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老头脸上有些挂不住,忿忿地甩头不语。
“唉,狗儿他爹……这回怕是要被打死了……”昨晚那个抱着孩子的人地叹。
“啧啧,为个人搞到这个地步……”
我秘站起身,打断了众人的八卦,众人抬头看我,以为我有什么高见。
我把斜挎包挂好,一手拎着羽绒衣,便出了草棚。
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明哲保身,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了。
出了那破屋,门口有一口水井。
我汲了水漱口,看了看井里的倒影,一头长发乱糟糟地披着,再低头看看自己,宽大的黑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都已经破得不能见人,脊背上还因为昨天的六十大板而染了斑斑点点的血迹,汗味与臭味相交,味道岂能用一个恐怖来形容,也难怪没有人觉察我的衣着是否不妥了,因为我现在……真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乞儿……
不过还好,我善于做那无本的买卖,嘿嘿,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有一技防身果然不赖……某人恬不知耻中……
哼着小调,我干脆又弯腰沾了些土在脸上抹了抹,便准备开工了。
一路沿着大街闲逛,这许昌倒也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或许因为是帝都的关系,达贵人倒也不少,只可恨那些老爷来来去去都躲在轿子里,他们舒坦了,只可怜我半天也找不到人下手。
肚子早早地开始哀嚎,我眼巴柏看着那人的路边摊,却被人一手挥开,还附赠一句:“走走走,看什么看,臭乞丐……”
不甘地磨牙,我只得含恨走开。
远远见对面走来三人,左侧一个发须皆竖的粗鲁汉子,右侧的男子面白皙,身高九尺,样貌不俗,反观之,当中那位乍一看却是显得有几分平凡,比左侧的高些,右侧的矮些,头戴漆纱笼冠,身着宽袖长袍。
但我的专业眼光岂能有差,肥羊,绝对是头大肥羊!
手开始痒痒,我大步上前,假意一个不留神便撞上了当中的那个男子。
“走路小心些!”那个粗鲁的大汉冲着我吼了一嗓子,吼声如雷。
我忙点头,一脸的怕怕。
“姑娘无需介意,我兄弟并无恶意。”当中那男子微笑开口,声音温润如玉。
姑娘?我微微愣了一下,不简单,还能看出我是这个姑娘!这家伙眼睛挺利索啊,我忙点头,随即匆匆离开。
走到一个拐角处,我笑眯眯地低头看着手里鼓鼓的小包,果然不负我所望啊。
我乐颠颠地点头,随即失望,里面只有一条素绢,拉出来一看,我怔住,白的素绢上是点点殷红的血迹,看模样应该是一份书信,只可惜那上面的字认识我,我然认识它。
背抵着墙,我有些懊恼,以为是头肥羊,结果却遇上个碰不得的主,一分银钱没有到手不说,正常人哪会写血书,八成肯定牵涉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而我……对那秘密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这随时可能要了我的小命……
侧头,我看向一旁的小面摊,万分惆怅。唉,要是能用这血书换碗面吃该有多好……
那时的我,尚且不知那血书的来头……它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惊天动地……
肚子饿得咕咕叫,我低头打开包,剥了一颗巧克力塞进嘴巴里,感受着那浓浓的味在口腔里化开……唉,巧克力只有十颗,我得省着点常
远远地,见刚刚那三人又折返了回来,倒是当中一个男子比较沉得住气,其余两人面带着焦急。
我微微皱眉,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留着那血书说不定会惹上身,不如找个借口归还,说不定还欠我个人情呢。
想罢,将那写了血书的素绢塞回小包内,我便急急地冲着他们奔去。
“公子!公子!”我大叫。
当中那个男子回头,看向我,平静无波的神间带了一丝探究。
“这个是您掉的吧。”我笑眯眯地将那小包包双手奉上。
下一秒,脖子上一凉,我立刻吓得不敢动弹,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向凑上了我的脖子。
“你们……干什么?”我吓得连声音都在颤抖,定定地看向那个拿刀的白面男子,满面的肃杀之气,我知道他真的动了杀意。
“你这贼,定是了大哥的东西,说!可曾看到什么?”一旁那个黑脸的大汉粗鲁地推我一把,怒吼道。
趁着他那一推,我忙顺势坐倒在地,躲开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怎能如此看轻于我!就算我只是一个小乞儿,也是有尊严的!”我咬牙,一脸忿忿地开口。君子是君子,但却是那梁上的君子。
“哼!”那黑脸大汉冷哼。
我一脸悲愤,直直地向着那大刀扑去,“士可杀不可辱!小乞儿人穷志不短!捡了东西给你们送来,却还平白无故地被你们羞辱,你们干脆杀了我好了!”
眼见着就要撞上刀锋了,那白面的男子却仍旧没有收刀的打算,我心里一悸,盘算着这一计不成,便转身逃跑。
“喂喂!”那个黑脸的大汉见我真往刀口上撞,急了,忙一把扯住我。
疼……我皱眉,当真是个粗鲁的家伙。不过好在他扯住了我,否则这盘戏可就演砸了。
“二弟。”那个站在中间的男子终于开口了,声音温吞吞的,他抬手挡开白面男子手中那把大刀,“勿需大惊小怪,想来姑娘并无恶意。”
我悄悄在心底吁了口气,肚子然知时机地哀嚎了起来。
“哈哈,这位姑娘真是有趣得紧!”那黑脸大汉大笑起来,“大哥二哥,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吧。”
一听有东西可以吃,我立刻双眼放光。
“三弟。”那拿刀的男子眉微皱,似乎是不想与我这来路不明的家伙多打交道。
“无妨,颈谢过姑娘归还失物。”明明相貌并无出彩之处,但中间那男子却总有一种令人挪不开的眼的气势,温润如玉,但眼神却深遂得令我不敢正视。
这究竟是些什么人物?
