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冲着何宴挤眉弄眼一番,也不管刘备等人的一脸错愕。
精致的膳食,我如同嚼蜡,抬头看了看吃得自行其乐的刘协,我如坐针毡。
“好吃吗?”接过一旁侍递上的绸帕,他优雅地拭了拭嘴,看着我,笑得一脸的温然。
我咧了咧嘴,点头,“好吃得很”,一边说着,我极度不雅地狼吞虎咽,心里呕到了极点。
他只是带着一脸的笑,认真地看着我吃,也不说话。
见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我,吻子里微微颤了一下,想起了那一日他怕黑的狼狈模样。自古伴君如伴虎,这是至理名言,至少现在,我完全揣摩不到这个喜怒无常的小皇帝究竟在想些什么。
“很久不曾吃得如此开心了”,刘协微笑道。
我看着他一脸苍白的模样,默然无语。
他握掌成拳,缓缓抬手,伸到我面前。
“你猜,这是什么?”
盯着他,我摇头。
缓缓摊开手心,白皙修长的手掌之上,赫然是一枚玉佩,通体碧绿的玉,却是廉价的模样。
是我送给阿瞒的玉佩。
“你把他怎么样了!”奈何我这急子,咬牙,我恨不得拍案而起。
装!你再装!我看你装到几时!明明是个小毒舌,偏偏装得一派优雅无害。
“果然是为了他才来见朕么?”他微微弯唇,雾蒙蒙的眸子朦胧一片,“为何?”
为何?我扬眉。
“笑笑,为何你总要帮助与朕为敌的人?为什么我总是一个人?”他看着我,眸子愈发的朦胧,仿佛随时会滴出水来。
我抿唇不语,微微握了握拳,又松开。
“你知道么?曹操不除,朕只是一个光鲜的傀儡,一个披着龙袍的傀儡呢”,他轻轻笑了起来,“可是,我不想当傀儡,这皇位是用皇兄和皇的命换来的,我不能弄丢的……这是他们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
“他在哪里?”咬唇,我道。
“你留在宫里陪朕可好?”雾朦朦的眸子看着我,他轻轻开口。
卷一 皇后与奴才的落差
我看着他,那一袭华丽龙袍少年皇帝。
“为什么?”扬眉,我道。
“嗯?”他微微笑开,“朕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为什么,我要留在宫里陪你?”我扬了扬眉,“前一次见面你还想杀了我呢。”
“笑笑,你想当皇后么?”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
我扬唇。
“朕封你为后,留在朕的身边,可好?”
我愣了一下,随即弯下腰,地笑了起来,笑得直打颤。
不由自主地,我想起了十岁那年的仲夏,福利院的瞎眼阿婆曾摸着我的手说过,“孩子,你这是皇后的命啊,那群凡夫俗子,又岂能压得住你……”
皇后?那样荒谬的预言,竟是成了真呢,我捂着腹,乐得直打颤。
“你笑什么?”微微一愣,刘协看着我。
“因为可笑啊”,我站直了身子,看着眼前的少年皇帝,“我们只见了三次面,你居然跟我说,要封我为后?这样的好事,我岂能不乐?”
“不捍?”他看着我,一脸的无辜。
“我是裴笑”,指着自己的脸,我说得清晰无比,“我不是你记忆里那子,不是安若。”
面上温耗表情一分一分的隐匿不见,眼中朦胧的蒙气也仿佛消散开来,他的眼神一分分凌厉起来。
我弯着唇,冷眼见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个任的少年皇帝,因为不想孤单单一个人,所以那样任地想留一个人在身边么?
朕封你为后,留在朕的身边,可好?这一句话,仿佛只是一个找玩伴的孩子,他在说,我给你糖吃,你陪我玩,好不好……
“不好?”他微微眯起眼。
我弯唇,笑。
“你当真那么想见他?”挑眉,他看着我。
我看着他,没有开口,只是抬手从他手中取下那枚玉佩。
“笑笑……”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微微一愣,忙转身,竟是阿瞒。
一身白单衣,散乱着一头黑发,有些狼狈,身后还站着两名严阵以待的守卫。此时的他,却仿佛全然没有感觉到自己身处险境,只是喜滋滋地看着我,“笑笑……”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别跑!”一旁,有侍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随即见到刘协,忙跪倒在地,“奴婢该死。”
一旁的阿瞒早不管不顾地跑到我身边,将我抱了个满怀,“笑笑,笑笑……”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小心翼翼地问:“还好吗?”
他点头,随即又摇头。
“怎么了?”心下一紧,我开口。
“他们不让我见你……”带着一脸的控诉,阿瞒指着一旁的刘协道。
我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刘协,却见他正直直地看着我,漂亮的眼睛里却是什么都炕真切。
“你果然是为了他才进宫的呢。”淡淡地,刘协开口,“为何是他?为何不是我?给你当皇后也不捍?”
我扯了扯唇,“其他估且不论,只一点,希望你看清,我裴笑再不济,也不会沦为他人替身!”
阿瞒拥着我的手微微一紧,随即又恢复如常。
“这样啊”,没淤看我,刘协转而吩咐趴在地上的侍,“还不快帮丞相大人换衣,准备上殿了。”
上殿?我扬眉,明明他已经知道了阿瞒失忆的事实,如今阿瞒如此模样,他还在打什么主意,随即我恍然大悟,他是在顾忌曹操驻扎在城外的兵马,所以才下诏封赏阿瞒,所谓的“与朕同食同行,共思救国良策”,其实便是为了不惊动城外的兵马,进而神不知鬼不觉地削弱曹操的势力吧。
建安五年正月,许昌城内的局势不动声地发生了变化。
曹操依然坐在那少年皇帝的身旁,依然大权在握的模样,可是,真正的实权却早已易他人之手。
谁是傀儡,不得而知。
历史,真的改变了么?
