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知道了!”冲进去看楚云端,没什么异样,除了地上又多出一滩血。
樊耳抚额感叹:这个菜鸟大夫到底会不会治病啊!
事实证明,“赖神医”还是有些医术的,吃过午饭,楚云端就醒了。
虽然还是咳得厉害,可是竟自己喝了些药进去,樊耳同学虽有些小失望,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欣慰的。
第拾叁章
楚云端这几天时睡时醒,醒来时除了咳嗽,基本上半天也不会说一句话。
樊耳每天忙里忙外,除照顾楚云端的饮食起居,每天还是打着床位紧张的幌子和楚云端挤一张床。
晚上偶尔的房里会传出这样的对话,
“楚美人,你睡了么?”
“……”
“你是不太喜欢说话啊,还是不喜欢和我说话?”
“……”
“咳……我换个话题!你喜欢我这样称呼你么?”
“……”樊耳呼的爬起来,撑着手臂黑暗中看楚云端的脸,还是那一脸的淡然,呼吸平稳,似是已然睡去。
看准目标,欺身凑上去,却触上了那双微凉的手。
“就知道你没有睡!就是不喜欢和我说话对不对?在你眼里,是不是很贱?是不是从心底瞧我不起?楚云端,那我说抱歉,离你远远的!!”说完樊耳起身,裹着被子跑出去,站在院落中间,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拿来揶揄的理由竟是真实的,确实床位紧张,连二处落脚地点都找寻不到。
围着被子去了专门为她准备的那件小书房,路遇巡逻的弟兄,僵硬的笑容绽放在脸上。
没有点灯,黑漆漆的屋子里,樊耳围被坐在桌案前,头埋在被子里,不敢抬头,她是害怕黑夜的,尤其是四周静的只闻自己的呼吸声。
樊耳的性子就是这样,丝毫不肯示弱,骄傲倔强,作为一直被遗弃的对象,永远高傲的昂着头,不肯用眼泪让自己变得脆弱,不肯用温柔粉饰伪装的坚强。
黑夜漫漫,无心睡眠!
第二天,樊耳一大清早就找人做了张床,搬进了小书房!
大虎二虎不解,于是乎问道,“老三,你这是干嘛?和你家小相公闹别扭了?”
“大哥二哥,那不是我家相公,我跟他没关系!”越是解释,越显得欲盖弥彰。
大虎笑哈哈拍拍樊耳的肩膀,一副很了的样子。
“老三啊,我刚刚听赵德生说你家那俊俏小相公又吐血了!”
“二哥,不要试探我了,那人是生是死自今日起与我无关!”笑呵呵的回应着,继续收拾小书房!
回房间收拾了几件衣物,楚云端脸色依旧的苍白,偶尔的掩唇轻咳上几声,自樊耳进来,他便合着眼睛,直到她拿完东西带上门出去,楚云端才缓缓睁开眼睛,璀璨如星光般的黑眸带着丝丝的迷蒙,掏出帕子掩唇剧烈的咳着,直至咳出猩红点点,整个身子因为剧烈的咳嗽,微微痉挛着,另外的一只手紧紧抓着床沿,指节突兀泛白,那股殷红随着指缝滴落到白衣上,无声无息……
樊耳真的不再去招惹楚云端,但是那人的消息还是会有些入得耳来。
大虎派人去照看楚云端的饮食起居,据说,那人除去药能喝下去一些,吃食是如何也吃不进去。
樊耳的日子过得相当惬意,每天起床后陪大家晨练,学点拳脚功夫,在山寨里公开授课,教大家识字,偶尔的去镇上集市,买点零食。
今天的课程教大家背了首诗,《登鹳雀楼》,为奖励大家勤奋学习,樊耳拿出私房钱请大家吃饭。
晚上,山寨前院校场,支几口大锅,煮肉喝酒,场面热闹非凡。
樊耳坐在兄弟中间,大碗大碗的喝着酒,一边的二虎使劲跟媳妇使眼色,女人瞪他一眼,拍一下樊耳的手臂,“妹子,少喝点酒,酒喝多了伤身!”
