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诺不可以顶撞无稽之谈,但是态度十分明确唐朝与自己是单纯的朋友之情。
“我说一句大约为老不尊的话,但是前人的总结都是生活中的经验积累,为什么做长辈的会说吃的盐比年轻人吃的饭多?我们一辈子眼睛看,耳朵听,分辨的真伪难道不如初出茅庐的小子?你身在其中,施叔提醒你跳出来看看,你不用来告诉我你看到的真实。你到时候只要想想你拿什么回报他?这债你还得起不?”
施父有些不快地走了,谢绝黑诺送出来。其实他也担心自己多心了,所以走过其他人门前被唐朝看见的时候,他又和唐朝多聊几句。刺探唐朝心中黑诺分量并不难,唐朝大方告诉他自己为黑诺也转学回国。施父顿时胸有成竹,暗示黑诺对出国还缺少信心,要唐朝多鼓励他。
唐朝回到寝室果然见黑诺不象之前,有点闷闷不乐多了心事。
“Hi,我有一个惊喜本来打算晚点说的,今天高兴我忍不住了。”
“哦?(中文)过级了?”唐朝中文说起来很地道中国话,但是笔试一直都不象说那么呱呱叫。
“嗤。哪一壶不开你烧哪壶。” 唐朝摆摆手,这就是唐朝的特色中国话,他总是很率性地变动为自己顺口的说法:“我说的惊喜是真的惊喜,货真价实的惊喜,不掺水。”
黑诺笑了,唐朝是有开心果的本事,他的乐观爽朗总会带动感染到周遭:“忍不住还那么多废嗑,赶紧地,说!”
唐朝神秘地走近,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黑诺,那双蓝眼睛似乎都变得更深,突然令黑诺有想避开的感觉。他突然不想与唐朝分享他的惊喜。
“我转回国了,咱们还在一起!”唐朝兴奋宣布。
黑诺目瞪口呆,心乱如麻:“为什么?”黑诺嗫嚅地问出来。
“我不想和你分开啊。”唐朝理所当然地回答。
“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唐朝也觉得黑诺不对劲,一点喜悦的表示也没有,还好象噩耗传来一般:“你到我(国)家以后吗?和现在一样啊,你教我中文,我还可以帮助你英文呢。”
“为什么要转回去,你不是一年就要毕业了吗?”
“我不愿意一年见不到你,我觉得自己会难受。你新到一个陌生地方,我也想陪着你,我那时候刚刚到中国来,我可知道那……总之,我不要分来。”
“为什么不可以分开?”黑诺气若游丝般在挤声音。
唐朝嬉笑神态不复,犹豫起来,黑诺无垢的双眸清明地等待着。唐朝受不住,蹲在了黑诺脚下,虔诚地对着长久以来他心目中最美的眼睛:“我一直想等到那一天,我会告诉你,我爱你。”
什么时候每逢黑诺会来的日子,自己难抑雀跃,早早做好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眼光忍不住地追随着他?什么时候有了惊人的想法?什么时候无师自通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时候领悟了中文里那么多奇怪的字字句句?
不能为人知的秘密是苦的,黑诺寻求留学方给自己点亮了希望的灯火,唐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他走进自己的国家,在那里他有信心培育出自己的伊甸园。
黑诺在唐朝眼里本就不同他人,所以他无激烈反应,只是脸色有点发白说他要回去安静一下,唐朝也不纠缠放他回去。
施言兴奋了一夜,因为是黑诺的毕业典礼。然而车开进校园的时候,兴奋又化作紧张。为了不给黑诺增加压力,施言连续几日都克制想给他打电话的冲动,一颗心也是惴惴不知黑诺的最后选择。他怎么会愿意纵横中国的距离?他怎么会愿意黑诺先行开拔?可是他清楚自己的想法,父亲的想法有多自私,珍爱之人屡屡为己牺牲,他不舍不忍。
施言来到寝室的时候,门锁着。没有多久就看见一张张意气风发的脸出现,每一个人,男生女生都依依留恋地或拉手,或搭肩,离情已经开始蔓延,心软的女生已经出现小兔子眼,惹人怜惜。
黑诺没有出现在回寝室的大军里,施言坐在他的床板上,心绪难宁。几个女生伸头:“石浩,黑诺呢?我们系的本子他写好了吗?”
