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个杀手,我可能就没命了!
我可能就没命了!
所有的话语都哽在了喉咙里,他不敢转头,怕看到那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所露出的怨恨。
突然间,心里有个东西在她轻松的话语里轻轻地晃裂开来。
他的信念有一瞬间的崩溃。
从来,都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从来,都觉得所有的安排都是为她好,以为,推开了,就是保护,却没有想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有危险,而他,却鞭长莫及。
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他扯下唇,努力想勾出一抹微笑,可是却力不从心,最后,只得轻轻地说,“这个家伙居然敢瞪长笑,师父来帮你报仇。”
“也不算有仇啦……”长笑有些奇怪地看看莫斐岚,不大明白他怎么反应这么大,“对了,师父你猜测的还真准,梅老爹真的劳师动众来抓我,真想不通!”
长笑摇摇头,她从血牙出现就想到了师父的话,开头说劫色不过是想讽刺血牙来着。
“按说第一次应是试探,不该这种部署……”莫斐岚很快恢复平常,他深思片刻,正欲说些什么,那边,血牙已等的不耐烦,开门见山说道,“梅姑娘,令尊只是想见你,请不要让我们太过为难。”
血牙话音未落,横侧忽然传出一声清冽的话语,“父亲见女儿用得着动用杀手?”
长笑寻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她左侧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仍是那身清清冷冷的白,在月色里,反射着皎然光华。
“赢然,你怎么在这儿?”她轻呼出声。
莫斐岚神色复杂地看看龙浅,轻轻颔首。
“小三带领护卫和大哥会和后,那里不需要我,我四下走走就碰到……”龙浅腼腆地笑,话说到一半便不吭声。
四下走走?莫斐岚若有所思。
恐怕这一路安然无恙跟龙赢然有很大关系,想必是他拦了梅天桡派来的所有人,梅天桡无可奈何才动用杀手来请人。
他皱着眉头想,心里因为这个推论而感到些许不舒服。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梅家父子不挑明意图,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把长笑交过去,这个血牙的功夫很好,龙浅出现的正对时机。
心念一转,他含笑朝血牙道,“龙兄弟说的正是在下所想,亲人相见而已,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这么说,你们是不肯交人了?”血牙声音一凛,他手一挥,身后的黑衣人便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你照顾长笑,我来——”龙浅急急道,说罢,身子一跃,便向前方的黑衣人扑去。
白色的衣衫飘起,月夜里,那个清冷的男子如同来在地狱的夺命阎王,一招一式皆狠辣无情,不过眨眼的功夫,对方就闷不做声地倒了许多人。他冷静的抬手,身影在人群中快速穿梭,双掌翻飞,一个个靠近的黑衣人不声不响飞了出去。
清澈的眸子泛着冷然的光芒,龙浅的眼光始终专注地锁向那个带面具的男人。
这个就是血牙?囚禁折磨自己的大哥,还要捉走长笑的杀手?
心底冷笑一下,他又一个反手,袭上侧面偷袭者的胸,一击之后,手腕忽然一转,拽着软软倒下的黑衣人向前方甩去,几个正欲攻上来的人顿时惊慌躲闪,寻这个空隙,他冷嗤一声,斜里翻身朝血牙扑了过去。
血牙脸色微变。银制面具下,双眼飞快的一闪,他嘿嘿冷笑一声,却也不迎敌,提气飘向后方,看着场中的白衣男子又被众多的黑衣杀手围住,躲在面具下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莫斐岚严守在长笑周围,忽然觉得不对劲。
尽管,看场上形势,龙浅一个人就能轻松摆平这些人,可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事情原没有这么单纯,且不说血牙远远地站在那边,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长笑也有些不安,不过,她不是看出来了什么,而是直觉有更大的危险再后面。
“师父,你叫叫龙浅,干脆我们跑吧。”
她扯扯莫斐岚的袖子,一点也不觉得在场上形势一边倒对已方有利的情况下,建议逃跑是件多么怪异的事情。
“为什么?”莫斐岚转过头,好奇地问。
“什么为什么?见好就收啊!快点吧,等他们救兵一到就来不及了,”长笑倒是理直气壮。“难道师父看不出来他们想用车轮战术累死我们啊?”
