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冲着那个声音跑去,一根燃着火的横木秘坍塌,我瞪大双眼,眼见着那横梁当空砸下。
身子一轻,我已被抱入怀中。
“不怕,不怕……”是阿瞒的声音。
他一路念叨着冲出了火海。
“……”狗儿扔下水盆,冲到我身旁,“……”
我从阿瞒怀中站起身,三人皆灰头土脸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房子没了。”狗儿地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们的家没有了。”
我咧了咧嘴,一手将他揽在怀里,“房子没了,家还在。”
“?”月下,狗儿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泛着红。
“呵呵,大不了回去当乞丐好了。”我抚了抚他乱糟糟的头发,弯唇。
“只怕连当乞丐的命都没有了。”冷冷的,一个声音传来。
我心下一惊,回头看时,几十名作黑衣打扮的人正向我们围拢而来。
不是失火,这是纵火!
卷一 生死之间
一手摸到刚刚大火中也没有忘记挂在身上的斜挎包,我翻出刀来。
“我们应该不认识吧。”我干笑着,冷汗直流,他们的目标是谁?是刘备因为上回那封血书来杀我灭口,还是……他们已得知了阿瞒的身份,前来斩草除根?
只是无论哪个理由,现在都是凶险万分,面对几十个黑衣人,我们明显处于弱势,一不留神,便真是呜呼哀哉了。对着这些真正的杀人者,我不能有丝毫的胆怯,一旦露了怯意,便是输了,而输的下场,必死无疑。
“等下我们分开跑,跑得一个是一个。”压低了声音,我开口。
“那我们在哪里会合?”狗儿道。
“不管了,先跑再说。”我回头看了狗儿一眼,不管那些杀手的目标是我还是阿瞒,都跟狗儿无关,他没有理由给我们陪葬。
阿瞒却是悄悄往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我握住,微微一愣,是那枚银簪,那枚他送给我的银簪,原来刚刚他在火海里没有出去,是替我去寻这个了。
“废话什么,杀了他们!”为首一个大喝一声,那些黑衣人便扑上前来。
“快跑!”我扬声大叫,三个人,三个方向,飞快地跑开。
跑了一阵,我回头,身后却是一个追兵都没有,所有的人都冲着阿瞒去了,他们的目标是阿瞒!
心下一紧,我握紧双拳,手中的银簪刺得我掌心发疼,我折返回去追阿瞒,明明已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真是不知死活呢。
远远的,见阿瞒一人被围困在中间,腹背受敌。
正上前,却被人一把拉住了。
我戒备地回头看,竟是狗儿。
“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我皱眉叫道。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狗儿咬唇看着我道,“你只是想骗我走,对不对?”
我哀叹,“乖,快走。”
“你跟我一起走”,他开口,声音有些冷,“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正说着,一剑横来,竟是被那些黑衣人发现了!我抬手用刀隔开那劈来的剑,后退一步,狠狠一脚踢中他的腹部,趁他尚未回过神,便是一刀刺去,腥甜的血溅了我一脸。
我怔了半晌,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那染了血的瑞士刀,没有时间为自己第一次杀人发表一些什么感慨,那些杀手已冲了上来,我咬牙躲开,再杀。
生平第一次杀人,我连手都在颤抖,从小在街边混大,论打架我也不输谁,剑道柔道跆拳道,我哪道都不会,却也能打得那些男孩子都鼻青脸肿,服我三分。我没有武功,我打架之道只有一个,那就是保住命。
狗儿不知从哪里夺了剑,瞪着眼睛乱砍一通,看得我胆颤心惊。
不远处,阿瞒神茫然,也陷入了重重的包围。
“!”狗儿蓦然大叫。
我回过神时,已觉肩背之处一阵刺骨的疼痛,低头看,一枝羽箭贯穿了我的左肩。
阿瞒似乎被狗儿的叫声吓到,转身看向我,狭长的双眸微微一凛,竟是变典冽,茫然之瞬间消失不见,他持剑而出,眨眼之间,已掠到我身侧,薄唇紧抿,他挥剑而舞,刹那间,漫天血飞扬。
带着一枝箭像个刺猬一样,行动不便极了,我咬牙将肩上的箭折断,留下已经深深卡在肉里的那一部分,真是痛啊。
阿瞒一路砍杀,杀红了眼睛。
我不自觉地想起那一日我送他回丞相府后所见到的那个满身鲜血的他,没有一点伤痕的他,只留下满地的尸体。
“射箭!”高处,不知是谁一声令下。
密集的箭雨凌空而来,我大惊,再不躲开真要成刺猬了!