“嫂子,没事,我酒量好着呢!”樊耳端起碗,将碗底一饮而尽。
“妹子,别怪嫂子多嘴,你与那楚公子,珠联璧合的一对,怎会……”别看二虎是个粗人,这老婆却不俗,二虎家的本是一大户人家千金小姐,却因家境败落,流落至此,阴差阳错与二虎结为夫妻,虽开始,满腹怨念,日子长了,竟也习惯了此般生活。
“我与他???嫂子,我与他本不相识,我开始只是贪图他的美貌,贪婪的想据为己有,而如今,更是不可能,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看开了也就这样了,所以告诉二哥,我没事,没有他们想的那样复杂!”樊耳说完笑哈哈的站起来。
“弟兄们,干!为了逍遥阁的未来,为了拯救武林苍生!大家干了!”欢呼声此起彼伏,火光照映下,整个现场笼罩在一片火红中,大家推杯换盏,杯酒交错……
一双苍白修长的手搭在膝上,倚靠在凉亭的廊柱上,那边的阵阵欢声笑语,似乎与他无关,微凉的风似乎冰冷了神色,清冷的静谧。
月光柔的似无力的丝线,冷月白衫,半掩的睫毛,似是敛去了氤氲眼底的落寞。
一个身影从暗处显现,“谷主!”
“小蝶?咳咳~~~”压着胸口猛烈地咳着,左蝶身影一晃,倒出一丸药喂他服下,手掌贴近他后背,内力缓缓输入。
待缓过这阵,楚云端淡淡开口,“白教主那边如何?”
“确是盟中内讧,栽赃给毋宁宫,毋宁宫也趁此反击,他们现在似乎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阴谋吗?”楚云端淡淡一笑,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左蝶刚把手掌抵上他的后背,他就倾身呕出一口鲜红。
“谷主!”左蝶忙扶住他微微颤抖的身子,白衫下的身子更显清瘦,如月色下的一缕清魂,尽可随风逝去。
“无妨!”紧密咳几声,“小蝶,你去吧,转告白教主,咳咳……各取所需,此时不是时机!咳咳……”
“谷主……”
“去吧!”左蝶看了他一眼,把白瓷瓶塞到他手里。
左蝶离去,楚云端再次倾身呕出一口血,扶着廊柱慢慢站起身,站在原处缓了缓,这才缓步前行。
他走的很慢,脚下虚浮,每走一步似乎带着点不确定,台阶处一个踉跄,往前跌去,凌乱的脚步声,然后落入了一个满身酒气的怀抱。
“嗝~~”来人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楚云端不着痕迹的推开她,“多谢!”
“呃,我走错地方了吗?”来人正是樊耳,郁闷的挠挠头。
“那本是姑娘的卧房,抱歉!”淡然的声音带着些嘶哑。
“觉得内疚,就报答我吧!”樊耳说完上前一步,抱住楚云端的身子,手环在他腰际,脑子渐渐不清晰起来,含糊着嘟囔一句:真瘦!就软倒在楚云端怀里。
楚云端打横抱起她,继续缓慢的往屋里挪去,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便靠在床边一深一浅的喘息。
视线里浓雾越来越重,连模糊的轮廓也不复存在,缓缓合上眼睛,继续靠在床边。
“白茗真的插手此事了?”夏侯诀站在院落的那株杏花树下,负手看转黄的树叶。
“是!”
“各路武林人士也都到了吧?”
“是,杨书明刚传信来,武林盟大会因少林武当掌门人的失踪,被迫中断!”
夏侯诀阴冷的眸中,带着不屑的嘲讽,“联络小薇那边,让她见机行事!”
“是!”
“……”
“主上要是没事,属下告退!”唐舟平板的声音,打断夏侯诀的出神。
“樊姑娘,有消息吗?”
“没有!主上,我会继续派人打探!”