“他补领派遣证呢,”石浩对桌子一指:“昨天写了半夜,你们要整死他啊。昨天突然几个系的留言册送来……”
八张桌子上整整齐齐摞着一模一样的本子,那是毕业生的校训留言册。
石浩的话让施言跳起来,才要抓住他追问,迫切拿起最上面一本留言册的女生翻找中突然尖叫:“他有爱人,有爱人!”
施言拿起一本,翻到黑诺写下的一页,眼前湿润。
人生的目标:找到他、压榨他、鞭策他。
理想中的伴侣:已经有了,不再乱说。
――完――
~~~游园惊梦~~~
暑假开始一个星期了,施言他们这些哥们一天天凑在一起除了打牌还是打牌,家长赶都赶不出去――天气炎热,大家宁愿缩在空调房间里。正巧王丰父亲单位员工的福利渡假定在了东北唯的历史国都沈阳和海滨城市大连。
这种超过5天的福利渡假般主要领导就不会去了,王丰从前也是和父亲同事们一起出行。现如今不比小时候有得玩就好,他才不想一个人耍单崩去呢。本想干脆就不去了,在阿松家随口说起,阿松妈妈听可以去海边,倒提议他们一起去洗洗海澡也比在家窝着强。王丰回家一说同伴们只是搭车坐单位旅游大客,费用自理,父亲眼都不眨就同意了。
到出发那天,父母们还是有不放心的过来看一眼,好家伙,只这帮少爷们就弄了十几号人,施言必然是强行邀请黑诺的,牟维新和顾少萌是听说了以后主动要求参与提前就杀到的,邱林松高中同班的朋友也来了俩人。多亏单位是分两次给员工渡假,50多座位的大客上才容得下他们。
车行浩浩荡荡不言,到了沈阳这些人只和大部队看了故宫以后就说死都要拆伙,想他们有几人 没见识过北京的故宫?比较下来沈阳的故宫在他们眼里已经快到四大皆空的境界了(好东西都转移进北京故宫陈列和保存),所以另有眼界的他们可不想跟着浪费时间。
由于旅途的劳累,故宫出来其实就直奔酒店晚饭而不再安排活动了,所以他们也跟着回去想着明天 自由行动。为了热闹,这些人只订了2个房间,都是套间,所以每个房间挤了7人,连沙发晚上都要睡人。
饭后暑气消退点,邱林松、顾少萌和黑诺出去买西瓜,与西瓜摊主聊了几句,本是询问有什么好玩的特色的地方,但是棋盘山,植物园等都被否决,摊主干脆建议他们去北陵公园玩,还要赶早7点之前去――不要票。回来把西瓜扔水池里泡上和大家一说早起,众人嗤笑,哪里肯放假不睡到自然醒的。
等大家把西瓜吃了也没有确定出来明早到底要不要早起,牟维新看看谁都不见困意,乏意:“啰嗦什么,不想早上去就晚上去呗,晚上不也不要票吗?”
大家一商量,也行,反正炎炎夏日无心睡眠,就月下去会会皇太极,听说还没有找到入口哪儿呢。拍板了,顿嘁哩喀喳套大短裤穿背心就出发了。分乘出租车,秦明旭和王丰他们那辆车上,司机一听他们去北陵,诧异的重复:“北陵公园?”
得到肯定答复后,又问:“这时候去哪干什么?你们外地的?去玩?”
