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君媱觉得不舒坦,远在京城的二爷心里也特别的不舒坦。
看着面前的兰公公,他就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去。
“王爷,您就可怜可怜咱家吧,这要是皇上知道咱家没有办好这事,咱家这顿打,是躲不过去了。”兰公公心里哀怨啊,平时就算了,尤其是这宫宴,这位爷是能晚去就晚去,能早走就早走,今年却被皇上派来,请爷中午就过去,这位爷心里能高兴才怪呢。
想起还跟在当时是王爷的皇上身边时,这位爷没有这么讨厌皇宫啊,自从太后娘娘殁了之后,他就请旨要出府自立,先皇这才赏了这位爷府邸,还是天启国最负盛名的。从那之后,他就很少进宫了,除非是圣旨,口谕都没用。
“兰公公,他又要出什么馊主意?”
兰公公苦哈哈的回道:“老奴不知。”
“那就不去。”中午就过去?今儿的皇宫更让他讨厌,不用进去,只是站在城门口,几乎就能闻到那弥漫整个皇城的脂粉味,臭气熏天。
他喜欢君媱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透着一股清冽的墨莲味道,不是脂粉味,大概是她的体香吧,无时无刻不在蛊惑着他的心。
“哎哟,王爷哎,老奴求您了,皇上来前说了,若是请不到王爷,咱家也就不用回了。”
宁月谨那个烦啊,豁然起身,身边的华忠赶紧上前给他披上狐裘,然后让人出去准备马车了,主子这是要决定进宫了。
平时都不是很喜欢去,这过年时,更是如此,恨不得能离开京城,只是宫宴历来都是不可缺少的群臣游戏,自开国以来,年年都办,就算是皇上身子不适,也要办。
宫里,御书房。
见宁月谨进来,元丰帝得意一笑,如同一只老狐狸。
“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进宫来陪陪朕?咱们好歹也是亲兄弟,阿谨也太生分了。”
“我今年进宫的次数不少。”
“嗯,是不少,除了吃蟹子的时候。”元丰帝噘嘴。
宁月谨默,他吃自己女人的东西,碍着这个老东西什么事了。
“阿谨啊,我听说你府里有葡萄酒,今年咱们就喝那个吧?”元丰帝凑上前,笑道。
宁月谨挑眉,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好啊,给你两坛。”他大方的说道。
元丰帝脸都皱了,两坛?就两坛?据他所知,他府里足有好几百坛,他居然就给两坛,真好意思说。
“两坛如何够?”百官群臣那么多,这两坛也只够他漱口的。
“那你还想要多少?”
“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
“这还不是两坛。”
“宁月谨!”好吧,元丰帝怒了,那声音,说不上多浑厚,可是却也不见多少病态,“朕好歹是你的皇兄,两坛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不是你说的?”宁月谨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元丰帝气极反笑,重新比划了一下,“两百坛,朕要两百坛。”
“做梦!”二爷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他不过就六百坛,居然一下子要二百?
“那你说多少?两坛你干脆就不用说了。”
“给你一百坛吧,每桌一坛酒,葡萄酒虽是水果酒,可终究是后劲不小,你以为你还生龙活虎呢,少饮一点吧,每日小酌一杯,经年累月,也够你多活几年的。”
“行,就一百坛!”元丰帝笑着点点头,“兰庄,让内务府去谨亲王府搬酒。”
“奴才领旨!”兰庄躬身,接过旁边宁月谨送上来的腰牌,就笑着出去了。
等兰庄离开,元丰帝挥手遣退了御书房的众奴才,叹口气道:“长公主的大婚,就定在明年二月初八,阿谨觉得凤朝歌这人如何?”
“如何不如何,你不是也下旨了。”
“嗯,那丫头可是个任性的,自从下旨之后,就没有出过寝宫。”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就算不是一母同胞,却也因为先帝子嗣单薄,感情还是不错的。
“凤家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朕乃天子,一言九鼎。”
“这不就完了,现在担心凤家,岂不是本末倒置。”
“朕得到密探回报,凤家似乎和老四有关系。”
“放心吧,雪儿是不会让凤家倒向那边的,若是她的威严足够的话。”对于这一点,宁月谨有着十足的把握。
元丰帝看了眼宁月谨,随后不再说话,面上看着他是兄长,但是对于这个比他小了一轮的弟弟,他还是很叹服的,他能如此安稳坐朝堂十几年,这个弟弟是功不可没。
宫宴,从未时末开始,天启国百官缓缓驶入皇宫。
每年的宫宴其实都是大同小异,去年因为薛贵妃大病,并没有出息,但是今年一袭华贵凤袍的薛敏柔却出现在了宫宴之上。
曾经是天启国第一美女加才女,声名极盛,只是后来爱上了当今天子,在全家人的反对下,参加选秀,愣是在面圣那日,被封为敏贵人,然后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成为整个天启国晋封最快的女子,在后宫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皇贵妃。
后位虚悬多年,元丰帝一直都没有重新立后的打算,七弟告诉他,皇上这就是不打算立后了,而既然如此,她并没有任何的举措,只因为如今在整个后宫,她可是唯一能每月侍寝,夜夜陪侧的女人。
两人经常吟诗作对,执笔作画,倒也是甜美。
如今已经年近三十,依旧是貌若少女,肤若凝脂,一身风华贵气,整个后宫无人能及,她不会过于贪心的,因为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宫宴很热闹,应该是每年都如此的“热闹”,而唯一不喜的似乎只有宁月谨,这让元丰帝能看到他如此难受,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让他有事没事就爱挤兑自己,现在呢?哈哈哈!
“皇兄,雪儿坐在这里吧。”宁雪晴走过来,小声说道。
“坐吧!”
