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还得再磨练——人嘛,可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轻易犯急的。”如雯愣了愣,终是听从了谢泉渟的话,去找如轻。虽然知道澹台家会派出从不在外人面前显示身份的小少爷,一定是有其目的。但到了真正得知他们的目的时,谢老爷还是忍不住小小地吃了一惊。“要和我们谢家联姻?”真是个一点儿都不陌生的词,前几个月还说着呢!谢老爷感慨着,看向眼前这个出色的年轻人。“是的。”澹台蘧然早已收起走江湖时的煞气,一身淡淡的青衣更是衬托出他的英挺潇洒,唯一不变的是他冷冷的气质。“不知令尊中意的是……”谢老爷问得巧妙。“谢二少爷——家父与在下都希望舍妹静然能嫁与谢家二少爷。”澹台蘧然毫不拖泥带水。
“这……”谢老爷犯愁了。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那小子有多讨厌三妻四妾,就有多讨厌别人让他成亲,更别提是联姻这样的事情了!再说了,这老大还没有成亲,传出去,岂不让人……
“难道谢老爷认为我们静然会辱没了尊府?”澹台蘧然一抬眉毛,冷声问道。
“啊?绝对不是!”谢老爷几乎要被他的话吓倒了,“令妹千金之躯,下嫁犬子才是被辱没了的,怎么能说是……”他的解释还没有完全成型呢,就被一个清朗的声音给拦腰斩断:“好了,蘧然!有什么话,对着我这个当事人说还不够么?”众人看去,原来竟是因养病而许久不曾出屋的谢泉渟来了。“箴之。”澹台蘧然迎上前去。“蘧然兄。”谢泉渟似笑非笑,打过招呼后便率先发难:“怎么,看我孤家寡人的,眼红了?想帮我牵红线了?这回是你家的哪位千金?”澹台蘧然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方才说道:“只有你能娶她。”“哦?此话怎讲?”谢泉渟似乎是抓住了些关键。谢老爷见谢泉渟并没有反感,于是觉得这事可能会有眉目,忙试图引起两人注意:“来来来,大家都先坐下,慢慢说、慢慢说!箴之大病初愈,还不能过度劳累。”谢泉渟笑,随便找了个椅子,随意地坐下。澹台蘧然也随之落座。至于谢家的书呆子大少爷——这种场合下,没有人特意去理会他。而他老兄竟也能自得其乐地坐在一边听父亲、弟弟和澹台小少爷的对话,时不时还没缘由地傻笑一下,不知道到底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真是……白长了一张还算周正的脸了。比较奇怪的是,就算是在晚饭时,也没见澹台家的小姐露面。好像从进了谢家大门起,她就一直在准备好的屋子里没有出来过。甚至连前去迎客的谢老爷、谢赐福和一班仆人都没好好地看她一眼。毕竟大家都不会失礼地盯着一位女子看个没完没了的。但是,在主人家里的迎接宴席上,身为主要客人之一的澹台小姐,不出现,好么?
澹台家的小丫头对此解释道:“小姐不似一般北方女子,身体有些弱,自从离开北方就开始水土不服。现在已是在房里休息下了。”谢老爷打圆场:“既然这样,就不必再去惊醒澹台小姐了。不如我们先吃,若是澹台小姐有意进餐了,再吩咐下人们去厨房准备罢!”“如此,便打扰了!”澹台蘧然一拱手,略带歉意地回道。“无妨,无妨!”一顿饭倒是吃得无波无浪。可是,这晚饭后,就……谢泉渟和澹台蘧然坐在桌边,双双很有默契地没有发话。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为什么要选中我呢?呵呵,该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让我来猜一猜……比如说……”谢泉渟耳朵上的三枚黑石闪闪的,映出了跳跃着的灯光,“令妹有了心上人而令尊不同意?”
“果然是谢箴之,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话虽如此,澹台蘧然的口气里却没多少赞美之意,似乎是觉得她本该猜得到原因。不过他的这番话倒是肯定了谢泉渟的猜测,谢泉渟笑了:“那么,与我成亲是个幌子?也对,放眼望去,也只有我一个人能担当起这般重任了呢!”是啊,既是商界名人,又能保证澹台静然的人身安全,的确是一举双得。而且,要是在有什么别的打算……还很有可能是一举三得,或者是四得?“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澹台蘧然不置可否,“至于其他的,就先放一放,以后再说。眼下,必须首先解决你们的婚事。更何况,你身为谢家最受人瞩目的男子,不得不成亲以堵悠悠众口,按理来说,你总是不成亲也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个没问题。不过,我们商人做事,从来都将一个利字,蘧然兄这次会有何利益等着送给小弟呢?”谢泉渟狡猾地看着澹台蘧然。“让你恢复女子身份,如何?”澹台蘧然静静地回视她。“哎呀,这可怎么办,我觉得我还是当男子好呢!”谢泉渟笑得无辜又无害。
澹台蘧然竟然也笑了:“箴之,且不论你是如何着力培养你那人精一般的小弟弟,就算你不想恢复正常女子的身份,那在经历过令妹的死亡之后,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出路?别说没有,我不会相信的。”谢泉渟眼底泛上了悲伤:“是,我承认,我是想过了。但是,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做一个无能为力的弱女子更可悲的事情?女子,为什么就一定是男人的附属?我,不甘心!”
澹台蘧然默然无声。谁也说不得谁,这就是世道。
忘记
即使澹台蘧然已经告诉过谢泉渟联姻的目的,可是在见到澹台家小姐真面目时,仍是让她吃了不小的一惊。“……你变成澹台静然了?!”——谢泉渟。“是筱叶自告奋勇来的。”——某假女。“那澹台静然呢?”谢泉渟一问完就马上想到了答案:正主儿肯定已经和她那小情郎私奔去了!
