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猫猫!”我惊喜地望着那个从何首乌下钻出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伸手将小猫抱了起来。“宋医生!你把小猫带回来啦!”
“呵呵,是啊!把它托运回来可不容易,费了我好大的劲。对不对,半夏?”宋蓝天说着温柔地挠挠小猫的头。
“咦!它有名字啦!半夏吗?”
“恩。”
“半个夏天?”
“不,一味中药的名字。”
呃——我果然高估了宋蓝天的想象力,他给猫儿起个名字,也和中药脱不了关系,也算是爱岗敬业的杰出代表了。
“采采,要不要去采莲蓬?”收拾好被我踢翻的何首乌,宋蓝天推着眼镜说。
“好啊!”我兴奋的一蹦三尺高,“最爱吃莲蓬了!我要采好多好多!”我张着双手,做了夸张的姿势。
“比你昨天拨的萝卜还多?”宋蓝天笑,左颊上现出一个深深的酒窝。
哼,眼镜宋,你也变坏了哦!还会取笑我了!我撇了撇嘴说:“昨天我还没完全发挥出实力,要不今天我再给你展现一下?”
听我这么一说,宋蓝天连连摆手,笑道:“别!你可千万别再发挥什么实力了,你一发挥,估计菜园子里就什么都没了。”
“讨厌!”我笑举着小猫,捏着它的小抓子往他身上挠去,“再笑话我,我就让半夏咬你!”
*****
撑一叶扁舟,我们在半倾皆碧的湖心里缓缓划动。
我坐船尾,宋蓝天在船头。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小船里已堆了不少莲蓬,而我却依然乐此不疲地继续在荷花丛中穿梭着寻找大莲蓬。
船驶入藕荷深处。
“采采,”宋蓝天松开船浆,有我对面的船边上缓缓坐了下来,“你有心事吗?”
正伸向一朵粉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咔——荷花被摘下,发出清脆的折裂声。
“宋医生,为什么说我有心事呢?”我故作轻松地将荷花挡在脸前笑着说,“我还和在福州时没什么两样啊!”
宋蓝天摇了摇头,眼神中掠过一抹淡淡的失落,“不,你变了。”
“没变!”我强硬地咬牙争辩。
“你的眼神,你的心,都变了。”宋蓝天伸手抚过身边的一片圆荷,“别忘了,我是医生,没什么可以逃过我的眼睛。”
“……”竟是这样明显吗?我有些悲哀地想,谢安玄,我被你害惨了!
“突然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吧!”宋蓝天抬头盯着我的眼睛,那样清澈的目光,让我无法对他说谎。
轻点了点头,荷花的花瓣上多了几颗晶莹的泪珠。
“宋医生,我可不可不喜欢别人,喜欢你?”指甲掐在花瓣上,红痕清晰。
“不可以。”宋蓝天声音静静的,我却感觉到那声音中有一种极大的抑制,抑制的痛楚。“这世上,唯有两样事情是自己做不了主的。一个是生你的父母,一个是你爱的人。”
“采采,喜欢上哪个人,是你的心和命运的决定,而并非你的。你可以克制,可以隐忍,却无法改变。所以,”宋蓝天微微笑着,笑容温暖却又凄凉,“我喜欢你也是无法改变的。”
我愕然抬起头,对上他真正如蓝天般宽广蔚蓝的眼眸。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打落在宋蓝天手指曾轻抚过的那片圆荷上。
我将小荷叶捧在手心里,喃喃地说:“命运真是奇怪呢!我能够信任倚靠,一心想要喜欢的人,却无法真正走近……而我害怕愄惧,一心想要逃离的人,却在冥冥中一再接近。宋医生,我该怎么办?”仰起脸,我迷茫地望着宋蓝天。
“采采,不要问我该怎么办,我的心,也是会痛的。”宋蓝天轻轻扭过头,望着远处连天的碧色。
