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陈安冬就象一把烈火;把她所有的感情都烧成了一把灰烬;她已经没有能力也没有力气再爱上任何人;所以更是很难想象将来的将来;自己会和一个陌生人再重新开始;一起走进新的生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身边一个最亲的人都能背叛你;那你又怎么能够把自己的心再托付给一个陌生人呢?
回过头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每次自己最落难狼狈的时候;身边陪伴的人永远是这个男人。象兄长;又象朋友;所以周隽青无疑是生活给自己的一个最好的港湾;宁静致远又安静温厚。
同时她又很贪恋周身上那种恬淡的气息;象春风一样;温煦雅润;不疾不徐;吹佛着人心;甚至不经意间;久聚不散的寒气似乎也能被他化解了去。
所以宣薇彷徨;郁闷;羞愧;矛盾;沉默。
周隽青对着沉默了半天的话筒;努力沉了沉气;好象生怕一个气息不稳会把电话那头的宣薇吹跑了似的。他面红耳赤;十分尴尬;〃你要是为难的话;先想一想;过几天妈妈生日;你回来再说;好吗?〃
电话那端宣薇终于慢吞吞地开口了;虽然缓慢;虚弱;结巴;艰难;可还是很清楚;〃我很高兴你刚才说的话;也很感激;我想说。。。。。。我很愿意。〃
一道雪白的闪电经过;天空炸飞了一团巨大的雷火。
周隽青眼里瞬间绽放的喜悦;在沉静面容下分外刺眼。
此时他的心里;更象有一只美丽的蝶在泥土里破茧而出;奇异悱恻的情绪象蔓延的潮水一样渐渐淹没了他;让他在那一瞬间;清醒地看到了自己的沉沦。
此时的宣薇正坐在村口的一颗大槐树下发着呆。
她手里还捏着一根蔫蔫的狗尾巴草,漫不经心地戳着低垂过头的枝条;这是一个很小很乡土的村落,位于两省交界,山川深秀,林壑优美,有着浓郁的泥土气息,村子里的小路都是青石板铺的地,早上能听到公鸡打鸣大黄狗嘶叫的声音,黄昏的时候甚至能看得到氤氲袅绕的炊烟,后山上的竹林里还有温泉,每户人家房前屋后都种了大片的竹和桑林,几乎家家都养着蚕,村子里的村妇都非常勤劳,脸上终日挂着质朴的笑容,一般她们都身兼数职,又种田又养鱼养蚕,有时候还接一些村外的手工活,平时忙忙碌碌的,但是宣薇从来没听到任何人的抱怨声,宣薇很羡慕这样的生活,安宁祥和。
其实宣薇走进这个村落还是个意外,秦欢音一个欧洲客户的小定单,数目不大,但是要求非常高,要的呀比较急,一批衬衫,上面全是手工的珠绣混合着刺绣,而且要求颜色图案和样品一致,而且不允许要掉珠,串珠现象,
宣薇通过以前在服装公司的关系很快联系上了这个村子的业务员吴英,吴英是个很腼腆的女子,脸上有些雀斑,但是极俊俏,她男人常年在外面打工,她以前在刺绣厂呆过,后来有了孩子后就不去城里上班了,自己接了业务就召集村子里的小姐妹过来家里,活干完了大家再散掉,又顾了家又赚了外快,村子里的女人个个都是刺绣好手,做起活来飞纱走线,如有神助。
宣薇在村子里呆了几天,吃住都在吴英家,村子里人都还在烧大灶,柴火扔进去,噼里啪啦腾腾地响着冒着烟,觉得很新奇,每天早上宣薇都能喝到吴音的老母亲烧的稀粥和烙的喷香的葱油饼,宣薇的肠胃也被伺候得极舒服,一直困扰她的胃病也不药而愈,吴音也渐渐成了她的朋友,吴音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说话极有见地。
比如她说;〃结婚就是办合作社;一起努力把孩子养大拉倒!〃或者她又说;〃过日子要糊涂一点;简单一点;气话少说一点;事情多做一点;迷迷糊糊孩子就大了;我们也老了。〃
