,有几个小贩在那转悠,兜售着一种看起来很黄色的地摊小报。西门小新就站在候车室的边上,这里空气要好一些。
一个穿黑西服的女人从长椅的中间站了起来,慢慢地往外挤。西门小新看清了她,有点儿像何美娇,到底是不是何美娇,西门小新不敢肯定。那个有点像何美娇的女人大概还没看
到西门小新。也有可能她坐着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西门小新了,现在她站了起来。看那架势,西门小新估计她是准备往自己这边过来,或者从自己这边经过去上厕所。西门小新连忙转身,飞快地往宋坚强那边走去。
经过宋坚强面前时,宋坚强对西门小新说:“干嘛,你不上厕所了吗?”
西门小新边走边对他说:“不了,现在我不想上了。”当西门小新从厕所尽头转弯的时候,他好像听到身后远远的有高跟鞋的声音。西门小新不知道她有没有看清自己稍纵即
逝的背影。宋坚强看着西门小新的背影,觉得前者有点儿神经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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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长春的火车整整晚点了一个小时。但幸运的是,它终于还是像老人推车一样开进了破旧的新沙火车站。刘海兵帮西门小新把旅行包背到肩上去,宋坚强仍然提着那只食品包,他大概已经忘了那是西门小新的食品包。已经开始检票上车了,西门小新请他们两人抽烟,是为了等一会儿再过去,在站台上多呆一会儿,这样西门小新就可以避免见到自己不愿意见到的人。
宋坚强第一次跟西门小新说告别的话,他认为是时候了。他说:“我还欠你钱,真是不好意思。等你下次从北京回来的时候,我就有钱了,肯定还给你!”
听到宋坚强这番信誓旦旦的话,西门小新有点感动。宋坚强在那一拨人中就算好的了,至少他还清楚他欠西门小新钱。西门小新并没有对他说算了,不用还啦。西门小新不这样说。其原因也不是西门小新对他最终把钱还给自己仍抱有希望,而是不想让他心里坦然。刘海兵也偷偷地向西门小新借过钱,但是他们用另一种方法已经结算过了。在一次难得西门小新参与的赌局上,西门小新输给了刘海兵不少钱,刘海兵没有让西门小新付现金,而是抵偿了以前欠西门小新的钱。他们谁也不欠谁的钱,两清了。
傍晚六点左右,天差不多黑了,西门小新看到新沙上灯火已在闪烁。刘海兵在为西门小新可惜,说:“夜里坐火车最没有意思了,因为沿途什么也看不到。如果火车不晚点,你原可
以在天黑以前尽情欣赏上一个小时的,但是现在不行了,现在你什么也看不到。”西门小新对他说:“没关系,我也没指望过能看到什么。”宋坚强很严肃对西门小新说:“我跟你说,北上这一带的沿途是很好看的,你应该有机会看一看才是。”
西门小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感到遗憾宋坚强心里就会难过。他不得不对宋坚强又说了一遍:“我也没指望过能看到什么。”这时宋坚强恍然大悟般地一举手里的食品包,然后把它交到西门小新的手里。西门小新看出宋坚强有想早点走的意思,便立刻伸出手来和他们握手:“就此别过,你们早点回去吧。”但是刘海兵没有向西门小新伸出手来,双手交叉从第二只纽扣那儿伸到上衣里捂着,他说:“不急,一会儿送你到火车上我们再走不迟。”
西门小新已经很不耐烦了,说:“不必了,你们快走吧。”宋坚强说:“刚才那么长时间都等下来了,还在乎这么一小会儿吗?”
西门小新几乎带着恳求的口气说:“真的不必了,你们走吧。”宋坚强很从容地说:“那你现在就上火车,我们也就好走了。”西门小新快要愤怒了,很坚决地说:“不,我在这把这根烟吸完再走,你们先走!”
宋坚强有些不乐意,他说:“刚来的时候你劝我们走还差不多,现在都一个多小时下来了,天也黑了,早这么一会儿走还有什么意思。”
西门小新只能这么对他说了:“从一开始我就劝你走,我没有劝你吗?但是你没走,两个小时浪费掉了,难道你能怪我不成?我从来就没有要求过你来送我,是你自己来的!”
宋坚强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其实我有的是时间,两
个小时我无所谓的,真的,我无所谓的。”
西门小新最后对宋坚强喊了起来:“但是我有所谓!你知道吗?”西门小新决定现在就上火车去,他把烟头扔了,转身就走,没有向他们两个打招呼。刘海兵和宋坚强也不说话慢吞吞地跟在西门小新的后面。
一个半米多宽的活动阶梯伸了出来,紧挨着站台,阶梯的下面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检票的人。乘客大多已经上火车了,新沙镇火车站广播室的喇叭里正在敦促乘坐去长春多少次列车的乘客赶快上火车。和西门小新担心的一样,那个穿黑西服的女人还没有上火车,她就站在活动阶梯的旁边。她见西门小新过来了,便心领神会地朝西门小新一笑,然后就提起她的包上了火车。还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和她在一起。那个女孩背着一个书包,一边上阶梯,一边不时地回头向西门小新这边张望。西门小新在原地站下了,那个女人跟何美娇长得太像了,这个时候,他在犹豫是不是上火车。
宋坚强从后面冒了出来,他几乎把他那颗好奇的秃脑袋整个搁在西门小新的肩上,问道:“她是什么人?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西门小新故意对宋坚强说:“谁?那个,是不是有颗金牙的那个?”
宋坚强说的就是穿黑西服的女人,他的近视眼有时也会让熟悉他的人感到赞佩。西门小新没有进一步回答宋坚强,后者一定非常失望。
宋坚强意味深长地笑了,开心地说:“这下好了,你还有一个美女相伴,至少可以说说话,你的旅途不会寂寞的。还等什么?快上火车吧。”
他是这么对西门小新说的:你还有一个美女相伴,你的旅途不会寂寞的。
刘海兵这时也从后面上来了,他说:“那个女人我知道是干什么的。”他憨憨地一笑,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宋坚强连忙向他追问,刘海兵含含糊糊故意不作正面回答。这两个人就在那边谈上了,完全忘了西门小新还站在一边。他们像是在谈论一个与西门小新无关的问题。西门小新又有什么理由再在新沙这个地方呆下去呢?于是,西门小新向火车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