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惊,该不会是碰到传说中的难产了吧?
黑夜降临,霍农点燃了动物油脂做的火把,急得满头汗:“这次怎么要生这么大时候?”他也担心母羊难产,毕竟他亲眼见过难产的女人母子俱亡的。
过了一会儿,母羊奋力哀叫一声,小羊的两只脚出来了,连带流了一大滩血。常慧慧再傻也知道头先出来的才是顺产,不禁揪紧了双手,怎么办?她抬头看霍农,霍农摇摇头。
这只羊去年产第一胎十分顺利,怎么就突然难产了呢?常慧慧没时间想原因,大着胆子对霍农说道:“霍农你敢不敢给羊接生?”她自己是不敢的,看着生产的动物她那被磨得所剩不多的怜悯心迅速膨胀。
“我没做过可以试一试。要怎么做?”霍农问道。
常慧慧松了口气,擦了擦汗,跟他大致解释了下。
霍农先把小羊的腿塞回母羊肚子里,再把手伸进去将小羊掉了个头儿,他的手拿出来时满是鲜血。母羊在这个过程中疼得一阵阵惨叫,关在旁边的羊似有同感也跟着叫起来。
常慧慧见母羊拼着一口气挣扎,连忙上前按住母羊的身子,母羊也许是没有力气挣扎,也许是绝望了,安静了下来,双眼疲倦地半合半闭。过了好一会儿,母羊突然睁开眼睛,一使力,一只小羊慢慢地被挤了出来,先是头,然后是两只前蹄,最后是两只后蹄。母羊费力地弯着身子将小羊全身舔舐干净,静静地合上了眼。无知的小羊眼睛还没睁开就依偎在羊妈妈温暖的身体下吃奶。
“舐犊之情”四个字悄然跃进脑海,常慧慧心头微微颤动,突然柔软了很多。当初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这样冒着生命危险生下自己呢?然而她再也没机会问这个问题。
母羊却是真的死了,因为之前已经有两只羊生产,都只生了一只,所以这只小羊没有挨饿。霍农拨了羊皮之后发现,原来母羊的肚子里还有一只小羊:“可惜了,不然,现在我们就有八只羊了。”
常慧慧留下了羊皮,说什么也不肯吃羊肉,也不准霍农吃。霍农没有办法,只好将羊肉腌制起来,过了两天,他去飞人部落给人看病的时候煮给生病的小孩子们吃。
他现在隔段时间就去一次飞人部落,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毕竟他现在的部落只有两个人,巫医的身份只是摆出来看的。同时,他去看病的路上也能在飞人部落的保护下在森林里采集更多的草药。
“这次你就自己过去吧,屋前的菜地里长了杂草,小羊太小带着也不方便。”常慧慧对霍农说道。他们每次出门就像养牛的农民全家走亲戚一样,只不过人家带的是牛,他们带的是羊罢了。若是他们这个样子走在21世纪的大路上,肯定能上报纸头条让人笑掉大牙了。
霍农目光微微黯淡,劝解似的地说:“你一个人留在小屋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出去就不会有危险。虽然每次都是你在打猎,但是你别忘了,我也会弓箭。”她拍了拍背上的弓箭,这是后来用鹿筋做的,质量比皮带的稍差些,但也有一定的杀伤力,“我会一直带在身上。快去吧。”
霍农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便没有再说话,带着腌羊肉和草药跟四个飞人部落的人走了。
常慧慧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抿成平的,心里酸酸的,涩涩的,好像这个已经长大的少年在渐渐地走出她的生命。
不管怎么说,生活还是要过下去,常慧慧收拾好心情,看着绿油油的菜地,心里舒服了些。今年她种了两亩地,扩大了红米的种植范围,她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米面是粮食,肉和野菜都是菜不能当饭吃,至于红米的去壳问题大不了冬天的时候一颗一颗剥就是了。反正冬天她有的是时间。
而且这里的红米不像水稻要种在水田里,常慧慧发现的红米都是长在远离水边的,所以红米应该是旱地植物,也就方便了种植。问题是,她不知道红米的具体种植时间,出芽率并不高,只能通过漫长的时间慢慢摸索了。
过了五六天霍农应该回来了,但是常慧慧等了一天也不见霍农的身影,心揪了起来,害怕霍农出了什么意外,暗暗安慰自己,可能是病人太多给耽误了。
又过了两天霍农依然没有回来,常慧慧也不去拔草了,坐在果树下向着飞人部落的方向张望,心想,霍农是不是采集草药去了?