她很喜欢宣薇的头发;〃瞧这头发长的;墨油油的;多肥啊!比麦苗还齐整;苍蝇踩上去都要摔一跤。〃 她给她男人做衣服;自家织的新棉布;做好了绣上一朵粉红大牡丹;一朵雪白小牡丹;特别花俏;只是花瓣上面有些斑点;宣薇不解;她娇羞地解释〃这是我拉;我脸上有麻子啊;让他看到花就想到我们母子啊。〃
宣薇绝倒;这才想起来至今为止;自己还没送过任何男生自己亲手做的礼物。
,宣薇很喜欢听她说话,她觉得吴英是个简单快乐的人;而且她也能向身边的人传递这种快乐的力量;宣薇更加留恋这里。
宣薇离开的时候,和卷着裤脚送行的吴音约好,如果以后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一定会带那一位再来这里。
临走的时候;吴英在宣薇的耳边悄悄说了句话;〃多保重!心事不要太重;一切顺其自然!平时多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何日碧玺》潺潺溪水 ˇ 苍山含翠谷2ˇ
当宣薇背着一背篓的竹笋出现在周妈妈面前时,她面色晒得黑黝黝的,但是一扫以前的忧郁沉闷,容光焕发,眙丽照人,象是换了一个人,周妈妈疑惑地笑道,“哪里来的乡下丫头?不过很精神啊,是不是在那山里吃了什么人参大补丸啊?”
宣薇嘿嘿笑了一笑,也没说话,自顾自解下箩筐,正准备蹲下来收拾收拾;周妈妈却对她噜噜嘴,“那人在书房练大字呢,一练就忘神,薇薇快帮我叫他出来吃饭吧!”
周隽青有个自幼养成的习惯,每次情绪激动或者心烦的时候,他会练会字让自己安静下来。 他平时修身养性,大多时候平静沉着,这几天他却情绪波动,彻夜难眠。宣薇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用特制的大兰竹狼毫写王羲之的行草书体,王的草书有如行云流水,是精品里的精品,只是宣薇有些奇怪周隽青这样一个安静严肃的一个人竟然喜欢如此飘逸作乱的字体,她潜意识里认为周隽青那种很正统的性格应该喜欢颜真卿那秀丽端庄的小楷才对,
俗话说墨越陈越好,所以古时又叫陈玄,
周隽青用的砚台和墨都是他爷爷辈传下来的。他喜欢现用现磨。由于笔锋长,蓄墨多,蘸一次墨能写好几个字,易表现字与字之间连绵不断的气势及墨色浓淡枯湿的变化。他专心写字的时候很MAN;但也有一股成熟男人特有的优雅味道。
宣薇怕扰着他,轻手轻脚,依着门也不进来,只凝神看他,待他写完了才和平常一样含笑招呼了一声,“周哥哥,周妈妈喊你去吃饭。”
周隽青猛抬头;那双好看的凤目里爆出一丝光彩;亮得灼人;同时他手一抖,笔尖上还是掉了一大块墨团下来。好好的一张宣纸。。。废了。
“哦!你回来了?”他眼睛澄净期盼,声音里也透着几分喜悦。
“恩!”宣薇淡淡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接触了几秒钟,彼此都有些不自然。
周隽青把手里的宣纸揉成一团;正准备扔了;宣薇却走过来;把那团纸接了过去;放在桌上摊开;细细抚平了;原来是〃贫如秋水;静如春风〃八个字。真是笔好字也好;刚健挺拔,又能柔韧涵蕴。
〃周哥哥的字越来越好了;这副字你要是不要了;我正好表了挂到书房里;我那里雪白空洞的;到现在也没时间去买副画来装装读书人。〃
宣薇正弯腰细细看着;好听的奉承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双强有力的胳膊悄悄地楼进了怀里;那股子特殊的檀木的香味又飘了过来;清冽又悠远。
〃别动;就让我抱一会儿!〃低微又乞求的声音
宣薇大脑有些不做主了;呆楞了几秒钟;很快清醒;但是也不敢动;只好僵硬地保持原来的姿势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现在无论是进还是退;都是容易引人误会。她的脸越来越红;粉色很快蔓延到了脖子跟;耳朵后。
