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尽全身的每一分力气来维系自己不至于失态!
我张开口,发觉自己的喉咙哽着硬块,痛得连口水都难以吞下,“罗切尔小姐,”我的声音干裂“ 费如风与我不过是在罗切尔小姐结婚前结下的缘分,属于历史问题,相当于香港主权的情况,虽然有很多潜伏的波涛,不过时间一到自然会平稳过渡,罗切尔小姐大可以放心!”
痛归我痛,但我尚未丧失最后的理智,是的,你与他的过去无可取代,我和他的过去也未必容你抹杀!我会从费如风的生命里消失,不过前提是时间要到,费如风要打上你罗切尔的标签,你要有那一天才行!
屋子里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罗切尔幽幽的开口“柳小姐我等风的这场婚礼等了15年,每当我看见阿风想你时眼内的那份柔情蜜意,我就好痛心,但是我知道,这种痛仍旧比不上离开阿风时的万分之一,我确定!
一种决绝的死心塌地、一种九死而不悔的神采,笼罩着她的整个人,放射出一种莫名的震撼力!这番话绝对能教人神共鸣,绝对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之汗颜,却步!
我的指甲抠进了我的肉里,十根手指手心都痛得象是淬进了火里,我知道罗切尔不过是在用最高明的手段,逼我知难而退,她用不可取代的过去,死心塌地的爱情逼我不带一丝幻想的离开,彻彻底底的从她和费如风的生命里消失!我知道,但我完全无辞以对。我还能争吗?我还可以争吗?我还有争的余地吗?心如刀搅!
费如风的史记里,罗切尔早已占尽先机,她的重重篇幅足以使我别无选择!
外面阳光明媚,屋内一室萧索。
该死的只有那个男人,那个妄图想同时拥有两个女人的男人,其心可诛!
罗切尔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你一定还想象不到,江诺是风的救命恩人,在阿风13岁的时候,一个人跑上山迷了路,那是个冬天,是江诺找了他三天三夜,硬是一个人伤痕累累的把他背下山来的,为此江诺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假期!”
一浪接着一浪的打来,象卷起千堆雪,覆盖下来,冰寒刺骨,我被淹没,再喘不过气来,下一分钟我就会窒息而死!
能够让你把心给他;他一定有过人之处;如果这是自己得到幸福的唯一机会;为什么要放弃?
为自己试一试;柳葶!
最低限度不要轻易的判了自己终生监禁;如果到了最后还是世事不能尽如人意,无可奈何之,那也是非战之罪。
我从椅子上跌下,我在向无底的深渊坠落!
“柳小姐,柳小姐,”她在我耳畔不住的唤我;我自迷惘;遥远的一方硬拉回人间来。
“费如风和我不过是一纸契约关系;我会离开他;一定会!” 我听见自己零散的声音。
“那合约是一纸空文;那不过是风让你心甘情愿的游戏。。”
“对他而言是;但是对费氏家族乃至于现在你所代表的罗切尔家族则不是!这纸合约关系着你们的颜面;家族的荣誉!你们也不想让这纸合约公布于众;让整个上层社会看你们的笑话吧!”两大家族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而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罗切尔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怜悯:风早就猜到了你这一步;那纸合约打印的炭粉和签署的笔都是用特殊原料制成的;保存期最多6个月;它现在早已是一张白纸!”
我的周遭是白茫茫的一片!我死死的咬住口唇;挣扎着把胸腔里涌出的那口鲜血;吞咽下去。
“柳小姐;你镇定一些;我无意伤你!”
我触到她静如湖水般的眼眸;打了一个重重的寒噤;倏地痛醒过来;“不;你有意!从你一知道我开始;从你隐忍至今日;就是为了此刻!这是一场你准备已久的保卫战;你原本就是为了彻彻底底的伤我;完完全全的踢我出局!”
她默然。
我推开她的手;她当然不会承认;更不会给我留下只言碎语的破绽;她的整个姿态都展现了坦诚相待;和平共处的善意;是我自己作茧自缚;不识抬举;她又能如何?这次会面;无论结果怎样;她都对费如风有了完美的交代;剩下的不过是我和费如风去拼杀;缠斗;伤害;她只需看着;等着; 待机缘一到;重拾旧山河便是了!
她毫不退避的迎视我的目光;我费力的让自己战直,“我不恨你;罗切尔小姐;因为你受的伤并不比我轻!没有人会去恨一个为了维护自己权益而全力反击的女人!而我不得不承认!这一仗你的确打得漂亮!”
我笔直的走出她的房间;我站在别墅外面;痛楚象千万根细针般刺在我头上;脸上;我恍惚的沿着街道走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向我走来; “不要再走了。”他拉住我的手臂;微凉的手掌悄然的贴上我的额头,轻柔地抹去细密的冷汗,我稍稍侧转头,却使我一阵眩晕;我蹲下;有一种不愿再爬起来的感觉;人生怎么可以如此疲累!
街道上充满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尽是生命里中的过客;何苦何苦把自己挨得金睛火眼才练就的一身铜皮铁骨一朝葬送!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任逸非庄重的说
我歪着头;象在欣赏一件稀世之珍; “你知道你和他最大的不同之处在哪吗?你永远会给我选择的余地;而他永远是把我逼到绝境;别无选择,因为他势必要拥有我!而你不过是欣赏我;怜惜我!”
“欣赏;怜惜是一段感情最好的开端;想想看; 象我这样黑暗又没心肝的男人;你对我所造成的影响力!”他蹲在我的面前;象个讨糖吃的孩子;不依不饶的说服我。
我伸出一根指头;碰触他; “你;不是他!”我把头埋如长发之中。
他轻轻的拍打我;如安抚婴儿一般;有节奏的拍打我的背“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而且我长得也不难看;看久了也许你就习惯了;或者我可以去试试整容!”