拉住阿瞒,只觉脚下一拐,竟是一处斜坡,两人便这样直直的滚落了下去。
“!”狗儿惊呼。
“快跑!不要回头!狗儿快跑!”我大叫,一路滚落下坡,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黑衣人一路死咬不放,竟是都追了下来。
我稍稍安了些心,狗儿该是安全了。
“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你说过的!”上面,传来狗儿凄厉的疾呼。
双双滚落山涧,掉进水里,连呛了好几口水,我才爬了起来,冷不丁落入一个也是浑身湿透了的怀里。
“阿瞒?”肩上一痛,我龇牙咧嘴地仰头看他。
他也是一身的狼狈,“好多血……”他看着我,满面都是焦急,冷冽的神情消失不见,又变作了那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
我低头,看自己肩上的伤口不断地有血映出来,晕染了我的衣袍,“不怕”,我瑟缩了一下,竟是有些冷。
这似乎是一处谷底,在这炎炎的夏日气候竟是反常的冷。
阿瞒抱着我寻了一处山洞,小心翼翼地将我安放在铺了干草的地上,回婉了枯枝来用打火石生了火。
我冷得直哆嗦,大概失血过多了,意识竟是有些涣散。
“笑笑,别睡啊。”阿瞒的声音急急地响起,他伸手来替我脱下湿透的外袍。
我睁开眼,见他竟是将我剥得一干二净,不由得羞恼,微微挣扎了一下,然小心牵扯到肩上的伤口,痛得我额前直冒冷汗。
阿瞒拿他烘干的长袍裹住我,“嘘,不怕,不怕”,他似乎在轻声哄着我,面上带了不太正常的潮红。
我这才注意到他竟是着上身,而所有烘干的衣服都被他裹在我身上了。
再这样下去,冻死的会是他,低叹了一口气,我终是开口,“你抱着我吧,我冷。”
闻言,他忙乖乖上前紧紧抱住我。
反正上回在雨中昏倒,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了,而且他此时心智不全,应富有危险。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我安心地说服自己。
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忽觉肩上疼痛,我不由得动了一下,忽然,我感觉自己的腰腹间被什么硌了一下。
感觉到他越来越灼热的体温,我身子一下子僵住,再不敢动弹,我……是不是错估了什么……
“笑笑。”阿瞒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干什么?”我没好气地道。
“我热。”
“那是因为你落水受了寒,发烧了。”我白了一眼,道。
“哦。”乖乖地应了一声,他的手动了一下。
我立刻全身汗毛直竖,“不准动。”
他忙定住不动,“怎……怎么了?”
“你一动,我肩上的伤口就痛。”我咬牙切齿地道。
“哦。”他忙紧张地点头,再不敢动一下。
山洞外,竟是传来了嗷嗷的狼嚎,我一头的黑线,真是绝佳的配音……
卷一 归府
阿瞒抱着我,闭着眼睛,许久不动,想来该是睡着了。
借着月,我看着他那与阿满极度相似的脸庞,有些恍惚,今晚的险境,让我明白了形势有多么的严峻,他不是那福利院的弃儿阿满,他是曹操呢,那威震一方的诸侯,名留青史的枭雄,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有多少人夺他命?倘若真是曹操也就罢了,可如今他这副模样,该怎么样逃开那些在暗处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他项上人头的家伙?
原本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他不声不响地看着我,我和他靠得极近,明亮的月下,他狭长的眸中清楚地印出我的模样。
“我睡不着,笑笑……”抱着我,他轻声开口。
我眉毛微微抖了抖,原来一直不曾睡着呢。
“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我……”抿了抿唇,他开口,有些委屈的模样。
“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我轻叹。
“嗯,有时会记得一点,可是再仔细想便头疼。”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头,面露痛苦之。
这一抬手,原本裹在两人身上的袍子便滑落一角,真真是袒呈相对了。
“对,对不起……”他忙飞快地道歉,小心翼翼地将袍子裹好。
我哀叹,肩上的伤口痛楚调害,我被他拥在怀里连动也不能动,如果他真起了邪念,我便真是无语了。
他认真地看着我,漂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那般的聚精会神,看得我头皮发麻。
“看什么?”抿了抿唇,我开口,打破了奇怪的寂静。
他然答,只一径看着我,冷不丁地,他柔软的薄唇便落在我的眉心,如蜻蜓点水一般掠过。
我怔住,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那个正一脸微笑的家伙。
“你在干什么?”我磨牙,挤出声音来,敢情这个家伙是扮猪吃老虎啊。
“我喜欢你。”他竟然有胆答非所问。
好样儿的,我点头,气得直冒火,还真敢说!
“我不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但……我竟会杀人,一刀一刀地砍下,手也不听控制……周围都是血……”他轻声开口,带了些微的颤意,“在丞相府门口也这样……刚刚也这样……我其实很恐惧……很害怕……可是,两次你都回来找我……谢谢你回来找我……”他收紧了手臂,将我抱得紧紧的。
左肩的伤被他收得生生地疼,我痛得咧嘴,最终没有开口,只是无力地抬手轻拍他的肩。
这样阿瞒,留在外面,随时都有可能遇到险境,那些暗杀者如此猖獗,以我的能力,又岂能保证次次护他周全?像今天这般凶险的状况再发生一次,我真的不能保证能活着逃出来,或许,他回去自己的世界,反而安全,那儿至少有郭嘉在。
“阿瞒啊”,我轻声开口,“你想回去吗?”
“回哪里?”
“你自己的家。”
“家里有笑笑吗?”
“没有。”
他摇头。
我微微怔住。
天,不知何时亮了。
外面忽然有了吵嚷的人声。
谁?是谁寻来了?那些黑衣人?
我握紧阿满的手,阿瞒忙避开我肩上的伤口替我穿上衣物。
“丞相大人……”
“裴儿……裴儿!”
“丞相大人……”
那一声裴儿让我回过神来,是郭嘉!我大喜,忙扯了扯阿瞒的衣袖,“快,扶我出去。”
“丞相大人!”郭嘉正带着一群人搜山,远远地看着我们,忙跑了过来。
“你可算来了。”我咧了咧嘴,肩上的痛楚愈发的清晰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昨,那些黑衣人都没有找着这处地方呢。
“我是郭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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