身后的人似乎更紧张;胸膛坚实温暖但是微微带着些颤抖;温润潮湿的鼻息糯糯地喷到了耳朵上;氧的不得了。象有根羽毛在不停地在调皮地碰触着跳着舞。
宣薇紧张害怕了半天;身后那害羞的男人除了紧紧地抱着她;半天也没见下文;宣薇有些憋不住了;脸烧得厉害;这书房的门还大敞着;周妈妈随时都可能闯进来;周妈妈要是一进来;那这个画面必然成了新闻联播很快传到周爸爸和妈妈那里。
〃周哥哥。。。〃她试着唤他一声回回神;身后的男人没有搭理她;却把她的身子轻轻地翻转了过来;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仍然放在她的脸上细细摩挲着;蜻蜓点水一样温柔地亲着她的唇;动作生涩但是极有感情;;尝试着去吻。却不得要领。
男人口里的气息清新自然;嘴唇柔软;声音低不可闻。眸光亮得象刚下过雨的松针尖上的水滴。
宣薇心一横;闭了眼;微微张开嘴;努力地去配合和些许的鼓励。
那人不愧有个金脑袋;学习起来极快;很快熟悉过场;力量渐渐强悍;接着越来越激烈;令人窒息。
宣薇象是一脚踩进了棉花堆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头顶上的太阳又正烈;晒得她头晕目眩;炙热无比。
〃以后叫我名字;不要再叫哥哥了。〃周隽青低声命令着;声音微微颤抖着已经失去了冷静。他幽深的眸里似有跳动的蓝光闪烁;蕴含着可怕的风暴;想要将她撕成残渣碎片。
〃可是;周哥哥。。。。。〃宣薇的挣扎声很快被一口吞下;
〃叫隽青!〃
〃可是我叫习惯了啊。。。〃她抗议
〃叫隽青!〃他坚持;固执霸气和平时温和儒雅的态度很不一样;半点也不让步。
〃是!隽青。〃她昏了头脑;终于迷里迷糊从心底里喊出了一声;
真是怕什么什么到;周妈妈拿着一把锅铲膛目结舌地站在门口;眼神幽怨;〃混小子;这么大的好事也不告诉我;一直害得我白担心。〃
她忽然撩起围裙擦了擦眼泪;看了看房中僵硬成化石的两个人;若无其事继续说道;〃你们继续。继续完了记得出来吃饭啊。〃
然后她肥胖的身体急转身;简直就象乾坤大挪移;象兔子一样飞快跑掉了;一边跑一边嘴里 还喊着;〃老头子;老头子;出大事了!〃
她嗓音嘹亮;穿透力极强;十里外仿佛都能听得到。
周隽青和宣薇尴尬地相视看了一眼;宣薇又红了脸;低头正准备闪人;只听到外面唏哩哗拉一阵响;好象是什么东西被撞碎的声音。
〃我们出去看看吧!〃宣薇有些惊惶不自在
周隽青微微一笑;面色自若;手臂却仍然没挪开;他反而一用力;楼着宣薇直接跌坐到椅子上去了。
〃不用;正好让我爸表现表现。他平时也太。。。。舒服了。〃周隽青恢复镇定;风轻云淡地笑着; 难道他对他爸太舒服不满意?宣薇疑惑地望着他;脑子里竟然抖出这么一个黑线想法。
周隽青搂着宣薇一动不动地坐了会;凝神注视着她;她低垂着头;依偎在他肩上;脸红得象朵三月里的桃花;过了一会;他松开了她;他又开始说话了;语调非常平静;
〃真想好下决心了?〃他用手轻轻地捋了捋她的马尾巴;一下。两下;轻轻重重;
宣薇一楞;瞬间明白;急忙点头
〃决定了就不能反悔了!〃他还是紧盯着她;好象生怕一闭眼她就跑了似的。
〃不反悔了!〃宣薇机械地茫然地重复着;
但是一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紧绷了很多年的疲倦神经也得到休息;就象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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