车轮战术?莫斐岚笑笑,没再做声,既不同意,也没否定。
只不过一会的功夫,前方的战况已接近尾声,地上横七竖八的黑影里,站在那里的白衣青年掸掸袖子,然后,一步步向不远处的血牙走去。
带面具的男人忽然嘿嘿笑出声,蓦地,他将拇指和食指圈成圈,放在嘴边,尖利的口哨声在寂静的月夜里显的尤为刺耳。
“不好。”莫斐岚忽然出声。
说是迟,那是快,眨眼间,倒在地上或气绝或昏迷的黑衣人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映着皎皎明月,那脸青白如死人。
喀嚓、喀嚓。
异样的声音响起。
在长笑惊愕的神色里,那些人的身躯忽然涨大,兹拉——黑色紧身衣终于承受不了压力,崩裂开来,然后,如团团黑云落于暗红的地面上,露出了一层青灰的皮,上面还有用金粉纹着地怪异图案。
一张张呆滞的脸,一个个纹身张牙舞爪盘旋其上,那画面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缓缓地,那群青灰的身影聚成一个奇怪的阵势,向龙浅逼近。
“我们走。”龙浅听到耳边一个极细的声音在说,他回头望望,月色里,不远处,那两条身影紧紧的靠在一起,紧的没有缝隙,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他清浅的笑,笑的心里发疼。
转头,看着步步逼近的青灰色身影,他冷笑一下,不退反进迎了上去,至半路,忽凌空跃起,双掌向左后方的血牙推去。
血牙却也不躲闪,嘴里吹着奇怪的哨声,静静的站在那里。
眼看那掌要击到血牙胸前,只见他微微一晃,闪至后方,紧接着,有几道青灰色的影子鬼魅般的扑了过来。
那速度,竟比先前不知快了多少。
龙浅无奈,只得反身迎敌。然后,就见诡异的青灰将他包裹起来。
砰砰,他连击几掌,前面的人噔噔后退几步,晃几下,又面无表情冲了过来。龙浅牙一咬,侧身,抓住一个人脖子一扭,只听咯吱一声,那脖子竟生生被他扭断,他松手,险险避开身后的大掌,往侧里击去。
掌风扫过,那些人不由自主后退几步,龙浅站在一米见方的小圈子里冷静的扫视周围,忽然,他怔住了——
在他的左侧,一个男人正歪垂着脑袋,青白的脸上,一双死鱼眼牢牢的盯着他。
——这个人,赫然是刚才被他扭断了头脖子的那个。
森森寒意从脚底蔓延开来,缓缓地,他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银白色的剑身上,反射着一双双阴冷且不带感情的眼。
长笑目睹这一切,只觉得全身发冷。
她咬着唇,紧紧抓住莫斐岚的胳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忽然,耳畔听到低低的声音。“长笑,往后退点,照顾好自己,我去会一下血牙。你注意下,龙浅那边可有异常。”
“恩。师父小心。”她松开自己的手,环顾四周,又往后站了点。
莫斐岚脚尖轻点,微微一晃,人已至血牙身边。
电光火石间,两人交上了手。
莫斐岚一开始就是进了全力的,他知道血牙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且时间拖的越久,对已方就越不利。
显然,血牙也清楚当前形势,所以并未直接迎上去,而是虚晃一下,从旁侧跃开,然后,一刻不停地朝长笑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莫斐岚早有所料,一击不中,立即后飘,早血牙一步揽着长笑离开原地。
只是这么一下,长笑眼尖的看到围攻龙浅的那群怪物速度迟缓了一下。
“师父,刚才那群僵尸速度慢了一下。”她抓紧时间汇报。
僵尸?形容地还真贴切!莫斐岚轻笑,搂着长笑地腰,左转右转躲着血牙的攻击,又用传入密音问,“你手上还有迷药之类的吗?”
长笑点头。
“那”莫斐岚只说了一个字,忽然推开长笑,但听砰的一声,他翻身往后飘了好远,同时,血牙也往后退了好几步。
长笑在半空借着力后飘,刚好飘至那群僵尸的后方。
离的很近,她清楚地看到那一具具青灰皮肤表面,有许多游动的突起,就像,就像一条条虫子在人身体里游来游去。
她捂住唇,后退两步,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师父和血牙已激烈的打了起来。
长笑心里明白,师父现在无暇顾及她,而刚才的意思,也是拖住血牙,让她好好观察这些怪物,好找到弱点,一举击破。
随镇定下来,从腰间摸出迷药捏碎,轻轻向离的最近地那个东西身上撒去。
这迷药范围不广,效力却甚强,带麻痹作用。之后,她屏息等待半天,发现一点作用都没有,那群尸体还是前仆后继的朝龙浅扑去。
长笑看迷药无用,而这些怪物又根本不管他,于是,大着胆子从腿上抽出防身用的匕首,旋身,朝前方刺去,不料,只听‘铮’地一声,匕首如同划在坚硬的金属上,怎么也刺不进去。
耳边穿来龙浅焦急的声音,“长笑,你站远一点,这东西若不用内力,寻常刀剑根本无法刺进去,你习武时间尚短,所以不能伤到他们,你且站远,让我来对付。”
长笑咬着唇退后,寻一个比较薄弱的空隙默默地看着里面。
那柄银色的长剑很是锋利,再加上龙浅每一剑都注入了自己的内力,所以内围的那群怪物皆是残肢断臂,然而,他们却仿佛没有痛觉,仍然不停地扑过去,只是却没有先前灵活。可是,饶是如此,这般下去,总会内力透支而不敌。
长笑急的团团转,她低下头,忽然看到万分恶心的一幕,但见落地一条断臂里,忽然爬出上百条青色的虫子,争先恐后地往那些怪物身上爬去,只一瞬,便渗入皮肤,消失不见。
随着这虫子的消失,本来停下的残肢又开始蠕动起来。
啊——她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怕影响正在殊死战斗的两个人。
转过身,看师父这边。
发现两个人正全力以赴,从表面上看,一时半会儿谁也奈何不了谁,可是拖的越久,就越难离开,若对方还有伏兵,恐怕今晚很难全身而退。
这么想,越发着急了。
正无可奈何之际,忽见血牙中了师父一掌后,趔趄一下,身影一闪,竟朝她掠来。
长笑一惊,想也不想,双手急扬,一团白忽忽的粉末朝血牙飞去。
血牙本就不畏惧迷药和毒药,所以冷笑一下,不闪不避,仍是冲了过来,可是,只一瞬,他忽然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脚下轻轻一顿。
只这眨眼的功夫,长笑险险的从他手底溜走。
“师父。”她奔到莫斐岚怀里惊魂未定,然后,飞快的说着龙浅那边的情况。
血牙眨眨眼,只觉的双眼疼的几乎看不清东西,眼泪不停的流,而越流则眼睛越烧着疼,他向来谨慎,也不敢轻举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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