第九天,常慧慧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后悔自己一时别扭,将这么大个人给气走了。她反思那天的话是不是太冷漠了,其实,她只是想让霍农早点独立,早点自己处理人际关系,而不是事事听她的,即使将来有一天……她不敢再想下去。
第十天,常慧慧正在摘取红果,远远的,听到有把熟悉的声音喊:“慧慧,我回来了!”
常慧慧转头一看,不是霍农是谁?手里的果子掉在地上。
霍农从来没跟她分开这么久过,一时高兴,抱着她在原地转了几圈。常慧慧慢慢地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回来了就好。”她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安定。
霍农放下她,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小声叫道:“慧慧。”好像怕她从梦中惊醒。
常慧慧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上下打量他,顿了半晌才说:“瘦了。”
“你也是,还好你没有事,我一直在担心你。”霍农说得真切。
常慧慧第一次听他说得这么直白,以前他说话也直来直去,却不会说思念之语,让人牙酸,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是你一个人,华没有安排人送你回来吗?”
霍农连忙解释道:“我让来送的几个人先回去了。慧慧,我发现了一条新路!”
霍农难得话多一次,常慧慧鼓励地问道:“是吗?是去飞人部落的吗?”
“原来你已经猜到了。这条路我们走了不少次,每次都是弯来拐去,我发现的这条路虽然没有人走过,但路是直的,来回半天就够了。哦,飞人从树上走还要快一些。我这几天就是和他们一起清理路上的草,一路都做了记号。”
常慧慧心里如有暖流滑过,霍农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他是怕自己以后都不陪他去飞人部落,想早去早回,所以才这么做的吧。心下叹息,担心地问道:“那里有很多野兽吧?”
霍农自信满满地说道:“不过盘踞了一头猫王,我们在周围放了几把火,猫王一吓就逃走了。飞人部落真是勇敢的氏族,他们爬树比猫王快比猫王高,也不怕猫王。”
他说得轻松,常慧慧却知道有多危险,却也不揭破,笑道:“以后去飞人部落就方便多了。”
“华也是这个意思,走这条没人知道的小路就不会被牛氏族知道了。”霍农转达了华的意思。
第034章 羊奶中毒
自此之后,常慧慧可不敢再闹别扭了,她好歹是个成年人,跟个智力没开化的原始人耍什么心眼儿?这么一想,那些小心思不翼而飞,认认真真地过起了日子。
三只小羊逐渐长大,一般母羊一次产一到两只羊(根据两年的养殖经验来的),所以,当小羊能够吃鲜嫩的青草时,常慧慧将一只母羊单独隔离出来,每日让霍农摁着羊挤羊奶。每次也能挤出五百毫升左右。
常慧慧变得和以前一样亲昵,霍农十分高兴,这会儿让他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摘下来,别说是挤腥膻的羊奶了。
但是常慧慧对羊奶的处理仍然让他觉得怪异。
这些羊奶一半被常慧慧煮了加甜树枝喝,一半加了珍贵的蜂糖敷在脸上。常慧慧做学生的时候没少从网上摘抄自制面膜的配方,她试过很多不同种类的,但是这里的动植物变化很大,她不敢用水果,万一过敏就不好了,只有蜂糖和羊奶还勉强凑合。即使这样她还担忧地想,不知能不能去除皱纹?
