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淡定看着她,淡淡一笑,温和地说道:“今天怎么过来了?有事?”
一听到这句,她才想起,到底干嘛来了,让他给夏菱找丈夫,处理她赎了夏菱的烂摊子,有求于人,刚刚气势还那么盛,毕竟不大好,温顺而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什么,我来是想……”说到这里,她才想起,这事,她还没有问过夏菱自己的意思呢,只好停在这里不说话了。
“嗯~,什么事?”
墨白心里那个悔呀,心中正在犹豫,要不要先说说,然后再问夏菱?
看着沉默不语的她,于淡定有些心急,以为她有什么事不好开口,追问道:“怎么啦?”
墨白抬起头,正好看到了前两天要砸的那个花瓶,指着它说:“我来拿我的花瓶。”
“你的?”
“嗯,其实它本该被我砸碎了的,但我没砸,所以,现在,应该是我的了。”
于淡定忽然觉得自己的脸抽了几下,这就是她恶狠狠地敲门,再用脚踹开门想要跟他说的事?
墨白抱着花瓶,边走边喃喃自语:“做工精致,薄而半透明,外面的梅花也是栩栩如生,怎么可能不值钱?没道理啊~”
走到门口,她回过头来,看着有些呆愣的于淡定,展颜一笑,问道:“你家开当铺吗?”
于淡定见她回眸的笑颜,看得有些发呆,愣愣地回了句:“开了几家。”
“那你家开了银号吗?”
“新安城的银号都是于家开的。”
墨白一听,就头大,上次逃走,她觉得她的方法过笨,最主要的就是带了一大堆银子,过于沉重,累得要死,现在看来,那时候还是蛮聪明的,要不然,有银票有什么用,那就是一堆废纸呀~
她想到这里,郁闷无比,大声说道:“艳红,拿这个去自家当铺当了,要现银,不要银票~”
“不用出去了,平明,去把当铺的林大掌柜叫过来,让他当面给大少奶奶签当。”
没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色衣袍,戴眼镜留着山羊须的五旬老人走了进来,墨白捧着小花瓶子也跟着进了屋,林掌柜听于淡定说了事由,接过花瓶,细细地查看了一番说道:“此乃前朝的青花瓷瓶,大少爷,真要当?”
“是大少奶奶要当~”
林掌柜看了眼墨白,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要当个好价钱~。心中哀叹,这两个人也太扯了,拿自家的东西,当在自家的当铺,简直就是吃饱了撑了~。当然,这些话,他不敢当面说,再看了看:“八百两银子,不知大少奶奶当不当?”
“八百两?”墨白咧嘴大笑,这个于淡定,就知道唬她,说这一屋子都是仿制品,以后,她就不用做别的,三天两头来搬点仿制品去卖就不错,可以赚不少钱了。想到这里,笑得眉眼弯弯:“好。”
林掌柜到书桌前写道:“收破瓷瓶一个,当八百两。”
墨白接过当票的时候,就说道:“这花瓶好好的,怎么就写成了破瓷瓶了?”
林掌柜咳了两声,才说道:“大少奶奶,这是行规,凡是被当的东西,都要加上破或是旧这两个字。”
墨白恍然大悟,原来,就是有人来赎当,而被当品坏了,也不用赔了,果然无商不奸~无商不奸~
林掌柜掏出银票给她,她连忙摆手:“我不要银票,我要现银~”
于淡定一听,实在忍不住,干脆爽朗地一笑,说道:“林掌柜,你下去吧,这现银,等会我让管家从家里的银库搬出来给大少奶奶就是了。”
墨白瞪着他,心中骂道:“死乌鸦、孔雀男、腹黑鬼、笑面虎……”骂完了,看他也笑得差不多了,才郁闷地说道:“你家到底开了多少铺子?”
“新安城及其周边,于家的生意占五成左右,别的地方就要少些~剩下的五成,还有一半是你们墨家开的~”
墨白一听,爆跳如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每次出逃都没成功了,这于墨两家,差不多垄断了整个新安城的经济,找个人,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事。
墨白无声地瞪着他,你个小样,钱那么多,花得完吗?
于淡定被她盯得发毛,坐下喝了口茶,才平静些问道:“还有事吗?”
墨白烦闷无比地吼道:“没了。”心中还在想那两次太过失败地逃家之路,越想越郁闷。
“是吗,没事就没事,娘子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凶了,为夫实在是有点怕,还以为为夫做错事惹你生气了~”
被他软绵绵的话一激,墨白更生气了,吼道:“我不是生气,我是很~生~气~”说完,又开始绕着屋子转圈圈。
“娘子还是像以前那样,温柔些比较好……”
“以前……以前我什么样?”说完,用手指着于淡定说道:“以前我是老虎不发威,你就当我是病猫了?”
于淡定用手握住她指人的手,淡淡说道:“不要用手指人,这样很不礼貌的。也不要说自己是老虎,你一点儿也不凶,在我眼里,就是一只温顺的——小白猫,虽然有时有点野性,总的来说还是好的。”
墨白一听,气得肺都炸了,伸手拿了个四羊方尊的青铜器,“咣”地一声扔到了地上,一个羊角摔掉了,她一看,心疼地捡起来,对于淡定吼道:“你看看,都烂了,你赔我!”