但一想有东西可以裹腹,我便也没甚骨气地匆匆跟了上去。
卷一 桃园三兄弟
二楼雅座。
对着一桌的菜肴,我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昨晚的梦境果然成真了啊……
“哈哈,姑娘好不豪爽!”那黑脸的大汉笑得豪迈万分。
趁着嘴巴里塞满了拼命咀嚼的空档,我抬眼觑他,他正撕了好大一块肉塞进嘴里,吃得一点也不比我文雅。
倒是一旁的白面男子还收敛些,不过吃相最文雅的要数那温吞男了,那个吃相,真是令淑也汗颜。
“好好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弄得如此落魄呢?”那黑面的大汉好奇,大咧咧问道。
我嘴里塞着肉,愣了一下,忘了咀嚼,就那么包着满嘴的肉,傻兮兮地看着他们。
他们也都停了下来,看着我。
“我……”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我拼命在想该怎么说。
“如此说来,姑娘的服饰倒有些奇异。”那温吞男看着我,缓缓开口,那气势……真不是盖的。
那眼神,分明在怀疑我……呜呜,他在怀疑我……想起刚刚那封血书,我的心凉了半截,看了那温吞男一眼,那个家伙一脸温贺说什么“颈谢过姑娘归还失物”,请我吃饭……唉,贪吃惹……这个家伙八成就是怀疑我,来探我的底了……
如果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定就会被“咔嚓”掉。
我开始抖,虽然很饿,但我还不想因为一顿饭就把小命给吃掉了……那也太昂贵了不是……
“我……从小被爹娘遗弃,收养我的人家嫌我命硬……然后又被遗弃……然后……被卖进青楼……”我满口包着肉,一嘴的油,满面的悲,含糊不清地说着,极力为自己胡诌一个悲戚万分的身世。
“真是过分!”那黑脸的大汉倒是古道热肠,听我这样说,狠狠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气得咬牙直发抖,“天下岂有那般狠心的爹娘!”
天下岂有那般狠心的爹娘?
我心里微微一颤,抬头看他。
“三弟,你吓到姑娘了。”温吞男依然一脸的温吞,他缓缓开口。
他那一掌力如千钧,岂止是吓到我……根本是吓坏了酒楼里所有的客人……
我侧头,看着旁边桌上的一桌客人一脸的恐惧,抖抖缩缩地弓着腰缩着脖子撤离现场,唯恐遭到池鱼之殃……站在门口送磕酒保敢怒不敢眩
“然后呢?姑娘你从青楼里逃了出来?”那黑面大汉坐了下来,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又看向我,殷切问道。
“被赶出来了……”缓缓咽下口中的肉,我慢条斯里的开口。
“噗……”那温吞男和白面男子口中的酒一下子喷出来。
嘿嘿,我自得起来,他们一个冷面一个温吞,我还以为面神经麻痹呢,原来也会有别的表情啊。
“为何?”反倒是那黑面大汉颇为镇定,“莫非姑娘有何妙法?”
我抹了抹嘴,抹了一手的油,“非也,自我上门,青楼生意一落千丈,自然也就留不得我这瘟神了。”见他们一脸怪异,我终于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没听过么?我命硬啊!铁打的的命!哈哈……”说着,我举了举胳膊,作大力士状,“别看我瘦得这么精,昨日我被摔得半死,又挨了六十大板,今日还能活蹦乱跳呢!”吃饱喝足,我生龙活虎,话也多了起来。
“啊?昨日在街头直呼曹操名讳,被打了六十大板的就是姑娘你啊!”那黑面大汉嚷嚷起来,竟是十分高兴地模样,“姑娘好胆量!”
我讪讪地笑,这么快就出名了?
“这年头,姑娘都是扭扭捏捏的,难得遇见你这么爽利的,痛快!”
自打听我直呼曹操名讳,被揍了六十大板后,那黑面大汉愈发熟络起来,我不开始怀疑……这个家伙,跟曹操有仇么?
“这个朋友交得!我姓张,名飞,字益德”,那黑脸的大汉自我介绍还不过瘾,指着一旁的温吞男,又道,“这是我大哥刘备”,复又指向那个白面的男子,“那是我二哥关羽!”
此言一出,桌上静默半晌,温吞男抿唇斜睨了那黑脸大汉一眼,想来是那张飞心直口快,就这么把自己的老底先给泄了……
本想来探我的底呢,这叫什么来着?鸡不成蚀把米……
等等!关羽?
我瞪大眼睛,看向对面那个一脸冰冷的白面男子,“关……关羽?!关云长?关公?”我大呼一声,满面惊奇。
哦……原来他们竟是桃园三兄弟……(黑线……这个称呼忒怪异……)
纵使我历史烂得非同寻常,只是关公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黑帮电影看多了,那些黑帮大佬每回发誓,那都是对着关公的像发誓啊!义气!这家伙绝对是义气的代名词!
我大呼一声,站起身来,跑到关羽身旁,细细地打量,从头到脚,从左到右,从上到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
眼是丹凤眼,眉是卧蚕眉,真真一个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啊……
不好,那卧蚕眉皱了起来!(小生:废话,要你被个一身异味,满脸痴呆的痴流着口水欣赏,你会大呼过瘾吗?)
“咦?姑娘识得我家二哥?”张飞一脸惊奇。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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