霍农虽然心疼蜂糖,但是他们食物充足,就默默地认命挤羊奶。他也被常慧慧逼着喝过羊奶,但是他很不幸地上吐下泻,像中毒了似的躺在床上。
常慧慧没想到他会不适应喝羊奶,这是几年来霍农第一次生病,在这个时代,生病就意味着七魂走了六魄跟阎王打招呼了。她愧疚地忙前忙后,跟霍农道歉:“我只听说过喝奶排毒的,还没见过喝奶中毒的,是了,那是牛奶不是羊奶。霍农,你可快点好起来呀。”
少有的虚弱表情挂在霍农的脸上:“我一点事没有,要不是你非要我躺在这儿,我还能去打猎。你快去拔草去。这两日你没去地里看一眼,估计又长了不少杂草。”
常慧慧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摆摆手说道:“我守着你才放心。”这种上吐下泻的症状霍农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草药医治,他会的草药多是止血和伤寒的,像驱蚊草等少数治疗其他病症的草药只有那么几种,还是随处可见容易被当成杂草的类型。
半天时间常慧慧剥了半斤红米,将肉丝切得碎碎的一起放进陶罐里慢慢熬,两个多小时后加入少许盐和新鲜的野菜,没一会儿,野菜瘦肉粥的香味飘散在小屋外的大树下。
“你这几天就喝粥吧,烤肉吃不成了。”常慧慧用湿毛皮裹着陶罐端进小屋里,给霍农盛了一石碗。
霍农早闻到了粥的香味,食指大动,抱着石碗就喝了一口,结果是悲剧的,他含着滚烫的粥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一时急得怪叫。
正在屋里洒水降温的常慧慧见了哭笑不得:“哎,你慢点啊,我端进来的时候粥还在罐子里滚,你怎么就吃到嘴里去了?”
终于咽下了红米粥,霍农张嘴呼气:“闻起来很香,我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食物。”
做碗粥这么费劲,不好吃她会花那么长时间剥壳吗?
霍农一烫,情绪高昂了很多,没两天就大好了,但是常慧慧难得这么温柔细心,餐餐精致,他还有些舍不得病好。又躺了两天,见常慧慧的眉头一天比一天皱得紧,而且森林里的陷阱好几天没去看,他也不敢装了,心虚地宣布:“我全好了,没有一个地方不舒服。”说着在地上蹦跶了几下,说明自己是真的好了。
常慧慧见他没有大毛病才放心地让他先跟自己拔野草、割羊草,却不许他去森林里。经过霍农“中毒”这件事,常慧慧的面膜计划也搁置了下来,万一羊奶面膜除不了皱纹,还长皱纹那不是得不偿失吗?至于羊奶,她喝没出问题就继续喝了。
同时,她暗暗提醒自己,这个星球上的生物与自己原来的世界大有不同,千万不能生搬硬套了。这次就是个教训,当时霍农吐得快要虚脱的时候,她就想,若自己真害死了霍农,她也没脸活着了。
至今想起那个念头来,她还震惊不已,更加认识到霍农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十来天后,果然不出霍农所料,陷阱里的动物逃跑的逃跑,饿死的饿死,有几个陷阱里一片血迹,明显是掉进了猎物又被其他大型野兽捕杀。饿死猎物的陷阱里有两只猎物尸体爬满了蛆虫,陷阱上方是如云的苍蝇。
常慧慧恶心欲吐,赶紧和霍农一起掩埋陷阱坑,这样的陷阱她是绝对不会再用的,不然以后她就再也吃不下肉了。
霍农竟然还说:“小山部落夏天还吃这种白色的虫子,埋起来干什么?”
常慧慧终于忍受不住吐了起来,她恨不得在霍农开口的那一刻没长耳朵。
见她吐了,霍农担心而茫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赶紧将她扶回小屋。常慧慧的耳根才终于清静了。
那两个陷阱他们再也没去过,被常慧慧彻底放弃了。
不久,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