于淡定看着她流泪的脸,拿出帕子给她擦干净,然后说道:“这是我书房的东西,没事,不是你的,烂了就烂了,没关系的。”
“从今天起是我的了,我要让林掌柜来估估价,到底值多少银子,然后,你得赔银子给我。”说完,就觉得眼睛一湿,这一摔,摔了多少银子呀!
于淡定看着她,可怜兮兮地说道:“娘子喜欢,这于家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娘子喜欢银子,等会为夫带你去银库,把钥匙给你,你想搬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
“好。”墨白见钱眼开,心情大好。
于淡定豪爽地一笑,看着她,心情大好。
她见他开怀的样子,想想却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扔下句:“别忘了把我的八百两送到我房中来。”就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的房里,她摸了摸发烫的脸,想着丢人丢大了,他房中的东西,她怎么就想着据为己有了,还要去人家银库,果然是禁不住糖衣炮弹外加金钱的腐蚀,她幸亏没做官,要不然,活生生的一个贪官污吏。
晚上,叫了夏菱过来,才得知,她本是一个小官吏家的小姐,后来家中出了事,她就做了官妓,本来,像她这类官妓,要赎身从良是很不容易的,墨父也是花了不少银子打通关节,才将她赎了出来的,说完,她诚恳地说道:“让我再服侍大少奶奶几年,墨老爷说的,夏菱不敢妄想,只求跟在大少奶奶身边,回报一二。”
墨白一听,皱眉看着她,心疼她所受的苦楚,拉着她的手说:“要不然,先留意着,有了合适的,让你看过了再做决定,你看如何?”
“婢子誓死跟着大少奶奶,不敢想其他的。”
墨白哭笑不得,说道:“呃~这话说的……那我就做主了,有合适的就先把你嫁了。”
夏菱默默不语,心中打定主意,真要出嫁,不如让她死~
墨白莫名地打了个冷颤,只是说道:“你和二小姐志趣相投,以后你就侍候她吧。我这边不缺人手。”
“大少奶奶,出门的时候,能否让我跟着?”
“怎么?”
“没事,我只是在外面行走习惯了,在墨家有点闷。”夏菱小心翼翼地恳求道。
“好!”墨白爽快地答应了,她的心总有些不安,夏菱是她作主买下来的,没有安排好她今后的生活,她总有点过意不去,决定再过几天,还是去找于淡定,商量一下她的事,早嫁了她,自己也好少一份牵挂。
为了这事,墨白隔三差五地主动去找于淡定,每次都是吵架收场,而忘了说正事,为此,她总结了一条经验,吵架这回事,总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四……以此类推,当吵架成为一种习惯,不吵就成了怪异现象了。
作者有话要说:流水帐~各位将就看吧~水水更健康~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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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礼(改错字)
腊八刚过,墨白偶然出去走走逛逛的时候,就发现下人们更加忙碌了,还以为是为过年做准备,她也没多想,南方的冬天,大部分时候,阴雨绵绵,又冷又潮湿,墨白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除了吃就是睡,要不然就是烤火瞎说。和于淡定的多次争吵,她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不是智商不高,就是情商有问题,不然,她为何从来没有吵赢过?
入冬的第二场雪,墨白在屋里推窗看了几回,再没了第一回那么兴奋,仍是守着她的炭盆渡日。
于淡定过来的时候,黑色的斗蓬落了不少雪,带着股冷风走到墨白面前时,她头都没抬,用铁钳夹着燃着的炭搬来搬去,这是她新近消磨时间的方法。
“火越搬越熄。”
“人越远越亲。知道,刚烧着的时候我从来不搬。”墨白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于淡定摇摇头,取下斗蓬,坐在她的对面,伸手在炭火上烤着。
对于多出来的这双手,墨白终于有点反应了,看到他,吃惊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还跟你说了句话。”
墨白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于淡定看着她戒备的神色,摇头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来告诉你明天二妹满十五,及笄了,长嫂如母,按规矩,你要给她绾发。”
“我不会。”
“等会儿,我让周姨娘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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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娘身着暗紫衣服,摇动着她近来发福的身体走过来的时候,墨白都有些惊讶,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她一下子胖了这么多?长了秋膘又增冬肥?
墨白看着周姨娘,脸上笑开了花,“周姨娘来了?墨白不才,连绾个发都不会,劳驾你大雪天的过来。”
周姨娘瞟了她一眼,并不答话,她打心眼里有点瞧不起不会管家的墨白。让她的贴身丫头冬月坐好后,那个丫头放下了原先的头发并梳顺了,她才回过头来,冷嘲热讽地说道:“大少奶奶出身名门,大概没有自己梳过头,不会也是正常的。”
墨白装作没有听出来她话中的尖刺,含笑说道:“见笑了!”
在周姨娘的示范下,墨白学了N遍,扯掉了冬月N根头发后,她总算是学会了绾发,虽然绾得不光滑顺溜,总算是勉强会了。站在院门口送走了周姨娘和冬月,她还看到冬月不时地揉脑袋,她把艳红叫到一边,从前段日子,于淡定差人送来的八百两银子里,拿了一个小银锭,让她送去给冬月。
艳红找到冬月,看到她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不停揉头发,深感同情,不知明天的二小姐,能不能捱过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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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墨白就坐在梳妆台前,任艳红给她梳头打扮,完事后,她看了眼铜镜,挺不错的,浓淡相宜的妆容,配上些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