太阳升起来了,湖面上的风,带着一股燥热的气息徐徐吹过。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巨大的压抑感笼罩在我和宋蓝天之间。
原来,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破的。
太明了,只会让彼此难受痛苦。
*****
宋蓝天去病区巡房,我独自坐在小院里看一本古老的童话。
灰姑娘坐着她的南瓜车,来到了王子的宫殿,从此两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而我呢?望着颈间淡黄色的南瓜车挂坠,我深深叹了气。
我不需要王子,我需要的是能牵我的手,跟我一起坐着南瓜车去看星星的人。这个人,他是王子也好,是穷小子也罢,只要他能读懂我眼中的心思,心里的话,就足够。
我希望这个人是穷小子,可他,偏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子。
因为下午要出诊,中午宋蓝天来不及做饭,我们一起去食堂吃。
主菜是萝卜烧肉。大师傅看见我眉开眼笑,给我多打了半勺。我望着盘子里像小山一样堆起来的萝卜和肉,小声对他说:“谢谢。”
“呵呵,客气啥!你可是宋医生的女朋友啊!”大师傅响亮的声音把整个食堂的人的目光都转移到我和宋蓝天身上。
宋蓝天的脸蹭地就红了,我却毫不在意地笑着对大师傅说:“你怎么知道的啊?”
“呵呵,因为你们两个在一起感觉超配啊!”大师傅得意地用饭勺敲了敲汤盆。
“嘿嘿,”我对大师傅笑道:“可惜啊,宋医生他是我舅舅。”
噗——身后传来一大片喷饭声。
咚——大师傅的饭勺掉进了汤锅里,半晌回过神来发现了,愁眉苦脸不知该怎么才能把这短柄勺给捞上来。
宋蓝天原本泛红的脸却渐渐褪去了颜色。
他坐在我身边默默吃着饭,许久,久到我已经把盘子里的萝卜全都吃完,他才用极低的声音说:“就算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并不想做你的舅舅。”
夹在筷子上的最后一块萝卜掉了下来。
*****
下午,宋蓝天去附近的桃坞镇出诊。我原本就无事可做,便做个拎药箱的小跟班一起去凑凑热闹。
到了病人家门口,宋蓝天却不上我进去。
“还不能确认他是什么病,你冒然进去不太好。”他从我手中接过诊箱,说:“桃坞是个古镇,建筑很有特色。采采你先自己逛逛,一会我好了给你打电话。”
“哦!好吧!”不想防碍宋蓝天工作,我很自觉地准备消失。
桃坞真的是个老镇子,街边深巷里,全是明清两朝的建筑。一座座白墙黑瓦的小楼,在深巷里相偎相依,如同从百年沧桑里走出的老人,虽然发已成霜,面容改,但那从百年前一路带来的幽幽风韵却并未少得分毫。
走到一处老宅门前,几个数十岁的稚童在石阶前玩耍。阶前的上马石上放了一个大铜盆,里面盛了半下清水。我好奇地走到铜盆前想看个仔细,一个穿着红小褂的小姑娘笑咪咪地走到我身边。
“姐姐,这个盆很有趣哦!”
“哦?这不就是个普通铜盆嘛!有什么特别的?”
“你把手放在盆把上,来……就这样。”小姑娘边说边抓住我的手放在铜盆两的把手上,来回搓动。
“干嘛这样搓啊?”手心渐渐发热,铜盆已被搓的发出奇异的嗡嗡声,我傻呵呵地问小姑娘。
“诺,你看盆里的水呀!”小姑娘对着盆里努了努嘴。
我低头看去,只见水盆里原本清澈的水像是被煮沸了般冒起水泡来,这些不安稳的小水泡,还不时向外蹦溅而出。
“呵呵!好有趣啊!”我望着那些调皮的小水珠,搓的更用力了。
好不容易搓过瘾了,胳膊也酸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笑着对红褂小姑娘说:“谢谢你哦!我今天可长见识了。这个送你!”