困顿于皇宫之内,真是与世隔绝了。
“喂!裴笑!这里还没有打扫!”远远的,内侍大喊。
我咬牙切齿地拎着抹布走过去,磨着牙微笑,“大人,能不能不要连名带姓地叫我?”
“裴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要打扫!”那个该死的阉还在嚷嚷。
“是!段梓大人!”我咧了咧嘴,答得畅快淋漓。
闻言,那内侍的脸都绿了。
能不绿么?名字叫“断子”,还真的当了宦,断子绝孙了……
“段大人,这是董贵的衣物,需要清洗。”一旁,有一个小宫捧了一大堆衣服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裴笑!你洗!”眼一瞪,正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的内侍双手叉腰,指着那堆衣服,尖着嗓子道。
正窃笑的我眼着那堆衣服,傻了眼。
龇牙咧嘴地接过衣物,我暗暗将那阉骂了个臭。
“这是董贵的衣服,要小心浣洗。”那小宫斜睨我一眼,不放心地道
我满不在乎地点头。
“我说你认真点,董贵腹中可是怀了龙子的!”那小宫不满地道。
怀了龙子?我咧嘴,那个表里不一,最爱装腔作势的毒舌皇帝竟然也是个要当爹的主?可是……怀了龙子我和洗衣服有关吗?
转身捧了衣服认命地去洗,我咬牙切齿地想起了那个表里不一的毒舌皇帝,小心眼的家伙,不给他当皇后,竟然让我来做苦力!
这落差也太大了不是?
“啊!”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那宦段梓的声音?
我狐疑地回头,段梓竟是不见了?不过一转身的时间,他竟离奇地地凭空消失了?
我注意到对面库房的门关着,明明刚刚还开着啊?
“砰砰砰……”屋里传来几声闷想。
我好奇不已地盯着那房门。
不久,门开了。
何宴走了出来,他白皙粉嫩的脸上染了红晕,像是刚刚做过运动一般。
低头拍去衣摆上的灰尘,他又抬手整了整衣冠,随即若无其事地从我面前晃了过去,神采,态度潇洒……
我耸了耸肩,抱着衣物正准备离开,身后又传来“咚”的一声。
转头,我诧异地张大了嘴,看着肥嘟嘟的段梓大人从里面狼狈地滚了出来……头上多了两个包,脸上也挂了彩。
卷一 变天
拧干最后一件长裙,我甩了甩手上的水,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幕早已降临,我仰头望着满天繁星,有些茫茫然,何宴也被留在宫中,阿瞒依然每日陪皇帝上殿讨论军国大事。
可是,我不由得忧心忡忡,事态的发展,究竟会向着哪个方向……
幕虽已降临,但不远处董贵的寝宫亮如白昼,灯火交织,繁似锦,那一处热闹的所在,宣示着今晚董贵又得了宠幸。
那个少年皇帝的所到之处,总是亮如白昼,那么的喧哗,热闹得夸张。
其实他骨子里,也只是一个怕黑,怕孤单单一个人的孩子而已……
“给我搜!”只听得有人一声令下,众人齐应。
那是关羽的声音?
整齐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发生什么事了?
一回头,我便撞进一个结实的怀里,抬头一看,阿瞒?
“发生什么事了?”
阿瞒看起来似乎有什没一样,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没有开口,一头黑发有些散乱,衣服也扯开了半边。
“他们要抓的是你?”焦急地回头看了一眼,我直接问重点。
“嗯。”他轻应。
脚步声微越来越近,我没有犹豫,一把拉了阿瞒的手便退进屋子里,将门关好。
“开门!开门!”
还没有将阿瞒藏好,便响起了重重的拍门声。
阿瞒微微握拳,僵直了身子。
我开始急得团团转,前有追兵,后无门路,通常这种情况下,该当如何?
秘灵光一闪,我想起了连续剧里常播的烂俗镜头。
左右环顾,一眼发现了墙角处一个洗衣服用的大木桶,足有半人高。
门外已经有人开始撞门。
“快!进去!”我急急地将阿瞒推了进去,“蹲下,不要出声”,一边说着,我一边快速脱下上衣。
“砰!”门终于不堪重创,被撞开了。
关羽首当其冲地冲了进来。
然后……众人傻眼。
我一脸惊慌地双手环胸,瞪大无辜的双眼,定定地看了他们足有三秒之久,然后放开嗓子开始高分贝尖叫:“啊……”
关羽怔了一下,随即缓下神,“都出去。”
众士兵忙鱼贯而出。
“你……你看什么……”抖抖缩缩的,我开口。这不是装的,在他冰冷的注视下,我都快要结冰了。
没有开口,他转身退了出去,替我带上了房门。
吁了一口气,我正要拉阿瞒站起身,忽然顿了一下,我意识到自己正光洁溜溜,忙拿了衣服先要披上。
忽然,门再度打开。
猝不及防间,我一脸错愕地扭头看向门口。
关羽也是一脸的错愕,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
这回,真是被看光了……
然后……一抹红在他白皙的脸上晕染开来……呃,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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