王丰承认,司机好心地告诉他们不要走太深,也不要玩太晚(那时已经过了10点),因为北陵的后山据说经常发生凶杀案件。
车上人多,自然谁也不愿露怯,一笑置之。司机也补充,公园很大,或者他们根本走不到后山去,总之别往林子里去就好。
站在北陵大门的时候,不知道是否司机那些话的影响,王丰看见那高高耸立的大门,在夜幕中格外象一个怪兽张开的大嘴,黑洞一样似乎等待吞噬猎物。公园正对一条主干线,路灯亮堂堂,将大门之内的路灯衬得更加昏暗不明。
其实步入其内还是遇见一些夜游的人,刚开始笔直的马路两侧不少年轻的恋人应该是沈阳本地市民吧,甚至还有推着卖水的小车。但是走了几百米以后,人明显见少,零星可见也就二三人,因为到了中部有一个看起来不小的湖,由于湖堤上的树木开始多起来,路灯就被遮掩的相当隐晦,如果仅仅是俩个恋人,还是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一直没有见到那个城墙围起来的大土包――西瓜摊主的皇太极之墓,所以他们也就直勇往直前的走着。起初说说笑笑,三五一群地怡然自得走着,后来不由自主就走得近了些,那是种本能反应,但是依仗着人多,谁也没有在意自己的这种本能。
等看见那个大土包的时候,难免不让这些人失笑。怪不得别人,人家都是白天来,又可以看风景又可以看建筑,他们黑灯瞎火之下只隐约看出来围着土包走了一圈的城墙,至于楼宇隐隐绰绰,黑暗里哪里有什么可欣赏的?
站在城墙上,牟维新对施言说:“也不知道哪里看的,忘记听谁说的,说开启皇太极墓的机关就在这些城墙的砖之上。”
施言是不信,黑诺超级好奇,弯身子仔细看城墙的砖,还拿手敲敲。不信他也新鲜啊,他可是难得出来见识古迹呢。
“你还想一块块敲过去,非把他(皇太极)惊出来?”施言玩笑。
别人一看黑诺东敲敲西磕磕,他们也拿出找机关的架势瞎胡闹的一会喊:“这,快来看。”
一会又叫:“嘿,这块砖可以转……”
胡说嬉笑的时候,突然传来两声尖叫的声音,众人愕然,很大的圆土包虽然他们分散着,但都在视线之内,而刚才那声音明显不是来自视线之内。
“出去吧,还可以看看有没有排挡宵夜吃。”施言语气轻松来缓解惊疑不定的紧张。
所有人都走向施言,牟维新和施言立即发觉不对,他们集中回来以后也发觉人少了。王丰、秦明旭和邱林松的一个高中同学不见了!
空气凝固了,几乎人人都看着施言。施言竭力压下加快的心跳,镇定一下情绪:“刚才都谁在路上与他们一起走过?最后个是在哪里?”
“上这土包前我还看见他们,明旭嘟囔累,走得慢我先跑上来了。”
“那些家伙八成是嫌没意思,没上来。”施言安慰别人也是安慰自己,可是他还是问了一句: “谁确认自己刚才听见叫声,而且听清楚方向?”
几乎人人都听见声音,牟维新、阿松和黑诺也都确认方向,一指――虽然看不真切,土包后面隐约是一片树林还是可以确定的。
施言让大家都下城墙,每个人也试图放松笑骂三人懒得象猪,其实心里宁愿这次他们都是猪而在下面等着。下面没人,面面相觑,施言这时候也不压下刚才就想做的事情,喊着那三人的名字。几个大小伙子肺活量够用,都听见回音了也没有人来应一声。
“是不是那三混蛋到门口去等咱们了?”有人猜测。
“我和少萌去门口找,你们这等他们,他们知道咱们就在这,应该来这汇合咱们。”
“不行。”黑诺先反驳了牟维新。别人不说,黑诺也知道在担心,但是这时候再分出去牟顾二人,他觉得不妥。
施言明白,所以一行人脚步匆匆地往公园外走,大门口已经可以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行人。
施言看看表,零点都过。在门口等了大约半小时也没有看见人影,人人都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