唐舟心中暗自叹气,眼底泛着幽暗的光芒,这个女人当真是留不住的。
“唐舟,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外面传来赵宁的叫骂声。
唐舟皱眉,揉揉眉心,昨天说的一句话暗含之意,她今天才反应过来,这女人不只叫人无奈,还头疼的紧呢!!
第拾肆章
一团白光紧紧扼住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声的挣扎,那道清丽的白影,来回在面前摇晃,窒息的声音,喉处咯咯作响……
樊耳刷一下睁开眼睛,满身是汗,原来是梦!!
看了看四周,爬起来揉揉额角,头疼死了,昨天明明回小书房了啊,怎么会在这里呢??
看楚云端正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樊耳爬起来,慢慢走过去试试他的鼻息,哦,还好,还有呼吸!!拿起衣架上的白色狐裘披在他身上,掉头离开。
樊耳整整衣服,低声咒骂一声,路过的兄弟,都很好笑的看着她,打招呼。
“三当家!早啊!”
“早个屁啊!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心虚的怒吼。
憨熊赵德生迎面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碗药,“三当家,去看楚公子了?”
“你哪个眼看见我去看他了?”樊耳气哄哄的扭头就走。
“楚公子的眼睛要不要找大夫看看啊?”樊耳脚步顿住。
“什么???”背着身还是没有回头,但尾音明显上扬。
“哦,没事,没事!!”赵德生语气中带着些慌乱。
樊耳回身赶上他,揪住他的衣服,“到底怎么回事?说!!”
“楚公子不让告诉你!”樊耳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把药抢过来,自行往住处去。
樊耳行至门口,犹豫间还是敲敲门,“咳……进来吧!”里面马上传出楚云端虚弱的声音,
推开门,楚云端靠在被子上,合着眼睛,以手掩唇,手上的丝绢帕子透出淡淡的红。
“劳烦!”樊耳慢慢靠近,把药端至床边的矮几上,站在那里不说话,
楚云端最近又瘦了,呼吸轻浅,似是要羽化登仙。
樊耳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出去吧!”淡淡开口并不睁眼,樊耳只是站着,不说话也不动,
就这样过了许久,楚云端又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声,眼看着咳的要跌下床来,樊耳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身子,缓缓顺着他的后背。
“出去!”边咳边推开樊耳,
樊耳红着眼睛,捧着他消瘦的脸颊,深深吻住他带血的唇,唇齿交融,混着血腥的味道,楚云端越是抗拒,樊耳就吻欲深,舌尖欲是挑逗深入,这个吻带着丝丝惩戒,透着毁灭的绝望。
唇齿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樊耳终于放开楚云端,楚云端重重的喘息,咳出一口血,就咳在樊耳胸前,一朵鲜红娇艳的花迅速晕染开来。
樊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就被楚云端伸手点住穴道,“口中的血不要咽下去!”
说着执手贴在樊耳的后背上,注入一股内力,然后轻轻拍一掌,“哇!”吐出一口血,还吐出了些昨晚的酒水。
楚云端勉力解开樊耳的穴道,“去漱口!”
陷入锦被里按着胸口,重重喘息,手死死地捂住唇,可还是有血顺着苍白的指缝一滴滴滑落。
樊耳漱完口,楚云端已经了无声息的靠在那里,似是陷入了昏迷。
上前轻声唤他的名字,“云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竟是柔肠百转。
手轻轻覆上他按在胸口的手上,缓缓握住,见他嘴角动了动,俯下身倾听。
“药……身……。”樊耳从他身上找到一瓶药,取了一丸喂他服下,重新掩着唇,胸口剧烈起伏,似是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半晌,才渐渐平复。
樊耳起身打了盆温水回来,轻轻拉下楚云端掩在唇上的手,先给他把唇畔的血迹轻轻擦拭干净,再依次认真的擦拭他的手,小心翼翼,像是在抚摸一件完美无暇的宝贝。
“是中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