“半路上就走了。”看吧,果然!不过,她谢泉渟是谁啊,怎么会计较自己被无缘无故戴上了绿帽子——更别说这顶“帽子”的存在还没有人知道。“既然这样,那就有劳你来给我讲讲都是怎么回事吧……”原来,事情并不像澹台蘧然说得那么简单。澹台家最小的女儿从小喜欢自己奶娘的儿子,可是两人相差太大,无法得到大家的认同。
要是故事情节按这个样子发展的话,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无非就是大家小姐看中了穷小子,然后传说中极其正统的家人如狼似虎地出现,打碎女儿家的一片芳心,再将那胆敢觊觎千金小姐的臭小子大打个半死,摔出去了事,从此小姐过上了悲伤痛苦的日子。故事么,需要改编。说来有趣,这澹台家的小姐,也倒是真有些能耐,不愧为北方澹台世家的人,竟然能使他们两个人的恋情得到了家里众人的首肯。可是这同意归同意,澹台世家的面子也还是得保住的。那么,这位小子要是有能耐一点也好啊,就混个风生水起的多好!可惜啊可惜,人家是个酸书生,只要没有考中功名,那就离建功立业还早着呢!可人家小姐的时间又不是能随便等的,都十七八岁的人了,再不嫁就要有人说闲话了。于是澹台老爷大手一挥:小静儿你给我赶紧出嫁出嫁!再不嫁出门去,我就把你情人给轰出北方!
身为澹台家的人,怎么能被这点小事吓到?澹台静然不服,求助于交情最好的哥哥澹台蘧然。
最后,澹台小少爷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那么你呢?就自愿来充当她了?”谢泉渟听完,不禁揉揉眉头,深深感到无奈:这个澹台静然啊,真是有够任性。要是自己不想娶她,那她要怎么办?“啊……也不算是了。其实是简少爷在听说澹台少爷的意思后,又告诉了我,然后我就……夫人,您没有生我的气吧?我,我只是想跟着您啊……”筱叶怯怯地偷偷瞄着谢泉渟。
谢泉渟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为什么要生气?我是无所谓的。”随后,谢泉渟换上个有些阴沉的神色,似乎是想了什么可气的事情:“不过,我得警告你:要是想跟着我的话,就不要再喊我夫人了!”“诶?为什么?您不是……”筱叶有点迷糊地眨眨眼。“不是!”谢泉渟咬牙切齿,“不是,我才不是那家伙的妻子!谁要是嫁给了他,那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那好,小姐,您……”筱叶从善如流,改口。“也不要叫小姐!”谢泉渟怒,“你都没有看出来我是男人么?!”“诶?是么?”筱叶惊讶地又眨眨眼。“……当然是!”谢泉渟死鸭子嘴硬。“哦,知道了,少爷。”感谢上天,她这次终于改对了。但是——“为什么小姐非要说她是少爷呢?她明明是个女子啊……”“我……”谢泉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有口难言。就在众多丫鬟仆人们讨论着谢家少爷和澹台家少爷以及简家少爷谁更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时候,就在大家普遍因简家少爷没有出现在谢家而令他们无法更好地比较谁更有魅力并有些小小遗憾的时候,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那个已经强势到不能再强势的谢泉渟不会再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出小姐谢草熏的死感到伤心难过的时候,又一个消息以雷霆千钧之势迎面扑来。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谢家独一无二的二少爷、显城二箴之一的谢箴之、号称此生必定与女人绝缘的谢泉渟,居然要成亲了!真是轰动一时的绝妙新闻啊!好死不死地,简潇又从西北赶了回来。这绝对是为显城的八卦娱乐业提供了一个优良的唠嗑话题。“你们听说了没?那谢家二少爷要成亲了呢!啧啧,娶的是澹台家的小姐,据说澹台家那个有名的小少爷要亲自来送亲哩!看人家谢二少爷,这些年不声不响的,人人都说他眼光太高,到最后竟能得到如此好姻缘!”羡慕的口气不容错察。“你都知道些什么!谢少爷才不是眼光高,他那是被简家的少爷给……”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就由别人去想象了。“哦——难怪那简少爷肯和他合作!”暧昧的语调。“可不是啊,简少爷昨天都大老远地从西北赶回来了呢!啧,真是痴心不改,可惜人家都要成亲了……”露骨。——以上,大街小巷广为流传的话语。可以说,简潇在这时候赶回来,有一部分原因是生意已经上了轨道,总在西北待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但还有一部分原因,确实是为了谢泉渟。谢泉渟要成亲,作为好朋友,必须要到场。而且,他也知道谢泉渟现在的心情应该会很不好——尽管她不会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
当简潇进入谢家大门时,谢泉渟正忙着最后核算算置办来的成亲物件的费用。
“咦?你回来了?还真快!”谢泉渟并没有把精力多花在简潇身上,只是打个招呼就又忙起她的事情了。简潇一笑,安静地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有些日子没见她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确实是多了很多。天知道当他得知谢泉渟落马又生病时心里有多焦急,狠不得马上就飞奔回来,不再管那麻烦的生意。“怎么?”谢泉渟被他看到发毛,不得不拨空询问。“你……”简潇觉得自己想说的东西一时都说不出来。“我?”谢泉渟笑,“你今天怎么了,连个话都说不全。难道是西北的生意有什么问题了?好像不会,依你的能力,总不至于把生意全给做垮了吧?”简潇仍是细细地看着她还没有恢复过来的脸色,轻声问:“草熏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谢泉渟一顿,笑容滞了滞,状似无意地继续笑回:“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它干什么。现在要紧的是成亲的问题。如果弄不好,可是会被人耻笑去的,这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