再是难受;我也忍不住一笑 “好了,”他扳正我的脸; 上半身略微前俯“笑起来年轻多了;刚才你走出来的时候我都以为你去了趟时光隧道;换成20年后的柳葶了!”
一个清尊华贵的男人不顾自己的形象;费劲心机的哄你;呵护你;这个情景无疑是令人感动的!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任逸非;我们俩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你是一个需要很多很多爱和温暖的男人;我也是!我们俩的生命里都有太多的缺失;所以即使我相拥在一起;也只会令对方感到孤寒!”
他的目光悠远,他接近完美无瑕的五官中显露出温柔的神彩。
“今后我的生命里再不会有爱情!”从那个房间里出来的我;已经将我的血液冰封;我的爱情在我的生命里再也不复存在!
“那你更应该和我在一起;至少我不具备伤害你的能力。”他英俊的脸上散发出不尽的魅惑!
“她不可能会和你在一起,因为她是个骄傲的女人;她从来不做不公平的交易!况且她正想脱离虎口;又怎会再入狼窝!”熟悉的声音;不缓不急的语气。
费如风;这个名字呈现;于我;又添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我闭一闭眼睛;再竭力睁开; 只能应战;不能逃避!
那个男人走上前来;万千的光环;他俯视我;侧面的棱角闪着冷冷的光;“跟我走!”他坚定的陈述,
“我记得我欠你一次;现在你拥有选择权;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任逸非俊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他泰然自若的对我说。
“她哪都不去;她只会回到我的身边。”费如风两片薄唇有节奏地上下张合;他安静的等待着;表情无懈可击;他的眼睛是两颗黑暗的玻璃球。
任逸非微微冷淡的笑着 ;一派清俊淡雅风采卓越;漫不经心的神采中闪烁出狠绝的阴寒;费如风高大英俊尊贵显赫的气势里是凌人的傲气,优雅自如中夹杂着碜人的冷酷!他们都无视对方;目光专注的看着我;我就象巨浪中的一艘小舟;在浪尖上颠簸!
“够了;” 我终于恢复了说话的力气! “我不是你们争夺的骨头!”
此言一出费如风的眼底有了微妙的变化, “托雷斯……你也要与我为敌吗?”
“我不是,我并不想。”任逸非被费如风流露出的痛苦所震慑“我不想看着你毁了她和你自己!”
周围荡漾着紧张的压力;沉默而死寂!
“任逸非,你说过你欠我!我语气凝重,“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再不许插手我和他之间的事,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事情发展到什么境地,你都不可以管!”
任逸非乌亮的瞳仁尖锐剔透,他抬首看看费如风, “如你所愿!”他微微低下脑袋,他的唇温温的滑过我的脸颊“下手别太狠,留块骨头下来,好歹我和他相交一场!” 他笑得无邪却又魔魅般的引人,他挥挥手离开了,一串优美动听的意大利语随着渐远的脚步声飘过来,“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与生俱来的印记,各人的人生中都有自己要担当的重负!”
费如风深深的看着我,目光狠戾,他的脸色阴沉骇人,越来越深,突然间他眉眼松懈下来,象是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叹息,他咽下了所有折损的骄傲,“小葶”他的双臂绕过我的后背,他紧紧收拢着直到我几乎嵌进他的骨头里。
“我爱你,”他微微伏到我的耳边,他用不可逃避的优势笼罩着我,他的声音嘶哑恳切;他字字清晰的对我说:“我爱你;请你相信我!”
我哈哈大笑,笑得在他怀里起伏颠倒,笑得我不得不按住我的腹部,免得它撕裂开来!“你爱我。你当然爱我,你怎么可能不爱我!你爱我,所以你欺骗我,你爱我,所以安排我和你珍藏了15年的未婚妻会面,你爱我,你一步一步都算计我;费如风;你的的确确爱我至深!”我的话里都是淬练过的长钉, “接下来呢,我的爱,你是一,三,五在我这儿,还是二,四,六在罗切尔那儿,我和罗切尔是不是该为能完整的拥有你一夜而举杯庆祝呢!” 我的语气里蕴涵了无尽的嘲讽和讥笑。
费如风嘴角变得苦涩,他的眼神因挫败而直往下沉,“这辈子,我从未对任何女人说过这句话……而你……”……他凌厉的眉峰微微挑起,他顿了一顿,指节泛起了青白色,“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撕碎了你!”他几乎是扼着我的呼吸的楼抱住僵直的我“我早就知道;对你说爱;不过是多给了你一件可以伤我的利器;先爱者负;我活该被你折磨!”他的声音挣扎而嘶哑“柳葶,我对你不经意的心动,不自觉的沦陷,是我这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我到底还要花多少心血;费多少心力才能使你甘心情愿的呆在我身边!〃
我使力的推开他,我生生的听见自己喉间发出的格格声,气堵在胸间,不用生于战时,也可以看到侵略者叫冤的嘴脸。他的胸口烈烈的起伏,他似在尽力的压住恼怒“露西对我而言代表着一段难以磨灭的过去,娶她是我唯一能给她的东西,我这一生负她甚多,我不能也不可以抛下她,你和她见过面,你应该知道个中的原由……”
费如风,我不是你苦衷的殉葬品,在21世纪里,每一个人都为自己生命中的重负来支付代价,我,柳葶不会和你无名苟且,在人前遭人唾弃,在人后自我屈辱,一辈子都在忍受至大的悲哀折辱中度过,我爱我自己,我珍惜我自己,故而,今生你要想在我这儿共享齐人之福,你做梦!”我直视着他,清清楚楚响响亮亮的对他说。
他的脸色由青转白再至铁青“为爱妥协,为幸福而放弃一些自我的女子难以记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