她面上顿时一喜,在侍女的服侍下,坐在宁月谨身边,顿时无数道视线落在她身上,那羡慕嫉妒的眼神,让宁雪晴心里别提多舒畅了。
看吧,管你们是如何的绞尽脑汁,使尽手段,能坐在皇兄身边的女子,始终都只有她而已。
“皇兄,雪儿还有一个多月就大婚了,雪儿心里害怕。”
“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声音依旧清清淡淡,不冷不热。
“雪儿知道啊,可是……”
正说着,看到那下面一桌坐着的两人,宁雪晴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了。
那是一对夫妻,通过他们的一语一笑,一举一动就能看得出来。
男子英武俊朗,女子婉约柔美,正是百里少卿和他的夫人落水烟。
她承认洛水烟比自己好看,更比自己温柔,可是她喜欢百里少卿的感情,又能比她差到哪里去?
扭头看着身边饮酒的宁月谨,那张侧脸让她不禁神情恍惚,之后淡淡苦笑。
也许,她终究是不如洛水烟那般,能让人无怨无悔的爱上并保护着。
谁让她是公主,既然得到了别人难以得到的奢华和富贵,付出的势必要比别人多得多,这才是皇家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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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又出事了。
辰龙殿是皇帝的寝宫,宁月谨轻抿着琉璃杯中的葡萄酒,听着对面的皇帝絮絮叨叨。
“晨儿的生母,是*身边的丫头,没想到她死了那么多年,居然给朕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也是,当年*有如此才情,她的丫头也是个通透的,只是终究是朕害了她,朕也没想到*居然能如此对待她,居然剜肉剔骨。”
长叹一口气,看着头顶上方悬着的锦绣宫灯。
“后宫,比前朝都要硝烟弥漫啊。”
当年他们的母妃,不就是后宫的牺牲品么,堂堂一国国母,救过父皇的命,虽然只是布衣之女,却温柔贤淑,识大体,只是最后,却被后宫的阴谋,给害的香消玉殒。
那是一个举国爱戴的女子,笑起来眉眼如月,温婉动人,是他心目中唯一的净土,不管被父皇如何的冷落,只要见到她,他就会觉得自己也是个有人爱的孩子,她是一个在无数后宫斗争中依然保持着本心的好女人,更是一个好母亲。
看似皇帝万万人之上,可终究也有着属于他的身不由己。
身居高位十几年,他也明白了,不是身不由己,而是自己始终不够强。
“阿谨,若是朕的那几个儿子,能和咱们当初那般就好了。”
宁月谨把玩着琉璃杯,唇畔带着淡淡的浅笑,没有言语。
想到给两个小家伙送去的礼物,应该是很喜欢吧,他的儿子可是个厉害的,小小年纪,居然让竹影都赞不绝口,要知道竹影的轻功,足以堪称天下第一。
明年,就让千龙过去吧,再派清澄也去,那个小丫头虽然小,可是学一学武功,总归是好的,至少可以强身健体。
他兀自想着,而始终得不到回应的元丰帝静静的看着宁月谨,那眼神他曾经也有过,是有了心爱的女子了吧?不知道哪个女人那么幸运。
“阿谨……”
“皇兄,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站起身,没有等元丰帝反应过来,就撩袍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元丰帝的唇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这个家伙。
年夜饭,大概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齐全了吧。
老爷子和老太太,以及四房的所有人,大房和四房都过来了,而且四房在年底的时候就已经搬了回来,听说回来的时候,全身的家当加起来也不过就一口小箱子,姚氏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高傲,那副落魄的样子,其实有心人一下子就能明白,那是在岳丈家里被赶出来了,生意应该是没有经营好吧。
傍晚,君正民带着妻女来到了老君家,院里,几个孩子叽叽喳喳,乱作一团,看到他们进来,一个小丫头跑上来,冲着他们道:“三爷爷三奶奶好,姑姑好,巧儿妹妹,咱们一起玩啊?”
见这小丫头正是君孝礼的女儿君玉燕,几人都笑着点点头,然后杨氏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里面放了几颗银锞子。
“燕姐儿拿着,这是三奶奶给你的压岁钱,喜欢什么就自己买啊。”
君玉燕接过荷包,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就拉着巧儿,招呼着无忧去玩了。
其他几个孩子见了,也忙跑上来,和杨氏问好,然后每人拿着一个荷包,兴高采烈的走了。
三人先去上房和老爷子问了好,然后杨氏就和君媱去了厨房。
厨房里,所有女人已经忙活起来了,老太太和林氏在一个烧火一个炒菜,钱氏和姚氏正在摘菜,还有两个女子正在一边切菜,正是大房媳妇柳氏和二房的媳妇房氏。
见两人进来,林氏笑着打招呼。
“来的挺早啊,还以为你们要吃晚饭才过来呢。”
杨氏把手中的包袱放下,“两个孩子换衣服,耽误了点时间,二嫂,这是我们今儿白天包的饺子,咱们晚上一起煮了吧。”
“行!”林氏把饺子拿到门口的缸盖上放好,免得在厨房里化了,回来时那炒菜的活计已经被杨氏接过去了。
“你呀,就在一边摘摘菜啥的,穿着新衣裳,还是让我来吧。”
“这怕啥,衣服脏了再洗,难不成让我在一边看着啊?”杨氏不肯,林氏也只得拉着君媱在一边削土豆。
“弟妹,就你们几个人来了?那些丫头婆子呢?”林氏道。
“这大过年的,也总得让他们轻松轻松吧,咱也都是庄户人家,啥累活没干过,天天跟前跟后的伺候着,这心里也不是个事啊。”杨氏笑。
“还是三弟妹会说话。”钱氏噗呲笑出声,“咱爹娘年纪也大了,你们总得给爹娘也弄个丫头婆子的使唤着吧?