原以为小朋友看到巧克力必然会两眼放光,脸红心跳,岂料小姑娘竟然斜斜看了一眼巧克力说:“我不要这个,你直接付我钱好了。”
“啥?付——钱?”我睁大了眼睛死命瞪着她。
“当然要收钱了!”小姑娘给我一个白眼,“不收钱我家把这么贵重的铜盆放在外面作什么?展览啊!”
“你!——”我指着她小小的鼻子,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使诈!”
“我使诈?是你傻!”小姑娘鼻孔朝天,对我伸出手,“快付钱!二十元!”
“什么?二十元?你打劫啊!小骗子,想让我付钱?没门!就巧克力两块,要就要,不要就算!”我晃着两个膀子跟宋蓝天出诊,身上根本没带一毛钱,这两块巧克力还是昨天飞机上发的,算是上帝的恩赐了。
“啊!你想赖账!小的们,给我上!”红衣小姑娘一声令下,那几个在一边玩耍的小孩,一哄而上向我拥来。
我长这么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是谢大人单独找我谈心,我周采采也没眨过一下眼睛(采采就就吹吧你!),但对着这帮来势汹汹的小孩,我竟然吓的转身就逃。
“别跑!”
“不许跑!”
“站住!赖帐精!”
“呸!不许喊我赖账精!”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生气地对他们吼道。
这帮小破孩,虽然没几岁,跑步倒是很厉害,追着我过了几条街,愣是一个没拉下,全紧紧盯在我后面,像条长尾巴似的。我呢,因为常年缺乏体育煅练,心肺功能下降的厉害,头也晕,眼也花,身体已然滨临崩溃的边缘。
就在我绝望地以为这场追逐将永远止境地继续下去时,远远的巷子口,我看见了熟悉的白色身影。
“宋医生!救我!”倾尽最后的力量,我向白影奔去。
“采采!”宋蓝天伸手托住几近虚脱的我,奇怪地问:“你怎么啦?跑的喘成这样?”
我捂着胸口,心跳的像是要跃出胸腔般难受。手指着身后的方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咦?小玫,小东,小篱!你们怎么也都跑成这样?”
咚——咚——咚,身后一帮小鬼一个个来不及刹车撞成一团。
“宋——宋医生!”红褂子小姑娘虽然也喘的厉害,却还能说的出话来。她竟然认得宋蓝天,哼哼,今天有好戏看了。
“小玫,你们为什么追这个姐姐?”宋蓝天伸手在我颈上的穴位上按了几下,顿时我就舒缓了不少。
“我们……我们……”小玫和几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了转眼珠子,突然转身向巷外跑去,一哄而散。
“你……你们别跑!小坏蛋!”我指着那些小小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呵呵,采采,小玫是不是又骗你玩铜盆了?”宋蓝天笑问道。
“恩!是啊!”我气忿忿地点头,“咦?你怎么知道啊?”
“因为,”宋蓝天笑的更厉害了,“我第一次来桃坞的时候,也被她骗了啊!”
“啊?——”我绝倒!
漩涡与流沙
“今天和半夏玩了一个下午,可爱的半夏让我想到曾经在我身边发生的一个猫咪的故事!
不记得在04年还是05年春天;曾经在同一个水果摊的旁边;曾经也有一只黄色花纹的小猫咪;和这只差不多大小;因为我酷爱学猫叫;看到猫咪的时候都会叫两声逗它们玩;那一次也不例外;喵……喵……喵……;我叫的可欢了;哈哈哈^^^^^好玩。叫完了逗完了也该回家了;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晚上11点多的时候我在客厅里看电视,有的时候我是夜猫子,睡的很迟。可能是春天,夜晚总会听到猫叫的声音,习惯了,也没太当回事。可是,发现这猫叫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好像就在我家的门口,又是我的好奇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